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冬日將至,連購糧的錢都緊巴巴的,柳氏卻總說不必吃得太好,念叨著往昔,連野菜糠粥也能湊合過日子。
典型的沒苦硬吃!
理解不了,說服不了,那便罷了。
各人自有各人的想法,既無法改變,那便如她一般,堅持己見好了。
憑借著大概的記憶,牛車一路行駛到了縣衙門口,陳宛白照舊將牛車拴在了不遠的樹上。理了理衣衫,邁步朝象牙大門走去。
縣衙的門房並不算森嚴,但大門兩側的衙役麵容嚴肅,讓人有些不敢上前。陳宛白打量了一下,這兩名衙役都很麵生,並非她先前認識的那幾位。
她上前行了一禮,向其中一名衙役說明來意。
那名衙役聽罷,微微頷首,做了個手勢,示意她跟隨,便領著她進了縣衙大門。二人穿過長長的甬道,跨過儀門,來到了右手邊的一排房間。其中“吏房”和“戶房”兩間是打通了的,與她上次來時無異。
“你自己進去吧。”衙役指了指其中的房間,淡淡說道,隨後轉身離去。
進了屋內,還是之前那位老文書,正埋頭在案前整理文牘。聽見動靜,他抬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陳宛白身上,隨即問道:“來作甚的?”
“爺爺,是我,我這次又是來買地的。”陳宛白笑著回應。
老文書聽出她的聲音,頓時笑了:“今日怎穿男子裝扮?”
“爺爺您也知我的情況,出門在外,這般穩妥一些。”
老文書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你一個人來,那這次還是買荒地?”
陳宛白搖了搖頭:“荒地種出來的糧食收成不好,根本就不夠吃。”
荒地沒有肥力,之前種油菜的荒地,雖緊急漚肥,但還是不足。導致油菜長得稀稀拉拉,已經可以預見年後收成如何。
月初,陳宛白去村裡找了村長,想打聽一下有沒有地可買。村裡自是沒人賣地,村長翻了翻手中的冊子,倒是找到了一處相當合適的地。
那地塊前後約有五畝,雖然離村子較遠,但離陳宛白家倒是頗近,步行也不到兩刻鐘的路程。
據說,幾年前有位外地來的富貴老爺,聽說這塊地適合種植荸薺,於是花錢買下了這五畝地。
荸薺那幾年十分風靡,在南邊廣泛種植,好的荸薺銷至京師賣價不菲。1
可這位老爺運氣不佳,種了兩年荸薺,卻沒見什麼好收成,便丟下不管了。這地離村子遠,村裡人嫌麻煩,沒人願意接手,最後這地又被官府收了回去。
當時,陳宛白一聽村長提起那五畝地,就動了心思。村長也說了,那塊地很是肥沃,若不是自家的地多得種不贏,他自己都想買了。
後麵她也去地裡看了,確實很肥。
陳宛白本想著把這塊地買下來種上冬小麥,可惜當時囊中羞澀,湊不齊銀子,隻得暫時作罷。
不過,她還是跟村長打好了招呼,說賺了銀子,肯定會把那塊地買下。
今兒個來縣城,除了賣方子,也就是為了買下這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