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翊靠著自家門站著,姿勢沒個正形,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動靜抬了頭,就看到蘇月從門後探出個腦袋。
像隻小貓似的。
許翊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嘴角。
樓道的感應燈很敏感,白光瞬間亮起,蘇月的安全感增添不少,從門後走出來。
許翊大約也是剛洗過澡,頭發沒滴水,很潮的狀態,穿的是寬鬆的T恤和短褲,冷白的皮膚在燈光照射下更加白皙。他的唇色一直都是健康的淡紅色,這會兒看起來有些卻偏紅,莫名像個夜裡勾引人的男妖精。
蘇月意識到自己在看對方什麼地方,差點咬到舌頭,急忙想轉移視線,就注意到他手裡的袋子,比之前在公園他給的藥袋子小一些。
許翊站直身,往蘇月那邊走了點,袋子遞過去,搖搖手臂,“拿著吧。”
蘇月:“這什麼?”
“現在是夏天,感冒的概率不大,但還是要避免個萬一。之前給你的藥好像都是外傷藥,我在家裡翻了點感冒藥,你備著。”
蘇月咬唇。
看吧,他又在無意識地透出這樣細膩的小溫柔了。
叫她如何不多想。
自從轉學後她沒怎麼生病,李茗也極少回來,家裡自然沒備什麼藥應急。
“噢。”蘇月接過,“那多少錢啊,我轉你吧……”袋子不同尋常的重量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低頭看,是醒目的橙色。
蘇月說不震驚都是假的。
“你……這是橘子汽水?”
“嗯。雨下得大,就算我手護得好大概率也有水飄進開口。總不能讓你喝不衛生的東西,畢竟你也實打實花了錢的。”許翊不甚在意一笑,“所以小同桌,藥錢就不用轉了,這兩瓶算我的,抵消了好不好?”
夜裡總歸偏安靜放鬆,許翊也有了比白天更多的慵懶勁,嗓音低低地環繞在她耳旁。
蘇月嘴唇張合很多次,也說不出半個音。
隻知道根本沒法拒絕。
麵對一個細致到細枝末節又能讓她心安理得沒有負擔接受好意的人,“不用了”“謝謝”等客氣字眼順理成章地被拋之腦後。
說起萬物開始生長的時節,第一個答案永遠不會是盛夏。
但此刻。
有些東西已經在她心裡埋下種子,發了瘋地向上生長,似要衝破天際,想被人看到。
或者說是隻想要他看到。
“我會去。”
許翊顯然沒反應過來,問了句“什麼”。
蘇月不敢捏緊手上的塑料袋,怕奇怪的動靜暴露了自己的心理活動,不自覺放輕了聲音。
“我的意思是,你後天的生日,我會去慶祝的。”
話音落,兩人陷入一陣沉默。
隨後,許翊重新靠回門上,把原來虛掩的門都給關上了。他也沒管,自顧自偷笑起來。最後手虛握成個拳頭,掩在唇邊說了聲好。
長時間的靜默讓感應燈滅,仿佛也在提醒他們,該回去好好睡一覺了。
蘇月在黑暗裡鼓著個臉。
什麼呀,他怎麼就這反應?
“那晚安了。”蘇月很輕說道。
許翊從褲兜裡拿出一串鑰匙,金屬碰撞的清脆聲讓樓道再次通明。
蘇月在進門前的最後一刻看到了少年眼底蕩開的笑,也聽到他聲音裡無所遁形的快意。
“晚安。”
“還有,是明天見。”
*
星辰鬥轉間,陽光悄然而至,仿若昨夜的雨隻是一場夢。
季沫儀敲了下房門,“小翊。”
正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