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看著閆陽有些蒼白的唇,信了,“行,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昂。”
閆陽應了聲“好”,便往門那兒走,才走到門口就聽見班長開始吆喝大家去隔壁班串門。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向隔壁包廂出發了。
段柏予翹著二郎腿,看著旁邊上剛停下來,喝了兩口水又要開始激情演講的路仁佳,趕緊在他開口之前打斷:“停停停!你都說這麼久了,輪到我了!”
路仁佳撓撓頭,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下說:“那我去唱兩首歌,等你們聊完了我再來。”
段柏予見人終於走了,鬆了口氣,“你倆還沒和好呢?”
程述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寫得明明白白。
“也是啊,要是和好了那還輪得到我坐這兒。”段柏予把腿橫在膝蓋上,坐得像個大爺,“嘖,你說說你倆為啥吵的?你跟他告白他拒絕你了?”
除了這個段柏予想不出還有什麼能讓這倆這麼要好的人鬨成這樣。
“閉嘴吧你。”程述把靠背上的包拿起來,“回去了。”
“哎哎哎,你走了等會兒那路仁佳回來了我咋跟他說?說你追夫去了?”段柏予開玩笑。
程述都懶得理他。
閆陽才出飯店大門就被外麵的妖風一吹,狠狠打了幾個噴嚏。他吸吸鼻子,這噴嚏打得他肚子疼。
閆陽慢吞吞地走著,路上經過一個小小的街邊公園,公園真的很小,是一眼能看得到頭的小。
天氣冷,裡麵沒什麼人。
公園邊上放了幾套健身器材,閆陽踩上漫步機,整個人向前傾,手肘搭在鐵杆上,
在包廂裡呆久了,閆陽還能聞到一點自己身上帶著的飯菜香味兒。
閆陽一扭頭就看到並排空著的漫步機,心裡又是一酸。這裡算是他和程述班級聚餐必待的地方。
每次聚餐回來他們都要在這兒動一動,就當消食。
閆陽甩甩頭,下了漫步機往裡走,裡麵有個小秋千。
秋千掛在單雙杠上,隻有一個位置,往常閆陽他們來的時候都是小孩坐著的,之前和程述來的時候,他就眼饞好久了,這會兒天冷了晚上孩子也不出來玩了,終於能輪到他坐了。
閆陽腳下用力把自己蹬得蕩了幾下後又停下來,靠著繩子歎了口氣,沒意思,實在沒意思。
可是再沒意思也比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有意思,閆陽把小公園裡的健身器材一個個都摸了個遍,最後磨磨蹭蹭地回家了。
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中下旬,南城的氣溫還能再十五六度徘徊,不算特彆冷,除了經常下雨曬不乾衣服之外,一切都挺宜人的。
在聖誕這天,寒潮帶著它的低溫浩浩蕩蕩地抵達南城。
南城的氣溫也瞬間從十五六度猛地降到了零下四度。
降溫之猛,讓人措不及防。這次的寒潮沒有白來,帶來低溫的同時也同樣帶來了流感。
一些身體不太好的學生幾乎立馬就中招了。
而閆陽作為飯不好好吃的免疫力低下選手,自然也是最先中招的那一撥。
周一早上,閆陽剛起床就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兒,鼻子有些塞,謹慎起見他還給自己衝了兩包感冒靈。
第一節課是語文課,程述被語文老師叫走了,一塊的還有班裡的前幾名。
閆陽沒什麼精神,看著程述出了教室就趴在座位上,把臉埋在胳膊裡。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喝的那兩包感冒靈藥效上來了,閆陽這會兒隻覺得很困,困得他想吐。
閆陽趴了會兒又起來,胃裡實在太難受了,他死撐著開了包小麵包,吃了之後繼續趴著,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被熱氣烘醒的時候是課間,醒來後第一眼首先看向程述的位置,程述已經回來了。接著再看講台上的大時鐘,時針已經走到10和11中間的位置,還有一節課就要放學。
人在生病的時候情緒都挺脆弱的。
閆陽看著程述正在認真寫題的背影,胃裡難受,心裡的委屈也是一陣一陣地湧上來,他很想跟他說不要冷戰了好不好,你不喜歡我喜歡你那我就不喜歡你了,我們不要冷戰了好不好。
閆陽是這樣想的,身體也很誠實地站起來。
“程述!”一個男生從閆陽後邊的門跑進來,在程述桌邊停下。
閆陽眯了眯眼,認出來了,這還是聚餐那會兒找程述討論問題的路仁佳。
從他眉飛色舞的神情,激動的語氣裡,閆陽知道了早上班主任喊程述出去是為什麼。
國內排名前十的大學在寒假搞了個冬令營,他們學校拿到了七個名額。
學校在派誰去犯了難,按理說年級前七名去吧,可是排名經常變,於是便想出了在寒假前搞個小小的集訓,把前二十名的學生都弄進來,再從裡麵選。
這個冬令營很重要,基本上進去了,考試什麼的發揮好,能保送。
集訓在元旦後開始,一共十天。
閆陽想去求和的心思又放下了,現在都三十一號了,明天就是元旦,元旦之後就是集訓。
他不想因為自己這個破事兒打擾到程述。
附中元旦假期從中午放學就開始放,一共一天半的時間。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已經無人想聽,現在班上的人都在嘰嘰喳喳討論著去哪兒跨年。
閆陽趴在桌上聽著他們聊天,迷迷糊糊地想著他要去哪兒跨年呢?在燒得滾燙的臉碰著手背時,他知道他哪兒也去不了。
回家路上閆陽買了點白粥,吃完粥後又從醫藥箱裡找到退燒藥,順便量了一□□溫,39.5。
他沒敢洗澡,吃完藥後就縮在被子裡冷得發抖,根本睡不著,隻能等退燒藥的藥效上來。
退燒藥藥效挺快,藥效上來後能睡著,就是睡不好。
睡一陣醒一陣的,閆陽覺得隻要閉上眼就是無儘的噩夢。有次醒來他看著外麵微暗的天色,以為自己一覺睡到了早上,結果一看手機,星期一,十八點十三分。
他才睡了十分鐘不到!
恍惚間,閆陽想到自己以前發燒的時候,程述總是隔半個小時就把自己喊起來喝熱水。閆陽突然就很想和水,於是他從床上起來,裹著羽絨服搖搖晃晃下樓給自己燒了壺開水。
開水很燙,得晾涼。閆陽隻能坐在沙發上等,等著等著他又覺得冷,發燒了人也懵腦子轉不過來,閆陽又搖搖晃晃上樓把床上的被子拖下來了,裹著被子在沙發上坐著等水晾涼。
最後如願喝到了一杯溫熱的水。
看著空空的水杯,閆陽莫名有點兒想掉眼淚,他特彆想拍張照片跟程述說,看吧,我現在也能自己照顧好自己。
到底還是想想。
閆陽又倒了半杯熱水晾著,想著等會兒醒了拿熱水兌一下就能喝。他也懶得再回房間,索性卷著被子,就著沙發閉上了眼。
退燒藥藥效一過,閆陽是被高熱的體溫給燒醒的,醒來後他拿體溫槍一掃,顯示屏頓時飆紅,閆陽被顯示屏裡40.5的數字給嚇精神了。
他不想變成一個隻會流口水的傻子!
