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關切地過來她想吃什麼,萬辭搖頭,她什麼都不想吃。
整座彆墅又恢複到了從前她一個人在這裡住時的冷清氛圍。
明明並沒有什麼不同,但萬辭就是覺得,完全不一樣。
回家了沒人撲過來接她,早上吃飯的時候,餐桌也隻剩下她一個人。
屋裡沒了萬煬初嘰嘰喳喳的撒嬌,也沒了江修臨咋咋呼呼的神經,一切都安靜的出奇。
此刻萬辭才深深體會到,江修臨和萬煬初兩個給她的生活帶來了多麼大的改變。
習慣真是個恐怖的東西。
他們僅僅隻是陪伴了她一段時間,如今恢複原狀,萬辭就有些不適應了。
……
江修臨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筆直。
他臉上的繃帶已經拆除了大半,隻剩額頭還裹著一圈紗布。
連日來的經曆讓他消瘦了一大圈,但此刻的眼神卻如同即將上陣的將軍,決絕堅毅。
江華安和從f國趕回來的miydiesany站在兩旁,臉色均是凝重無比。
在他們中間,坐著一位年過古稀的老者。
他穿著青灰色長衫,氣質儒雅,風骨卓絕。
雖已七十高齡,但氣色通潤,眉宇間微微流露出一股當權者氣勢。
不難看出,他也曾是個馳騁一方的人物。
江嘉年望著自己的這個孫子,沉默得可怕。
他已經多年沒摻和過家裡的事了。
自從江華安正式將家族公司和自己打拚出來的產業合並,成立了海科實業集團後,他便一直退居二線,鮮少過問工作上的事。
年紀大了後,江嘉年兀自找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養老,日子過得平和且安寧。
隻是沒想到,今天因為這個孫子,他不得不出來主持大局。
江嘉年看了看身旁的江華安,在心裡長長歎了口氣。
他這個兒子,雖然離婚了,但還是默不作聲地和前妻挨的緊緊的,小心翼翼的眼神不知暴露了多少幼稚。
江嘉年又轉頭,盯著地上跪著的江修臨。
……
他們江家,當真是出情種。
“孫子知道這事不僅讓父親難做,也讓您老為難,但我沒有彆的辦法,是成是敗,責任全在我一人身上。”
江修臨說完,重重磕下了頭,像是視死如歸的戰士,懇切道:“求爺爺成全!”
病房裡響起一聲重重的撞擊聲,江修臨腦袋直直磕在地上,饒是江嘉年年紀大了聽力下降,也被這一聲磕進了心裡。
miydiesany心疼地看著自己兒子,想扶卻又不敢上前,怕壞了事。
“gabriel,你當真要這麼做?你知道這風險有多大嗎?如果不成功,你就要背負上百億的巨額債務,即使……”
江修臨抬起身子,腦門那一塊紅紅的。
他一字一句回答說:“媽,我知道風險,也知道失敗的後果,但我必須得這麼做。”
“萬辭會遭遇這種事,少不了我的責任。”
接著,他又看向江華安,再次磕了一個頭:“爸,對不起,兒子不孝。可我還會繼續求您,把集團的法人資質轉移給我,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江華安不知道該說什麼,從兒子跟他說這件事開始,他心裡的驚濤駭浪就從未停止過。
他以前隻以為江修臨有點傻,但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傻,膽子還如此之大。
通過轉換法人身份去幫萬辭擔保貸款,這種不要命的方式也隻有他能想得出來。
許久,江嘉年才沉沉開口:“雖然海科如今的市值超過三千億,但銀行會結合你的償還能力,最多讓你貸500億。一旦失敗,萬辭無法及時還上這筆錢,你就會變成一個負債百億的落魄戶,海科也要為你的選擇買單。你應該清楚,五百億,能左右多少人的命運。”
紀恒現在的狀況,根本沒有多少銀行敢給萬辭放款。
但如果有一個名下資產評估總額能覆蓋她所要貸款的金額的人願意替她擔保,倒不失為一個法子。
倘若萬辭真的有良心,公司破產後,賣掉紀恒的錢也能夠還上這筆錢,隻是看江修臨能不能賭成功了。
聽到金額,江修臨眼睛亮了起來。
五百億,應該夠了!
江嘉年哪能看不出來孫子心裡在想什麼,於是給他當頭潑了一盆涼水:“你以為,區區五百億,就能解決紀恒的問題嗎?”
江修臨呆住了。
“……不夠嗎?”
他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江華安對生意場上的事了如指掌,於是在江嘉年開口前,他解釋說:“根據目前m國對紀恒的出口貿易稅額看,萬辭要是繼續堅持走外貿這條路,起碼要八百億才能兜得住虧損。”
江修臨臉色“唰”的一下白了,他腦子飛速轉了起來,一刻不停地在搜尋上哪裡還能弄來三百億。
“不過,萬辭是個聰明人,這條路她一定不會選。”
話音剛落,沒等江修臨回過神,江嘉年就接過來說:“比起勉勉強強維持外貿渠道支撐一個搖搖欲墜的公司,她肯定更傾向於第二種力挽狂瀾的機會。”
江修臨茫然問道:“是什麼?”
江嘉年看了他一眼,吐出四個字:“二次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