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唱吧,我聽聽(2 / 2)

致命淪陷 武玄青 14147 字 2024-06-21

江修臨點點頭,雖然他有時候不太著調,但這種重要場合他還是拎得清的。

萬辭頓了頓,忽然看向他問道:“你這幾天行程緊嗎?”

江修臨搖頭:“劇拍完了,有兩個星期的假期。”

萬辭點頭:“很好,我們會在m國待三天。”

江修臨了然,原來是擔心和他的行程有衝撞。

“這兩天好好休息,”萬辭看了他一眼,頓了一下,接著委婉提醒道:“多吃點。”

江修臨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很快就明白過來萬辭指的是什麼。

他剛從劇組拍完戲,瘦下去的肉還沒長回來,現在乍一看,仿佛隨便一陣風就能給他吹倒。

他垂下眸,捏著筷子小聲“嗯”了一聲,隨即專注用餐,不再說話。

回了房間後,他從書櫃裡拿出來一個酒紅色封皮厚本子,準備開始寫日記。

這是他從小到大的習慣,心裡有什麼事都往日記上寫一遍,好的當做分享,壞的當做傾吐,時間一長,就不存在什麼心結了。

就在這時,與它相鄰的一個藍灰色封皮的本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江修臨覺得陌生,這個本子他似乎沒有印象,從江家帶來的東西他都記得很清楚,唯獨這一本……他感到甚是奇怪,它之前就放在這裡的嗎?

好奇之下,他伸手抽了出來,站在原地翻開了這個表皮有些泛舊的筆記本。

隨便翻了幾頁,江修臨就愣住了。

這是一本日記本。

而且上麵的字跡他無比眼熟。

是他小時候的字。

也就是說,這是他以前寫的日記。

看上麵記錄的時間,應該是他十歲的時候寫的。

可那個時間段,他的日記本好像都丟的差不多了,壓根就不知道放在哪兒了。

怎麼現在卻冒出來了?

江修臨覺得很詭異。

可是轉念一想,這個房間除了傭人過來打掃,平常都不會有人進來,這個專屬於他的日記本又怎麼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裡呢?

隻翻了一會兒,江修臨就放回去了。

那時候他記日記還很簡單,內容都是一大堆的瑣事,今天發生了什麼,中午吃了什麼飯,晚上和誰出去玩,現在看來都特彆幼稚。

看來應該是當時收拾東西的時候沒注意,連帶著一起帶了過來。

許是工作沒那麼緊張了,這兩天晚上萬辭都回來的很早,兩人遇上的次數變得更多。

但是交流卻很少,基本沒什麼話題可聊,在家裡見麵了也不過是淡淡對視一眼,招呼都很少打。

因為鄭康時發來的那些消息,江修臨心情很不錯,興致上來了便會哼一哼自己寫的歌。

萬辭偶然聽見了,便好奇地問他唱的什麼。

江修臨很意外萬辭會對這來了興趣,於是揚起臉,特彆自豪地跟她說這是他自己寫的歌,過兩天就會正式錄製發行了。

萬辭不關心那些,聽完男人的話,她長眸好久都沒有動靜。

江修臨忽然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她,問道:“你要聽嗎?我可以給你清唱。”

萬辭抬起眼注視他,臉上不帶任何情緒。

過了不知多久,久到江修臨以為她會冷漠地扭頭就走,還順便嘀咕一句無聊時,萬辭終於開口了。

“唱吧,我聽聽。”

江修臨看了客廳一眼,雖然家裡沒多少人會注意他們,但這會兒還是有傭人在的。

要他在彆人麵前毫無準備地唱歌,還真有點困難。

他衝萬辭一笑:“這裡我發揮不好,走,去錄音棚。”

萬辭允許他在這裡做自己喜歡的事,甚至還幫他改造出來一個小型錄音棚,裡麵各項設備都齊全,音質還賊拉好,方便江修臨自己倒騰。

事實上,這個錄音棚是江修臨在這裡最喜歡的房間了,不用工作的時候,他就自己一個人窩在裡麵,彈彈吉他敲敲鼓,待一天都不覺得悶。

江修臨興高采烈地拉著萬辭來到了錄音棚。

他昨晚還在裡麵鼓搗樂譜,弄到半夜,感覺滿意了才去睡覺。

萬辭進來的時候,地上橫七豎八地放了好幾個凳子,以及歪倒放置的吉他和架子鼓棒。

江修臨很不好意思地摸摸頭,然後彎腰,飛快地收拾起來。

不一會兒,錄音棚就恢複了整潔。

江修臨讓萬辭坐在沙發上,他則是挑了一把手感最好的吉他過來,跨坐在一條高腳板凳上,開始自己伴奏。

公司早就把製作好的伴奏文件發給了他,但在萬辭麵前,江修臨還是想用自己最擅長的吉他來演奏。

錄音棚靜悄悄的。

男人修長的指尖撥動了吉他弦,清脆一聲,律動的樂符從他手中鑽出,緩慢悠長的前奏漸漸將氣氛帶動了起來。

江修臨朝萬辭微微一笑,緊接著,溫柔清澈的嗓音伴著歌詞,一句句在房間內響起。

“晴雨灑進窗台”