趕緊爬起來穿鞋,還好沒洗澡沒換衣服,閆陽把羽絨服拉鏈拉起來,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
出門前閆陽又看了看程述房間的窗戶,暖黃色的燈從窗簾縫隙裡溜出來,看得閆陽心酸澀。
他沒想著喊程述陪他,閆陽知道,自己開口的話程述肯定會陪他的。可這不行,程述以後會有喜歡的人,那個人不是自己,他總不能一輩子都依賴程述。
閆陽低頭咳了幾聲,把帽子戴好勒緊出發去醫院。
最近氣溫變化實在太快,感冒發燒的人也很多,醫院這會兒也是人擠人。
閆陽到醫院看見這麼多人也是有點兒懵。
懵歸懵,閆陽還是跟著地上的提示,排隊掛號,排隊麵診。這還是閆陽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去醫院看病,忽略掉發燒帶來的難受以外,還挺新奇的。
順利輸上液後閆陽迎來了個新的難題,醫院離沒地兒坐。
門診走廊和病房全都坐滿了人。
閆陽一隻手垂在身旁,另一隻手舉著吊瓶,迷茫地看著四周。
找不到地方掛藥瓶,閆陽也不會找護士,隻能找了個角落拿手舉著吊瓶,舉累了就放下來一陣,看見輸液管裡回血了又舉起來,重複著這動作,那一小瓶藥水終於輸完了。
閆陽回去找護士換藥水,在看到換上來那瓶比第一瓶大了一倍的吊瓶後,他有些繃不住了。
閆陽舉著吊瓶準備回到角落裡繼續站著,才走一半路不到,就聽見有人喊自己。
“閆陽?”
閆陽把快蹦出來的眼淚硬生生忍了回去,他轉頭看著喊自己的女生,蹙著眉頭看了她一會兒,“班長?”
此班長非彼班長,這個班長是閆陽初中那會兒的班長。
陸文靜坐在醫院走廊放置的長椅上,笑了笑說:“還真是你啊,我看見你站牆角好久,還怕認錯人了呢。來坐啊,咱倆剛好敘敘舊。”
閆陽看了眼班長旁邊都有人坐著,顯然沒地方坐。
陸文靜似乎也反應過來了,踢了一腳邊上歪著頭睡覺的男生,“起來了!”
男生嗖地坐直,語氣茫然:“怎麼了怎麼了?”
“你讓開,給我朋友坐會兒,他沒地兒坐。”陸文靜說。
閆陽聽到這話,簡直像聽見了聖音!
男生瞅見閆陽手上舉著的吊瓶,呲溜站起來,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坐,坐。”接著又幫閆陽把吊瓶掛好。
“閆陽,你渴不渴?”陸文靜問他。
閆陽吞吞口水感受了一下,“好像有點兒。”
“聽見了麼,我們渴了!”陸文靜又朝男生喊道,和閆陽說話完全不一樣的語氣。
“是!我這就去買水!”男生衝閆陽留下一句“幫我看著點”後就去買水了。
閆陽瞪著眼睛,眨巴幾下,沒反應過來。
臉忽然被人捏了下,閆陽回頭,就看到陸文靜笑著看他。
“你還是沒變啊,呆呆地。”陸文靜說完,又上手捏了幾下,嘴裡還嫌棄道,“肉沒以前多了。”
閆陽偏頭,躲開她的手。
“就你自己一個人來嗎?程述呢?”陸文靜問他。
“我這麼大個人了,生病難道還要人陪著來醫院嗎?”閆陽避重就輕地回答。
陸文靜“噢”了一聲,“我知道了,肯定是和程述吵架了對不對?”
“才不是吵,你不懂。”閆陽靠在椅背上,輕輕轉著剛才舉吊瓶的手,酸。
“噢,是啊,我不懂。”陸文靜笑笑,衝閆陽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湊過來。
閆陽不知道她要乾啥,狐疑地湊過去。
“我剛剛啊,看見你站在牆角的時候,拍了張照片發給程述,問他這個是不是你……”
“你!”閆陽要收回之前聖音的想法,什麼聖音!簡直是惡魔低語!
“我?我怎麼?”陸文靜靠著椅背,語氣十分不羈,“快說你和程述是不是吵架了,要是真吵了的話,我就給他發條信息說我認錯人了,不讓你尷尬。”
“沒吵架,我們真沒吵架。”閆陽說的是實話,他們倆是真的沒吵架。
“那他……”
“陸文靜。”
“喲程述來這麼快!”
閆陽身子一僵,猛地抬頭,視線恰好撞進了程述的眼,裡麵載滿了他看不懂的情緒。
“你倆吵架了?”陸文靜還在旁邊問。
閆陽看到程述深吸了口氣,說:“沒有。”
“那你怎麼放他自己一個人來醫院了,你們不都是形影不離麼?”陸文靜還在問。
氣氛瞬間僵了下來。
閆陽真想拉封條把她的嘴巴封上,怎麼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在沒有僵多久,因為那個買水的男生回來了。
閆陽看到男生提著的袋子裡裝了三瓶水還有各種小零食。
“哎怎麼又多一個人,我隻買了三瓶水啊。”男生把其中一瓶水遞給閆陽。
陸文靜坐在椅子上踢了他一腳,“也給你邊上的人一瓶。”
“那我呢?”男生捂著袋子,看著就不是很想給。
“你跟我喝一瓶。”陸文靜說,語氣還是很凶。
男生頓時高興了,從袋子裡拿了一瓶水出來,遞給程述:“這也行,兄弟,請你喝。”
這個男生回來後,陸文靜也沒空閒時間問他們什麼話了,因為那男生簡直是個話癆,說話跟機關槍似的叭叭叭個不停。
閆陽聽著他叭叭叭,手上掛著的這吊瓶也滴了大半瓶,一抬頭發現陸文靜的已經快要見底了,於是趕緊喊她。
這倆人趕緊拿著吊瓶進輸液室,閆陽看了眼程述,見他正瞧著自己,又趕緊低下頭。
陸文靜出來的時候,一隻手摁著針口上的棉花,閆陽看著男生手忙腳亂地收拾著座位上的包和小毯子。她自己倒是一身輕。
甚至還有空捏閆陽的臉,笑道:“打完了,早日康複啊可愛的帥小夥。”
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陸文靜說完就走沒覺得有什麼,反而是閆陽看到有不少人往他們這個方向看。
社死吧。閆陽下意識拿腦袋撞了兩下程述的大腿。
撞完了才想起來,這還有一個人等著。
程述在空出來的位置坐下了,閆陽低著頭,看見程述腳上的拖鞋,這才發覺他穿的還是睡衣。
額頭被冰涼的手摸了下。
“生病也不和我說了?”
一時間閆陽心裡委屈的情緒壓不住了,沒紮針的那隻手攥住程述冰涼的手腕,話裡已經帶上輕微的哭腔:“我們不要冷戰了好不好?”
