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和赤井接著來到二層。
打開防火門後, 可以清楚地看到二層布局——走道左側是三個並列的房間,右側是玻璃窗。月光透過窗戶投射在對麵的門上,讓樣式普通的機械門鎖泛出金屬的冷芒。
赤井很快用小型工具撬開了門鎖,進屋後一番搜尋。這裡大概是什麼辦公室, 隻有些無關緊要的文書資料。赤井匆匆翻閱了一下, 其中包含了各種商貿文件,但從日期上看都是已經完成了有段時間的交易。部分資料內容甚至不連貫, 就像是胡亂拿了一些放在這, 從而讓它們單單起到“在房間裡”這個作用。
“煙霧彈罷了。”這裡的情況並沒有出乎琴酒的意料,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而赤井把碰過的東西恢複原狀後也跟著前往了一層。
一層的布局和二層略有不同, 但可以確定的是,無論怎麼不同, 這樣的布局也絕不是廠房應有的——整個建築比起廠房更接近於寫字樓。如此一來, 變成了獨立建在郊外的廠房外形寫字樓, 這就更加令人不解了。
赤井的思緒回到一層的布局上。走道右邊意外地沒有窗戶,讓整個一樓陷入了沉悶的空氣中。以防被發現, 吸頂燈不能打開,於是嵌入在兩側牆體底部的盒式熒光燈成了唯一的照明措施,讓赤井二人勉強可以看清行進路線。
前兩個房間位置和二層的一樣, 但是第三個最裡麵的房間不是和另外兩個並列著的了,而是橫了過來, 占據了一部分走道的長度。因為這樣的建造位置, 赤井二人可以直接看到走廊儘頭屬於第三個房間沒有開窗的牆和特殊合金門。
依舊輕鬆解開了電子門禁, 闖入眼簾的是整齊排列的各種試劑瓶和實驗器材。脫離了人的操縱,有些設備還在自行運轉,發出嘀嗒嘀嗒的液體滴落聲。
關上門, 二人打開了手電筒。在陰冷空間中突兀直照的移動光線讓大大小小的儀器影子飄忽不定地投射到四周,組成了模糊的重重人形。
一般人肯定免不了心驚肉跳,然而,在場的兩人都已習慣了這種活動,正麵色鎮定地翻箱倒櫃。
琴酒率先有了發現。在一側牆邊的大型立櫃裡,他找到了堆滿幾層架子的一份份實驗記錄。這些記錄的時間跨度長達幾十年,裡麵密密麻麻地都是些生物醫學專業術語。
琴酒從櫃架裡抽出幾本粗略地翻看起來,“剔除基因”、“變異個體”、“受精卵”、“試管”這些字眼頻頻出現在眼前,最後的結語大體分為兩種。
“依然出現異常,xx號實驗體失敗。”
“壽命未達預期,xx號實驗體失敗。”
琴酒還從這些記錄裡找到了額外附在內頁上的一些手寫筆記。
“根據不同顯性特征,推測每個提供者中……基因組含量不同,實驗母體不變,需要更多提供者的基因進行研究比較。”
“又一個實驗體誕生了,再等等看,說不定這次就成功了……還是失敗了,是剔除得不夠乾淨嗎?但是如果再進一步可能會影響到需要留下的那部分。”
“又是一個神經病。”聯想到榮倉,琴酒嘲諷地合上了記錄冊。
另一邊,赤井在最裡側的牆上發現了一扇被掛簾遮擋,不易察覺的窄門。赤井上前一步,剛要打開門,腳下卻傳出了踩踏水麵的輕微聲響。
他抬腳後退一步,低頭一看,地上果然有一小灘水跡,這片水跡通過貼近地麵的門縫漫延到窄門的另一側。
赤井眼神微暗,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沾了一點水在兩指之間摩挲,指腹傳來的粘稠質感讓他忍不住皺眉。再把手指湊近鼻端,隱約可以聞到一股腥臭味。
帶著疑慮,赤井起身打開了窄門。
瞬間,令人作嘔的臭味撲麵而來,那不是單純的酸腐氣息,而是屬於活物的長年累月才能浸染出的氣味。一定要比較的話,它更類似於人類腋下或者說呼出的臭氣那樣的存在,隻不過臭了百倍。
赤井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沒有窗,還要用一扇扇堅固的門和厚實的牆壁圍困住這個地方——這樣的臭味是無法排散的,隻能阻擋它的傳播。
赤井更明白了為什麼這個房間要橫向建造,因為門後出現了一條幽深的向下樓梯。有了這個“多餘的東西”,如果依舊並列建造,就無法保證房間的使用麵積了。
“琴酒。”赤井低喚了一聲。
琴酒收到示意,朝打開的門走去。隨後,兩人一同走下了樓梯。
越往下走,腥臭味成倍增強,濃烈到好像在兩人的神經上跳躍。空氣也越來越濕潤,配合著臭味如同蚯蚓鑽入毛孔,堵住,以至於全身都產生了不合理的窒息感。
因為略感惡心,赤井小心避開了沿著樓梯一路延伸的水跡,依稀可以看見這些水跡近似於一隻隻腳印的形狀,連成了一條似在扭動的蛇。
終於走到位於地下的底層,除了琴酒和赤井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