那之後,容素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中。
她不斷地研製毒藥,解藥,似乎陷入了瘋魔,達到了廢寢忘食的階段。
給容素送飯食的古雨兒,敲了好幾下門都沒有得到回應,開始有些擔心了。
這時古雲也來了,看見古雨兒敲容素的房門卻沒有聽到回應,他皺起了眉頭,擔憂地問:“容姑娘還是沒有出來嗎?”
古雨兒看了看放在房門前的那盤餐食,是昨日的,可是連動都沒有動過。
不由歎口氣,無奈地看向古雲:“兄長,這樣下去,容姐姐很容易會餓壞身子的。怎麼辦啊?”
已經一日一夜沒有看見容素從她的房間走出來,連雨兒給她拿來的飯菜,總沒有吃。
不能再這樣了。
古雲走上前,抬起手敲了幾下門,然後耐心且擔憂地對裡麵說:“容姑娘,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不進食的話,反而會讓你的身子熬壞,這是不值的。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容姑娘,你這樣,我們都很擔心你。”
這些話不知有沒有讓容素有一點動容,古雲不知道,古雨兒也無法判斷。
他們隻能乾站著外邊,麵上都帶著滿滿的憂色。
其實一直站在房間門後的沈裴清,有聽到古雲和古雨兒的對話。
他垂下眼眸,在那日看見容素憤然給了自己一巴掌,再見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的時候,他就打定心裡決定不會再管那個瘋丫頭的閒事。
可如今聽到她一日一夜沒有進食,心口隱隱約約有種難受的感覺。
從未對任何人有過這種感覺,這是第一次。
無法解釋這是什麼原因,忽而他想起了那日店小二的話。
沈裴清竟然開始思考,她會喜歡吃什麼糕點?
猛然一驚,察覺自己竟然在想那個瘋丫頭會喜歡什麼糕點,隻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驚恐之下,他轉身回到椅子上坐下,閉上眼睛,決定不聽不聞,圖個清靜。
可外邊傳入耳朵的交談聲,還有古氏兄妹時不時的歎氣。
這些都在影響著他的情緒,心情莫名有幾分煩躁。
實在煩悶得很,沈裴清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撐著桌麵,低著頭沉思著,他才不給瘋丫頭做吃的,他去給自己做!
沒錯!給自己做,吃剩的再拿給瘋丫頭!
有了這個想法和理由,沈裴清才繃著臉,推開門,走出去。
這邊門一打開,古雲和古雨兒同時朝沈裴清看過來。
古雲露出了溫和的微笑:“沈兄也擔心容姑娘麼?”
根本都沒有想,沈裴清脫口而出就反駁,語氣帶著幾分不屑:“我才不擔心她,她是餓死的,還是憋死的。”
說完,頭也不回地就往後廚走去。
古雨兒有些氣憤不已,看向古雲:“兄長,這沈大哥是在詛咒容姐姐嗎?怎麼這麼壞啊。”
和沈裴清相處久了之後,古雲其實發現他有點嘴硬心軟,是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他淡淡一笑,無奈搖頭:“我想沈兄隻是在說一些氣話吧。”
“啊?氣話?什麼意思?那也不能說這種咒人死的話吧!”古雨兒迷惑,同時還是對沈裴清有很大意見。
可古雲卻隻是笑笑不語,那日他有瞧見容素打了一巴掌沈裴清,他是知道他們兩人似乎有很大的矛盾和爭執。
按理來說,他應該當個和事佬,幫助他們兩人化解這種矛盾,可私心告訴他,他的心又不希望他們可以和好。
這種矛盾的心情,折磨得他都覺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可是,兄長,容姐姐還是沒有給我們回話,不會是餓暈在裡麵了吧?我們要不踹開這門進去看看?”古雨兒當真是擔心容素會出事,滿臉的焦急。
這個提議,古雲沒想就打算同意,正要和古雨兒踹門。
裡麵立馬就傳出了容素的聲音。
“東西就放門外,我沒事。”
如此堅定又有中氣的聲音,一點也不像有事的樣子。
古雲和古雨兒彼此對視了一眼後,同時都安下心來。
古雨兒將飯食放在了門前的地麵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對裡麵開聲:“那容姐姐,飯食我就放外邊了。你這次記得吃了。不然真的餓壞肚子的。”
過了一會兒,就在古雨兒和古雲以為容素不會回答,裡麵又傳來了容素淡淡的聲音。
“我知道了。”
得到了回應,他們兩人才徹底放心下來,又在容素的房門前站了一小會兒,才前後離開。
此刻,在房間裡的容素,她正坐在椅子上,一直在搗鼓著藥罐裡的藥散。
時不時翻下桌麵的草藥書和醫書,然後又偶爾從一邊捏一些草藥的葉子放進藥罐。
再拿著藥杵去碾碎,來回輾軋,直到全部化為齏粉。
隨後就會開始嘗試,若是沒有效果,她就會將廢棄的藥散給全部丟進一個箱子。
以至於,當她不經意間抬起頭來,看向斜對麵銅鏡裡麵的自己,一張秀麗的麵容已然憔悴不堪,眼底布滿了烏青。
隻有這樣不斷地給自己找事情做,她才不會一直想著自己那些挫敗的事情。
沒有第一時間從馬修之口中問到容瑩心的下落,就是她的疏忽,也是她最大的錯誤。
如今人都死了,什麼消息都問不到了,她很難受,也很是自棄。
唯有不斷做藥試藥,才能平複她那些自我厭棄的情緒。
就在做的一味藥又一次失敗後,容素徹底憤怒了,狠狠地將手上的那個瓷瓶往地上一砸。
“啪嗒!”
一聲重重的聲音在地上砸開,伴隨著破碎的聲響。
火氣上漲到了胸腔,使得她不斷大口呼吸,雙手死死捏著手指,無法平息。
突然,她沒有留神之際,房門被人給撞開了,嚇了她一跳,再抬眼看去,卻見是沈裴清那冰冷的俊容上露出了一絲緊張。
不過轉瞬即逝他又恢複了冷然,在視線落在地上的碎片處,然後平靜又語氣諷刺道:“砸東西,泄憤?你這種行為有什麼用?”
容素沉默不語,那是因為她此刻滿身都是怒火,不說話隻是避免噴火罷了。
隻見沈裴清端著一個盤子,上麵似乎是綠豆餅還是什麼糕點,綠色的東西。
他把那盤東西放在了桌上,然後一臉趾高氣揚地對她冷聲道:“我做多了,見你一直不吃東西,就想著也不能浪費,給你了。”
瞧他那副施舍的樣子,容素看著就覺得討厭和不爽,扯了下嘴角,咬牙道:“我不稀罕你的東西,趕緊給我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