程述看著麵前還是不肯看他的閆陽,想到在看到陸文靜給他發的照片,問他這是不是閆陽。
照片拍得高清,程述隻是掃了一眼就認出來了。男生一件長款羽絨服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靠在牆上閉著眼,一隻手舉著吊瓶,離他不遠是垃圾桶,小臉燒得發紅。
看清照片那一刻,程述心裡不知道湧上來了多少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但唯一能說得出來的是,心疼。
什麼時候他和閆陽會陌生到,他連不舒服都不願意和自己說。
等了許久,閆陽以為程述不願意,正打算憋點眼淚出來賣可憐,接著感覺到自己腦袋被揉了揉,他聽見程述說:“好。”
第37章 第 37 章
第37章
閆陽抬頭, 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看著程述。
“我騙你做什麼。”程述曲起手指,輕撫過閆陽發紅的眼角,閆陽眨了兩下眼, 剛剛醞釀出來準備賣可憐的淚聚在眼角。
程述用手指輕輕點了下, 說:“你就會裝。”
被看破了,閆陽也不尷尬,嗚咽一聲, 腦袋直往程述那邊湊, 程述也適時往前傾, 閆陽順利把腦袋埋在程述頸窩,蹭了蹭,說:“程述,我好難受。你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程述的手撫上他的背, 一下一下地拍著:“你也沒理我。”
“那我們下次, 誰也不許不理誰了。”悶聲悶氣的聲音從頸邊傳出來。
“沒有下次了。”程述半抱著閆陽,以後不管怎麼樣,發生什麼, 像這段時間這樣的冷戰,再也不會發生了。
看著閆陽難受,他心裡也沒好到哪裡去。這些天裡, 閆陽不和他說話他難受, 看見閆陽不好好吃飯他也難受,看見閆陽在公園一個人發呆他更難受。
“唔, 那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閆陽悶悶地說,看著程述羽絨服裡的睡衣, 又問:“你冷不冷。”
“好,不冷。”程述下巴貼著閆陽的額頭, 醫院裡人多,透氣扇開著,但風沒多大,閆陽還燒得熱乎乎的在他懷裡,是真不冷。
閆陽握著程述的手,說:“你手好涼。”
程述笑了下,拍拍他的背,“你在發燒。”
閆陽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就是覺得程述的手涼,於是把自己羽絨服上麵的拉鏈拉開,抓著程述的手就往腰那塞,“你穿這麼少,肯定冷。”
程述沒說什麼,隻是順著這個姿勢把閆陽抱得更緊。
有程述在,閆陽再也不用時刻保持清醒看吊瓶滴沒滴完了。掛完第三瓶吊瓶,閆陽上了幾次洗手間,燒也退了。
高燒帶來的疲倦感在燒退之後全湧了上來,他抓著程述的手睡了好一會兒。
被喊醒去輸液室換上新吊瓶後,閆陽一坐下又靠在程述懷裡,他吸了吸鼻子,因為鼻塞,他也聞不到程述身上的味道。
最後一瓶吊瓶是100ml的,二十分鐘不到就滴完了。
從醫院裡出來的時候,閆陽回頭看了眼門口的電子顯示屏,居然都快十一點了。
剛開始在裡邊掛水,沒地方坐也沒地方掛吊瓶,閆陽根本沒空看手機。
後來有地方坐了,閆陽又被陸文靜砸了一腦袋問題,還是沒空看手機。
最後程述來了,他又忙著跟人和好,更加沒空看手機了。
他記得自己出來的時候才六點半不到,怎麼看個病掛個水怎麼就過了這麼久。
他們家從胡同出來的那條街就和美食宵夜街差不多,平時基本都會營業到半夜兩三點,今天又是今年的最後一天,街上熱鬨得不行。
程述牽著閆陽的手腕,不急不緩地走著。
突然,手被人輕輕晃了幾下,程述回頭,看到閆陽盯著街邊的小攤。
小攤裡賣的發箍,都是小動物耳朵樣式的,發箍上綁了兩顆小等,閃著紅黃藍這幾種顏色的光。
攤位前站的人不少,閆陽也是其中一個。
“去看看。”程述走到他旁邊。
閆陽立馬湊過去看,攤主是個年輕的小女生,這會兒壓根忙不過來。
程述就站在他身後,看著他這個摸摸那個看看,偶爾還回頭衝他笑的小動作,突然覺得之前的冷戰就是個笑話。
既然閆陽說像以前一樣相處,那就像以前一樣相處吧,比起變成陌路人,這可好太多了。
“程述!你看這個!”閆陽手上拿著個發箍,上麵是灰色的毛茸茸倆耳朵,還亮著紅色的光。
程述看了眼這發箍的標簽,大灰狼頭箍,又看見閆陽發亮的眼睛,笑了聲,微微低下頭。
閆陽把頭箍戴在程述頭上,又撥楞幾下被壓著的頭發,滿足地說:“好看,帥!”
誇完轉身繼續挑,這回挑了挺久,攤主小姐姐也終於注意到他了。
“您想要哪個款式呢?”小姐姐問閆陽。
閆陽指了指程述腦袋上那個,“他這種。”
於是小姐姐也幫忙找,還是沒找到,她不好意思地和閆陽笑笑說:“可能那個是最後一個了呢,要不看看其他的款式?”
其他的啊……閆陽蹙著眉看小攤上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的發箍,很難選。
“要不這個怎麼樣?”小姐姐從最底下翻出來一個白色的兔子耳朵,手上用力把毛茸茸裡包裹著的鐵絲給掰彎,乍一看和程述腦袋上的三角形狼耳差不多。
閆陽戴在頭上照鏡子,這個掰出來的狼耳還真是,你不說他不問,誰能看出來這是個兔子耳朵掰出來的,也行。
程述看他開開心心的,摸出手機把錢付了。
兩人快走到胡同口,邊上有個小的宵夜攤,主要賣燒烤還有砂鍋粥的,閆陽又晃晃程述的手,“想吃皮蛋瘦肉粥。”
程述瞅了他一眼,“你才退燒,不吃外麵的東西。”
閆陽皺皺鼻子就想喊,卻聽見程述說“回家給你做。”後立馬喜笑顏開,“好!”
有了程述這話,閆陽走路也不亂看了,一心隻想趕緊回家。
程述說到做到,回家後就去廚房洗手煮粥。
閆陽則是進了程述家裡,左摸摸右看看,最後躺在沙發上歎了聲。
程述看他這樣根本忍不住笑。
閆陽才不管程述怎麼看,還是躺在沙發上,隔一會兒歎一聲隔一會兒歎一聲,他都好久沒來程述家了。
爽完了就站起來往廚房走,結果看見餐桌上的菜罩子。
程述這會兒在廚房裡擇菜,聽見閆陽在外邊“哇”了一聲。
“程述程述!”閆陽看著桌上的菜開始嚷,“怎麼還有烤雞?”
“今天跨年啊。”程述在廚房裡應他。
“嗷~!”閆陽靠著廚房門,說:“我也想跨年。”
“想跨年?”程述看了眼閆陽,要是以前他早跑過來撒嬌了,而現在隻是扒著廚房門不放,垂眸笑了笑,說:“也不是不行,給我撒個嬌。”
撒嬌對閆陽來說根本就是灑灑水,根本不算事兒,他走上前一把抱住程述的腰,抱著還不夠,還左右晃著,腦袋擱在程述肩上哼哼,“我想跨年,我想跨年。”
“那粥怎麼辦?”程述問。
“粥也要喝,年也要跨。”閆陽這話說得小小聲的,聽得程述心裡軟乎得不行。
“好。”程述應下了。
閆陽還是沒有放開手,他抱著程述的腰,他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有那個皮膚饑渴症,程述也不管他,就後麵拖著個人繼續乾活兒。
等所有飯菜都熱好,時間早就超過十二點,跨不跨年的已經不重要了。
閆陽看著擺得滿滿的餐桌,拿起手機給每道菜來了一個特寫,最後等程述舀了粥上來後站在椅子上,來了一道大合影。
程述坐在他旁邊,抬手扶著他,冒冒失失的,等會兒摔餐桌上又是一頓哭。
閆陽心滿意足地坐下,開始吃飯,大病初愈,再加上心情好,閆陽覺得自己的胃口還可以。差不多吃飽的時候突然回過神,餐桌上除了那隻烤雞,其他的好像什麼都是雙份的。
牛排是雙份的,意麵也是雙份的。
閆陽放下筷子,問他:“程述,你原本就打算今天和我和好的嗎?”
