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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禧日記 一枚柚 101636 字 2024-06-21

暴雨天時,少年偶爾上車坐到附中,隻有七站,不到短短二十分鐘。

少年正是抽條年紀,身量很高,長手長腿,隨意靠在邊上,蒙著外套,就這樣睡著了。

睡了多久,許晴晚坐在最後座的角落裡,就出神地看了多久。

雙耳戴著白色有線耳機,貼近耳朵的歌聲,試圖去遺忘快要衝破耳膜的吵鬨心跳聲。

高中時,白色有線耳機裡單循的是《Hey Jude》,大學畢業那年,新換的藍牙耳機裡換成了《好想好想你》。

許晴晚抬眼,朝著台下看去。

隔著台上台下,兩道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在一刻,曾經無所述說的想念,滿腹而出的喜歡心情。

儘在述說般的溫柔歌聲裡。

每天好想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多想多想告訴你

生活裡的每個瑣碎

都隻給我一個體會

讓我知道你的珍貴*

目光所及處,有了歸處。

曾經喜歡的少年,這麼多年走過,成為她愛的男人。

台上抱著木吉他的姑娘,眼裡溢滿晶瑩光,目光始終落在那抹深邃麵容。

台下台上,他唯獨看向她。

舉起的相機,捕捉到她的一瞬燦爛笑顏。

許晴晚想,所謂的密碼約會,沒有任何密碼,也沒有任何答案。

唯一的密碼隻是。

這次想勇敢那麼一次。

想大聲告訴喜歡你。

作者有話說:

*《Hey Jude》與《好想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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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 喜糖

◎新婚小夫妻,不就是如膠似漆的◎

歌曲結束, 台上姑娘彎起眼睛,眼裡像是蓄滿奪目的光亮。

從始至終,目光都落在喜歡的人眼裡。

快要掀破屋頂歡呼鼓掌聲響起, 頭頂僅剩的一盞燈光暗了下來。

等燈光再次亮起時,台上坐著的姑娘已經不見蹤影。

等過了一會,餘光瞥到小心挪到旁邊座位的身影。

簡秋綏偏頭看去。

坐在側邊的姑娘,借著他的身形,擋住大半探來的視線, 臉頰漲紅,因為緊張睫毛還在微顫。

完全沒有剛剛台上的模樣。

“唱的這麼好, 還騙我五音不全?”

許晴晚偏頭看向含笑眼眸, 心臟還在緊張狂跳,卻難得有些不服輸地說了句:“沒準是天賦異稟。”

語氣微微上揚,像是翹起了得意的尾巴尖。

“晴晚姐,你今晚的表現超級勇敢哦~”紮著丸子頭年輕姑娘, 端著雞尾酒經過,朝著許晴晚比心, “還記得你第一次來的時候,開口就磕巴,沒想到就練了這麼幾天,已經可以送去參加比賽了,果然愛情的力量超級偉大!”

許晴晚本就臉皮薄,剛剛台上的那一唱, 已經耗儘了她的勇氣, 又聽到封宣這樣打趣, 直接把她老底掀了。

偷瞥了眼身側男人, 唇邊泛起愈加囂張的笑意。

隻能訥訥地喚了句:“封宣。”

“哎呀。”封宣目光從兩人之間繞了一圈, 連忙捂著嘴,“我應該喝醉了,不小心說多了。”

揮手散了散凝滯在半空的冷流:“我去旁邊醒醒酒。”

等到封宣腳底抹油般走了,許晴晚才緩緩收回目光。

餘光察覺到落在側臉的目光,許晴晚微垂眼睫。

之前在台上還沒意識到,現在到了台下,手心滲了層細密的薄汗,後知後覺的心臟響聲,一聲比一聲重。

許晴晚趕在簡秋綏開口打趣前,伸出手心,攤在他麵前,語氣有些可憐地說:“阿綏,我手心出汗了。”

耳畔傳來一聲短促低笑。

白皙手背被托著,簡秋綏扯過兩張抽紙,將掌心那層薄汗擦去。

又用另一張抽紙從指縫蹭過,將纖細纖細,一根根擦拭乾淨。

手指處傳來溫熱觸感,許晴晚抬眼看去,瞥到男人垂目專注的神情。

儘管是最小的一件事,卻依舊被眼前男人很用心在對待。

許晴晚沒有覺察間,唇角已經泛起清淺的笑容:“其實上台前,我真的還挺緊張的,總感覺喉嚨很乾,想喝水,還以為回到了高中時的月考時期。”

“可是想了想,還是堅持了一下。”

簡秋綏將紙巾揉成團,扔進垃圾桶,抬眸含笑:“這麼勇敢啊?”

許晴晚眼睛彎彎的,像是個被哄的聽話小朋友,很輕地點了點頭。

簡秋綏隻是稍稍低頭,吻在指尖,像是柔軟羽毛輕輕飄落。

抬眼,朝著她輕笑。

“給你個勇敢的獎勵。”

翌日,市中心的糕點老店裡,楠木圓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糖果糕點。

沈白英指了指一盤瓷碟:“晴晚,你嘗嘗這個綠豆糕,味道很不錯。”

許晴晚嘗了塊,清香不膩,舌尖漫開好聞的綠豆味。

青竹卷簾被掀開,頭發花白的老師傅從外頭走進來,手裡拎著一盒糕點,滿麵笑容地問:“怎麼樣,還需要什麼彆的嗎?”

沈白英立刻起身,推開旁邊木椅,朝他笑道:“喻師傅,您來了,一起來坐坐。”

馮識惠嘴裡還吃著糕點,也含糊地說:“喻師傅快來一起坐!”

喻師傅擺了擺手:“不坐了,就是來看看你們。”

朝著沈白英笑道:“早三年還是你來挑婚糖,如今你家小弟,也要娶妻了。”

沈白英坐回去,鬆鬆挽住許晴晚胳膊:“怎麼樣,這是我家弟媳,喻師傅,您說阿綏是不是有福氣?”

喻師傅笑著點了點頭:“小姑娘生得水靈,上次見阿綏,還是給你們祖母帶糕點,他那個頭竄得快,光記得他那會小竹條的時候了,一晃眼還有些沒認出來,兩個年輕人,郎才女貌,祝你們百年好合了。”

對上慈愛目光,許晴晚臉頰微微發燙,含笑道:“謝謝喻師傅,也祝你財源滾滾,生意興隆。”

喻師傅樂嗬嗬笑道:“好好好。”

又把包裝好的糕點放到桌上,叮囑沈白英道:“這椰蓉酥是你祖母最愛的,年紀大了,也該服老些,我隻給她包了幾塊,彆讓她多吃傷身體。”

沈白英連聲應下。

喻師傅離開後,沈白英給許晴晚倒了杯熱茶,輕笑道:“今天本該讓阿綏陪你來,趕巧爸媽回國,其實他沒來也倒好,省得擱這一副大少爺作態,還不如趕他去做司機的活。”

許晴晚笑著搖了搖頭:“跟嫂子和識惠來就很好,像這些糖和糕點的種類,我都不是很清楚,都是嫂子跟我一個個講明的。”

“三哥不來才好嘞,不然看這個不喜歡,那個不愛吃,還是跟白英姐和嫂子來好。”馮識惠左腮塞得滿滿的,像是隻囤食鬆鼠,“而且我們邊挑邊聊,多有趣解悶啊。”

許晴晚和沈白英頓時都被她這副模樣逗笑。

馮識惠也笑,突然頓住,滿臉笑容也僵住。

沈白英連忙倒了杯熱茶給她:“吃慢些,彆噎著自己。”

