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萬辭一個人開了很久的車。
過往的一幕幕在她腦海裡走馬燈似地轉了一遍。
七百億……打了水漂。
握著方向盤的手驟然收緊。
萬辭盯著前方的虛影,眼中是淩冽的冷意。
在周揚麵前,她發作不出來,眼下隻剩她一個人,無儘的空虛和灰冷將人密密麻麻地夾住,怎麼都喘不過氣。
山路崎嶇,萬辭沉默著開了三個小時的車抵達機場。
登機前,她忽然接到了江修臨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男人興奮道:“萬辭,我在m國,你什麼時候回來,我跟你一起!”
萬辭詫異了一下,把手機拿下來看了眼屏幕上的時間,此時正是早晨七點半,m國那邊應該是淩晨一點半。
這個點,江修臨居然跑m國去了?
萬辭皺了皺眉:“你怎麼在m國?”
江修臨嘿嘿笑道:“我就是過來談生意……你不是還沒回來嗎,要不我現在過來找你?”
萬辭果斷拒絕了:“不用,你直接去我在紐約的彆墅待著,我下了飛機就過來找你。”
她的這般航機正好需要在m國轉機,而她也準備回彆墅拿點東西。
因為要晚一點見麵,江修臨隻好噘著嘴答應。
掛斷電話後,萬辭摸了摸口袋裡的鋼球。
走之前,周揚特意拿分隔袋將鋼球給包了起來,避免再發生皮膚接觸。
碾著冰涼的包裝袋,萬辭閉了閉眼,拿上證件朝著登機處走去。
—
江修臨在彆墅簡單眯了一會兒。
有了上次萬辭帶他來的經驗,門口的保鏢對江修臨也是恭恭敬敬的,直接將人往打掃好的臥室領。
睡醒後,江修臨先是把自己捯飭一番,然後迫不及待提著買好的禮物坐在客廳裡等萬辭回來。
結果因為天氣原因,萬辭的航班比預計的晚了五個小時才落地。
收到消息的江修臨窩在沙發上,倔強地想就這樣繼續等萬辭。
但連日來的奔波讓他眼皮子直打架,坐著坐著,江修臨不由自主地就閉上了眼,頭一歪,就睡在了沙發上。
萬辭裹著一身寒氣踏進門的時候,就看到江修臨歪著腦袋睡在客廳沙發上。
保鏢不敢驚動他,隻能輕手輕腳地給人蓋了層薄被。
萬辭放緩了腳步,走到人跟前了,江修臨都還沒發覺。
她蹲下來,視線細細描摹睡著的男人精致如畫的眉眼。
江修臨長得好看是從小到大公認的事實,哪怕如今他已經27歲了,皮膚還是水嫩光滑,吹彈可破,漂亮地跟個睡美人公主一樣。
泛黃的微光下,萬辭斂眸,無聲注視著江修臨皮膚上細密的小絨毛。
他睡著的樣子很乖,有種歲月靜好的安寧。
這個漂亮的大明星在她的嗬護下,逐漸從一朵不諳世事的小白花長成了一棵妖冶斐麗的帶刺毒玫瑰,滿心滿眼都裝著她。
眼裡的那點悸動在碰上她的視線時,總是閃閃發光。
一旦意識到這點,萬辭就覺得成就感滿滿。
手掌覆上江修臨臉頰的那一刻,男人的睫毛顫了顫,繼而睜開了眼。
模糊的視線交疊又消散,最終重合成一個清晰的人影。
江修臨睜大了眼,激動得咧開了嘴,伸手就要去抱萬辭,嘴裡還稀裡糊塗地咕噥:“你回來了呀……”
萬辭“嗯”了一聲,和從前一般的平靜,聽不出有什麼異常。
江修臨儘力睜開犯困的眼皮,撐起身子想要抱住萬辭,以提醒自己這不是夢。
懷裡的身軀帶著微微的涼意。
江修臨一愣,趕緊扯過被子給萬辭蓋上,順手把人也撈到沙發上。
“外麵下雨了嗎?怎麼這麼冷啊?”
萬辭沒回答,而是勾過他的脖子,任性地接了個吻。
江修臨還有點懵,但心裡快幸福死了。
一醒來就被萬辭親親了呢。
萬辭舔舐過他的唇角,低聲道:“現在不冷了。”
江修臨以為她是趕路太快了,所以吹了風,於是將人又抱得緊了些,幼稚地出聲安慰道:“睡一會兒就不冷了……回臥室去不,睡好了再出發吧。”
萬辭閉了閉眼,“不用。”
就這樣挺好的。
江修臨便不動了,默不作聲地把被子都蓋在萬辭身上。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買的還有禮物,但見萬辭已經閉眼眯著了,江修臨便將這個想法放了放。
現在什麼事都比不過萬辭睡覺重要。
彆墅很安靜,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夕陽西下,金黃的晚霞透過枝葉間的隙影灑進了窗戶。
m國的氣候偏暖,感受到懷裡人逐漸回升的體溫,江修臨嘴角輕揚。
萬辭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冷淡的眉輕緩地蹙起,江修臨將人摟的緊緊的,抬手幫她撫平皺起的眉。
又趁著萬辭沒醒,他偷偷在她額上親了一口。
此刻,他心想,這世上怕是再沒有比他更幸福的人了。
晚上八點,兩人收拾好,動身前往甘乃迪國際機場。
路上很安靜,萬辭卻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直到車子行駛到一個十字街口時,一晃而過的紅外線令萬辭渾身一震,她猛地將江修臨的頭按下去,同時彎下腰,單手猛打方向盤!
“砰!”
中央大街瞬間響起人群的尖叫,無數群眾抱著頭四下逃竄,場麵極度混亂。
左右兩邊的車窗被彈孔射穿,殘留的火硝味險險從兩人頭頂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