“嗯,快七點的時候我給你發了消息,喊你吃飯,”程述說。
“啊!”閆陽聽了,趕緊看手機,果然程述的聊天框上有紅點,他有些難過,說:“對不起,我沒看到。”
“又沒怪你,說什麼對不起?”程述笑著說。
閆陽病才好,不碰冷水,所以是程述洗碗,他在旁邊把程述洗乾淨的碗筷擦乾放進消毒櫃裡。
兩人合作乾活兒就是快,把碗洗碗就挨著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聊天,玩手機。
鎖屏界麵上出現一個群通知,閆陽點進去看,是年級群裡的,管理員發的集訓名單。
閆陽點進去瞧,毫不意外第一個是程述,往後拉,看見一個很眼熟的女生名字。
嗯,就是給程述遞水的那個女生。
瞅瞅靠著沙發專心看電視的程述,閆陽借著‘自己病剛好程述特寵他特依他的buff’,問了一件自己特彆在意的事,“小述,你和之前那個給你寫情書的女生,怎麼樣了?”
“還給她了。”程述捏捏閆陽的腿,細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程述瞟了閆陽一眼,垂眸掩住眼底的笑意,“就會考前學校喊人去複習的時候。”
“就是你倆去喝奶茶的時候?”閆陽追問。
“什麼我倆,一大群人。”程述蹙眉,抬手掐掐閆陽的臉,這麼多天沒掐,哪哪肉都少了。
“噢……所以你不是和她約會?”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和我鬨的?”程述問。
他和程述好不容易才和好,閆陽可不敢亂表白亂說話,被冷怕了,於是嘴硬道:“我我我這麼好的兄弟,就要被人搶走了我鬨一下不行啊?”
“行行行。”程述難得暴躁了,他一直以為閆陽是知道自己喜歡他了,介意了才這樣的,結果冷了半個多月。搞半天是因為吃醋!還是吃小孩兒那種最好的朋友要被人搶走了的醋!
“那你是因為什麼不理我啊?”閆陽又撲到程述身上,死賴著,“我都跟你說了,你也跟我說說唄?”
“沒有為什麼,彆吵我,看見你就煩。”程述仰頭靠在沙發上,拿了個抱枕蓋住臉,徹底不說話了。
閆陽看著臉埋在抱枕下的程述,心裡突然有種強烈的預感,但他不是很確定。最後隻是坐在程述大腿上戳他的胸,戳一下說一句——
“什麼啊。”
“又不說話了。”
“說說唄”
第38章 第 38 章
第38章
閆陽鬨累了就往程述胸口一趴, 這蹭蹭那摸摸的,根本閒不下來,他太想程述了。
玩夠了閆陽就把腦袋靠在程述肩上, 臉側著向程述脖子的方向。
程述還保持著仰靠著的姿勢, 閆陽盯著眼前的喉結,輕輕吹了口氣。
程述喉結輕輕滑動,手一抬準確無誤地捏了捏閆陽的臉, “彆鬨。”
閆陽特彆雞賊地笑笑, 又湊過去, 想用鼻尖去蹭程述的喉結。
氣息灑在脖子上,幾乎是閆陽鼻尖剛接觸到程述脖子的時候,他就被程述摁住了,閆陽聽見程述說:“彆亂動。”
閆陽被摁著, 徹底動不了了, 乖了幾分鐘後,喊:“程述……”
“嗯。”
“我鼻涕要流出來了。”
“……”
倆人在沙發上鬨了好一會兒才準備去睡覺。
冷戰這麼長時間終於和好的小哥倆現在是一刻也分不開。
閆陽上樓的時候還抓著程述衣擺,走一步跟一步的。
等上樓進了房間, 閆陽乖覺地去衣櫃拿自己的睡衣,匆匆去衛生間裡洗了個熱水澡。
他知道剛生完病洗澡不好,可是他受不了, 要是一直待在家裡還行, 他還去了醫院,退燒之後總感覺自己身上有股怪味兒。
程述等閆陽洗完澡出來後才去洗。
等他洗好出來, 看見床上的被子,眉頭微蹙:“這是做什麼?”
閆陽坐在自己這邊的被窩, 伸手拍了拍程述的,“我感冒了, 怕傳染給你。”
他也是突然想起來,程述過幾天還有個集訓,萬一被他傳染,感冒了,那可不行。
“怕傳染你就去對麵房間睡。”程述看著被子上壓著疊得高高的毛毯,額頭直抽抽。
“我不。”閆陽一聽立馬躺下了,被子蒙過腦袋全當聽不見。
程述沒管他這麼多,直接上手把中間像劃分‘楚河漢界’一般的毯子給撤回衣櫃,被子一掀躺下了。
閆陽在程述躺下來的時候,就手腳並用地往他那邊扒拉。
程述背對著閆陽,拍開他的手,躲開他的腳,說:“彆挨我這麼近,等會兒把感冒傳給我。”
“貼貼嘛。”閆陽邊說邊把冰涼的腳貼在程述小腿上,見程述沒有再躲自己,於是又把手貼著程述的腰。
程述伸手關了燈,翻了個身,把閆陽從被子裡拽出來,說他:“彆老是蒙著頭睡。”
閆陽雙手勾著程述脖子。縮在他懷裡,閉著眼“嗯嗯嗯”的應著。
房裡這會兒隻剩下一個小夜燈,程述就著小夜燈的光,看著閆陽的臉,抬手捏了捏,“陽兒,商量個事兒。”
閆陽沒睜眼,“什麼?”
“明天開始多吃點好不好?”程述搭在閆陽腰上的手也捏了捏,以前軟噠噠的肉沒了,現在隻有一層皮。
閆陽睜開一隻眼睛瞧他,“哼”了聲,“好吧,那我明天開始多吃點吧。”
到了第二天,閆陽看著自己麵前那~~~麼大的一個海碗愣住了。實話說閆陽以為的多吃點,不過是每餐多吃幾口飯,每次多吃幾口肉,而程述說的多吃點,很顯然不是他以為的多吃點。
“述兒。”閆陽捧著程述的臉,“你看著我。”
“嗯,看著了。”
“我在你眼裡,是豬嗎?”閆陽指著麵前比自己臉還大的碗,碗裡還裝著大半碗的飯,“這麼多,我怎麼可能吃得完!”
