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1 / 2)

驚擾 十心央 11162 字 2024-06-21

剛剛跟汪睿打鬨時,那頌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周智和汪睿的戀愛模式才是大多數同性情侶的戀愛模式——從曖昧到確定關係,再到各自出櫃,一方得到了父母的祝福,一方遭到了父母的反對,這期間或互相鼓勵或互相埋怨,有些感情會終止於此,有些感情則會更加堅固。

他和柯樺呢?他們不屬於這個模式。他們的相遇是荒唐的開始,其間雖不乏衝動與心動但是都掩蓋在他的謊言下。再遇後,他們似乎也沒有什麼模式可言。

柯樺不避諱地把他帶在身邊,領他回家,把他介紹給親人和朋友,把自己的私人空間分他一半。

柯樺說這樣就是一個家。

他死都不會讚同柯樺比他粗,但是這句話他十分讚同——他們在一起就是一個家。

柯樺似乎在往“情侶模式”上麵靠,做了能做的所有事情。

可是他做了什麼?

他雖然不在乎大多數人的看法,也不接受他們的意見和建議。但是他在乎柯樺的感受,哪怕柯樺現在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感受。

可是他想給柯樺該有的儀式。

那頌說不出口自己的領悟。試圖用眼神讓柯樺讀懂。

柯樺捕捉到了那頌複雜的情緒波動。他一麵覺得人在家裡憋久了果然會瘋,一麵覺得瘋就瘋吧,反正最近無事可做。

第二天天朗氣清。六個人相聚鹿津酒店。酒店經理和套房管家在門口迎接柯樺。

柯樺推著那頌走出電梯,直奔他的套房。宣和和梁茶跟在旁邊。梁茶旁若無人道:“這小子現在是不是腰纏萬貫,那個什麼服不服榜上有他嗎?”

那頌偏頭給了梁茶一個“看我理你嗎”的凶巴巴眼神。

宣和笑道:“以後買奶茶收他雙倍。”

梁茶用手遮嘴,狀似說悄悄話,實則超大聲道:“像他們這種裝逼霸總喝奶茶股票會跌嗷——”

那頌不知道用什麼狠狠戳了梁茶胯骨一下。梁茶作勢攀上宣和的肩,秒變柔弱大漢。

管家推開門,柯樺推著那頌邊往裡麵走邊道:“這間給你了。”

“我被掃地出門了?”那頌沒好氣道。他偏頭對同行的酒店經理道:“這周,記在這間套房的賬單我來付。”

經理看向柯樺。柯樺點頭。

柯樺看出來,那頌在醞釀情緒??那雍,索性順著他。這間套房記在那頌名下並非讓那頌住,而是讓那頌以他的名義接待親朋好友。比如,那雍打著“柯樺”的名義入住鹿津,扯著他的大旗肆意在酒店招待朋友、開宴會,他非常反感。但是礙於那頌的麵子,他不好把那雍請出去。房間記在那頌名下,希望那雍顧及那頌的名聲能收斂點。

“複查了嗎?”那雍從沙發上站起來,迎著那頌走過來,仿佛沒看見另外三個人。“你媽媽約了一家私人醫院,下午我們陪你去……”

“你忙著宴請四方賓客的那天,”那頌看著那雍道,“檢查的。”

那雍皺眉,停步,一手插兜嚴肅地瞪向柯樺。

柯樺見那雍不忿的表情,猜那雍以為那頌所知道的情況是他說的。柯樺在心裡哂笑,那雍還真不了解自己的兒子。

“我說的。”宣和道。他和奶茶徑直進了餐廳。其實,也不是他說的,但是眼下的狀況,宣和不希望那雍把怒火燒向柯樺。這是他能為小情侶做的最微不足道的事。那頌把今天的見麵當做人生中重要的一環,名為“見家長”。那雍聰明的話,不繼續搞事那頌就不會??他。

那雍站在原地有一瞬的茫然。這期間,宣靜怡從主臥室走出來,一身金色碎鑽晚禮服,頭發梳向一側,妝容精致,姿態婀娜宛如二十歲的小女人那般。

“兒子你來了。”她嬌笑道,“媽媽昨晚夢見你了。”

“我也夢見你了,在南非,你跟你的男朋友們圍成一個超大的圈,圍著火堆跳草裙舞。”那頌微笑道,他麵上平靜,眼神溫柔,話裡的刺卻直插宣靜怡胸口。這句話算他回敬那雍瞪柯樺那一眼。你瞪我男朋友,我□□一刀,平了。他朝那雍攤了攤手,像是再說:抱歉我剛看見你也在。

那雍氣喘如牛,眼睛瞪得像燒紅的銅鈴。

餐廳裡,梁茶非常不厚道地笑得很大聲:“超大的圈,原來姓宣的都這麼牛。”

