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和伏黑根據相川的描述來到了一座廢棄工廠前。
工廠外牆鐵門沒有鎖,隻是虛掩著,鐵皮表層已經剝落,紅棕色的鏽斑侵襲了內部。兩人輕輕推開大門,走進了圍牆內部。
工廠建築物大體完整,可以看出這裡並沒有廢棄太久,但卻四處密布著野草,遠遠看去如綠色的浪潮般起伏湧動。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培育的話,這樣的長勢說是“瘋狂”也不為過。
厚厚的野草嚴重阻礙了視線,真希皺起了眉頭。
[偵查鑒定:D100=23/80,成功]
真希抽出一柄寬刃短太刀,朝著幾乎要完全遮擋住一整麵牆的野草輕輕一劃。寒芒閃過,草牆陷入了一瞬的靜止,下一秒,草屑飄飛,宛若瀑布化為固體被截斷。上部的草牆整個坍塌下來,露出了後方真正的牆麵和一道深深從左至右橫跨了整麵牆的刀痕。
真希忽略了自己不小心留下的痕跡,觀察起這麵牆原本的樣子。雖然一些地方已經被侵蝕了,但依舊可以認出上麵用紅色油漆塗刷了“城田xx”的字樣。
“看來一不小心抓到了雇主的狐狸尾巴啊。”真希微不可見地勾起了嘴角。
“但是,這裡和相川描述得不太一樣。”伏黑的突然出聲吸引了真希的注意力,“沒有任何一株草在發光。”
“這倒是……”聞言,真希陷入了思考,“有沒有一種可能……隻有晚上才能看到發光的景象?那小子也說了吧,乍一看還以為是螢火蟲。”
“確實,螢火蟲的話,隻有夜晚才比較容易注意到。”伏黑肯定了真希的猜想。
“那就找個地方等等吧。”說著,真希率先邁步朝工廠內部走去。
沒走多久,真希就發現了一間門和其他車間門相比裝飾豐富很多的隔間門。裡麵散落著一些被踢癟的易拉罐,大概是被當成了簡易的消遣玩具,在房間門一角甚至還擺放著一張老舊沙發。
“看來這裡就是相川說的‘基地’了。”伏黑跟著走了進去。
真希把刀立在牆邊,自己靠牆坐了下來,凝神閉目,伏黑則坐到了沙發上,兩人就這樣靜待著夜幕降臨。
直到眼皮感受到微弱的刺激,真希睜開了眼睛,她的眼底一片清明。真希拿起了太刀,伏黑也順勢站起身來,兩人一同向外走去。
映入眼簾的究竟是怎樣一幅場景呢?
黑暗籠罩大地,四周沒有燈,月亮的光華並應該格外顯眼才對,但眼前奇異的瑩草驅逐了其他一切的色彩,所以月光也黯然失色。
儘管是如此攝人心魂的草植,但真希和伏黑卻無法用任何一種光譜上存在的顏色來描述它的色彩。他們也從未如此深入骨髓地體會到植物中蘊含的生命力——高長的草在微風中搖曳,若隱若現的流光從草根流淌到葉尖再蔓延至斑駁的深暗陰影處。
這種光芒流得遍地都是。
是因為難以數計而眼花了嗎?無法描述的色彩好像脫離了“草”這種形體的束縛,開始在空中淩亂地飛舞,就像液體在外太空漂浮不定。
注視著這一切,兩雙瞳仁中泛出斑斕的光點,細密的疼痛感啃食著眼球。一瞬的迷蒙後,兩人猛地回過神來,同時嚴肅了表情。
這些光芒,或者說……色彩,非常不對勁。
空氣中不知不覺間門彌漫起濃重的腥臭味。真希和伏黑背對背站立,擺出了防備的姿態。式神[玉犬]也被伏黑召喚了出來,緊密注視著周圍。
[聆聽鑒定:D100=41/70,成功]
突然,一人高的草叢中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還有一陣陣沙啞的類似擠壓喉嚨發出的呻·吟。
遠處的草被壓倒再直起,接著在剛剛那片草稍前一些的地方,草又被壓倒再直起,就這樣形成了向伏黑他們一點點湧近的草浪。
終於,浪滾到了草叢的最前端。隨著最後一片草被壓倒,在其中前進的生物露出了它的全貌——
那個東西雙腿詭異地彎曲著,一腳深一腳淺地向前挪動著,踢動了半掩埋在土地中的石子咕嚕嚕地滾開。明明隻是在柔軟的土地上滾動,那些石子卻好像撞擊到了什麼堅硬無比的東西一樣,逐漸碎裂開來,越來越小塊,越來越小塊……化為齏粉。
視線上移,目光聚焦在那個不知什麼東西的臉上。它的皮膚像是被瑩光滲透,那些色彩充斥了它的五官,把一切都攪作一團,隻留下兩隻直愣愣上翻的雙眼。
它似乎正慢慢和周圍的流光融為一體,乃至於軀體都幾乎變成了半透明狀。
“這家夥是……人?”兩人的臉色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