程述歎了口氣,隻好從閆陽碗裡撥了一些走,“這兒也就一碗飯,吃完。”
閆陽看著少了差不多一半的米飯,還行吧勉強也能接受吧。
元旦就一天的假期,兩人擱家裡吃吃喝喝睡睡,眨眼就過了。
在高中校園,小情侶們約會似乎都是早早來學校,搶著上課前的那點兒時間來聊天。
強子和菁菁也不例外。
“唉。”
“怎麼了?”菁菁看著自己愁眉苦臉的男朋友。
強子又歎了聲,“還能是什麼,就陽兒和程述他倆唄。”
“他們倆還沒和好啊?”菁菁問,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也跟著“唉”了一聲,“論壇裡的竹馬cp粉們都要散了,不相信愛情了,唉。”
“彆說了,我現在隻想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能鬨成這樣,”強子撐著下巴,雙目無神,“我從認識他們倆以來,看他們吵架最多鬨個三五天,哪像現在這樣啊。”
菁菁也撐著下巴,“我隻是想磕cp,又不是要他們上床……哎,看看看!”
強子被女朋友嚇一跳,循著她視線看去,就見閆陽和程述有說有笑地從門口進來。
有說有笑就算了,閆陽在人程述坐下來之後,又扒著他肩膀在程述耳邊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麼,程述臉上帶著笑,一副好心情的模樣。
“我的cp!”菁菁掐著強子的手臂,已經激動得發不出聲,“我感覺我又活過來了。”
強子點頭,心說誰不是呢。
大課間的時候,程述和年級前二十名被召集去開會。
回來後閆陽才知道,程述第二天就要收拾東西去集訓了,本來他就知道程述要去集訓,沒想到這麼快。
學校這次集訓的地方是在深城高中,和那兒選出來的學生一起集訓。
“為什麼搞個集訓還要去這麼遠啊。”閆陽看著正在收拾行李的程述問。
程述邊收拾邊回他,“要不我去問問?”
“也不是不行。”閆陽摸著下巴說,單手把程述的睡衣折起來,遞給他,“那我又要一個人上下學啦。”
“嗯。”程述空出手摸摸他的腦袋。
“啊,上學路上,孤獨寂寞冷~”閆陽摔在床上,半趴著喊:“早知道我當初也去搞競賽了,你總‘出差’。”
程述被閆陽說得這個‘出差’給樂得不行,說:“現在搞也不晚。”
“算了,不適合我,把主科學好都要我命了。”閆陽說的是真的,程述當初搞競賽這些的時候,他也跟著去了,隻是腦子不太夠用,學了競賽,荒廢了主科,那年差點沒留級。
程述第二天要出發集訓,閆陽晚上還是在程述家裡睡的。
閆陽洗完澡抱著被子靠著床頭,看著洗澡回來的程述說,“我兩天沒回家了。”
何止沒回,連家門都沒碰,書包都是程述給拿過來的。
程述瞅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擦頭發。
“小述,你去集訓了記得每天給我打電話。”
“嗯,我‘出差’哪次不是每天給你打電話。”程述說。
閆陽也被‘出差’這個詞逗笑了,想想好像也是,程述哪次去考試,基本上每天都會給他打電話。
“不過我這次得提個事兒,”程述把毛巾晾起來,上床在閆陽邊上坐下,看著他瘦得削尖的下巴說:“一日三餐,記得發我。”
閆陽點頭,心想反正到時候天高皇帝遠的,吃不吃完程述又不知道。
“彆想著耍賴,我喊了人盯著你。”
“誰啊?”
“強子。”
“你們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不知道?”按理說這兩天他倆都在一塊,期間程述和誰在手機上聊天閆陽都知道。
“剛剛你洗澡那會兒。”程述沒瞞著他。
聽完閆陽就撈起手機準備問強子,怎麼能答應程述這種事兒呢。話沒打完手機被程述拿走了。
“行了,吃個飯跟要你命似的。”程述摁著閆陽躺下,“睡覺。”
閆陽在程述懷裡眨巴著眼睛,想到程述明天就要離開自己十天之久,睡不著,根本睡不著,他想翻身,卻被程述緊緊抱著。
耳邊能聽到程述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平穩而有力。閆陽聽了一會兒後,完全忘了自己剛剛還睡不著事情,被濃濃的睡意包裹時,閆陽咕噥著說了句:“程述,你要想我。”
“嗯。”
第二天到了學校,程述去跟集訓的人集合,閆陽自己回了教室。
看著前麵空空的座位,閆陽有些唏噓,怎麼好日子才過了兩天又要寡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閆陽是和強子一起去吃的,嗯,還有強子女朋友,閆陽坐在他們對麵當電燈泡。
按照約定,閆陽拍了飯菜的照片發給程述,程述那邊估計也在吃飯,立馬也回了一張飯菜圖片。
吃飯的時候程述不跟他聊天,閆陽懨懨地把碗裡的飯菜吃完,然後他就看到強子舉起手機對著他拍。
“小述小述,報告陽兒一月三號吃飯情況,飯吃完了菜也吃完了,噢,番茄雞蛋湯沒喝,報告完畢over。”強子看著正在發送中的視頻,又衝對麵瞪著自己的閆陽笑笑,“為了你好。”
“好一個為了我好。”閆陽狠狠得把番茄雞蛋湯一飲而儘,氣都不帶喘的。
下午放學吃飯也還是這個模式,閆陽已經不想吐槽了。
晚上洗完澡寫完作業,九點半的時候程述和閆陽開了視頻通話。
“你才下課嗎?”程述那邊有些暗,閆陽隻看清了他身上穿著的校服。
“嗯,剛下課回到寢室。”程述把桌上的台燈開了。
兩人隨意聊了一些白天發生的事,期間最多的還是閆陽吐槽程述安排強子看他吃飯,他現在肚子還撐得慌,都撐圓了。
誰知程述聽了之後笑笑說,“是嗎,肚子呢,給我看看是不是真圓。”
閆陽臉一紅,剛想罵人,就聽見程述那邊有人喊他洗澡,“你先去洗澡,等會讓再聊。”
說完就掛,沒給程述留多說一句話的機會。
掛了電話後,閆陽躺在床上,越想程述逗他那話,越覺得不對勁。
他又想起了元旦那晚突然湧出來的預感,心思一動。
程述洗澡洗得挺快,十分鐘不到就出來了。陽台擠著幾個人在洗衣服,他回床上準備和閆陽再聊兩句。
才解鎖,就看到閆陽發的幾條消息。
閆陽: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睡我的床,好像有蟲子咬我。【圖片】
程述點了接收,這兒網不好,照片從糊到高清用了十幾秒。
看清照片的一瞬間,程述呼吸一滯。
這是一張半露著肩頭的鎖骨照。
第39章 第 39 章
第39章
照片裡, 少年的肩瘦削白皙,微微凸起的鎖骨上有幾處紅痕。
程述斂眸,盯著這張照片看了許久。
閆陽也在手機另一頭等著, 他把自己剛才拍的照片放大, 為了不露餡兒,他還去老媽臥室裡拿了口紅塗了點上邊。
他拿過一旁的平板,把自己拍的照片和網上類似的圖片比對著, 隻是一個有濾鏡和沒濾鏡的區彆而已, 應該……不難看吧?
距離把照片發給程述已經過了十幾分鐘, 閆陽看著他和程述的聊天框出神,心說他怎麼這麼久沒回我?洗完澡就睡覺了?應該不會啊……難道是他想多了?
正當閆陽準備發消息過去的時候,就看到聊天框上邊顯示‘正在輸入中……’時,馬上停下來。
見到那串‘正在輸入中……’消失的時候, 閆陽滿懷期待的等著消息發過來, 結果等了十幾秒都沒聽見聲響,在他以為是不是網絡有問題才收不到的時候,又看到聊天框的最上邊顯示‘正在輸入中……’
感情這還沒發呢?