“落雁齊歸來”

“我將明天一頁頁翻開”

……

歌聲起,萬辭靜靜坐著,身邊錄音棚的場景飛速變化,黑色的錄音設備一台台消散在空氣中,封閉的房間牆壁開始消失,露出了蔥綠色的樹林,腳下的地板也變成了水泥地。

她看到對麵坐了一個少年,腿上放著一把吉他,正微笑著對她彈奏。

他一邊彈,一邊唱——

“長空落下的孤日”

“秋水卷起的獨池”

“走上前/還是那一副/無以企及的神姿”

……

少年唱的入神,她聽得也專注。

十四年前的景象,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歌聲混著吉他音伴奏遊蕩在房間裡,這兒的隔音很好,空間響音也是一流,完美地將音樂的曼妙展現了出來。

江修臨覺得很奇妙,這是他在錄音棚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束縛身軀的桎梏怦然碎裂,他手裡的吉他仿佛成了音符製造機,身心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

他哼出歌詞,也唱出了心意。

被那樣一雙眼睛瞧著,他感到莫大的滿足與愜意。

靈魂被自由的風吹起,又溫柔繾綣地將他放置在地。

萬辭始終很安靜,她的眼神溫和沉默,音樂喚起了她內心深處的悸動,也將過去的一幕幕擺在眼前。

結束後,江修臨有些詫異地鬆開吉他,剛才的奇妙感覺仿佛是幻象,他再想感受一遍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回氛圍了。

他抬頭,瞥見萬辭靜坐在對麵的沙發上,雙眼微沉,臉色平靜,似是在透過他看彆的什麼。

江修臨眨了眨眼,忽然出聲喊道:“萬辭?”

萬辭沒反應。

江修臨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遍。

“萬辭!”

女子如夢初醒,回過神來,理了理衣襟,問道:“嗯?唱完了是嗎?”

江修臨抱著吉他走過來,一臉擔憂地蹲在她麵前:“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萬辭微微後仰,拉開了和他的距離:“沒有。”

江修臨不信,又湊近了一點,臉都快碰到萬辭的鼻子了。

萬辭能清晰感受到他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的臉頰皮膚上,這具身體不論是溫度還是眼神都太過火熱,無法讓人忽視。

男人睜著眼,真誠發問:“我看你不像是沒有事的樣子啊?”

萬辭靜眸凝視了他一秒,突然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了他的臉,兀自站起到旁邊整理衣襟:“唱的不錯。完整版什麼時候發行?”

江修臨被推到一邊,抱著吉他,半個身子都麵朝下栽倒在沙發裡,好不容易才爬起來,回答說:“這個還沒定,休假結束了才開始錄製。不過之前公司安排的幾首歌已經準備好了,6號全網上線。”

江修臨一邊收拾錄音棚,一邊自言自語說:“我這次是直接發的專輯,好幾首歌一起呢。”

他將吉他掛好,回頭看向萬辭,“你會聽嗎?”

萬辭一時走神,沒聽清,又反問一遍:“什麼?”

江修臨耐心地又重複道:“我的歌,剛才給你唱的那首的電子版,到時候上線了,你會聽嗎?”

萬辭沒急著回答,反而詢問:“你剛剛唱的那首,叫什麼名字?”

“【破夜】。”江修臨回答說,眼裡帶著笑意:“喜歡嗎?”

萬辭麵無表情彆過頭,語氣冷淡:“你什麼時候寫出來的這歌?”

江修臨想了一下,認真回答:“初二的時候吧,腦子裡模模糊糊就有了這首歌的影子。”

萬辭警覺地看過來,眼睛裡帶著探究:“那麼久遠的事,你還記得?”

江修臨搖頭,他其實也不太確定,“我對初中的事沒什麼印象,但大致記得這首歌是那個時候寫的,旋律也是斷斷續續的,想起來了就把它們記下來了。”

萬辭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黯淡:“其他的,都不記得嗎?”

江修臨努力回想了一下,還是想不出什麼,指了指自己的頭,搖頭道:“出過車禍,腦袋就不大好使了。”

萬辭盯著他腦袋看了一會兒,沒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默不作聲地離開了錄音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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