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1 / 2)

驚擾 十心央 9587 字 2024-06-21

那頌也覺得自己那句介紹挺有病。

大意了,輕敵了。都怪宣和,讓人來也不說一聲。

人影消失在拐角,那頌蹲下撿起折斷的大薊草。轉身時,看見野草叢邊上有幾顆不知道是貓糧還是狗糧的顆粒,其中還有幾顆白色的小方塊。

他順著撒下的顆粒往前看,曲流拐彎灑出了一條線。他往前走,走到拐角跟兩隻邁著貓步的野貓隔空對上。

“你們的?”他慢慢蹲下。

野貓向後退。

那頌撿起一顆,湊到鼻尖嗅嗅,一股魚腥味。他把貓糧扔到地上,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兩隻胖貓:“都快胖成豬了,還要點貓臉嗎。”

兩隻胖貓異口同聲朝他“喵”了一聲。

那頌捏著野花回了院子裡。窗台的一角放著一隻亮藍色的手機,屏幕上不停蹦出紅包提醒。

那頌挨個收了,又點開最上麵的電子邀請函。

邀請函點開蹦出音樂,蹦出穿著婚紗的兩個中年人。他截屏,然後編輯截圖照片,在兩個新人身上潦草地寫了“不準結婚”四個字。頓了頓又清除掉,換上“不批準”,過了一會兒又換成“你結個試試”。擦擦改改五回,最後發過去了一張寫著“早生貴子”的亂糟糟的圖片——圖片下邊畫了四個醜了吧唧的小孩,兩兩拉手。

那雍回了他一個超大紅包。

那頌把手機往窗台上一扔,屏幕磕到牆角,碎了。

宣和被人攙著邁進院子裡時,正巧七點。大學裡的路燈唰地亮起,驅散了一院子的黑暗,照亮了靠在窗台牆邊睡著的青年。

濃密的睫毛好像沾了傍晚的露水,濕著擰在一起。雙手抱在肚子上,頭歪在牆與窗的犄角裡,尖下巴朝天昂著,睡著了臉上也蒙著一層盛氣淩人的氣勢。

宣和朝要說話的男人“噓”了一聲。兩人深一腳淺一腳進了屋。

那頌在野貓的叫聲裡醒過來,循聲找貓。貓就蹲在窗台下,春天月色清冷,落在毛茸茸的兩隻小家夥身上。眼前閃過站在樹蔭下,寸頭上掛著汗珠的那顆腦袋。

那頌抻著懶腰下了窗台。貓朝他腳邊湊,他立著不動,貓也不動了。

他不動,貓不動,一人兩貓對視了半分多鐘。

窗戶從裡麵推開,宣和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中藥站在裡麵。“不用管它們,有的是學生喂。都給喂的亞健康了。”

那頌溜著牆跟走進屋,進屋踩到地毯上,才感覺冷透了。

宣和靠在窗邊問:“見到了,該回去了吧。”

“不回。少當說客,殘疾人自理都難,還管閒事。”那頌心情不好,話都帶刺。

宣和不跟他一般見識,他笑著喝了口苦掉舌頭的中藥,很自豪地戳外甥肺管子:“不能自理也有人愛。這點你怎麼沒隨我,就張臉……”

那頌剛拿起沙發上抱枕,聞言,把抱枕摔進沙發裡,轉身進了臥室。

——

宣和大概感受到了他目光裡的不爽。一下課,又招手叫他過去。

“不就欠你一頓飯,至於這麼瞪我嗎。”

“你知道怎麼回事。”柯樺把書包帶子斜跨肩上,繞過講台要走。

“哎彆走,請你吃飯。”宣和說,“另外有件事跟你聊聊。”

柯樺手插兜站在教室門口回頭瞅宣和。他額頭掛著一層陰雲,眼裡浮著一層不爽。

“怎麼去?”

“辦法總比問題多。”宣和坐到椅子上,指向門外,然後手指向右邊一彎,“我辦公室有輪椅,麻煩……”

“不去。”柯樺說完就走。

宣和是所有老師裡脾氣最好的,也是最年輕的,所以他們自然而然把宣和當成同輩人。但其實這是位長得不錯的教授。出了教室,柯樺往左邊走了幾步,又踅身折返回去。

輪椅推上一食堂的電梯,擠進一群學生中間的時候,柯樺又後悔了。

“宣教授。”

“宣老師。”

“老師你腿怎麼了?”

認識宣和的學生七嘴八舌地問。

宣和笑著拍拍腿,“讓你們係草給氣得,突然就瘸了。”

幾個女生笑著瞥柯樺。柯樺不想欺師滅祖,但是實在忍不住了。到二樓,電梯門一開,他先邁了出去。

宣和在裡麵喊:“哎,就這麼走了。”

宣和是被兩個女生護送到三樓的。邊往裡走邊貧嘴:“長得帥的都有脾氣,小柯算是溫柔的了,我年輕那會兒比他脾氣還大,謝謝你們,一起吃吧。”

柯樺從餐廳的衛生間出來就聽見這句話。

宣和挑了靠窗的位置,正在點餐,餘光瞥見高高大大的人影,說:“兩份豪華牛排套餐,又加了兩道菜和兩杯咖啡。還要其它的嗎?”

“我這麼溫柔,怎麼會有意見。”柯樺冷颼颼地說。

宣和笑起來,跟服務生說:“我們係草溫柔嗎?”

“你們新聞學院到底有多少顆草呀,昨天來了兩位,還讓我給打折,”服務員抱著菜單瞥柯樺,就一眼,趕緊收回了目光,“哎,打個九折,不能更多了。”

“這是第三顆,我們新聞學院曆史悠久,還不許比彆的院多幾顆草。要不是老師不能參選,我也混一顆草當當。”

服務生抱著菜單走了。生怕走得慢還得給這位臉大的老師打個折。

柯樺:“……”

柯樺:“你一向這麼……”

服務生麻利端來兩杯咖啡,放下就閃人。

“什麼?”宣和端起咖啡打量,“這咖啡看著就像有毒的。”

柯樺把手機靜音,揣進褲兜。“有保險嗎?”

“沒有。”

“那喝吧。”柯樺端起咖啡送到嘴邊喝了一口。“加水加多了的美式。”

宣和聽完評價才端起咖啡,杯子剛碰到嘴,就被一隻手搶了過去。

“我替你嘗嘗。”

柯樺和宣和都扭頭看站在桌邊的人。

宣和驚訝地問:“你頭發,誰炸的?”

那頌放下杯子,眼睛往柯樺臉上一瞟。手摸摸跟柯樺差不多長短的火紅頭發,問:“不帥嗎?”

他看著柯樺問。宣和卻說:“難看死了,趕緊染回來。”

“老古董,懂什麼?”那頌說完宣和,又扭頭問柯樺,“帥不帥?”

柯樺放下杯子,認真端詳桌邊的人。第二秒才確定這是昨天那個神經病。確切的說是昨天傍晚,如果他沒記錯,那會兒神經病還是半長不短的卷發,大步追他的時候迎風招展,柔軟又騷氣。

一夜不見,病似乎更重了。

白皮配白t恤,一片白花花上頂著一簇火紅,支棱的耳朵上還帶著銀質耳骨圈。

三樓餐廳裡的大多數人都往他這桌看,有人甚至在拍照。

柯樺垂下眼,問:“哪家店?”

“西南門小吃街第一家,本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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