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人最有資格瘋癲,更何況裝醉的男人。
粗重急促的呼吸不停地刮過耳廓,在臥室裡回蕩,震顫著雙人床。揉搓的手指仿佛鞭子抽在身上,留下火辣辣的酥麻感。疼痛在神經末梢反複激跳,欲望在身體裡一層層堆疊。
下一刻,兩種“東西”忽然在某一處交叉而過!
電閃雷鳴間,花火噴濺而出,乍然綻放於半空!
花火還未燃儘,火星還未熄滅。那頌睜著大眼睛剛能看清燈的輪廓,柯樺又開始瘋狂地磋磨。
“你他媽是報仇還是唔~~~~”手臂橫過柯樺的背,扳著人把人甩到一邊。那頌提起褲子要跑。腳沒來得及沾地,爬起來的人猛然撲上來把他連拖帶抱按回原處。
如此粗暴的動作……那頌腦袋裡忽然閃過一幅畫麵。
“熟悉嗎?”柯樺含糊地問。他依舊是醉的,身體裡的酒精隨著汗液蒸發,讓他越來越清醒。
手卡住後脖頸,固定住他的腦袋,蠻橫的吻落下。
狂風暴雨的吻裡,那頌竟然從過往的回憶裡找到了跟今晚相似的場麵……貌似很早之前有一次,但是比之今晚,之前的柯樺還算是人。
都釋放過。那頌本以為他們沒那麼快再進入狀態。不過,他低估了發|情的狗!“操——”這一次眼前炸出金星,他在一片金星中模糊地看見柯樺久久望著他。
“起來——”那頌想把壓在身上的人踹開。可是他也沒什麼力氣了。
耳畔的呼吸很快變得勻稱有規律,那頌隨手扯過被子罩住兩個人。他今天來乾什麼的?
哦對了……好像是……
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動他。堪比跑了二十公裡的消耗讓那頌睜不開眼睛。隻威力不足地回以了一個“滾”字。
再睜開眼,那頌腦袋裡的依舊盤桓著昨天的問題。“他來乾什麼的?”,緊跟著又冒出兩個,“怎麼睡著了?”“人呢?”
他掀開被子坐起身,旁邊沒人,細聽外麵也沒有聲音。
站在臥室門口瞪著空蕩蕩的客廳,那頌肚子裡噌地竄起一股火。個混蛋玩意兒!吃乾抹淨跑了?!
他轉身回臥室找衣服,但是地上、床上,以及衣帽間全都找不到他的衣服。他站在衣帽間裡,瞪著柯樺的衣服挑了半晌,挑出一件有設計感的黑襯衫以及一件除了質地沒有一點優點的西褲。
這隻狗這幾年就穿這種衣服?怎麼還沒醜死他!
套上襯衫站到鏡子前,看見鏡子裡的人,那頌瞳孔驟然收縮。
“操——”他送柯大狗的內褲怎麼在他身上,還是那條騷裡騷氣的熒光綠雙丁。
冷靜了五秒,那頌竟然覺得鏡子裡的自己有點子帥,帥裡透著霸道的攻氣。
他的眼光從來不會錯——後麵,綠色腰帶橫跨過勁瘦的腰,另外兩條斜跨過白皙圓潤的山丘,此起彼伏間儘是賞心悅目的風景;前麵,拳頭大的綠袋子被撐得鼓鼓囊囊……
“不敢想象,一條狗吃得這麼好。”那頌彈了下鏡子,靈機一動想給柯大狗留點驚喜。
從衣帽間出來,他徑自拐進了柯樺的書房。手機連接打印機,啟動打印照片功能。
照片紙一點點從打印機裡吐出來,露出照片裡的人的全貌——光著腳的男人有一身冷白皮,修長的身體上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他上身穿一件黑襯衫,襯衫一顆扣子都沒係,露出前月匈下月複刻意繃出的健美肌肉;襯衫下麵是他送給鏡子主人的禮物。
照片用雙麵膠貼在鏡子上。那頌脫下內、褲,把內、褲掛在照片一角上。他拉開柯樺的內衣收納抽屜,挑挑揀揀從裡麵找了一條白色有字母花紋的套在身上。
襯衫西褲雖然不符合他的審美,但是意外合身。襪子清一色黑色無花紋,那頌邊穿邊嫌棄地“嘖嘖嘖”。領扣、袖扣、腕表、腰帶,甚至墨鏡,他都挑了一件戴在身上。
臨出門前,他又從玄關櫃裡拿了一雙皮鞋穿上,眼睛從自己的靴子上掃過全當沒看見。
吹著口哨走進電梯,電梯下到一樓,他才猛然回神。他現在住在柯大狗對麵,下樓乾什麼?
既然下來了,不如溜達一圈。
於是這天早晨小區裡多了一個怪人,此人西裝革履地在小區環路上遛彎,而且戴著墨鏡。
保安收到業主的電話,頂著雨夾雪抄小路跟上奇怪的男人,想看他到底要乾什麼。
那頌掏出手機撥通蘇禹的電話;“天氣不錯,過來吃螺螄粉。”
半小時後,住在附近的蘇禹由保安親自送到1202門口。確定怪男人是新來的業主,保安才離開。
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的蘇禹進門沒走兩步就改為爬行,好不容易爬到沙發上,又被西裝革履戴著墨鏡的怪男人給拎到了餐桌上。看著麵前的速食麵,蘇禹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是不是人?才七點!七點啊!我淩晨五點才到家,被窩還沒暖熱乎。”蘇禹控訴道。
“嘗嘗味道,不好吃也給我吃光。”那頌坐下,解開西裝扣子,抄起筷子示意對麵的蘇禹趕緊吃彆逼逼。
“你他媽又受什麼刺激了?大早起穿西裝戴墨鏡,上次頒獎典禮你死活穿你媽設計的t恤,上上次我爺爺過壽你他媽還穿漏洞牛仔,今天!周六!放假!你!一個從來不上班、不穿西裝的事逼!你他媽擱這惡心誰呢!”蘇禹把麵前的速食麵往前一推,一副打死小爺都不從的樣子。
那頌充耳不聞,挑起麵吸溜溜嗦進嘴裡。半閉著眼睛享受地咀嚼,然後戀戀不舍地咽下去。“人間美味。”他抬起眼皮,涼颼颼的眼睛倏地落在蘇禹的手上。
蘇禹麻利拽回來麵碗,挑起一筷子塞進嘴裡。泡吧泡到五點,灌了一宿的酒精早就麻痹了他的味覺。麵他嘗不出味道,但是他會演。他豎起大拇指,一副驚歎的樣子。
“牛啊!都會煮麵了……”筷子頭戳到硬物,蘇禹感覺喉頭一緊。他三兩下扒拉開麵條,然後從碗底夾出一包完好無損的“湯包”。捏著湯包一角拎到麵前,他清清嗓子用標準播音腔朗讀:“400毫升清水煮開,根據個人口味倒入湯包,待湯煮開再次放入濕麵、風乾蔬菜、肉……肉呢?”
那頌盯著蘇禹手中的湯包,臉上慢慢浮現疑惑。
“哥,你不會還在為三年前我帶你跳了李恒洋的坑記恨我吧,我他媽都贖三年罪了……”手上的湯包突然飛了起來,甩著麵湯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終點是餐桌旁的垃圾桶。
“砰——”
蘇禹:“……”
那頌收回筷子,挑起一筷子麵嗦進嘴裡。咽下麵才道:“喝了一晚上酒,吃點清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