馮識惠立刻喝了一大碗熱茶,這才緩過勁。

沈白英看著無奈搖了搖頭:“這家裡兩個小的,一個太嗜甜,一個壓根不愛甜,要是中和一下就好了。”

許晴晚笑了笑,也喝了口熱茶。

之後,許晴晚跟沈白英一起挑糖果糕點,馮識惠隻在旁邊負責吃,當氣氛誇誇組。

喻記幾十年老店,做得精致味足,一分一毫,沒有半分敷衍,許晴晚一時都挑花了眼睛。

沈白英適時給出意見:“阿綏不愛吃甜,不過喻記的招牌酥糖,他倒是會給幾分眼色。”

許晴晚聞言看了眼,用毛筆在紙單上紅字勾選。

大致挑了挑,糖果有奶糖麥芽糖酥糖,糕點種類選得比較多,虎皮卷綠豆糕蓮蓉酥核桃酥豌豆黃馬蹄糕。

又挑了會包裝,最後敲定裡頭包裝用紅底玉蘭紋路,外頭一律用手提暗紅色禮盒,用著簡單大氣。

黃昏漸至,時候差不多了,服務員將沒吃完的糖果糕點,打包裝盒,馮識惠笑容滿麵地接到手裡。

沈白英看了眼時間,笑道:“也該回老宅了。”

從頂層閣樓下來,走到外頭,許晴晚一眼看到立在門口的男人。

男人眉目與簡秋綏有六七分相似,卻是迥然相異的兩類氣質,沉穩內斂,風度翩翩。

應該就是簡秋綏的大哥簡時既。

許晴晚注意到男人探來的目光,準確落在身側。

開口時,冷峻神情頓時消散:“穿這樣少,不冷?”

“不冷。”沈白英一改往日溫柔穩重的模樣,語氣帶著幾分撒嬌意味,“不過看到你就冷了。”

簡時既瞧她:“哪冷?”

沈白英伸手攤在他麵前:“手冷。”

簡時既眼裡料峭寒意散去,浮現幾分無奈笑意,握住泛著溫熱的手指。

一向古板冷峻的人,也睜眼說起瞎話:“是有些冷。”

“咳咳嗯嗯哼哼!”

馮識惠握拳抵在唇邊,一副抬眼看天,完全沒眼看的神情:“這天倒還是挺冷的,有人柔情蜜意的,是不怕冷。”

徑直拉開車門:“我年紀小,就不一樣了,怕冷,還好二哥車上有暖氣,可暖和了,就不跟大家站在冷風裡了。”

沈白英被打趣了,神情未變,挽過許晴晚手臂:“先來車上。”

一起上車,沈白英坐在副駕駛,許晴晚和馮識惠坐在後座。

簡時既沉穩開口:“阿綏那堵車,趕不及,托我來接你。”

沈白英回頭笑道:“阿綏不常求人,就算是阿既是他大哥,印象中也沒被求過幾次。”

許晴晚聽出她的言下之意,抿了抿唇邊的笑容。

馮識惠卻從手機抬眼:“二哥,車裡這麼安靜,放首歌唄?”

簡時既問:“想聽什麼?”

“甜蜜蜜啊。”馮識惠俏皮地眨了下左眼,“這車裡四個人,可憐就我一個單身狗,這不得給自己獲取一點甜分。”

“在喻記吃了那麼多,還不嫌齁。”

聽到意外的聲音,馮識惠睜大了眼睛,朝著沈白英手裡的手機看去,撇了撇嘴:“三哥,我那是幫你挑喜糖,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這樣說我。”

“饞蟲總是有理由的。”

簡時既倒是習慣家裡兩個小的日常鬥嘴,隻是說:“接到你老婆了。”

沈白英也說:“阿綏,晴晚現在就好好坐在後座,改天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謝一下你大哥。”

簡秋綏壓根不上當:“白英姐,我哥哪是看我麵子,分明是想去接你。”

簡時既還沒開口。

就聽到慵懶語調傳出:“大哥,第一次見弟媳,不是該給一份見麵禮?”

簡時既問:“想要什麼?”

簡秋綏開口完全不客氣:“聽說你從歐洲帶回兩塊上好的祖母綠原石,我看這個好。”

簡時既輕笑:“你倒是會挑。”

“都是大哥教得好。”

電話掛掉,沈白英微微搖了搖頭,朝著許晴晚笑道:“阿綏這麼多年還是老樣子,一點虧都吃不得。”

許晴晚微抿嘴唇,眼裡漫出很輕的笑意。

到了老宅,許晴晚走到客廳,看到明豔大氣的婦人,起身朝她走來。

顧明玉親昵握住她的手:“晴晚,上次隻匆匆見了一麵,好不容易回國,一直想著跟你見麵多聊會。”

許晴晚眉眼微微彎起:“我也一直盼著跟……”

微頓,輕聲道:“跟媽見麵。”

“衝著你這聲媽。”顧明玉滿意含笑道,“以後阿綏要是敢欺負你,媽替你收拾他。”

許晴晚朝著她身後瞥了眼。

顧明玉也回頭笑道:“你這孩子,你看他做什麼?”

許晴晚移回目光:“嗯,媽。”

簡秋綏無奈笑道:“這麼快就達成同盟了?”

顧明玉隻當做沒聽到,挽住許晴晚手臂,朝著沙發走去:“晴晚,這家裡除了祖母,你有什麼事都可以跟媽說。”

“明玉,這家裡誰大得了你。”

看過去,是祖母宋知棠從樓梯緩步走下來。

“阿既和阿綏都隨爸,都聽你這個當家主母的。”

顧明玉朝著宋知堂快步走近,親熱擁抱:“家裡還是媽最大。”

簡雪和簡燁跟在後麵,也鬨著要一起擁抱。

許晴晚看著一家人熱鬨聚在一起,被微按住肩膀,順勢坐在沙發上。

耳畔傳來低沉嗓音:“晚上人多,不過都是家裡人,不要緊張。”

許晴晚扭頭,眼睛笑得彎彎的,小聲地問:“要是緊張怎麼辦?”

簡秋綏嗓音含笑:“要是緊張啊?”

許晴晚微微點了點頭。

“那就在桌底牽我的手。”

許晴晚剛想開口,就聽到傳來顧明玉打趣的一聲:“這倆人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宋知棠笑道:“新婚小夫妻,不就是如膠似漆的。”

瞬間多道視線掃了過來,許晴晚臉皮薄,經不起打趣,臉頰已經發燙。

借著身體抵擋,落在腿邊的小指,被很輕地勾住。

傳來安定的安撫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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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 婚鞋

◎搶過來,讓你重新喜歡上我◎

晚上, 老宅裡人聚得很齊,大圓桌上擺滿了家常菜。

顧明玉和簡自安從國外回來,簡時既也結束歐洲外差, 親人齊聚一堂,老太太對此很開心,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吃完飯,在桌邊嘮著家常,就不自覺聊到家中的小輩身上。

宋知棠朝著許晴晚笑道:“也要到了試妝拍婚照的日子吧。”

許晴晚回答:“祖母, 明天試妝,後天拍婚照。”

顧明玉是知道婚紗的事:“貝拉這姑娘好些年沒見了, 要不喊她來住幾天。”

宋知棠笑著搖了搖頭:“貝拉這孩子靜不下來, 上個月就來了,整天到處瞎逛,這樣也好,年輕就該多走走, 省得整天待在老宅,還不自在。”

“也是。”顧明玉也知道貝拉性子, 也不多說,轉而對許晴晚說,“明天讓白英和識惠陪著你去。”

許晴晚輕輕擺了擺手:“不用麻煩嫂子和識惠,我自己去就好了。”

顧明玉笑道:“不麻煩,反正閒著無事,讓她們陪著你去, 白英穩重, 識惠熱鬨, 也好多個伴。”

又意味深長地說了句:“而且, 關鍵是要防人呐。”

這話一出, 圓桌邊坐的人都笑了,尤其是馮識惠,捂住嘴唇,笑得眼睛都完全眯了起來。

許晴晚一時沒反應過來,很輕地眨了一下眼睛。

倒是簡秋綏嗓音慵懶:“說著跟防賊一樣。”

顧明玉說:“可不是防賊,婚前新郎如餓狼,大家說是不是?”

