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麼趕的嗎?不能一天檢查一項嗎?”
萬辭冷漠道:“不能。”
江修臨哀嚎一聲:“天,這麼嚴格,我還有好日子過嗎?”
萬辭吃完了,直接將熱乾麵的袋子丟進垃圾桶,然後道:“如果你不願意,現在還可以反悔,我隻給你一次機會。”
江修臨幾乎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才不要,勾搭你這麼一個大學霸的機會可不多,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萬辭皺了皺眉,江修臨不僅是話多,而且,有時候說話給人的感覺就是,很……
……騷。
這個詞冒出來的時候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怎麼會用這樣一個粗鄙的字眼來形容江修臨呢?
眼前的少年五官精致明豔,用漂亮來形容反倒俗氣。
萬辭思來想去,腦子裡可以轉出來的詞就隻有那一個字——“騷”。
萬辭覺得自己不太正常。
不過也有可能是江修臨這個人不太正經。
對,沒錯,萬辭是這麼想的,這一切都怪江修臨不正經,所以她才會冒出來奇怪的想法。
“怎麼了?”江修臨忽然停住了吃麵的動作,有些傻乎乎地看著萬辭問道。
萬辭一驚,這才發覺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盯著江修臨看了那麼久。
她忽然站起身,冷漠道:“吃完了就趕緊走,一會兒就要上課了。”
江修臨嬉皮笑臉道:“沒事,你前桌他們要是來了,我跟他們說一聲就是了,就坐一會兒,應該不會介意的。”
萬辭臉色沉了沉,這個家夥怎麼一副二百五聽不懂話的樣子,她說的根本就不是座位不座位的問題。
隻要他出現在麵前,她就很難保持鎮定。
總是會被他給帶偏。
萬辭掃了他一眼,沒說話,而是直接出了教室接水喝。
江修臨毫不客氣喊道:“能給我也接一杯嗎,這個麵太乾了,有點噎人。”
萬辭差點將手裡的水杯捏爆。
這個家夥,到底還是大少爺做派,貫會使喚人。
“想喝,自己去。”
她又不是下人,給他那麼好待遇做什麼。
江修臨也沒強求,本就是順嘴一提,有了昨天那個意外,他才不敢再讓萬辭幫忙接水。
三下五除二乾完了紙碗裡最後兩口麵,江修臨自顧自拄著腋杖,費了一會兒勁兒才走到走廊,單手伸過窗戶,將自己桌上的水杯給拿了過來。
現在江修臨現在有點覺得自己換座位換得不是很好,教室最後一排,剛好是離(3)班最遠的距離。
不過好在靠近窗戶和後門,拿取東西也方便。
而且他嗓門大,放學了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還可以直接坐在原地喊萬辭的名字。
不論什麼時候喊,萬辭總是忍不了三聲就會探出頭來,用一臉不耐煩的表情瞪他。
然後就會從教室裡出來,冷漠地過來問他搞什麼。
江修臨覺得很有意思。
星期三,上午第三節是自習課,江修臨一邊做著卷子一邊戴著耳機聽歌。
無聊了往斜對麵的政教處一瞥時,他忽然看到萬辭正往那邊走。
他一下子就沒了做題的興致,滿腦子都是在回憶萬辭到底又打了誰才被叫過去挨訓。
沒一會兒,他就看見從政教處裡麵出來一個中年婦女,穿著簡單的麻布衣服,頭發剪得很短,麵色枯黃乾燥,眼角上歪,臉總是板著,打扮模樣像是常年在地裡勞作的婦人。
同樣在政教處的人還有前幾天在食堂裡跟萬辭起衝突的那個女生,以及,她的家長。
江修臨還沒弄清楚他們要做什麼,就看到那個婦人突然抬手,狠狠打了萬辭一巴掌!
他當場驚得站了起來。
萬辭也不還手,儘管臉被打的偏了過去,但她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婦人嘴裡罵罵咧咧的,像是在罵人,時不時動手推幾下,萬辭就那麼站著,一言不發,被推搡也像個木偶一般沉默。
江修臨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往政教處走。
“你說說你,到底要給我整出些什麼事,你才滿意?”