閆陽就看著上邊反複出現的‘正在輸入中……’, 開始莫名傻笑。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有消息發過來了。
程述:把床單換了,去拿點藥膏擦。
閆陽:噢, 你忙完了嗎?咱倆等會兒還視頻唄?
程述:衣服還沒洗。
閆陽:洗衣服要多久啊, 再晚點兒我要睡覺了。
程述:得挺晚,你先睡。
閆陽:好吧, 那我先睡了。
程述:摸摸頭.jpg
閆陽看著程述的發過來的消息笑得停不下來,要是換作以前, 他說自己被蟲子咬了程述肯定早就撥視頻過來了。
意識到自己的猜測可能是正確的,閆陽心情都好了不少, 第二天去學校都是開開心心的。
就連吃飯的時候也沒讓人說,把飯菜湯全吃光了,在強子拿起手機拍報告視頻的時候,還自己給配音——
“看,這個小方格是閆陽同學買的燉牛腩,空格了,閆陽同學親口吃的。”
“再看!這是閆陽同學買的紫菜蛋花湯,嘶!碗壁竟連一絲蛋花都沒剩下!”
“繼續看看看!這……強子你笑啥,好好拍!”
強子:“對不起忍不住,接下來一定好好拍。”
到了晚上,閆陽洗完澡寫完作業,在程述打電話過來之前,他又跑去老媽臥室。
閆陽把睡衣領子上的扣子解開,往旁邊扒下一半,首先在脖子和肩膀上胡亂撓幾下,再順著撓出來的紅痕,用手指沾了點口紅淺淺塗抹一遍,最後在每道紅痕稍微中心一點的位置把顏色塗深。
完成後閆陽側著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脖子肩上覆著幾道淩亂的紅痕,紅痕上還浮著幾個鮮紅的小點兒,有點像是撓破了皮出血的小傷口。
乍一看還挺嚇人,看著看著,閆陽覺得會不會太誇張了點,要是把程述嚇到可太不好了,於是又尋思著拿點紙巾擦掉。
隻是他在這兒搗鼓太久,還沒開始找紙巾呢,就聽見樓下手機響了,這是他今天專門給程述弄的電話鈴聲,聲音非常大,穿透力也很強。
閆陽也來不及找紙巾了,趕忙把睡衣領子拉起來就往房間跑。
程述白天都在上課,晚上還得弄什麼擴展活動,差不多得到九點半才能下課,回來了還要洗澡洗衣服,全弄完也該睡覺了,所以晚上時間不是很多,他們能打電話的時間就一點點。
電話接通後,閆陽看到程述關切的眼神,下意識咧嘴衝他笑。
“在忙什麼?”程述問。
“剛才上廁所去了,沒帶手機。”閆陽一手揪著睡衣領子,另一隻手把手機懟近自己的臉,“看我帥不帥!”
“帥,帥呆了。”程述看著屏幕裡少年粉白的皮膚,突然想起來:“你昨天被蟲子咬的那地兒怎麼樣了?”
“唔,好得差不多了。”閆陽支支吾吾地回答。
程述一看他這樣就不信他,“領子拉開我看看。”
“真好得差不多了,還看什麼呀,再說了我都好好抹藥了,”閆陽把鏡頭懟臉懟得更近,“看帥氣的我不好嗎?”
“閆陽。”程述的聲音帶了股冷意。
閆陽一激靈,說:“看看看,看還不行麼,不過你得先等會兒。”說完就把鏡頭懟進被窩。
閆陽去衛生間看了下剛才在脖子和肩膀上弄出來的‘傑作’。
老媽口紅質量挺好的,抹的那一片沒被衣服蹭掉色,隻有加深偽裝傷口的那幾個小點被衣服蹭糊了些,看起來像是把皮給撓下來了一樣。
閆陽那紙巾往上邊摁了摁,試圖把顏色蹭淺一點,沒想到口紅的質量確實很好,蹭了一會兒根本沒蹭掉多少,反而還往旁邊暈染開來,看著更加嚴重了。
閆陽看著自己的肩膀微微吸氣,這一倒騰,更加真實了。
全洗掉不行,哪有好這麼快的,閆陽有些發愁,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頭一抬看到了洗漱台上的牙膏。
有了。
同一時間,程述寢室裡——
“程述,吃宵夜麼?”段柏予問。
“不去,你們吃。”程述說,眼睛還盯著手機屏幕。
“好吧,那我們幾個去了啊。”
“好。”
段柏予套了件羽絨服,順便還喊上隔壁宿舍的,一群人浩浩湯湯去吃宵夜了。
宿舍裡總共住了六個人,這會兒一下走了五個,周圍頓時安靜了不少。
程述戴著耳機,看著漆黑的屏幕,隱約聽到了閆陽那邊傳來‘嗒嗒嗒’的腳步聲。
聲音越來越大,沒一會兒,手機就被人舉起來了。
“呐,看吧。”閆陽把鏡頭對著自己的左肩,為了不讓睡衣把塗在肩上的牙膏蹭掉,他還把左邊的袖子脫掉,露出左肩的一大片肌膚。
會動的視頻到底還是比靜態高清圖給的刺激更大。
饒是程述是真的在關心閆陽被蟲子咬的傷口,這會兒突然看到少年粉白的皮膚還是愣了神。
好在閆陽肩上那一塊一塊白色的區域十分顯眼,根本忽視不了。
程述擰著眉盯著那幾處被藥膏覆蓋著的皮膚,裡麵隱隱透著紅,明明昨天給他發的照片看著都沒這麼嚴重,問他:“現在才擦藥?今天白天都沒擦麼?”
閆陽說謊心虛得很,聲音有點兒抖,“剛剛洗完澡沒擦,白天擦了,但是被衣服蹭掉了。”
“昨晚上換床單的時候看到是什麼蟲子嗎?”