馮識惠第一個附和:“小姨,我明天堅決擔負起保護新娘子的責任。”

又把在桌的一堆人逗笑。

隻有許晴晚還在懵著。

沈白英跟她解釋道:“咱們家試妝這事,新郎新娘是分開的,為的就是拍婚紗照時,能保持驚喜感。”

“但是吧,總有些新郎,可能不是那麼有自覺。”馮識惠朝著簡時既瞟了眼,又默默縮了回來。

說出口前,話打了個拐:“是不是啊,三哥?”

簡秋綏朝她淡淡瞥了眼,大意是沒事少說話。

馮識惠立刻朝著許晴晚看去,眼神可憐巴巴的。

一副求嫂子做主的模樣。

這時顧明玉也說:“不如讓阿綏來表個態。”

許晴晚剛想開口,突然間,手指傳來溫熱觸感。

簡秋綏遲遲沒有回答。

在眾人視線中,許晴晚臉頰發燙,用手指輕撓了一下他的掌心。

纖細指骨,被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過,刮過一層細密的心悸酥麻感。

“都聽晚晚的。”

低沉嗓音像是響在耳側,嘴上明明說著最為縱容溫柔的話語。

手上的動作卻完全不老實。

晚些時候,都在嘮家常中度過,老宅裡的人性子隨祖母,隨和風趣,交談間沒什麼尊卑,就像是平輩朋友間一般相處,隻是聽著簡單的雜事鬥嘴,都覺得有趣。

許晴晚微垂視線,時不時點頭,含笑回答幾句話。

方桌下交握的手掌,卻始終沒有鬆開過半分。

臨走後,許晴晚被顧明珠叫住,叮囑最近天涼注意保暖,今後多聯係。

簡自安平常愛好鼓搗古玩,見麵禮送了一套唐代漆器。

許晴晚覺得太過貴重,卻被簡秋綏勸下了,說放著也是放著,拿回家放著也是一回事。

顧明玉握著許晴晚的手:“都是一家人了,以後向著阿綏多學學,他是隨意慣了,拿給什麼都敢接。”

許晴晚知道是長輩的心意,也不多做推脫:“多謝媽,也多謝爸。”

才跟簡秋綏一同回了家。

翌日下午,許晴晚跟簡秋綏前往市中心的宜室工作室,由這裡提供拍攝婚照服務。

沈白英和馮識惠提前到了,左右兩邊,親昵地挽住許晴晚的手臂。

進隔間前,馮識惠還不忘扭頭,語調揚高:“三哥,不好意思啊,嫂子我們就先帶走了。”

今天要試兩套妝,一中一西,配兩套婚服,中婚是祖母托名家好友的兒子所改製的鳳冠霞帔,許晴晚之前試過一次,衣物和發飾穿戴繁雜,還是幾個人幫著一起,才穿戴妥當。

化妝師小寧已經在裡麵侯著了,見她來:“許小姐,我是你的造型師小寧,之前我們都在線上大致溝通過,現在問問還有什麼要求嗎?”

許晴晚想到以前參加表姐的婚禮,頂著一臉大濃妝,還化成了卡姿蘭大眼睛,隻是輕聲道:“不要太濃。”

沈白英補充道:“也彆太淡,不然不好上鏡。”

小寧點頭:“有數了。”

許晴晚坐在化妝鏡前,來之前,隻洗乾淨臉,沒有帶任何的妝。

鏡子映出她的模樣,麵容白皙,皮膚清透,臉頰泛著健康的淡淡紅暈,是化妝的好底子。

沈白英笑道:“我結婚時就是小寧給我做的造型,她手藝好,你底子又好,效果肯定會好的。”

試妝時間很漫長,許晴晚被簡單挽了發髻,之後小寧在臉上塗抹,她的手很穩,像是工筆描摹畫卷。

遠山眉芙蓉麵,眼眸微抬間,像是星河滿映溫湖。

馮識惠看著眼睛都忘了眨:“嫂子,你簡直太美了,我要是三哥,簡直會被你迷死。”

說完,對著許晴晚拍了張照片。

沈白英看到了,柔聲提醒:“小心彆拍得太清楚。”

“放心,特彆模糊。”馮識惠朝她比了個OK手勢,“朦朧的側影,猶抱琵琶半遮麵,這才最讓人心癢。”

剛發出去,就收到了消息,手指不停敲擊屏幕,一看就是又在鬥嘴。

沈白英微微搖頭:“又開始了。”

許晴晚也笑:“他們感情好。”

中婚試妝敲定,西婚試妝就比較順利簡單。

試完妝,外頭夜色已經淹沒城市,馮識惠和沈白英手挽手,拒絕了一起去吃飯的邀請,說是她們隨意吃些,再去逛會街。

臨走前,馮識惠還補了句:“三哥,嫂子好好還給你了。”

“你們晚上約會愉快!”

沈白英是開車來的,上車後,白車很快消失在街道儘頭。

許晴晚收回目光:“阿綏,那我們在外麵找家店,還是回家吃?”

簡秋綏看她:“訂了餐廳。”

許晴晚之前沒聽過簡秋綏說這事,微仰著頭,彎了彎眉眼:“阿綏,你該不會給我準備了驚喜吧?”

簡秋綏輕捏她的側邊臉頰,並沒有回答。

許晴晚輕喚一句:“阿綏。”

簡秋綏輕笑了聲,收回手,朝著停車的地方走去。

隻丟下慵懶一句:“沒準。”

許晴晚跟在後頭,尾音帶了些撒嬌意味:“你現在不告訴我,一會我還不是會知道嘛。”

簡秋綏嗓音含笑:“那還急什麼?”

許晴晚有些無奈他的繞彎子,好奇心又上來了,被吊著不上不下的,隻能默默跟在後麵。

訂的地方是市中心的豪華酒店,用完餐,就去了頂層套房。

許晴晚一進門,用餘光環視了一圈周圍,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同。

簡秋綏接了通電話,應該是臨時事項,目光探來,許晴晚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先去忙。

進到主臥,許晴晚目光落在床頭櫃上,一黑一白兩個紙袋。

下意識往門外探了探目光,並沒有發現簡秋綏的身影,才走近,想著她就輕輕看一眼,絕對不會亂動。

沒想到白色紙袋裡並沒有包裝盒,反倒看起來像是衣物。

許晴晚拿出來仔細一看,發現竟然是自己的一套隨身衣物,用收納袋分門彆類地整齊收撿。

黑色紙袋裡裝的,是簡秋綏的隨身衣物。

還真的是來住一晚上的啊。

許晴晚孩子氣地撇了撇嘴,抱起白色紙袋,想著簡秋綏既然還在忙,不如先去洗漱一下。

等到許晴晚洗漱完,渾身都被溫暖包圍,懶洋洋窩在落地窗前的木椅上。

落地窗邊,在頂層可以俯瞰整座南城的夜景,霓虹燈光閃爍,金色車流成線。

身後傳來腳步聲,許晴晚扭頭,彎著眼睛,試探道:“阿綏,你該不會是心血來潮,想來看看南城夜景?”

