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門內無人回應。於是再一次按下門鈴,第三次第四次按下門鈴,門口一人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對視一眼後,釘崎和鬆田默契地開始繞著房子尋找其它進入的辦法……
一人最後是從一扇未鎖的窗戶進入屋內的。
一進去正好是客廳,原先釘崎在門外聽到的人聲一下子明顯起來。粗糙的嗓音在昏黃的燈光中暈開,仿佛水波的漣漪撫上岸堤,從遙遠的地方送來模糊的震動,然後激起一陣陣靈魂的回響。
釘崎不自覺提高了警惕,她屏氣凝神循著聲源搜索著。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釘崎逐漸聽出這聲音並不是有人在看不見的角落呢喃,而是一段錄製好的聲音。
這段音頻裡有不甚明顯的背景雜音,類似水珠滴落或是斷斷續續回蕩著的液體和固體相互撞擊的聲音。同時,作為主體的人聲不斷重複著一段至少與現存的人類語言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的語調。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釘崎一人奇異地聽懂了其中的含義——
“啊!母親,孕育千萬子孫的母親!”那道沙啞而顫抖的聲線如是謳歌著。
每歌頌一遍,那聲音便會更沙啞一分,逐漸低沉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就是像從沙土中緩慢往外爬出的腐朽屍體,一點點凋敝,再在聞者的神經上碾磨成粉末。
就這樣一刻不停地響著,好像在表明自己永遠不會有完全消散的一天,哪怕已經變調成哀嚎或是呻·吟。
“哢嚓!”
終於找到聲源的釘崎按下了彈出鍵。隨著角落小桌上的錄音機吐出磁帶,磨人心肺的聲音戛然而止。
“真是的,不要汙染我的耳朵啊。”釘崎一麵抱怨著,一麵從錄音機開口裡抽出磁帶,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觀察起來。
這盤磁帶無疑被播放過許多遍了,透過泛黃的透明外殼可以看見成卷的帶子上有許多劃痕。釘崎剛想叫鬆田也過來看看,鬆田震驚的聲音卻更先響了起來。
“這是……賀來夫人!”
隻見另一個角落的地麵上躺著一位女人。她臉上的所有孔洞都凹陷了下去,仿佛皮膚下起到支撐作用的肌肉隻是一團爛泥,軟塌塌地陷入空曠的骨骼縫隙中。
她的皮膚也不是完好無損的,好像被硫酸衝刷而過,整個身軀僅露出的部分已然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潰爛。
如果不是鬆田曾找過賀來夫人做筆錄,對其記憶猶深,恐怕他也認不出那灘人形的固液混合體到底是什麼東西。
而更讓人不寒而栗的是,鬆田很快知道了賀來夫人的皮膚上為什麼會有潰爛。
因為她在由內到外地融化。
人的輪廓變得模糊,皮膚變成了纏繞著的無數條線蟲,緩緩順著皮膚纖維的方向解開、擴散。體內組織因此暴露出來,內臟血淋淋地溢出,在地板上肆意流淌。
鬆田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瞳孔收縮到極致,睜大的眼眶傳來細密的刺痛感,咬緊牙關好一會兒才勉強感覺手腳恢複了知覺。他強打精神觀察起麵前詭異的屍體。
肉液仍在流淌著,但它並不是全然地擴散,它甚至可以違背重力往回流淌,就好像……地板並不是一個平麵,而是凹凸起伏的。
此時,釘崎也聞聲趕到了。
[偵查鑒定:D100=65/80,成功]
毫不遲疑地使用了技能,釘崎的視野裡出現了閃光點。看清目標後,她小心翼翼地跨過肉液,撿起掉落在賀來夫人身旁的一頁紙,定睛起來。
“結婚數十載,我不曾忘過相約白頭的誓言,但昂司失蹤這麼久,我不得不懷疑另一種可能性了。
難道他的夙願實現了?我原以為永世長存什麼的隻是癡人說夢,但現在,我必須要試一試才能安心。(為防意外,特此記錄下我的行動。)”
“……永世長存嗎。”釘崎無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紙,“哼,藏頭漏影的家夥。”
*
12h前。
早上八點,還沒到展覽開始時間,為了避開人流,中森銀三已經帶領隊伍從位於樓背麵的員工通道進入了鳥取大廈。
隊伍裡一部分是全副武裝的警員,另一部分是便衣。等到展覽開始,便衣警察就會混入人群,觀察是否有疑似怪盜基德的偽裝身份進入大廈。
中森先是乘坐員工專用電梯來到了大廈頂樓,鳥取孝雄已然等候在今晚準備開展活動的宴會廳裡了。沒過多久,鬆田和釘崎也走了進來。最後,毛利和安室姍姍來遲。
所有人馬彙聚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