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製衣廠,洛傾軒看著眼前的一片廢墟,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怎麼會這樣?”
馬小翠臉色蒼白:“臭小子,不是讓你看著倉庫的嗎?你跑到哪兒去了?”
“你爸一輩子的心血全都毀了啊,這可怎麼辦啊?”
為了完成那筆大合同,洛國富把所有的錢都投進去了。
這幾天,他連喝水都感覺是甜的。
隻要這單生意做成,女兒洛傾顏的學費、婚房,馬小翠一直想要的那件呢子大衣,都不再是問題。
還有房子。他們再也不用幾個人擠在逼仄的老破小裡麵。
他洛國富終於可以抬起頭來,堂堂正正地做人。
可是現在,這一切的美好都被大火無情地吞噬。
洛傾軒蹲下來,雙手抱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倒是說啊,你為什麼要出去?你到底跑哪兒去了?”
“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看看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吧。”洛傾顏從學校趕回來。
洛國富從外麵進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馬小翠連續喊了他幾聲,他都像沒聽見一樣。
“孩兒他爸,你倒是說句話啊。怎麼樣了?”
“沒辦法了。之前的布料錢還欠著,布料廠不願意再賒布給我們了。而且工期馬上要到了,就算重新生產也來不及了。”
洛國富來到廢墟邊緣,找了根沒燒乾淨的木頭坐下,拿出一根香煙,在身上掏了半天,最後索性作罷,就這樣把煙夾在手指間,另一隻手捂住臉,不讓人看到他在流淚。
看到這一幕,馬小翠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洛國富從不抽煙。今天破天荒地買了一包最便宜的天下秀,卻忘了自己身上沒有打火機。
“狗日的,我找他們去。”洛傾軒紅著眼睛跑了出去,任憑馬小翠和洛傾顏怎麼喊都沒有回頭。
馬小翠在洛國富身旁坐下,去掰他的手。
“國富,彆這樣。這些年再困難,我們不是都過來了?錢沒了再掙就是。大不了我們把房子賣了重頭再來,還有機會。”
洛國富泣不成聲:“沒有機會了。按照合同,如果不能按時交付,我們要賠償兩個億的違約金。”
“兩個億而已,我們……你說多少?”
馬小翠聽到這個數字,血壓上升,差點暈了過去。
洛國富抹了抹眼淚。
“我思來想去,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離婚。離婚以後,兩個孩子和房子歸你,我淨身出戶。”
從小賣部進來的這段路很短,但是他想了很多。
身為一個男人,他不能給老婆孩子好的生活,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把債務扛了,不連累家人。
“爸,你說什麼呢?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讓你一個人來承擔後果呢?”
“我們是一家人,要扛也應該一起扛。”洛傾顏淚眼婆娑地道。
身為子女,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老父親一個人扛下所有,她自己過安穩日子呢?
洛國富和馬小翠起身,三個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啪!啪!
掌聲響起,一個穿唐裝、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帶著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