簡秋綏停在她身後,手指隨意落在木椅扶手上:“沒準。”

“又是沒準。”許晴晚的試探計劃沒有奏效,目光落在銀白色南瓜車立式裝飾上,輕輕笑了笑,“這個套房設計者還挺有童心的。”

“竟然用辛德瑞拉的南瓜車,我小時候還經常看來著。”

簡秋綏問:“那你小時候最喜歡哪個公主?”

許晴晚想了想:“那應該還是辛德瑞拉。”

“為什麼?”

“因為覺得她的裙子最漂亮。”

“就這麼簡單?”

許晴晚點頭:“就這麼簡單。”

小時候的喜歡,總是簡單純粹的,不需要很多理由的,許晴晚彎著眼睛,後仰著頭:“阿綏,所以真的隻是來看夜景的嗎?”

簡秋綏伸手,托住她的後頸:“你摸一下扶手。”

許晴晚伸出手指,竟然碰到冷硬的物體,看過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扶手這裡,被放了把鑰匙上去。

手指握著鑰匙,許晴晚聽到身後傳來低沉嗓音。

“開南瓜車上的鎖試試。”

許晴晚握著鑰匙,看了南瓜車好一會,卻遲遲沒有動作。

“還不開嗎?”

之前許晴晚就看過了南瓜車,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現在更仔細看了,也沒有發現開鎖的洞眼。

身後傳來一聲低笑。

“那看看鑰匙。”

“鑰匙?”

許晴晚垂著視線,是柄銀質鑰匙,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阿綏。”

“嗯?”

“你告訴我吧。”

“求人這個態度?”

許晴晚微抿唇角,尾音拖長:“簡老師,你教教我。”

話音剛落,纖細手指被寬大手掌握住,將鑰匙頂部左扭了三下,又扭了四下。

隨著清脆的哢嚓一聲,鑰匙下部脫落,隻露出一截細長銀針。

許晴晚微怔,完全沒想到一柄鑰匙有這樣精巧的機關。

朝著南瓜車伸出,落入鎖孔,往右一擰,南瓜車分成幾瓣展開。

露出中央的一雙白色高跟鞋,尖頭細高跟,鞋身各覆著一朵白色山茶花,後端綴著尾羽,晶瑩細鑽綴在其中,爛漫銀河閃爍。

修長手指取下高跟鞋,簡秋綏在身前半蹲下。

親自為她穿上。

腳踝指骨白皙纖細,像是辛德瑞拉穿上了她的水晶鞋。

餘光瞥到窗外閃起的光亮。

隻是轉頭一看。

落地窗外,本來黯淡的天際,被意外映亮。

百隻無人機拚成的披肩長發的漂亮姑娘,穿著淺藍色公主裙,被一輛銀白色的南瓜車接來。

下一幕,漂亮姑娘在天際翩翩起舞,裙角翩躚,泛著晶瑩光亮,仿若漫天銀河落在了上麵。

最後一幕變成。

漂亮姑娘懷裡抱著棕色大熊玩偶,靜靜坐在橘黃色彎月上。

天際落下一行白色花體字。

Good Night,Pretty Girl.

許晴晚輕笑道:“這是南城哪家少爺又在求婚啊?”

話音剛落。

那行字散去,排列成一朵純潔無瑕的白色山茶花。

尾端綴著署名。

——Wan

許晴晚微微睜大了眼睛,在完全反應過來之前,眼裡已經漫出了微光笑意。

轉頭看向眼前男人,深邃眉目被窗外霓虹燈光映亮。

“沒想到,少爺就在近在眼前。”

得到一聲默認的輕笑。

心跳一聲比一聲重,敲在耳畔,許晴晚聽到自己的輕聲:“不是有種說法,要是送給女孩鞋,她以後會跑得很遠,直到那個人看不到的地方。”

簡秋綏抬眼看她,嗓音低沉:“你去哪,我就追到哪。”

許晴晚彎了彎眼睛:“要是找不到我呢?”

簡秋綏回她:“那就一直找,直到找到的那天為止。”

“要是找到了,我卻另有所愛了呢?”

“搶過來,讓你重新喜歡上我。”

許晴晚看著眼前男人,眸中倒映著小小卻完整的自己。

“那無論我在哪,你一定要找到我,讓我重新喜歡上你。”

“一定。”

……

主臥昏暗中,隱約可見相擁而眠的兩道身影。

冬日晨光半泄,從沒關嚴的窗簾縫隙透過。

一束微光,打亮落地窗前,南瓜車上擺著的高跟鞋。

也映亮來自設計師的祝福卡片。

許小姐,很榮幸接受來自簡先生的委托,由我來負責設計你的婚鞋。希望你如白色山茶花,永葆天真爛漫,也祝你和簡先生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Sara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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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 酒唇

◎是麼,我嘗嘗◎

今天要拍婚照, 天還蒙蒙亮,許晴晚就聽到耳畔傳來低沉嗓音。

被窩裡太過暖和舒適,許晴晚睡意還濃, 往溫熱胸膛縮了縮,腦袋無意識蹭了蹭側頸,柔順發絲刮過一陣細密的癢意。

“還不醒啊?”

意識還陷入溫海裡,許晴晚隻捕捉到“醒”這個字,頓時很孩子氣地, 呢喃出一聲含義不明的語氣詞。

腦海還在往下縮蜷時,卻被寬大手掌握住了下巴。

發熱的吻襲來, 堵上呼吸。

許晴晚被親得迷迷糊糊間, 唇.齒間泄出幾聲零星破碎的輕喃。

兩隻手臂不自覺環上脖頸,任憑發.燙壓下的重量,整個人仿佛跌入暈暈沉沉的夢境。

可男人卻像是逗弄她般,愈深時, 稍稍退離,引著她心急仰頭貼近。

等她發出不滿的輕哼, 才再度貼上裹著燙的薄唇。

幾次來回,許晴晚也被他折騰得半醒,還閉著眼睛,尾音微微拖長,裹著濃重困腔,帶了幾分委屈可憐。

“阿綏, 你好煩啊。”

像是隻被擾了睡眠的無辜貓咪, 語調都是懶洋洋的。

“哪煩?”

“是親你煩?還是這樣邊親, 邊叫你起床煩?”

男人偏要湊近她的耳廓開口, 大早上剛睡醒, 嗓音還沒有褪去沉啞,聽得讓人臉紅心跳。

大半張臉壓進鬆軟枕頭裡,許晴晚半睜著眼睛,看清眼前深邃麵容間,眼裡浮現早春晴朗般的光亮。

尾音裹著難以忽視的淺淺笑意:“都煩。”

“嫌我煩啊?”

許晴晚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唇,語調發輕發軟:“不親了……”

“會腫的,今天還要拍婚照。”

簡秋綏嗓音含笑:“原來小懶貓,還記得這事啊?”

許晴晚乖乖點了點頭。

簡單洗漱完,他們先回了一趟家,許晴晚一到家就坐到沙發上,偏頭看著簡秋綏拿著換洗衣物,要晾到陽台上。

窗台大片陽光落入,曬得身上暖烘烘的,許晴晚隻是略微錯神,思緒就陷入溫暖迷蒙中。

簡秋綏下樓,遠遠就看到沙發上沉入睡眠的姑娘,下巴蹭在懷裡的抱枕,完全是隻缺覺的小懶貓。

俯身,湊在耳邊:“晚晚。”

隻得到半夢半醒中,輕輕含糊的一聲“嗯”。

唇角微微揚起,泛著清淺笑意,是在做著好夢。

就連被攔腰抱起來,都沒有任何防備,而是更親昵地蹭進他的懷裡。

……

許晴晚再次醒來時,發現已經躺在了車裡,暖氣包圍身體,身前還披著寬大外套,四肢都暖乎乎的。

注意到目光落在臉上,許晴晚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怎麼一下又睡著了。”

簡秋綏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拉開車門,口吻懶怠:“小朋友長身體,是比較多覺。”

說完這話,又繞到副駕駛,拉開她身前的車門。

外頭燦色陽光儘撒,寒風被高大身軀擋住大半。

許晴晚朝著男人伸開雙臂,一副乖乖等著被抱的模樣。

簡秋綏眼裡流露出無奈笑意,俯身單手攬住她的後腰,左手護在後腦勺,避免她被車門磕到。

許晴晚乖乖依偎在懷裡,下巴落在肩膀上,像隻乖巧樹袋熊。

後腦勺被輕輕揉了一下:“真是小懶貓了。”

“這回不說被當成小朋友抱了?”

