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回應(2 / 2)

“那也不必用清白來換。”

鸞徊隻知蕭吾有些不諳世事,沒想到他對清白還有概念。這比他什麼都不懂要來得難堪些。

鸞徊也心知沒有那麼多時間夠她扭捏退縮,“比起要清白,我更想要救你。”

凝著她的那雙眼倏地深了深。

鸞徊字字鄭重地重複了一遍:“我、一、定、要、救、你。”

*

微風吹動蕭吾額前的碎發,從眼前晃過,叫他有些看不清了。

鸞徊是他見過的第一個外人。

都知山中有鬼,誰也不會踏足。更何況此處最大的吸引力便是這方靈泉,自從知道這方靈泉會吸收人的修為以後,更是沒人來了。

那樣的寂寞與痛苦,仍舊在持續著。

他今日初見鸞徊時,很想讓她尋來一個佛修,為他終止這場生命。

可是,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人說話。直到鸞徊要離去了,他也沒能說出挽留的話來。

可是這個女子在知道他名字之後,態度驟然變得不一樣了。她想要他再活過來。

再活過來?蕭吾知道,他已經沒有神骨了,若是活過來,就不必再日日承受換骨般的痛楚。不做山鬼,也就沒有赤陽烤炙的罪,能像個正常人一般生活了。

他想要像個正常人一般生活。

這個女子還說,她會教他習術法,見人世。

那一瞬間,蕭吾感覺到了,他的父親對他說他不必再痛了那一刻時的歡喜與期盼。

隻是,蕭吾隻知道山鬼要靠騙人殺人,卻不曉得,人也是會騙人的。

鹿鳴回來時,告訴他,那個女子,與他父親達成了對他不利的契約。

小小的孩子,還不懂怎麼用詞彙組句,但說得信誓旦旦,十分篤定。

他已經知道,活於世百年,就是他的父親在等著煉好了能承受神骨的身體,再拿走他的神骨。

他的父親,不是好人。

那個女子,與父親是一夥的?

鹿鳴不會騙他,甚至這麼久以來,鹿鳴是教給他最多事、跟他講過最多話的人。

那一刻,期許再度變作虛妄的絕望,不比日日遭受折磨的痛苦來得輕。

他不想去責怪誰,就算這個女子騙了他,也還未曾傷害過他,不是嗎?

可是,他望向她溫柔又明媚的目光,聽她字句清晰道:

“我與你雙修,為你造出實體,可好?”

“比起清白,我更想要救你。”

“我、一、定、要、救、你。”

夜光微涼,蕭吾沉默了許久,說:“好。”

*

鸞徊安慰著自己,蕭吾這麼好看,四海八荒第一人,不論是相貌還是未來的身份。

她不虧的。

她給自己鼓了鼓勁,“那我今晚就回去學習,怎麼雙修!”

蕭吾看著她攥緊的拳,勾唇笑了一下。鸞徊知道,他笑了就是並不在意那場誤會了,鸞徊聽見他溫聲道:“好,學會了,便來教我。”

鸞徊鄭重地點點頭。

點點星光裡,毫無遮蔽的靈泉旁,流動的光影穿過蕭吾虛無的身子,在這樣繚亂的思緒中,鸞徊看著蕭吾有些異樣的紅了臉。

鬼也會臉紅嗎?

是因為想到了要和她雙修的事?

他真的很可愛啊!比鹿鳴要可愛一些!

誰能想到,百年後定諸界命數的人,在這個平淡無奇的晚上,青澀而又內斂地說著,將初次交給鸞徊的話。

雖然,這樣的初次,並不帶什麼感情。

隻是鸞徊可以解釋為為大義忘小我,蕭吾又是為什麼在義正嚴辭說過不願意亂來之後,又接受了她的雙修請求呢?

鸞徊不再細想,知道他剛剛鄭重地答應了把清白交給她的事,合該開口安慰他一番,不然他萬一在沒人的時候躲起來哭該怎麼辦?卻在此時聽見了臨瞻的傳音:

“你在下麵做什麼?你還要呆多久?”

傳音是從虛無境裡麵傳,而山鬼也算是在虛無境之中,所以,蕭吾也聽見了這個聲音。

“他是誰?”蕭吾問。

“我…爹。”鸞徊咬牙切齒的擠出這個“爹”字,便開始傳音回去,“就上來了!”

鸞徊忘記了想安慰蕭吾一番的事,便飛身上了山崖。

蕭吾看著她原本想說話,卻在聽見那個人的聲音後將話咽了下去。

一貫冷清的山林,再一次萬籟俱寂。風拂過幾片落葉,蹭過蕭吾的衫邊。

蕭吾看向傳音的方向,鹿鳴也在此時醒來了,看見蕭吾的神情,問他,“怎麼了?”

指背輕輕刮過鹿鳴的臉頰,蕭吾淡聲道:

“她身邊好像有很多人。”

*

回到山崖上的鸞徊,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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