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城。
孫竹欣看著麵前浩浩蕩蕩的保鏢,表情都嚇呆住了。
陸滔抱著萬思文,坐在沙發上惶惶不安。
他們一家人都擠在萬青健生前買的一套房子裡。
陸滔家裡的茶山和廠子雖然在地震災後有重建,隻不過受損嚴重,生意大不如前,家裡的屋子也破的不能住人,不得不被迫跟丈母娘和嫂子侄子們擠在一起。
孫竹欣嘴巴嚴實得很,即便丁平惠已經從萬辭那裡得知他們名下有兩套房子,她也不準備親口透露這個秘密。
另外一套房子是要給大兒子留的,好讓他日後娶媳婦方便。
丁平惠眼睛都哭腫了,見到萬辭,臉上都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來,隻能忿忿瞪著她,氣到說不出話。
反倒是十五歲的萬俊跳出來,指著萬辭大罵道:“你還敢有臉來這裡!你這個殺人犯,把我爸弄哪裡去了?”
萬忠河隻能瑟瑟躲在哥哥身後,一同瞪著這個不速之客。
萬辭帶來的保鏢裡三層外三層將這裡包圍了起來,陣仗浩大,空氣裡充斥著濃烈的壓迫感。
跟上一次見麵比,萬辭氣色明顯要好得多,但一雙眼仍舊是冰冷刺骨,隻平靜地望著屋子裡的人,眸色深處裝不下任何憐憫和寬恕。
她垂了垂眼睫,和長了個頭的大侄子對視,“你跟你爸,還真是一樣。”
萬俊還以為她是在說自己和父親長得像,正要繼續破口大罵,不曾想,下一秒卻聽到萬辭薄情地諷了一句:“一樣的愚蠢。”
萬辭高高在上的語氣瞬間激怒了孫竹欣,她“轟”的一下站起來,撕心裂肺道:“你還想怎麼樣?我們現在成這個樣子,不都是拜你所賜?你還有什麼不滿,想把我們都殺了是嗎!來啊!”
說著,她還舉起了手機,打開了攝像頭,“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這個所謂的大老板是用了什麼手段才坐到這個位置的!”
這話就是在暗指萬辭殺人滅口的行徑。
“啪!”
萬辭毫不猶豫給了她一巴掌,直把人打的偏過臉去,孫竹欣後退了幾步才勉強扶住桌子站穩,手機掉在地上,後背殼的電池都摔了出來,孫竹欣內心對萬辭的憎恨已經達到頂峰。
萬辭攤開手,身後的保鏢立馬上前,恭恭敬敬遞上濕紙巾。
萬辭一邊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剛剛碰過孫竹欣的手指,一邊睨了一眼這幾個人,豎瞳漆黑深沉:“我是如何走到今天的,隻有我自己清楚,誰都沒資格指指點點。”
“倒是你們,”萬辭淡淡開口:“如果還認不清局勢的話,像這樣安穩的日子,以後可是過一天少一天了。”
丁平惠顫顫巍巍站起來,自萬青健失蹤後,她頭發直接白了一大片。
她憔悴地望著萬辭,“我求你,告訴我青健在哪裡好嗎?他縱使有再大的過錯,那也是你大哥,你難不成真的……對自己的親大哥痛下殺手?”
說到後麵,她越發激動,渾濁的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難以置信地看著萬辭。
女子麵無表情地揮手,保鏢立刻上前,將懷裡的方型木箱子放在桌上。
一家人都愣住了,茫然地在箱子上看了看,又抬頭看萬辭,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
“打開。”萬辭命令道。
保鏢點頭,扣開鎖扣,利落地掀開了箱子蓋。
隻看了一眼,孫竹欣和萬思文頓時爆發出一陣尖叫,丁平惠則是幾乎要昏過去。
還是陸滔膽子大,走近看了一會兒,才麵露驚恐地指著箱子裡的骷髏頭,說話都打著結巴:“這……這是……”
萬辭平靜地說:“去的晚,隻剩一個腦袋了。”
霎時間,丁平惠感到心頭恍如被巨石轟擊一般,渾身抖成篩子,久久無法呼吸。
孫竹欣瞪大了眼睛,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可怕的電流流竄過四肢百骸,看向萬辭的眼神也從憎恨轉變為了恐懼。
萬思文已經嚇得六神無主,茫然地縮在沙發裡發抖。
陸滔快要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昔日鮮活的大哥如今卻隻剩下一個腦袋躺在這裡,換成誰都無法接受。
半分鐘後,他們才終於接受了萬青健已經死亡的事實,丁平惠率先撲上來,痛徹心扉地抱著箱子哀嚎。
“我的兒啊!!!青健啊……你怎麼就成了這樣了呢!”
萬俊也沒了一開始的囂張,而是跪坐在地上,不敢相信那個白骨就是自己父親。
孫竹欣也隨即撲過來,眼淚鼻涕流的到處都是,什麼形象都顧不上了,放聲大哭。
等哭夠了,丁平惠惡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衝著萬辭絕望嘶吼:“你說!青健他到底怎麼你了,自己的親大哥都能下殺手,你還是人嗎?!”
孫竹欣哭得不能自已,她恨萬辭,她才不到四十歲,就要被迫守寡,膝下還有兩個兒子,她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若是萬辭不放過他們一家,日後就連他們這幾條命,萬辭也都要搜刮乾淨,那才真的是趕儘殺絕啊!
“你這個殺人犯,不要以為你現在有錢,身居高位,我們就拿你沒辦法,隻要法律在,總能給我們一個公平公正。你下半輩子,就在牢裡過吧!”
萬辭絲毫不慌,反而對上孫竹欣的視線,冷冷問道:“所以,你準備找誰幫忙扳倒我呢?是當初那個主動聯係你們的外國男人嗎?”
孫竹欣一聽,頓時呆住了,“你……你怎麼會知——”
萬辭哼笑一聲,鎮定凝視著孫竹欣,緩緩發問:“你猜猜,萬青健是怎麼死的?”
幾秒後,孫竹欣恍然明白了什麼,心臟狂跳不止,仿佛已經跳出了胸膛,整個人都被密密麻麻的恐懼所籠罩,全身不由自主地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