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袁慧蓮的父母,哥嫂已經被革委會拘禁兩個多星期了。
文蕾記得書中最悲慘的並不是現在,而是和原主一起長大的表哥,袁建會在這場動蕩中,衝動的做出了不合時宜的事,不僅自己死於非命,更是連累僅僅八歲弟弟照顧年邁的爺奶住牛棚,而舅媽在次子死亡,長子失蹤,幼子受儘欺淩,多方打擊中,讓那個巾幗不讓須眉女戰士,最終死在大雪紛飛的一個冬夜。
想起這些讓文蕾的內心充滿了悲痛。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現實,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來安慰這具身體的母親。文蕾看著袁慧蓮布滿血絲的雙眸,那憔悴的臉龐,令她心悶悶的揪痛。
“媽,你不能去京城。我有很多事要交代你做。”
袁慧蓮不可思議的看著文蕾,她痛苦的雙眸,清楚的寫著無法負荷的痛楚。
“爸,你先去幫我買車票,今晚的!我有話跟媽說。”
文成沉默看著房間裡的母女,他心情很沉重,思緒很亂。這個女兒從小在他外公身邊長大,雖然跟跟家裡人的感情很好。可是孩子沒在自己身邊長大,總有種虧欠她很多的感覺。兩前年嶽父讓他去京市把文蕾接回來,女兒很抗拒,對他有很多抱怨。可做為父親他必須聽從內心的安排,他可以為嶽父一家周旋,可以做任何事,但不可能任由女兒置身險境。
文蕾被嶽父一家教育非常好,聽話,懂事,性格豁達開朗。回到家雖然迷茫一小段時間,卻非常友愛兄弟姐妹。隻是從去年冬天起,她變了。變的不太願意和人交流,周身散發陰鬱。她非常痛苦,骨子裡都寫滿了著悲傷,拒絕和任何人交流。後來他才知道,女兒經常去的廢品站老於去世了,甚至他知道女兒的房間裡放著老於的骨灰。他試圖問過文蕾和老於的關係,她非常抗拒甚至歇斯底裡的大叫“你的父親我叫爺爺,是你給的爺爺,於老頭也是我的爺爺,我自己給的爺爺,可以嗎?我可以給自己一個爺爺嗎?”那時他才知道,文蕾跟老於頭的感情很深,也許超過他這個父親吧。
而現在嶽父一家出事,女兒跟嶽父一家的感情,更是深厚。一個老於都讓她至今沒能走出陰霾,嶽父一家有任何人出了萬一,她的女兒會徹底的毀了,還有他的妻子。那樣的結果文成不敢想。
“蕾蕾,你的頭還痛嗎?去京市你有什麼想法跟爸媽說說,你總不能讓你媽,一邊擔心你外公他們,一邊還要憂心你吧?”
文蕾看著小心翼翼卻滿眼擔憂的文成,她接收了原主的記憶,明白這個老父親的心,輕輕的說“爸,現在時間不多,您先去買票,回來我跟您細說,我去京市沒想自己能做什麼,我也做不了什麼,您和媽不用擔心。我就是放心不下袁建和袁遠。二哥太衝動我怕他會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我必須去京市把他和小遠安排好,您就放心吧,我去京市就是安排他們倆。”
看到文蕾清澈的雙眸,誠懇的祈求著自己,文成點點頭。“爸知道了,爸這就去。”文成說完就轉身走出了房間。
也許是房間裡說話的聲音,也可能是聽到文蕾醒來。就一個眨眼間,文蕾就看著原主大哥文初,文初大姐文蔚,小弟文善,小妹文宣,都擠進了這個不大的房間。
袁慧蓮痛苦低低呻吟,枯竭的雙眸赤紅再也沒有了曾經的光彩。她聲音沙啞,顫抖著說:“文初去告訴你爸,我要去京市,我必須去京市......”
袁慧蓮的話沒人回應,房間裡幾個人都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