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善類》全本免費閱讀
原雪懷暗呼僥幸,若沒有小白救護,此刻他必定已做了階下囚。
小白是一隻極地雪豹,家生二品靈寵,他自小養大,耗費不少心血,修為等同金丹修士,極有靈性,常放出去玩耍捕獵,玩夠了便會自己回來。
方才他夢中聽見辟邪珠的響聲,就是它頸子上的金鈴聲。
雖是靈獸,能抗禦各種修士術法,但終究是血肉之軀,苦撐許久,身上已多處受傷,尤其背上和肋骨,各有一道長有半尺的血口,咕咕冒血。原雪懷甚感心疼自責。
若不是他聽信雲音閣來人說辭,撤掉了所有防範手段,又恣意醉酒作樂,這些人哪能如此膽大妄為。
他尚未從酒醉中徹底清醒過來,腦子轉得比平常慢了許多,因此未去多想,隻是欲從靈府招出飛劍,將這些狂徒擊潰。靈台才一啟動,便發現靈脈堵塞,靈氣沉滯,半點靈力都使喚不得,靈台九竅猶如被扼住要害的咽喉,拚命呼吸。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竟不是自己醉倒的,而是同老陳幾個一般,遭了這夥狂徒的暗算而被毒倒的。
這個認知令原雪懷極為汗顏。自戀的原少爺此刻腦子裡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不是“我命休矣”,而是“楊姑娘見我如此狼狽更不會樂意做我門客”。
幸好他的腦子此時與身體呈現分離狀態,腦子裡想著“狼狽丟人”,身體卻很本能地求生,完全顧不上風度,“狼狽”地就地一滾,伸腿將躺在不遠處的慶山身側長劍勾了過來,小童仰天而倒,胸口起伏,似還有氣息,他心稍安。
一道劍芒奔他而來,圍在周圍幫不上忙也跑不動和不敢跑的從人們齊齊發出驚呼。
危急之時,小白奮不顧身地揮爪擋住。血登時濺了原雪懷一身,他咬牙揮劍與敵周旋,心底擔憂小白,聽見喊聲暗暗氣惱,恨不能怒喝:“都杵在這裡做什麼?去找幫手啊!”
不指望他們盲目衝上來搏鬥,白白送命,但他們能走能動,大可趁亂做些其他的。
比如趁著小白和他拖住了敵人,儘快跑開,去陣眼室看看,雲音閣來人十二個,在場十一個,另一個大概留在陣眼室,他們人多,興許能用個人海戰術,奪不下陣眼室,給他和小白分擔一點壓力也好;
又或許能找到王醫官,恰好他未死,將他救了,他是醫官能解毒,這樣一來,他們生存的機會便大了。
不管如何,總比站這裡圍觀他怎麼死的強。看戲似的。丟人!
原雪懷年幼時吃過些苦,後來被祖父提拔關愛,日子越過越好,漸漸把那些苦頭都丟在記憶角落裡,尤其十五歲一戰成名後,更是順風順水,從未品嘗過失敗的滋味,更彆提大難臨頭的感受。
因此此時麵臨生死,身體在自發打鬥周旋,靈台在自動運轉調用全身靈氣,腦子裡卻有一種極其濃烈的新鮮感與荒謬的不真實感,好似一具靈魂脫殼在半空,隻留一半在身上——
他原雪懷,堂堂十步公子,居然要死在巡天路上,這是如此的不真實,如此的好笑,如此的始料未及。世人是否會知道他在死前還做了成親的夢?這件事的荒謬程度遠勝於作為巡天令使卻被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