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那頌吼道。
蘇禹開門跑了。那頌倒在床上,一陣說不出的沮喪和痛苦淹沒了他,喘不上氣,他扯開係的緊緊的浴巾腰帶,又抬手砸了兩下額頭。
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去酒吧。
為什麼,難道不是那根木頭先毀約在先嗎?
約?什麼約?他跟柯樺哪來的約定。
柯樺把李恒洋盯了半輩子的地捐了,他卻在風平浪靜的時候選擇離開。
是呀,他憑什麼為誰守身如玉。人家根本不要他了,他還覥著臉跑去柯樺麵前質問。
他是誰,他誰都不是!
門打開,那頌翻身把臉埋進被子裡。床動了動,蘇禹小心翼翼地問:“哭了?我懂,我告彆處男那天也哭的稀裡嘩啦的……我媽還罵我沒出息。唉——”
人類的悲傷並不相通,這一刻那頌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他傷心嗎?傷心。蘇禹告彆那天還知道自己跟誰,他呢?那一群,到底是他媽哪個呀?!
那一群,一群啊。
等等。那頌突然揚起頭看向蘇禹。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接到電話就來了?”蘇禹被問的一激靈。“酒店總統套房的管家打給我的。”
“管家,打給你。”那頌坐起來,看著蘇禹。
蘇禹也坐起來看著他,半晌後知後覺道:“是呀,他為什麼打給我,不打給那叔和宣姨?你,不會是,喜歡我吧?”見那頌眼底竄火星子,立刻擺手改口,“我錯了,我該死,我信口雌黃,那哥大人大量。”
那頌收起滿肚子火氣,指著臥室門問:“你來的時候,他們就在外麵坐著。”
“對呀,不然呢?”蘇禹眨眨眼,“到底怎麼了?”
“十幾個人整整齊齊地坐在客廳。你不好奇嗎?”那頌又問。
蘇禹慢慢反應過來,那十幾個人的確不像鬼混了一晚的人,倒像是來迎客的。
“成百上千杯crazynight,為什麼隻有我睡到現在?”那頌問。他醉成狗,其他人卻清醒的坐在沙發上打牌,一個個穿戴整齊,彆說身上有沒有痕跡,至少臉上脖子上沒有。以他喝醉後的德行,他不相信那些人能不挨揍。真相隻有一個!
“你菜。嗷——”蘇禹跌坐在地毯上,順勢盤腿坐好,手肘撐在床邊如有所思,“見鬼了,他們怎麼都沒事。”
“那些……怎麼說的?”捋順思路,好像暗夜中看見明星。那頌頓覺渾身輕鬆,他下床重新係好浴袍,係的一絲不苟,生怕外麵的人看見什麼似的。係好浴袍,打量一遍自己,小腿和腳還露著。他踢踢蘇禹的腳。“襪子。”
蘇禹:“???”
半分鐘後,穿著長袖浴袍和籃球襪的那頌威嚴地拉開臥室門
十幾雙探究的眼睛瞬間落在他身上。
那頌輕咳一聲:“誰讓你們來的?他給多少,我給雙倍。”
蘇禹捏著嗓子問:“哥哥我有嗎?”
那頌作勢要捶蘇禹。蘇禹立刻板正臉對十幾個人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那哥人送外號人麵獸心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第一人,不想死的太難看,都給我從實招來!”
那頌:“……”閉嘴你個傻逼!
“那公子怎麼下床不認人了。”安安噘著嘴委屈地控訴那頌,“上床的時候叫人家sweety,下了床就叫人……”
“閉嘴!”那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蘇禹也忍不住打了一串激靈,手指點點安安:“這麼惡心的話虧你說得出來,不講男德!”
“那先生大可不必擔心我們出去亂說。大家各取所需,昨晚我們很開心,並不想要什麼,如果您沒什麼事。”一個身材高大麵貌清俊的男人走到那頌前麵,“咱們下次再約。”他拿出一張名片塞進那頌抱緊的手臂裡。
“不要過來!”那頌邊躲邊喊。男人利索地把名片塞進他浴袍兜裡,飛了個吻走了。
那頌掏出名片丟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腳。
十幾個人,挨個過來道彆,那頌果斷把蘇禹推到前麵擋住弱小無助的自己,銳利的眼睛在每一個經過的人身上掃描。
蘇禹是個合格的代理人,與每一個人或握手或擁抱道彆。
“回去好好休息,辛苦了。”
“屁股疼不疼,疼的話記得看醫生。”
“唔哩頌頌第一次,多擔待。”
那頌在後麵踢他光著的腳丫子,蘇禹完全忽略他,跟最漂亮的安安擁抱頰吻。
“受苦了小可愛,他是不是弄疼你了。”
安安給了那頌跟一個幽怨的眼神。
送走所有人,兩個人看著空蕩蕩的客廳全都籲出一口氣。
蘇禹累的順著牆溜到地上。“頌你太牛了,下次不許約這麼多了。”
那頌也順著牆上蹲下,岔開的腿露出一片風景,他立刻合攏膝蓋塞緊睡袍,又朝門口那邊瞄了一眼才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昨晚柯樺也在。”他總有一種感覺,昨晚在他身邊的是熟人。如果是陌生人,不論是誰這會兒都不會囫圇個站在他麵前嘚瑟。
蘇禹震驚到表情龜裂,欲言又止地說:“你是說……他,和你們十幾個,一起……”他拍了兩下巴掌。
啪啪聲激得那頌眼皮發燙,他抓抓發熱的耳朵,踢了一腳蘇禹的屁股。然後飛快地點點頭。
蘇禹揉揉眼睛,天瞎了他頌哥是害羞了嗎?屁股蹭著地毯往前挪,挪出攻擊範圍蘇禹才敢大放厥詞:“你不如說昨晚把你送回來,跟你那啥一宿的是那小子。”他也不太相信那頌會跟陌生人過一宿,還是十幾個陌生人,但是再強的武力值也挺不過十幾杯crazynight,那種酒喝下去主打一個毀天滅地、六親不認、人狗不分。
那頌想起床另一邊的痕跡,那裡一定趟過一個人。“為什麼不能。”他語氣篤定地說道。
蘇禹不知道說什麼,見兄弟迷之自信,隻能應景地“哇喔~”了一聲。
“還是那個問題,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怎麼來的?”那頌自言自語地呢喃。“那幾個人,誰有資格開恒洋酒店頂層總統套房?”
答案自然是沒有。
恒洋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隻有兩間,一間不對外,曾經是李恒洋的落腳地。另一間也極少有人住。
蘇禹望著癡迷靈魂三問的兄弟,也不禁細想起來。大概是人少了,氧氣充足了,大腦靈活了,細想之下,眼睛一點點睜大一點點變亮。
他一骨碌爬起來,開始在總統套房裡來回察看。越看越確定了那頌的猜測,他回頭給那頌出餿主意:“要不,咱驗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