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100【修】(2 / 2)

白清安見過楚江梨的許多副模樣。

多數時候她恣意、善良、聰慧又靈動。

楚江梨比白清安所見過的,開遍漫山遍野的千百十種花還要動人些。

隻是這些年,她也從未見過楚江梨哭著說自己有多委屈,有多不喜歡這裡。

白清安說:“那同我一起逃吧。”

逃去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

楚江梨將腦袋蜷縮在雙臂間,倔強地悶聲道:“我不。”

是了,她這麼喜歡戚焰,怎麼會因為生氣輕易離開。

楚江梨哭累了,哭到天將明。

白清安將昏昏睡去的少女抱回神女殿的榻上。

那日院外疾風驟雨,白清安一身白衣淌過雨中,雨水灌進她的衣裳和頸間。

冰冷的滋味就像是灑在傷口上的鹽,刺痛得緊。

天雷滾滾而下,她轉頭看向那扇方才被她緊閉的神女殿的門。

她周身被浸得冰冷又潮濕,雨水裹著傷口下滑。

幾乎被雨簾侵蝕。

白清安瘦得厲害,方才小心翼翼抱著昏睡的少女時,因她太瘦了,將少女硌得總是皺起眉心。

少女一隻手攥緊她的衣擺,又在懷中掙紮抗議。

雨水順著白清安的眉眼下滑。

白清安立在原地,心中想。

她這麼愛他,她又怎會不知。

白清安立在神女殿外一直站到天都破曉泛白。

雨逐漸停了,那是她離楚江梨最近的一次。

***

楚江梨哭哭啼啼又繪聲繪色跟她說著前幾日跟戚焰的那檔子事兒。

白清安雖在地牢中,卻還能能夠通過花花草草知曉個大概。

隻是她如今的靈力有限,隻能知道那時的片刻,白清安能看見她微紅的眼,聽見她說要跟戚焰一刀兩斷。

其餘的,也隻知模糊。

現在卻在她的字句中約莫將事情的雛形拚湊了起來。

楚江梨手舞足蹈表演那時的場景。

她裝作手中有劍,刺過來的樣子:“我給他殺了好多劍,欻——雖然他人沒死,但是很爽。”

她那裝模作樣的拳頭砸在白清安身上的時候,白清安卻躲也不躲。

少女佯裝厲色雙手叉腰問:“戚焰,你為何不躲?”

白清安有這麼片刻的時間希望自己是戚焰。

她借了彆人的名字,才終於說了心裡話:“因為……我喜歡你。”

縱然是借了彆人的名字,白清安也同樣心有不安。

楚江梨停頓在原地,她眼眸亮亮的,直直盯著她:“你說過,你不喜歡我的。”

楚江梨喝醉以後卻還記得白天的事。

白清安又答:“嗯,不喜歡。”

她鬆了一口氣,該說或是不該說,一輩子爛在肚子裡才好。

白清安眉目間一片冰冷。

她撫上手腕處的傷痕,像是生長在身上的根,延伸到更深處。

至少還能感覺到痛,她想。

不喜不悲的模樣,曾被她母親是說作是當“神”的絕好工具。

神憫世人,但並非是憐憫世人。

是悲憫。

是無法做到感同身受但又覺得可悲到理應憐憫的悲憫。

他們向來無法做到感同身受、推已及人和將心比心。

***

深夜院外落了深深的雨。瑟瑟冷風吹進了神女殿的偏殿。

那人說:“有一日,我會代替你站在她身邊。”

風猶如刀子,刀刀剜進骨裡,刮在身上。

***

楚江梨對於“酒”有一種奇異的迷信。

她滴酒不能沾,隻要輕輕抿上一口,就會失去意識。

然後,一覺睡到第二日神清氣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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