許晴晚微抿唇角,耍賴道:“那都被說了,我總得討回來吧。”

耳畔傳來聲輕笑,許晴晚剛想繼續開口,卻意外瞥到眼前一道身影。

是個年輕男人,剃著寸頭,穿著休閒時尚,臉上帶著快要擋不住的笑:“看兩位大早上就柔情蜜意的,一會拍攝進程,肯定會很順利。”

許晴晚剛睡醒,隻記得撒嬌了,完全忘記出了車門,就是在外頭了,更沒想到,會被全程目睹剛剛的耍賴行為。

羞赧瞬間衝破頭頂,許晴晚瞬間移開目光,默默拍了拍簡秋綏的後背。

見他沒有反應,又湊在耳邊很輕地喚了聲“阿綏”。

才總算被放了下來。

許晴晚一落地,下意識往簡秋綏身後躲了躲。

簡秋綏順勢牽住她的手:“都要拍婚照了,還害羞什麼?”

李先生也笑著說:“是啊,許小姐,一會有得親和抱的。”

許晴晚臉皮薄,有些受不住被他們這樣連番打趣,更彆提剛剛被目睹了耍賴行為,很輕地捏了一下他的手指,滿滿都是求助意味。

簡秋綏看她羞到臉頰泛紅,再逗下去,都要成煮熟的小番茄了,於是朝著男人望去,語氣隨意:“最近怎麼樣?”

李先生開口道:“有張大單,因為你要拍婚照,我直接給推了。”

簡秋綏挑眉:“這麼仗義?”

“兄弟還不得仗義。”李先生說著朝裡麵走,“外頭冷,先進來。”

到的地方不是宜室工作室,而是西婚的拍攝地點,是郊外的一棟尖頂教堂建築,許晴晚小時候就在報紙上看過,這裡舉辦婚禮的盛狀。

那個時候,南城幾乎每個女孩的夢想,都是穿上潔白美麗的婚紗,和心愛的人,在這座教堂舉辦婚禮。

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要站在這裡拍攝婚紗照。

走進隔間麵前,李先生笑道:“許小姐,換好衣服化好妝,咱們就開始。”

許晴晚推門進去,小寧就在裡麵等著。

小寧很熟練,動作也利索,很快幫她換好婚紗化好妝。

許晴晚推開門,遠遠聽到交談聲。

其中一位交談的男人,黑色修身西裝,係著溫莎結,胸前彆著一株白色山茶花,側臉深邃,寬肩窄腰,像極了中世紀的優雅紳士。

高跟鞋輕落地麵,發出一串清脆的響聲。

談話聲中斷。

交談中的男人,抬眼,朝她的方向望來。

眼前的姑娘,眉眼彎起,梳著端莊盤發,穿著潔白的天鵝絨婚紗,一字肩荷葉袖,露出修長纖細的天鵝頸,胸口處是一圈緞帶白色山茶花,點綴著小巧鎖骨,裙擺如雲朵海浪般鋪開,晶瑩珍珠點綴其中,優雅而溫柔。

直到許晴晚走到麵前,男人的目光從始至終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微仰著頭:“等久了嗎?”

簡秋綏嗓音含笑:“就是等多久都值得。”

許晴晚微抿嘴唇,眼睛彎彎的,眼裡笑意愈濃。

“哢嚓”一聲。

等許晴晚反應過來,看過去時,李先生已經端著相機,拍了他今天的第一張照片。

李先生從相機旁邊探出頭:“兩位就當我是空氣,請儘情甜蜜起來。”

許晴晚聽出來,這是讓他們自由發揮的意思,又瞥到李先生旁邊,站著一個有虎牙的年輕男生,笑起來很陽光。

李先生注意到她的目光,介紹:“這是我的助理小許,跟著我一起學習,和許小姐一個姓,還挺有緣分,你們五百年前還是一家。”

簡秋綏聞言:“彆亂牽親戚關係。”

李先生無奈搖了搖頭:“好好好,我就多說一句,新郎官還不樂意了。”

“那我們就步入主題吧。”

李先生很專業,大多是讓他們自由發揮,保持最自然的狀態,給出的很多意見,也是一針見血。

許晴晚站在兩節台階上,眼前的男人,紳士地握住她的手,舉在唇邊,在指尖落下親吻。

目光直直朝著她看來。

在這樣灼熱卻又溫柔的目光下,許晴晚感覺一陣電流般的酥麻,從指尖竄來,惹得她臉紅心跳。

此時李先生開口道:“許小姐,不要太害羞了,看你先生的目光,再直接熱烈些,千萬不要掩蓋自己的愛意。”

許晴晚輕眨了下眼睛,有些無措地看著眼前男人。

在旁人麵前,許晴晚總是有些放不開,可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克服。

簡秋綏看出她的無措:“就當成是木頭人。”

許晴晚微抿嘴唇。

手指被很輕地捏了下,簡秋綏語調如常:“把頭紗蓋上試試。”

許晴晚明白到他的意圖,伸手想蓋身後的頭紗,卻有些夠不著。

還是簡秋綏邁步上來,眸中含笑,幫她輕輕蓋上了頭紗。

隔著頭紗對視,眼前深邃眉眼,像是蒙了層朦朧光影。

燦色陽光透過彩繪玻璃,在靠近的兩道身影上,投落絢麗斑斕色彩,影影綽綽的。

隔著潔白輕薄頭紗,男人俯身,在唇上落著虔誠輕吻。

鏡頭此時定格。

等簡秋綏稍稍退開,俯身定定看著她。

許晴晚臉頰已經紅透了,眼睛連續輕眨了幾下,整個人僵在原地,看起來手足無措的。

李先生都看樂了:“秋綏,你這是從哪找來的寶貝?”

簡秋綏攥住纖細手指,把羞紅了臉的姑娘,順勢往懷裡帶,嗓音慵懶:“我家寶貝,你叫不得。”

李先生直接翻了個白眼:“行行行,知道是你老婆了,旁人叫不得一點。”

“你知道就好。”

“嘖。”

許晴晚埋在簡秋綏懷裡,聽著他們一來一回的調侃鬥嘴。

一時明白了簡秋綏說的那句“對喜歡的女孩幼稚”。

的確是很幼稚,就跟他說的那般,很幼稚的那種。

之後的拍攝,許晴晚麵對鏡頭,還是有些青澀,但在簡秋綏的引導下,拍攝還算是順利。

到了臨近中午,這邊的拍攝順利準時收工。

等中午簡單吃完飯,小寧給她卸掉西婚的妝,盤好發髻,又開始化起中婚的妝。

剛畫好,門外傳來輕輕敲門聲。

小寧揚聲應了聲。

小許走進來,端來了兩杯酒:“許小姐,簡先生說你的酒量低,嘗嘗這個,小寧姐你也嘗嘗。”

小寧問:“合巹酒啊?”

