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瞳孔一震，隻覺胃裡不住地往上泛酸水，喉嚨發癢，想要嘔吐。
他聞過醫院最難聞的味道，見過太平間裡冰冷的屍體，卻都不如眼前這一幕給他的衝擊大。
以前他隻害怕死亡，現在才覺有比死亡更讓人害怕的事情。
一個人變成這樣，還能叫做活著嗎？
他嘴唇顫抖，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馬庫斯看見他這樣，隻能哀求道：“大人，彆看了，我們回去吧。”
他早已對這一幕司空見慣，沒什麼害怕的了，但看見自家的主人這副模樣，此刻卻有著怕了。
又害怕卻又有些驚喜。
安東尼隻感到馬庫斯伸出手來想要蓋住他眼睛，卻隻能蓋在麵具上。
眼前一片黑暗，冰冷的麵具卻隔絕了對方手上的溫度。
黑暗中，他更覺寒冷。
他的手緊緊地抓住了對方的衣服，聲音微弱，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嘶啞難聽。
“他是個普通人，他隻是個普通人。”
馬庫斯沒想到安東尼的反應這麼大，他以為守衛者應該都知道自家的手段。
他隻能不斷安撫道：“我知道，我知道。”
酸澀的感覺從心口炸開，他感覺靈魂有什麼早已死掉的東西被喚醒了。
“我們先回去，我們先回家。”
安東尼不記得是怎麼從地下室裡麵出來的了，回過神來就已經在臥室裡了。
馬庫斯在一旁，一直都沒有離開。
見他看過來，對方伸出手，食指顫抖地放在了他的鼻子下方，感受到呼出的氣體後才鬆了口氣。
“大人，沒事就好。”
安東尼沉默片刻，才道：“馬庫斯，剛才你問我的那個問題，就按你說的做吧。”
馬庫斯甚至需要想一下，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他看著安東尼的表情，隻覺聲音喑啞：“好。”
今天之前他下達這個命令可以麵無表情，現在看著安東尼的表情就已經張不開嘴了。
他直接當麵聯係了審訊室的人，對麵接通後，他緩緩道：“將那個犯人，處決吧。”
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安東尼竟什麼都沒有做，仿佛下命令的不是他自己似的。
馬庫斯望向對方眼睛，竟看出了幾分平靜。
手機早已掛斷，他卻沒有察覺。
漸漸地，他從那眼神中看出了幾分不同尋常，哪裡來得平靜，那分明是風平浪靜下隱藏著狂風暴雨。
“大人……”
馬庫斯開口，想要拉回對方的思緒，結果一開口就被打斷了。
“馬庫斯，我有些事要做，你先出去吧。”
“可是……”
這樣的狀態，他怎麼放心。
“我想一個人待著。”安東尼的聲音大了些。
馬庫斯對上他的眼神，隻好妥協了：“我知道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