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霜“呸”了一聲站出來,“除了今日,還有平日裡的克扣吃食,刻意刁難的事還少嗎?王府上下誰人不知?”
大嬤嬤倒是不知還有這些事情發生,膳堂從未有人與她稟告,看來都是一丘之貉,為虎作倀。
她跪下道:“老奴教導無妨,讓手下之人在眼皮子底下犯了如此大錯,老奴難辭其咎,今日定給姑娘一個公道!”
“來人,壓碧霞丹霞去暗房!”
王爺厭惡圖為不軌,苟且行止之人,暗房是便是王爺設立專門懲治下人之所。
不論黑天白日裡頭都不見一點光,其中各種刑罰不亞於刑部牢房,凡進去的輕者都要褪一層皮。
先前有一人在王爺麵前當差,惹了王爺不快,被罰去了暗房,結果第一道罰都沒熬過去便一命嗚呼。
碧霞徹底怕了,一張花容月貌的連驟然煞白,雙腿止不住發軟,丹霞更是一口氣沒上來,昏了過去。
碧霞跪行至大嬤嬤麵前,哭喊道:“嬤嬤,奴婢知道錯了,嬤嬤饒命啊。”
大嬤嬤雙耳不聞,“自作孽不可活!”
碧霞看大嬤嬤這行不通,爬到陸瑤麵前,伸手拽著她被泥土沾濕的衣裙,“陸姑娘先前是奴婢對不住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奴婢這一次吧,求求您了,奴婢真的不能去暗房啊…”
陸瑤垂眸看她,暗暗蹙眉,落霜怕陸瑤心軟,一把推走了碧霞,“你還有臉求情?!姑娘原諒你,我可不慣著你!”
說完,落霜手起,幾陣掌風帶著怒氣朝她扇去,唇角見了血才停住,朝門外的婆子使了個眼色,婆子進門架著雙霞走,堂內這場鬨劇才徹底結束。
大嬤嬤走到陸瑤麵前,自責道:“老奴難辭其咎,任憑陸姑娘責罰。”
陸瑤嘴角淡淡噙著一抹笑,剛要開口。
“陸瑤你等著,你再這麼用心,王爺也不會回頭看你一眼,你就死心吧!”
聲音帶著淒厲的哭腔,由近及遠,碧霞說完這句話就被人捂上了嘴,後頭隻剩下嗚咽之聲。
陸瑤的笑意淡了些,手緊緊攥著帕子,“嬤嬤切勿自責,我沒有事。”
劉文德上前,“姑娘彆將這句話往心裡去,王爺知姑娘入府後便沒機會出去,特地交代後日讓您跟隨他去棲禪寺禮佛。”
雙霞被關入暗房,整個膳堂被罰,殺雞儆猴,是以王府下人不敢輕易去招惹陸瑤,也不敢隨意克扣用度。
加之後麵要隨王爺去棲禪寺,陸瑤心裡不免存了幾分希冀,整個人也鮮活明豔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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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將歇,暮陽撥開雲霧,薄涼的日光透過窗欞,驅散了一些陰霾。
九思堂內,書案上擺著一盅清甜的梨湯和一碟精致的桂花糕,一如往日。
“王爺,陸姑娘這次可受了極大的委屈。”劉文德站在一側,垂首將膳堂所發生之事纖悉無遺的稟告。
魏清骨節分明的手捏著湯匙,喉間的甜腥味了去,他淡淡頷首,也不知聽進去多少,隻道:“嬤嬤自會處理。”
劉文德欲言又止,他從小就伺候王爺,知自從惠妃娘娘薨逝後,王爺過得有多艱辛。
惠妃娘娘走後,王爺便一人住在椒房殿,皇帝置之不理,各宮娘娘更是撒手不管,至此椒房殿便成了冷宮,王爺便成了人人可欺的失寵皇子。
直到大長公主出現收留了王爺,有了大長公主的照拂,他以為王爺終於可以過上順遂平常的日子,沒成想…
劉文德不願再想下去,無論如何,陸瑤是他所見除惠妃娘娘外第一人捧出顆真心待王爺的。
可王爺……惠妃娘娘的事成了他的心魔。
“王爺可否聽老奴一言?”
魏清掀起眼簾示意他繼續說。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陸姑娘這一月以來衣不解帶的照顧王爺,老奴都看在眼裡,是真真將王爺放在心尖上之人,王爺不若待陸姑娘好些。”劉文德苦口婆心道:“惠妃娘娘在天有靈,也希望王爺能有個歸宿。”
一陣穿堂風而過,食案上淡淡的桂香撲麵而來。
魏清放下手中湯匙,冷聲道:“她是陸國公之女。”
陸家雖有國公的名號,在朝堂上也立足有百年餘,可前期昌盛後期式微,如今倒也隻剩個封號,但陸國公是個為名利錢財不擇手段之人,他不惜將女兒以侍妾身份送進王府,又背地裡撮合嫡女陸漫與太子魏深,其心昭昭,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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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冷雨在上京落了幾日,天兒都冒了寒氣。
兩日後,皇宮外停靠一輛輛樸實無華的馬車。
因著此次去佛堂是為超度亡魂,安撫民怨,所以太子下令一切從簡。
各宮娘娘身著簡單宮裝,手捧湯婆子寒暄幾句後,紛紛上了馬車。
陸瑤輕綰雲鬢,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