小許點頭:“下午拍攝要用的。”

許晴晚微抿了一口,是果酒,淡淡的荔枝味纏上舌尖,漸漸散開香甜。

“挺不錯的。”

小許聽到她說滿意,頓時露出小虎牙,一臉圓滿完成任務的開心表情。

等小許離開,小寧笑道:“先在這把裡衣換上,省得晚些不方便。”

許晴晚覺得也是,點了點頭。

走進遮簾裡,小寧又問了句:“用不用幫忙?”

許晴晚微揚聲音:“不用,謝謝。”

看著正紅色裡衣,許晴晚先把裡褲套上,這套裡衣,麻煩處是在正紅色肚兜上,金線繡著魚戲蓮,不是簡單的環扣,而是同心結扣。

許晴晚之前跟著小寧學了遍,昨晚又看了好幾遍教程視頻,還拿著繩子練習了幾遍,本來以為已經會了,結果就這麼半天時間,就忘光了,完全是腦子會了,手還不會。

手機還落在外頭,隻能朝著外麵喊了句:“小寧。”

腳步聲傳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掀開遮簾。

許晴晚隻是微怔,男人已經走到了麵前。

目光落在身上,許晴晚心想她還好穿了褲子,不至於看光。

又想他們平時抱在一起親,親昵的事也常做,就算是沒做到最後那步,這裡就他們兩個人,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微仰著頭:“你怎麼來了啊?”

“小寧跟李先生有事商量,我進來等你,聽到你喊她。”簡秋綏問她,“怎麼了?”

許晴晚手裡握著繩結,尾音不自覺帶了些撒嬌可憐:“這個同心結扣,我又忘了怎麼係。”

簡秋綏目光落在她手裡:“昨晚不是練了好一會?”

“現在又忘了。”許晴晚垂著眼睫,看到修長手指落在繩上,語氣帶了點驚訝,“阿綏,你會啊?”

傳來無奈含笑的嗓音:“家裡小朋友太粗心,還不得多看多學點。”

許晴晚微抿嘴唇。

手指熟練繞著繩線,輕巧動作間,略帶粗糙的指腹,碰過白皙柔滑的腰間皮膚,刮起一陣心悸顫栗。

漂亮的同心結在眼前成形,許晴晚隻是愣神間。

熟悉的鬆木氣息漫過鼻尖,深邃臉龐靠近,溫熱呼吸瞬間纏繞在一起。

“怎麼這麼甜?”

許晴晚輕聲回答:“喝了點果酒,小許送來的。”

又補充了句:“荔枝味的。”

發燙呼吸近在咫尺。

將吻未吻間,簡秋綏沉聲問:“怎麼樣?”

許晴晚半睜眼眸,白皙臉頰泛起一圈紅暈:“甜甜的。”

耳畔傳來一聲輕笑。

下唇被銜住,水潤柔.軟的觸感,隻是微碰,那股淡淡香甜的荔枝味,就滿溢而出。

許晴晚瞬間有個念頭,她像是顆被剝去果衣的荔枝,被細細品嘗著。

出神間,又聽到唇間輕碾間,溢出低沉含笑的一聲。

“是麼,我嘗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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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 招惹

◎就算你撒嬌,我也不會停的◎

下午, 一行人到了北郊外的老宅,聽簡秋綏說,這是祖父年輕時設計的小苑, 送給祖母的新婚禮物,雕欄畫棟,亭台水榭,仿若走進了小江南。

李先生環視周圍,笑道:“早聽說你祖父的盛名, 果然名不虛傳。”

簡秋綏也輕笑:“當年確實費了祖父好些功夫,祖母這些年也時不時提起, 每到暑期, 都會來住上兩個月。”

晚些時候,許晴晚在房間裡換好了紅色婚服,遠山眉芙蓉麵,烏黑發髻如雲, 頭戴綴滿珠翠玉石的鳳冠,鳳釵垂下, 鳳冠霞帔,搖曳生姿,仿若從畫卷裡走出的仙子。

走進廳堂,把著玉蘭鎏金團扇,綴著玉珠的流蘇垂下,遮住了大半張臉。

簡秋綏一身紅色婚服, 就那樣立在那, 劍眉星目, 長身玉立, 身上沒有半分書生氣, 倒像是少年將星。

案台上擺著佛手和八寶盤,李老師掌著相機,朝著這對新婚夫婦笑道:“夫妻對拜。”

許晴晚執著團扇,微微垂頭,朝著眼前男人行婚禮。

團扇半遮,露出半截驚豔側影,猶如琵琶半遮麵。

深邃眉目近在眼前,對視間,她的眉眼彎起清淺笑容。

照片在此刻定格。

李先生很滿意兩人間的氛圍,語氣含著揶揄:“搞得我也想結場婚了,這眼神拉絲的。”

許晴晚聽得又有些臉熱。

簡秋綏挑眉道:“少說幾句。”

李先生無語這人護老婆的架勢,頓時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他們當他是空氣,請繼續甜蜜。

小許把合巹酒端上來,許晴晚和簡秋綏各拿了杯。

執手對飲。

許晴晚微垂眼睫間,能感覺到泛沉目光落在臉上,如有實質般。

簡秋綏眉眼生得深邃,眼睫濃長,在眼瞼處掃下月弧形陰影,垂著目光看人時,眼裡像是盛著溺人深情。

麵對這般長久的對視,許晴晚總是率先落敗,完全招架不住他眼裡無邊漩渦般的沉溺。

可又在無邊心悸間,忍不住抬眼瞥去,對上漆黑眼眸裡掠過的笑意。

一雙彎彎的笑眼裡,也漫出快要滿溢而出的笑意。

於是剛剛還很正經的對視,頓時變得笑場了起來。

“哢嚓”幾聲。

李先生準確抓住了兩人真情流露的瞬間,看了看,果然幾張成片,並沒有一點對不起他的期待,反而呈現出很驚豔的效果。

鏡頭裡的一對新婚夫婦,眼裡滿滿隻有彼此,蓄著滿溢而出的甜蜜笑意。

新娘有些沒執穩鎏金團扇,眼睛笑得彎起,像是一對漂亮彎月,一時間鳳釵流蘇亂搖,珠玉細穗纏繞在一處,喪失一瞬的端莊,笑靨如花,卻回歸最本真的童真欣喜。

而新郎隻看著她笑,眼裡滿是縱容寵溺的光亮。

李先生不禁有些感歎,大學時期那個大名鼎鼎的酷哥,性子又是張揚肆意那掛的,追求者眾多,可對於各種漂亮姑娘,數不清的搭訕和告白,總是懶怠應對,看不出一點世俗的欲望。

沒想到,這樣的人,也會被愛情擊沉的一天,成為隻是看著對方,就會忍不住笑出來的俗人。

想想還有些羨慕,比起高懸的冷清月亮,當個俗人,也算是逍遙的神仙日子。

“李先生?”

隱約聽到輕喚聲。

回過神,看到兩人都看著自己,許晴晚眼裡還帶著幾分疑問。

許晴晚看到李先生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剛剛不小心笑場了,現在重新拍一下嗎?”

“可能看起來會有些傻。”

李先生卻搖了搖頭:“不是傻。”

許晴晚聞言,瞥著他的神情,鼻腔溢出一聲疑問語氣的“嗯”。

李先生卻笑了笑,賣起來關子:“到時候看到照片,就全知道了。”

簡秋綏聞言挑眉:“神神叨叨的。”

李先生隻無奈聳肩:“搞藝術的嘛,哪有幾個正經人,不瘋魔哪成佛呐。”

許晴晚沒想到李先生長得高大,人也長得嚴肅,就這麼半天相處,倒是充分感受到他的有趣性子。

有些被逗笑,又想起他是簡秋綏的多年好友,該禮貌些,於是微抿唇角。

卻被簡秋綏準確捕捉到唇角泛起的笑意,口吻縱容地說:“儘管笑。”

又問:“你猜他為什麼被大家叫李先生?”