宣和無故中槍,無奈歎氣並不製止。怪誰,怪他從前也有一個“超大的圈”。

那雍和宣靜怡臉上的顏色豈止可以開染坊,甚至能湊齊專業畫家也不常用的108色。

柯樺決定把那頌推走。那雍的胸口急速起伏眼見要炸了,宣靜怡的淚積聚得足有小指腹那麼大含在眼眶裡將墜未墜。

“收著點。”往餐廳走的時候柯樺小聲道。從進門抬眼看見那雍那一刻那頌突然炸成一隻河豚,渾身的刺根根分明,直指那雍。

宣和挪開一張椅子,柯樺把那頌推到首位的左邊,他順勢坐在那頌下首。

宣和留了首位右邊,順勢坐在右側第二個座位上。梁茶挨著他坐下。

腳步聲靠近,那雍繞過長桌走向首位。

“這間套房是我的了。”那頌道,“主位是不是該我坐?”他語氣好了兩分,似是詢問,懂他的都知道他沒給被問的人留回答的餘地。

那雍的屁股落到一半,聞言懸在半空,訝然少許,壓下的怒火再次騰起。他再次怒瞪柯樺,接著嘭的一聲坐到椅子上。

他以為,作為那頌的父親本應該受到柯樺的特殊待遇,結果並沒有。他錯把柯樺的默不作聲當作對他的順從。他並不在意一間六星酒店的套房,可他在意麵子。

這段時間,他在這間房裡宴請過本地商會會長和名流,以及諸多要員。他執意要在這裡宴請,就是要扯著柯樺的大旗做足麵子工作,讓受邀的人誤以為他背靠大樹,背景雄厚。

托恒洋公關的福,那頌跟恒洋新任董事的戀情隻有圈內少數聽說過。但若有心查,總能查到些模棱兩可的信息。這種情況是他希望的。而他不希望的是,那頌與李恒洋這個大魔王的兒子捆、綁一生,他受儘了李恒洋的擺布,受夠了柯肖晴的鄙視,他死都不要接受這兩個人的兒子作為那頌的另一半。可另一方麵,他又想趁著柯樺追著那頌跑的時候,把兩家公司這三年的虧損全都補回來。這是李恒洋欠他的,合該柯樺賠給他。所以近一個多月,哪怕明知那頌跟柯樺死灰複燃了,他依舊不加乾預。

他以為他的行為足夠迷惑柯樺,柯樺會順理成章地站到他身後,讓他背靠鹿津,背靠恒洋,讓他在本地擴張前將背景這一點做足。

可是,這小子竟然把房子給了那頌。

那雍怒不可遏,卻吐不出一個字。

宣靜怡安靜地坐下,垂著眼不說話。

那頌看著對麵,心想,那雍和他就是被宣靜怡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吃了幾十年。這招似乎對所有男人都管用。如果,哪天他把柯樺惹怒了,也要試試這招。

管家帶著服務生來上菜。餐點混搭,偏酸甜口,甚至有幾道刺身。

宣和皺眉,那頌不喜酸甜口的菜,而且以那頌紙糊的胃刺身更是吃不得。

柯樺伸手,管家將菜單遞給柯樺。柯樺加了兩道菜。宣和也順勢加了兩道菜。

宣靜怡看著那頌道:“我忘了……”她記得兒子什麼都能吃什麼都愛吃,和她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從不挑食。是她記錯了嗎?

“你不用記得。”那頌語氣平和道。宣靜怡性格一向如此,眼裡隻有自己,做什麼事都隻顧自己,從某些方麵看她是自私的不負責任的,但從另一麵看,她這樣的性格對身邊的人不友好但對她自己卻十分友好,她無疑是快樂的滿足的。“你不需要改變,從前怎麼過,以後還怎麼過。不需要記住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公平起見,你需要原諒我偶爾口不擇言。”有時候,他會怪宣靜怡看不見他不在乎他,不過很幸運他現在很好不是嗎。他又轉向那雍,“當然還有你。你的賬單我來買。算我為我過去二十三年的造次道個歉。”他說得輕鬆又霸道,不像虛心道歉,像強迫那雍收下他的道歉。

二十三年不長不短,但足夠那頌把自己的跳脫性格和放肆行為刻進那雍和宣靜怡的裡。他們的兒子一貫霸道不講理,一向我行我素不聽勸,從不道歉,從不妥協。

所以聽了那頌這番話,宣靜怡不知所措地看看那雍,後者同樣不知所措。

“你又想乾什麼?”那雍不敢往下想有點後怕。通常情況下,那頌忽然變得很乖,緊接著就會放個大招打得他措手不及。比如上次,他要和柯肖晴結婚,那頌二話不說回了宣和那裡,結果呢,去勾引柯肖晴兒子去了!而且還成功了!他都不敢想,如果他真的跟柯肖晴在一起了,而那頌牽著柯樺住進家裡,兩個男孩兒整天在他麵前膩膩歪歪他能不能活過一天。思及此,那雍很想吸氧,隻覺得呼吸不暢要撅過去了。

“兒子媽媽愛你。我知道我改不了自己的壞習慣,媽媽也不需要你改,也不需要道歉。”宣靜怡忐忑地看著那頌。她隻說了一半欲言又止。

那頌伸手彈了一下麵前的果汁杯。提示大家從自己的情緒漩渦裡把腳拔出來,他忽視那雍和宣靜怡的話,兀自往下說:“既然說開了。接下來進入正題。”

那雍慢慢提起一口氣,如臨大敵看著兒子,眼裡的光起了漣漪。像震前反應那般。

柯樺抓住椅子扶手,抿了下嘴才沒笑出聲。那頌瞥他一眼,忽然拔高聲調,異常鄭重道:“在座都是我最親的人,我覺得十分有必要向大家鄭重地介紹我身邊這位,以及我對未來的規劃……”

“等等!”那雍厲聲喊道,“這些我都知道不需要介紹,吃飯吧。”

“兒子你才二十三。”宣靜怡提醒道。言外之意沒必要現在就定下未來。

梁茶嗤笑:“你們家的家族傳統還真他媽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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