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氣快要殆儘,許念粥麵色漲紅,幾次想要後撤,都被周圻摁著後腦勺給重新捏了回來。他在回咬著她,也在回應著她。
不行了。
道不明的東西在下墜。
許念粥感覺自己快要溺死在這樣不算太溫柔的時刻。
胸腔變得盈滿,她耳邊好像聽到了風吹過的聲音,還有好多好多久違的聲音,鼻尖忽地一酸,唇瓣開始打抖,收起的情緒又被無理由地打開。
“吧嗒。”
一滴淚落在了兩人握緊的雙手之上。
乾乾淨淨、安安靜靜的一滴。
周圻微怔,以為沒控製好力度弄痛了她,趕忙鬆開,卻發現許念粥泛著笑。
他捏了捏她的臉,低下頭,額頭輕輕碰上她的額頭。
天色漸變玄青,早月如一枚淡淡的吻痕。
同樣的,他們就在這兒,交換了一個更像是掠奪的吻。
不乏會有路人注視過來,但像他們這樣的,同一時刻也會有好多對,會更像把他們當成熱戀之中的情侶,在將暗未暗的天色之中,完成一次熱烈地擁吻。
還是有些忸怩,他們對看了會兒。許念粥因缺氧導致的思維遲鈍還沒有緩過來,她略略喘著粗氣,腦子空白,看到什麼說什麼:“周圻,你嘴角又流血了。”
“嗯,不知道是哪隻小貓咬的,還咬了兩次。”他沒拿紙巾,任它自然止血結痂。
她沒怎麼聽過這些話,瞬間感覺耳朵冒煙,就連小腹都淌過了熱流。
“那你還往我的紋身上……”許念粥頓了下,“啃呢。”她原本想說吸的。有些古怪。
周圻被她的用詞給逗到,想把人拉近點,手抬到一半,還是先問:“再給抱嗎?”
許念粥故意躲開:“不給。”
“好,那下次。”
他垂頭兀自扯起嘴角,說這話時聲音很輕,也不知道說給誰聽的。
許念粥耳朵好,聽到了。
但下次,誰又知道是什麼時候呢?好像沒有具體確定好某個日子,下次就可以永遠被無限拉長。
“我們現在回去吧?去我那兒,”她忽然問他,“如果離你那兒順路,先送你。”
很明晃晃的意味了。
或許她在賭,又或許覺得她隻要將問題問出,他大概率會接受。但她還是把選擇權拋出去,並不著急等答複。怎樣她都可以。
周圻驀地斂回笑意,收回搭在椅背上的手,站起了身,眼神交鋒,他壓著聲音重複了她最後的幾個字:“先送你。”
少見的寒意,許念粥自知理虧,她堵住了他想要說出口的話,而又邀約著做接下來的事情。
沉默著,她點了點頭。
負傷的人最終被塞進了車裡。
無論許念粥怎麼強調真的沒事,能走,也還是被鉗製住,關上了車門。
回去的路上,她把下巴擱在車窗框上,用手背墊著。看著窗外流動的夜景,她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周圻,你學的是什麼專業啊?”
沒聽見聲音,許念粥自答:“算了,不想說話也沒事。”
周圻歎了一口氣,盯向她的背影:“應用心理。”
也不知道哪裡戳中了許念粥的點,她笑著轉過身:“難怪。”
周圻飛速撇開眼睛:“難怪什麼?”
“沒什麼。”
他沒跟上她的思維,無奈:“又沒什麼了?”
許念粥悶笑著嗯了聲,重新坐回去。
她當然沒有傻到把之前那些,這麼快知道她在想什麼的行為歸納為與讀的這個專業完全有關,又不是專業課上的讀心術。隻是猛地一聽,覺得意外,有意思。
沒有堵車,幾分鐘就到了酒店門口。
下了車,許念粥剛邁上台階,就聽見周圻在身後喊她,問:“餓不餓?”
她沒有吃宵夜的習慣,轉身往下走了一級,同他平視:“我不餓。你要去嗎?你去的話,我陪你。”
等了會兒。
又沒話了。
身邊經過兩個拖著個大箱子的住客,許念粥往左手邊移讓了幾步,留了個道。
反正都不說話,她乾脆低下頭觀察著那幾個行李箱的輪子,在台階上是怎麼摩/擦著打轉,被一下一下拖拽著向上,險些被折斷。階麵上留下很深的幾條黑痕,直到最後箱子安穩落到平地,她才跟著長舒了口氣。
原先身體上的狀態被這一拉鋸戰給衝散,許念粥有些累了,她雙腳來回踩了踩,抬眼,溫聲:“回去吧,早點休息。”
“行。”
行。
許念粥無聲地點了點頭,心底一緊,發涼。
是她晚上不該問的那句話,她後悔了,但也沒辦法了。
眼底湧出情緒,許念粥沒有踟躕,轉身要走,卻被周圻一把拉住了揣在兜裡的手,往酒店電梯間的方向扯,力氣很大。
手腕處生疼得厲害,許念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