許晴晚微頓,給出個答案:“大概是尊稱?”

本來聞言板臉的李先生,被她一本正經的認真模樣逗笑,一秒破功。

簡秋綏就更過分了,唇角掠過囂張肆意笑意,完全是在狠狠笑她的模樣。

許晴晚不明所以,愣在原地,看著兩個臉上遮不住笑容的男人,對視了一眼,滿是心照不宣。

最後還是簡秋綏開嗓:“因為當時姓李的某位同學,大三失戀,左手拎著啤酒,滿嘴裡還嘟囔著之乎者也,最後直接乾掉了一箱啤酒。”

“所以之後,大家見麵就尊稱他一句李先生。”

說到“尊稱”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加重了語氣。

一句話,揶揄了兩個人。

許晴晚想象了一下那個滑稽荒誕的場麵,一時有些抿不住唇角笑容。

舊事重提,李先生隻當成給新娘子逗悶了,可抖落出來的對象,偏偏是簡秋綏,雖然是在他的默許之下,心裡還是有些勝負欲作祟。

想著下次找個機會把場子找回來。

又招了招手,小許上前,迅速地把合巹酒具撤下去。

直到走到外頭,雕欄長廊,綠蔭蒼翠,微風刮過,在清池掀起圈圈漣漪,李先生還在想,他或許已經找到了今天最滿意的一組照片。

而且是沒有之一。

不會有比這組還要滿意的照片了,李先生憑借多年的攝影直覺,相當地堅定這件事。

晚些時候,拍攝繼續進行下去,還換了幾處地點。

身處古色古香的小苑,許晴晚總有種在拍攝影視劇的錯覺。

不過所幸,就算是時不時笑場,李先生也能憑借攝影師的敏銳直覺,抓拍到意想不到的照片。

等到拍攝結束,李先生還有些意猶未儘,提議要不要進行一小時的豪華拍攝加餐。

慘遭簡秋綏的拒絕。

理由是看老婆神色太累,經不起繼續折騰。

李先生再次被無良喂狗糧分子無語到,翻了今天的第二個大白眼。

把相機設備留給小許,臨走前,說是要找家小酒館角落,聽一整晚的心碎情歌。

才能療愈今天受到的狗糧暴擊。

勞累了一天,兩人在外麵簡單吃了頓,許晴晚回到家裡的時候,精神很亢奮,眼皮黏在一起,像是有吸石一樣,感覺自己隻要沾到枕頭就能睡著。

晚些時候,在房間衣櫃拿好換洗衣物,經過書房裡,看到擺在書房裡的兩套婚服。

許晴晚走了進去,目光落在潔白的天鵝絨婚紗,拖尾頭紗星河般垂下。

隻是看著,就會想起教堂裡,隔著薄紗的虔誠輕吻。

目光緩緩掠過,落到紅色婚服上,鳳冠嵌著珠翠玉石,鳳簪綴在兩邊,婚服由華麗金線繡著雲霞花雀,彩色掛帶下端垂著玉石墜,如披絢麗雲霞。

指腹摩挲過婚服,落到繡工精巧的裡衣肚兜上,上麵的同心結,已經被重新係好,很精巧的係法。

想到下午換衣間裡的事情,腦海裡不禁冒出那雙大手,骨節寬大,指骨修長,薄薄手背皮膚蟄伏著青色脈絡。

指腹有些略微粗糙,蹭過側腰細.嫩皮膚,有些磨砂粗粒的感覺。

仿佛殘存著那股酥麻的觸感。

“晚晚。”

許晴晚還在想著,身後門外傳來低沉喚聲,心跳像是一瞬間踩空,下意識就扯過手邊的肚兜,壓進懷裡換洗衣物的底下。

趕在腳步聲迫近前,走出了書房,將房門掩蓋住。

簡秋綏站在幾步之外,朝她看來,挑眉道:“不是說去洗澡,怎麼跑去書房了?”

許晴晚小聲解釋:“拿好換洗衣物,經過書房的時候,發現沒關門,進去看了眼,就順手關門了。”

隻說出一部分的事實,也不能完全算是撒謊,許晴晚這樣默默告訴自己。

簡秋綏語調慵懶:“那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背著我在做什麼壞事?”

許晴晚想起剛剛的遐想,臉頰微微發燙,完全無法顧及自己的反應,會有多明顯,有幾分被撞破的羞惱:“才沒有呢。”

轉過身,佯裝鎮定地丟下一句:“我先去洗澡了。”

直到走進浴室,許晴晚把換洗衣物搭在立式衣架上。

邊緣露出一截紅色。

許晴晚這才意識到,她竟然把肚兜一起帶進來了。

這樣做的下意識反應,就像是被家長逮住做壞事的小孩。

許晴晚把目光移開,水霧很快彌漫整間浴室。

衝洗擦乾後,許晴晚套上內衣,目光從那截紅色掠過。

想著拿都拿進來了,倒不如多練習幾次同心結扣,省得下次還需要旁人的幫忙。

許晴晚取下來套在身上,回想著傍晚,在路上看的好幾遍教程視頻,將同心結緩慢拆開,憑借記憶複原,係了又拆開,練習了好幾遍,終於能很好地係好結扣。

就是不知道這次的金魚記憶,能堅持多久。

許晴晚偏頭,看著係在側邊的同心結扣,滿意地摸了摸。

卻在突然間,眼前瞬間陷入黑暗,許晴晚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動了一下手臂。

隨著一下撞擊,哐當一陣響動,是瓶瓶罐罐掉落的聲音。

甚至還發出了一聲猛烈的重響,大概是沐浴露瓶撞到了玻璃推門。

急促腳步聲落下門前,門被突然打開,水汽頓時撲滿臉龐。

“晚晚,你沒事——”

帶了些急促的話語響起時,僅僅滅了幾秒的頂燈,瞬間重新亮起。

隔著一團縹緲水汽,睜著圓潤眼睛的姑娘,臉頰潮.紅,烏黑發絲隨意散在肩後,隻穿著紅色肚兜,露出漂亮的肩頸線條,以及纖細小巧的鎖骨。

綴著金鎖流蘇的尾端,雙腿纖細筆直的雙腿,白皙勻稱,是很有肉感的那類,才剛剛洗完澡,皮膚還泛著微粉的光澤。

許晴晚沒想到,剛剛不小心弄出來的動靜,會惹簡秋綏冒失地闖進來。

清晰地看到,漆黑眼眸裡掠過的擔憂,轉而被另一種情緒替代。

裡頭的欲.色暗了下來。

纖細手指微蜷,許晴晚明明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可又沉溺在對視間曖昧凝滯的熱流。

鬼使神差間,她輕聲說了句。

“阿綏,好冷。”

簡秋綏目光發沉,落在她的臉上。

許晴晚看著男人直直朝她走來。

僅僅的幾步,在迫近的距離簡,欲台高築,所剩無幾的理智,搖搖欲墜,跌落危險沉溺的氣息當中。

後腰被有力臂膀攬住,手指落在側邊同心結上,指腹繞過繩結,像是隨意把玩著物件。

略帶粗糙的指腹,刮過側.腰白皙肌膚,觸及幾分柔膩。

又是那陣惹人心悸酥麻感。

許晴晚下意識瑟縮了下,微微仰著頭,很輕喚了句:“阿綏。”

“新婚夜,你不想做些什麼嗎?”

