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春耕,村裡麵人手不夠,村長打算請幾個外人來幫忙。
這份活還是花月珊給洛瑜介紹的。
那天給蕭靖川看病的時候,大夫要收錢,洛瑜生在神界,吃喝都有人伺候著,財物這些東西隻在書籍和宮娥口中聽說過,從來沒碰過。
麵對大夫的時候未免有些迷茫和窘迫,但他很冷靜的說了自己的情況,並求知若渴的請求村民教他掙錢。
以前他走到哪裡都有人跟著,摔碎了碗也有人幫著撿,生怕他傷到自己。
如今他扛著鋤頭下地,雖然很累,但是他覺著新鮮,特彆是將掙到的錢換取需要的東西時,他覺得很值。
洛瑜帶上門,走過去“連續乾,工錢能加嗎?”
花月珊低著頭,和洛瑜說話的時候還是會不好意思。
這位公子實在是氣質出眾,仿若神明,和她生平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她小心翼翼開口“加的,加兩文,村長說……說要找能連續做一個月的,做完才結錢。”
洛瑜沒什麼意見就答應了,開始了他每天二十文的賺錢日子。
那天他和花月珊聊了一些關於修房子和物價的話題,聊著聊著,他問起了那天在桃花潭的事情。
花月珊年僅十九歲,在村裡麵名聲很差。
原因是她結親兩次,未婚夫都在成親前一天死了。
母親為此鬱鬱而終,就連父親也對她冷嘲熱諷,心灰意冷之下,她那天想了結餘生。
洛瑜心中同情她,花月珊這幾天幫了他很多,可見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
他輕聲安慰“不是你的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順其自然就好。”
花月珊肩膀一聳一聳的,低聲抽泣“……可是……我把我娘害死了……他們都討厭我……”
洛瑜見她想止住抽噎拚命壓抑的樣子,沉默了一會,輕聲道“想哭就哭吧,不哭的話會更難受。”
花月珊將所有的委屈怨恨都哭了出來,洛瑜坐在他旁邊時不時開導她幾句。
目送花月珊離開,洛瑜進屋對上了蕭靖川意味深長的眼神,他發現蕭靖川身上穿了衣服。
那是洛瑜昨天換下來的,臟了,洛瑜不打算要了。
正好屋裡沒燈,他本想留著每天撕些布條下來做成火把。
蕭靖川穿著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胸襟大開露出裡麵密色的胸肌,褲腿一長一短。
蕭靖川魔族中人,穿過比這露的還多的衣服,但是沒穿過這麼差的料子,原本隻想穿個褲子,但是耐不住天冷。
粗糙的布料一下一下的摩擦著他後背,他也咬牙忍了。
他吐槽一通過後,再次麵對洛瑜的驅趕,也露出了嚴肅的神態。
他坐在地上,帶上審視的目光看著洛瑜,一股經年累積的殺伐之氣從他身上漫延開來。
一本正經將他瞎編的逃兵一事添油加醋煞有介事的和洛瑜說了一遍。
明確指出,洛瑜所犯的事是要論軍法處置的,輕則斷子絕孫,重則株連九族。
最後委婉的表示,自己和元帥大人說得上話,可以幫忙說說話,前提是洛瑜彆再趕他,對他態度好些。
蕭靖川從來沒有這麼孬種過,而讓他做出這一舉動的原因僅僅是他在看到角落裡疊放的衣服時。
短短幾步路的距離,走完他已大漢淋漓。
穿完衣服後更是直接虛脫,他能走去哪裡?
小不忍則亂大謀。蕭靖川屈辱的決定了。
洛瑜目光探究的看了他一會,半信半疑說知道了!
然後去把院門的門板拆了下來,讓蕭靖川以後都睡木板上。
往後的幾天,洛瑜都是早出晚歸,蕭靖川每天就光著膀子蹲坐在門口,杵著石臼裡的草藥給自己抹上。
然後就打坐一整天,有時候會忍痛在院子裡一圈一圈的走到天黑。
他每天的食物就是早晚各一個饅頭,根本吃不飽。
他跟洛瑜這些天基本沒怎麼說話,白天見不到,人家早上起的比他早,晚上回來麵對蕭靖川的冷嘲熱諷也基本上很少回懟。
甚是無聊。
今天蕭靖川餓得兩眼昏花,想著那人怎麼還沒回來,他一會去看窗,一會又覺得自己的行為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