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臨睜開了眼睛。
屋子裡很多人。
鄭康時和周衡坐得最近,對麵是萬煬初,其次是他爸跟溫以冰。
蘇柯正在跟醫生交涉,文弈則是站在床尾給他掖被角。
這種場合,不論是藥物還是設備,都不方便溫以冰發揮作為醫生的能力,於是隻能在第一時間簡單查看江修臨的傷勢,確保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後,才交手給江華安請來的醫生團隊處理。
季雙膝蓋包成了糖葫蘆也要擠進來,溫以冰看不過去,便給他搬了個凳子。
見到人醒了,蘇柯趕緊結束了對話過來,文弈也從床尾往前挪了挪。
萬煬初扶著他坐起來,人還是懵了好久。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清醒了,第一時間就是找手機。
溫以冰趕緊把桌上他的手機遞了過去。
江修臨迅速解鎖,迫不及待找到萬辭的電話撥過去。
電話隻響了一秒就被接通了,江修臨激動地正要咧嘴說話,忽然一股痛意生出,刺激得他嘴角一抽,頓時“嘶”了一聲。
萬辭沒率先開口,她在等江修臨主動。
連吸好幾口冷氣後,江修臨才勉強能張大些嘴,發出聲音:“……我贏了。”
萬辭都能想象到他說這話時忍不住上揚的嘴角和因為疼而委屈的表情。
“嗯,”女子熟悉的平靜語氣從話筒裡傳來:“辛苦了。”
江修臨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感覺鼻頭一酸。
他真想抱著萬辭的腰,窩在她香香軟軟的懷裡,委委屈屈地說身上哪哪都疼。
可在場這麼多人,他硬生生忍住了,隻輕輕吸了吸鼻子,小聲道:“有獎勵嗎?”
鄭康時和周衡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他們知道江修臨有戀人,但從來沒見過他還有這樣嬌委屈撒嬌的一麵。
一個一米九的大男人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坐在床上,醒來第一件事不是問自己情況如何,而是找手機打電話,夾著電話吸著鼻子跟那頭的人討要獎勵。
這一幕簡直是……
太有衝擊力了。
江修臨聽到那頭一聲很輕微的哼笑,於是嘴巴扁了扁,追問道:“到底有沒有嘛?”
“有,”萬辭說。等走到車前時,沈麒已經打開了車門,一手護著車頂。
女子彎腰,坐進車裡後,理了理衣襟,抬眼瞥向那棟摩天大樓頂層的某個方向,對電話那頭的男人說:“晚上回家,你會看到禮物的。”
江修臨眼睛亮了亮,想笑又因為臉上的淤青而疼的抽氣。
電話掛斷後,萬煬初眨著大眼睛問道:“哥,你剛剛太帥了!”
江修臨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笑起來。
回過神來後,他才反應過來,屋裡怎麼這麼多人?
他抬頭朝親爹看去,江華安嘴角微微上揚,看向他的眼裡噙著滿意的笑容。
江修臨像個二愣子一樣嘿嘿直笑。
蘇柯一臉慶幸道:“還好,你身上都隻是表皮傷,休息休息就好了。”
文弈則是擠眉弄眼地說:“貓子,我今天找的啦啦隊是不是特彆有氣勢?”
回想起那令人頭皮發麻腳趾摳地的口號,江修臨表情就一陣無語:“是啊,人挺好的,跳舞整齊,聲音也響亮。”
文弈洋洋得意:“那可不,口號都是我寫的。”
蘇柯在他背後翻了個白眼,本來他說用自己下屬提交上來的那份,結果這貨非說看不上那些個秘書寫的文縐縐的策劃案,一定要自己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的絕世口號來。
結果也就那破爛水平。
江修臨問道:“現在過去多長時間了?”
鄭康時道:“你就昏過去十來分鐘而已,現在外麵沒什麼人了,賀岫也躺進了休息室裡。萬幸的是,你倆都沒什麼大問題。”
江修臨呼了一口氣,緊接著又聽到鄭康時麵露猶豫地說:“……不過,剛剛,萬峰發布了對賀岫的解約通知。”
這個消息顯然給江修臨驚的不輕,“什麼?”
賀岫這事不是沒人會插手嗎?
為什麼……
說著,他就要下床。
幾人慌忙攔住他:“你乾嘛啊?才剛打完比賽就亂動,趕著投胎啊?”
江修臨固執地要穿鞋下床,頂著半腫起來的臉悶聲說:“我還有事要做。”
溫以冰看出來他在想什麼,於是出聲道:“讓他去吧。”
江修臨感激地看了一眼溫以冰,隨即戴上萬煬初遞來的口罩,一瘸一拐地往門口走。
賀岫的休息室內空無一人。
醫生做完檢查後就出去了,想要采訪的記者在比賽結束後全被請出了公館。
賀岫用被子蒙著頭,麵如死灰,心情糟糕透了。
他不想見任何人。
然而,門從外麵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