畢竟真的不是蟲子咬的,要是回答看到還得解釋說是什麼蟲,閆陽小小聲地回:“沒看到。”
程述見他這樣,沒繼續問下去,“周末早點起床,拿殺蟲劑把房間噴一遍,關門熏一天,困的話就去我房間睡。”
閆陽把手機舉起來對著自己,看著屏幕點頭:“對了程述,明天放學我要和強子去密室逃脫。”
屏幕裡的少年還露著白皙的肩,程述沒去提醒他把衣服穿好,“嗯”了聲說:“強子和我說了,好好玩兒,彆進去就抱著彆人不撒手。”
“我隻抱你好嗎,我抱過誰了,”閆陽挺直了脊背,拍著自己的胸膛反駁道:“你不在我可勇敢了,膽子老大了。”
“陽兒,把衣服穿好。”程述突然說了句,音量還有些大。
閆陽被嚇一跳,耷著臉把手伸進袖子裡,語氣有點委屈:“穿好就穿好,乾嘛突然這麼大聲說話。”
看著閆陽把衣服穿好後程述的臉色才緩和下來,清了清嗓子,為自己說話大聲解釋:“天冷,怕你等會兒又感冒。”
“才不會,我開了空調,不冷。”閆陽好哄,聽見是關心自己,也不怎麼委屈了,努努嘴換個話題,“強子和女朋友去,還拖上我,我就是個超級電燈泡。”
“他怕你自己一個人無聊。”程述垂著眼眸說。
說到無聊,閆陽又想起和程述冷戰的那些天,是真的很無聊,除了做卷子就是做卷子,這麼一想倒放寬心了,電燈泡就電燈泡吧。
兩人聊了有一會兒了,程述看閆陽連著打了兩個哈欠,說:“今天就到這兒吧,快點睡覺,明天好好玩。”
閆陽點頭,關了燈舉著手機躺下,“晚安小述。”
程述看著黑糊的畫麵,柔聲說:“晚安。”
“記得想我。”閆陽說。
“一直想你。”
聽到滿意的回答,閆陽高興了,把手機放枕頭邊上,“那等我睡著你再掛。”
“好。”程述戴著耳機躺在床上,聽著閆陽輕輕淺淺的呼吸聲,閉上眼,沒一會兒又睜開了。忘不了,他現在腦子裡浮現的全是隨著閆陽挺直脊背的動作露出來的粉色小點。
約莫過了十分鐘,程述對著麥喊了聲閆陽的名字,等了兩分鐘沒聽見回答才把視頻掛了。
程述翻了個身,平躺著,閉上眼慢慢平複著那股猛烈湧起的衝動。
平複了好一陣,最後還是自暴自棄般地從床上下來。
段柏予宵夜湯湯水水喝多了,回來路上急得不行,到了宿舍直往衛生間裡走,結果被掩著的門擋住。
寢室裡就那麼幾個人,裡麵是誰都不用猜,段柏予敲敲門,“程述,什麼時候……”
話沒說完,門就打開了,程述帶著一身水汽從裡邊出來。
段柏予已經被尿憋得不行了,沒腦子想為什麼程述明明洗了澡這會兒又洗一遍,一個箭步衝進去,褲子一扒門都沒來得及遮一下就尿了出來。
“段柏予,尿褲子了沒?”宿舍裡有個人喊。
“滾蛋!我特麼再也不跟你們這些狗東西吃宵夜了。”終於解完三急,段柏予覺得自己憋尿都憋得虛脫了。
從衛生間裡出來,看見坐在旁邊擦頭發的程述,腦子可算回來了點兒,帶著關心問了句:“怎麼又洗澡?”
程述表情淡淡地回他:“喝水弄濕了。”
喝水弄濕衣服換一身不就好了,怎麼還要洗澡?
疑惑歸疑惑,段柏予轉頭一想,那是程述啊,怎麼能和他們一樣呢,於是點頭附和:“嗯…那確…確實該洗澡……”
第40章 第 40 章
第40章
周五下午放學, 閆陽先是發信息和程述聊了幾句,問他能不能打視頻,得到程述可以的回答後立馬撥了視頻通話。
程述這會兒在宿舍吃飯, 接了電話後看著屏幕上閆陽的下巴, 閆陽這會兒在走路,所以畫麵有些抖。
等閆陽拿出耳機戴上,把攝像頭對著自己, 終於說了句:“終於放學了…”
“怎麼無精打采的?”程述沒戴耳機, 開著外放。
閆陽皺皺鼻子, 換成後置攝像頭,舉著手機轉身拍後邊,邊拍邊說:“你看,我在吃狗糧, 做大電燈泡。”
隨著鏡頭的一陣晃, 程述看到強子和他女朋友手牽手走著,他笑了下,“是有點兒過分。”
閆陽把鏡頭調回來, 哼了聲,看著手機裡一臉認真盯著自己的程述,心說我以後也要秀死他們。
“嗨學霸!”
閆陽肩上突然搭上一根手臂, 程述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沒戴耳機,隻是聲音聽著耳熟, 他不太確定地問:“宋凱在你邊上?”
閆陽點頭,“是呀, 這個密室逃脫說是四個人一組的,強子就把宋凱也喊上了。”
“嗯, 裡麵東西都假的,彆怕。”
“我知道,也沒有怕。”閆陽看著程述前邊有塊白色的塑料袋,問:“你在乾啥呢?”
“在吃飯。”程述說。
“噢,我們等會兒去吃必勝客,吃披薩。”閆陽咧嘴笑笑,“吃完披薩我們就去玩密室逃脫,玩完就回家!回家時間控製在十點前!”
“我晚上有個小測驗,估計得十一點才能下課。”
兩個人互相報了一通接下來準備乾啥後,閆陽滿意地掛了視頻。
宋凱搭著閆陽的肩,冷靜地聽完這倆人的報行程查崗一樣的過程,“嘶”了聲。
閆陽轉頭看他,“咋了?”
“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都這麼……唔……”宋凱‘唔’了半天,終於在上地鐵前吐出一個詞兒,“親密?”
說完後覺得不對,又給自己找補:“你們一直都這麼相處的嗎?”
閆陽瞅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是啊,我倆一直都這樣啊。”
在閆陽這兒挺正常的,程述在他家住著的時候他就天天找他玩兒,後來搬到隔壁去了,也是每天每天的串門,不串門也會聊天的。
程述要是去“出差”了,閆陽也是會每天找他聊天兒,這些行為就算是放在他沒意識到自己喜歡程述之前,也是這樣過來的。
發小啊,誰沒有似的。但是……宋凱皺著眉回想自己的幾個發小,先不說互報行程這個了,能做到天天聯係聊天兒都不錯了。
“唉你彆想了,你和你發小感情沒人家深唄。”強子在邊兒上說,“人哥倆從小一屋子裡長大的,和你那些白天見一麵晚上各回各家的不一樣。”
菁菁點頭,“就是就是。”她cp感情就是好。
宋凱撓撓頭,難道真是以前我對他們關心得不夠多,所以現在才偶爾聯係的?
琢磨了會兒,他掏出手機在發小群裡發了個大紅包。
宋凱:以前是我對你們關心不夠,哥對不住你們,紅包你們拿去買點兒好的。
發小A:一個紅包你就自稱哥?
發小B:【紅包】爹也對不住你們。
發小C:【紅包】孫子們爺爺來啦!