丁平惠氣得臉色發黑,嘴裡也罵的極為難聽,她抬手,又打了萬辭一巴掌。
她常做農活,所以手勁兒很大,萬辭清瘦的身軀差點站立不住,直接被打歪,往後踉蹌兩步,臉頓時腫了起來。
“知不知道我一天到晚有多忙,你還打同學,我一學期被叫來學校幾次,你有數過嗎?”
萬辭抿了抿唇,嘴裡很快蔓延出了一絲血腥味。
政教處主任笑眯眯地出來和稀泥,“哎呦,萬辭媽媽,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你怎麼能在這裡打孩子呢?”
丁平惠轉頭就跟主任低聲好言道:“老師,你這就不懂了,萬辭這孩子就是得打罵,才能教育的好。”
萬辭抬眼,望了望另一邊站著看好戲的女生和她父母,眸中冷意更甚。
那女生父母看熱鬨不嫌事大地說:“哎呦呦,自己都這個脾性,怪不得教出來個這麼粗魯的丫頭。”
丁平惠瞬間就甩了臉色,陰陽怪氣道:“是是是,您家的最有素質,教育的最好了。”
女生一家人冷嗤一聲,對丁平惠全然就是一副看不起的模樣。
“我女兒比你女兒不知好了多少倍,再說了,這次的事,本來就是你們做得不對,還不趕快給我們道歉。”
一提到這個,丁平惠就來氣,她猛地拍了萬辭肩膀一巴掌,吼道:“還不快點給我道歉!”
萬辭腰板挺得很直,前麵雖然一直保持著沉默,但這會兒卻開口,語氣堅定:“我沒錯,她先動手惹我的,我不需要道歉。”
丁平惠立馬來了火氣。
政教處主任又添了一把火,“萬辭,我可跟你說,你這是今年第八次被叫家長了,以往你惹出來的那些事我都沒計較,可是你這……品行有問題的學生,可是會給我們學校帶來很大損失的。”
萬辭睨了主任一眼,那男人眼中滿滿都是不屑。
她怎麼會聽不出來這人口中的意思,要是不認錯,學校就會勸退她。
可萬辭是從來不擔心這種事的。
“如果你是這樣的意思,那麼還請立馬開除我,隔壁二中雖然教學資源差了點,但那位校長可是十分歡迎我呢。”
她嘴角微微上揚,豎起的眼瞳裡閃爍著輕蔑。
她篤定政教處主任不敢拿她這麼樣,雖然這個男人一直以來都因為自己甩了他班裡最引以為傲的第一名幾十分而處處針對她,但隻要校長不發話,就沒人能用退學威脅她。
即便是真的被一中開除,外麵還有大把的學校對她開放大門。
政教處主任臉色發青,他當然沒權力開除萬辭了,隻不過是嘴上嚇唬嚇唬她那個沒什麼知識文化的媽。
校長可指望這個苗子考上縣重點高中回頭好對外宣傳招生呢。
要是知道被他給氣走了,說不準自己回頭也就沒法待了。
丁平惠則是十分氣憤萬辭居然敢跟老師頂嘴,於是罵道:“你再亂說話試試,你爸在外麵賺錢累死累活的,我在家忙活你也給我惹是生非,天天不是打架都是鬥毆,你怎麼不為我們想想?我真是腦子糊塗了當年非要生你,早知道你是這麼個德行,當年我就應該……”
丁平惠剩下的話戛然而止,因為萬辭抬起了臉,用那雙詭異的異色眸子緊盯著她。
從脊骨往上,毛骨悚然的感覺瞬間遍布全身。
丁平惠越看越生氣,就是這雙眼睛,給他們家帶來了多少麻煩。
現在她居然敢用這種眼神瞪自己?
丁平惠氣從心來,不過就是讓她道個歉,服個軟,回頭才能好好在學校裡待下去學習。她有什麼錯?
她為萬辭操碎了多少心,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怎麼總是不能體諒她。
丁平惠氣得渾身發抖,正要抬起手,再往萬辭臉上招呼的時候,從外麵忽然來了一個男生,製止了她的動作。
“喂!有你這麼當媽的嗎?自己女兒受了欺負不說,你還反逼著她道歉?”
幾人一怔,紛紛往說話的人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