宋凱放下手機,麻木地想,不聯係可能是有原因的。
從地鐵站出來往必勝客的方向去的路上,他們會路過一個小商場,等會兒要玩的密室逃脫就在這上邊。
隻是還沒路過呢,閆陽他們就看到幾個人從裡麵出來,臉色煞白,其中有個女生實在忍不住了,把手裡的塑料袋扯開就開始大吐特吐。
邊上站著的同伴臉色都不太好,還有個說“受不了太惡心了再也不來了。”
四個人看得也直皺眉。
“要不,我們先去玩了再去吃?”菁菁提議,她怕吃飽了來這兒玩吐了丟臉。
強子表示可以,可以。
閆陽覺得都行,宋凱也是,於是一行人進了上樓的電梯。
從電梯裡出來,閆陽就看到了個矗立在門邊的巨大針筒,旁邊的牆上也都貼滿了充滿恐怖意味的貼畫,什麼殘缺的肢體,穿著白衣服卻沒有臉的護士,還有個惡鬼狀的斧頭人,貼畫色條主要是紅黑白為主,燈光也是慘白灰暗的。
“我去,還沒到門口就玩這麼真的嗎?”宋凱咽了咽口水,悄悄往閆陽那邊挪了挪。
這是有個穿著護士製服,臉上畫著血盆大口的工作人員迎了上來。
票是強子定的,工作人員先是驗了票,然後說這個本裡麵還有人正在體驗,現在先帶他們去休息室等候。
這不去休息室還好,一去休息室,一行四個人,四個人都想回去了。
整個休息時裡隻有一個散發著紅光的大池子,屋頂是吊著脖子的布偶人,閆陽覺得自己的手被宋凱抓得生疼。
“閆陽,看不出來你膽子還挺大的。”宋凱說,仔細聽著聲音還有點顫。
“我膽子其實也沒多大。”閆陽吞了口口水,要是程述在這,他早扒在他身上不下來了。
大概過了五分鐘,有兩個工作人員上來了,還是清一色的詭異護士製服。
工作人員受傷拿著幾根黑色布帶,先是問了一下他們的分組。
強子和菁菁一組,那閆陽肯定和宋凱一組。
蒙上布片後,閆陽和宋凱就被工作人員帶著走,期間上樓下樓左右一通拐後,閆陽聽見了細微的鈴鐺響聲。
兩人又被帶著走了一段路便停下來,接著工作人員輕聲說了一句:“到了。”
閆陽把蒙在眼睛上的布片扯下,室內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帶他們到這的工作人員也像隨著聲音落下而消失了似的。
“閆陽?你把蒙眼睛那塊布摘了嗎?”宋凱抓著閆陽的胳膊問。
“摘掉了。”閆陽回他,看宋凱這麼害怕,又安撫他說:“我摘下來好一會兒了,沒看見啥東西,彆怕。”
宋凱聽他這樣說,也扒下布片,過了幾秒後鬆了口氣。
“都是假的,我們先想想怎麼出去吧?”閆陽摸黑走了幾步,突然踢到什麼球一樣的東西,硬還硌腳,“還得先把燈開了,不然這麼黑不是辦法。”
“行……我跟你一起找,咱倆得靠著,彆隔太遠。”宋凱一隻手抓著閆陽胳膊,另一隻手就順著邊上摸,突然摸到一個方形小疙瘩,驚喜道:“我好像找著了!”
話音落下,隨著‘哢噠’一聲,身後頓時亮了幾盞小燈,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也有了光亮。
“啊啊啊啊啊我草!!!”
還沒等閆陽反應過來,自己就被人捆得嚴嚴實實,耳邊是宋凱的叫喊。不過待他看清楚身後場景時,也著實嚇了一跳。
麵前整整齊齊擺了六張小床,床上擺著六具小骷髏,小骷髏的肚子上還蓋著白布。
像是想到什麼,閆陽低頭去看自己剛剛踢到的東西,臉色開始發白,果然是骷髏頭!
“救了個大命,我為什麼說要來!”宋凱抱著閆陽喊。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閆陽默念著程述跟他說的這句話,感覺心跳終於回到了正常值,拍拍宋凱抱著他的手,“都是假的,我們先找線索出去。”
“我知道它們都是假的,可是……”宋凱深吸一口氣,“它們假得也太逼真了。”
驚嚇過後的倆人終於開始動了。
閆陽先在房間四周轉了圈,找到一個小手冊,上麵寫了一大段話,最後一句話還被標紅了,很直接地說他們想從這個房間裡出去,得找到開門的鑰匙,而鑰匙就在床底。
宋凱看了之後,拖著閆陽一張一張床的摸,到最後還真摸到了。
看著手上小小一把的鑰匙,兩個人不得不開始思考,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那就是——
門在哪兒?
在這環境下待久了也算是有點兒適應了,閆陽和宋凱先是把牆上都敲了個遍,沒發現什麼異樣。
“難道這門開在地上不成?”宋凱用腳跺跺地板。
“應該不是。”閆陽想了想說:“在那個工作人員帶著我們過來的時候,你有聽見鈴鐺的聲音嗎?”
“你這麼一說……”宋凱皺著眉回想,“好像是有聽到。”
“後來我們被帶著走了一段路,我就聽見他說到了。”閆陽看著眼前這間屋子思考,“如果說鈴鐺聲是開門才有的聲音的話,可是他走的時候我沒有聽見這個聲音。”
“所以你是說,帶我們來的那個人還在這兒!?”宋凱猛地看向角落裡擺著的櫃子。
這個櫃子其實他們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隻是櫃子裡透出來的東西讓他們倆根本不想接近。
那裡麵都是一些小瓶子,裡麵裝著一片片的,不知道是什麼,結合一下屋裡的東西又能想到是什麼的東西。
“不過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這兒有倆門。”閆陽邊說邊往角落擺著的櫃子那邊走。
宋凱跟在他後邊,給自己分散注意力,搭著閆陽的肩開始瞎聊:“哎,閆陽,我發現你這會兒還挺像程述的。”
這話一出來,閆陽不走了,回頭問:“真的嗎!?”
“真的,沒騙你,”宋凱說,“你剛剛分析問題的神色語氣跟程述老像了。”
閆陽想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你這一說我瞬間也覺得有點兒像!”
果然這就是發小麼!
閆陽開心了,話也多了起來,於是跟宋凱傳授自己不害怕的秘訣:“其實我也本來挺害怕的,但是這兩天程述一直在跟我說,看到裡麵可怕的東西你就一個勁兒想都是假的就行,想著想著就不那麼怕了。”
“嗯嗯嗯,都是假的。”宋凱走到櫃子前,都是假的,好歹堂堂男子漢,這櫃門就讓他來開吧!
櫃子是推拉門,宋凱沿著邊用力往旁邊拉,吱呀一聲響還真被拉開一條縫兒了。
宋凱驚喜地和閆陽對視一眼,手上一使勁兒把右邊正扇櫃門全拉開了!
預想中的鈴鐺聲沒有出現,宋凱和衣櫃裡拿著斧頭的小醜鬼臉來了個麵對麵!
人在恐懼的時候會下意識爆粗口,宋凱也不例外,和小醜鬼臉麵對麵的那一瞬間,他下意識喊了句:“我草!”
閆陽眼疾手快,一把拉上櫃門,櫃子裡傳來‘砰砰’的砸門聲。
慌亂中,閆陽突然聽到了一聲熟悉的鈴鐺聲。
他抬頭看,隻見左邊櫃門角落上掛著個小小的鈴鐺,顏色很深,幾乎和櫃門成一個色了。
閆陽伸手去推,櫃門卻紋絲不動,
“我來!”宋凱喊了聲,右手按著櫃門,左手摳住左邊櫃門的小細邊,猛地一使勁兒,門瞬間打開了一半!
這時櫃子裡的小醜也安靜下來,兩人保持著摁櫃門的姿勢僵持了會兒,確定裡邊沒動靜才緩緩鬆口氣。
“走吧。”宋凱說。
閆陽點頭。
門後是磚頭鋪設的一個房間,中間放著一張木桌,這應該是遊戲的下一關了。
兩人還沒來得及高興,宋凱猛地被人往前推了一把,等他再回頭時,身後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閆陽也不見了!
門的另一邊,閆陽被人往後一拽,沒站穩坐在了地上,他抬頭看著麵前的小醜,說:“兄弟,玩遊戲不帶這麼嚇人的。”
“可我的工作就是這個啊。”小醜裂開嘴笑了,聲音聽著挺委屈,樣子看著十分陰森可怖。
饒是閆陽一直在心裡默念著程述給的四字真言,都被他這幅模樣搞得起雞皮疙瘩,“你彆笑,你笑得可瘮人。”
“這就瘮人了?”小醜蹲下,帶著笑意說:“同桌。”
同桌?
閆陽懵了,盯了一會兒麵前的小醜,縱然化著古怪的妝容,輪廓上卻沒太大改變。
“你是周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