明明說著最為大膽的話,圓潤雙眼裡盛著清透微光,像是不知道危險逼近的無害小動物。

“晚晚,彆後悔。”

低沉嗓音近在咫尺,發沉含啞,在吊起殘存欲崩的理智。

許晴晚卻仿若未覺般,指尖淺淺劃過後頸,蹭起一層微燙的燎意。

鼻腔溢出一聲無害的:“嗯?”

高大身軀瞬間壓近,勁瘦手臂隻是稍稍用力,就把眼前的姑娘抱起。

許晴晚突然懸空,雙手雙.腿纏上男人,感知到那股昭顯著囂張存在感的灼.意。

臉頰發燙,卻還是執拗堅定地對視過去。

簡秋綏隻是稍稍偏頭,目光就這樣錯開。

修長手指扯下浴巾,蓋在裸.露的後背,遮住白皙光滑的肌膚。

呼吸發沉發燙,大片噴薄過耳廓側頸,染上野火燎原般的燙.意。

低沉喑啞嗓音裹上耳廓,像是溫聲警告,也像是縱容輕哄。

“晚晚。”

“就算你撒嬌,我也不會停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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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 迷夜

◎晚晚,自己來◎

有力手臂穩穩托著後腰, 許晴晚窩在懷裡,貼著滾.熱胸膛,感覺胸口裡亂蝶般的心跳, 一聲比一聲重,也一聲比一聲響。

簡秋綏抱著她從浴室走出來,撲出來一大股水汽,將深邃臉龐模糊一瞬。

“新婚夜?”

耳畔傳來低沉嗓音,許晴晚意識到自己的用詞不太恰當, 可還是尾音帶了點上揚,找補道:“都拍婚照了, 也不能不算是婚夜吧。”

又理不直氣也壯, 很輕聲地說:“那今晚就小婚夜,那婚禮那天,就算是大婚夜嘛。”

簡秋綏聽得有些好笑,用著略重的力度, 揉捏了下她的後頸:“算得這麼清啊?”

許晴晚微抿唇角:“本來不想算的,還不是你要問。”

“是我的錯。”

得到一道縱容至極的回複。

上樓梯的時候, 許晴晚被牢牢托在懷裡,下巴窩在他的肩膀上,語調很輕地問:“阿綏,你怎麼這麼快進來的?”

簡秋綏回她:“在另一邊洗漱完,發現你這邊遲遲沒有好,過來一看, 剛好聽到一大陣動靜。”

這樣一說, 許晴晚就明白了, 為什麼就在第一時間, 簡秋綏聽到聲音, 就冒失地闖了進來。

許晴晚知道簡秋綏是擔心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必要為自己正名一下:“其實就是電線跳閘了一下,我不小心撞倒了東西,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簡秋綏語調低沉:“彆人我一般不會擔心,不過家裡某個小朋友吧,很難不擔心一下。”

許晴晚聽出他話裡的揶揄意味:“我才不是小朋友呢。”

頭頂處傳來含笑嗓音:“嗯,今晚要成為大人了。”

許晴晚不用抬眼看,都能想象到那雙漆黑眼眸裡,掠過幾分促狹笑意,指不定想怎樣逗弄她呢。

不是很想抬頭看他。

可是又因為他說的這話,臉頰止不住發燙,默默貼近他的側頸,染上一片意外的熱.度。

他們一路進了主臥。

許晴晚後背躺到床上時,隔著柔和觸感的床被,白色浴巾半散,露出小巧白皙的鎖骨,以及圓潤泛粉的肩頭。

足以籠罩她全身的陰影覆蓋而下,鋪麵而來的濃.重呼吸,大片地撲在白皙麵頰。

許晴晚睜著圓潤眼睛,瞥到被燈光染上光暈的深邃側臉輪廓。

朦朧、迷人,像是場還沒睡醒的夢境。

修長手指把玩著同心結扣,略帶粗糙的指腹,有意無意蹭過側.腰,蹭過幾分柔膩。

如有實質的發.沉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身上,仿若蓄著濃雲深淵,要將她深深吞沒。

許晴晚莫名有種感覺,她身上僅剩的蘇繡肚兜,已經被露.骨坦然的視線全然剝下。

像是隻會被生吞活剝的羔羊。

許晴晚有些受不住這樣欲台高築,又充滿直接意味的目光。

白皙指尖往上流連著,很輕地撫過勁瘦小臂。

一邊輕喃出聲:“阿綏,燈……”

簡秋綏盯著她,卻問起了另一個問題:“天空的青色的,籃球是藍色的,那為什麼身影是橙色的,痣是紅色的?”

許晴晚微怔,反應過來簽售會那張被看到的塗鴉,以及那晚咬虎口的反常反應,原來早就被覺察到了。

“喜歡這顆痣?”

見她沒有回答,大掌沿著床褥緩緩探進,掌住棉糖柔雲的觸覺。

許晴晚眼睛一時睜大。

微仰著頭,喉間下意識溢出一聲發飄輕喃。

偏偏這樣做的人,又要湊近她微微發顫的耳廓,用氣息不穩的沉啞嗓子,犯渾地跟她說。

“在用有那顆痣的手摸.你。”

相處了這麼久,許晴晚知道簡秋綏時常壞心眼作祟,會逗弄她,又在惹得她羞赧不敢看他時,又各種輕聲哄她。

卻完全沒想到在此時,簡秋綏仿佛變了一副性子,少年時期骨子裡的恣意惡劣的本性,完全被暴露出來。

大掌傳來的泛重力度,仿佛要在白皙肌.膚上蓋下刻章。

極具侵襲意味的發沉呼吸,大片噴薄到耳廓側頸,許晴晚被刺.激得有些難以睜眼,感覺自己像是蒸籠裡的糕點,要被蒸騰的白汽融化。

許晴晚隻顧著仰頭,輕喃出聲:“阿綏……”

又在意識混沌間:“燈,關燈。”

“我想看你。”

咫尺傳來低沉嗓音,許晴晚目光流連過眼前深邃眉眼,一時被美色蠱惑,圓潤漂亮的眼裡,含著微潤水光,很乖地點了點頭。

可很快許晴晚就後悔了,亮著燈,眼前的一切都很清晰,所有一毫一厘的反應,完全被暴露在視野裡。

男人寬肩窄腰,常年有運動習慣的身材,勁瘦有力,肌肉線條漂亮流暢,並不顯得過於血脈噴張。

兩條纖細手臂環住肩頸,白皙指尖淺淺劃過後發,那裡剃得有些短,有些粗糲地刺著指腹。

鼻息從唇邊流連而下,落到微微戰栗的肩頸,落下裹滿發.沉氣息的一聲。

“還冷麼?”

許晴晚目眩意亂間,下意識環緊兩條細長白皙的手臂,將作亂的鼻息,引得更深。

嗓音不自覺裹了層發飄的糖味,喃喃出口:“不冷了……”

簡秋綏問她:“要不要結掉?”

許晴晚好像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思緒卻依舊陷入在迷蒙中,有些急地點了一下頭:“要的……”

隔著一層金線繡著的衣物,簡秋綏卻是輕聲哄她:“晚晚,自己來。”

許晴晚微仰起腦袋,卻還是乖乖地挪動手指,微顫著摸索而去。

卻在好不容易摸到係得漂亮的同心結扣時,纖細手指不小心錯位,忍不住驚呼出聲:“阿綏……”

好一會沒緩過勁,許晴晚定定看著他,很可憐委屈地控訴他:“你太過分了……”

“嗯,我過分。”

始作俑者絲毫沒有愧疚的意思,還要用哄小朋友的語氣哄她:“我們晚晚,罵人都這麼溫柔。”

視線模糊間,許晴晚連同心結扣都握不住,嗓音漸漸裹上哭.腔。

“……混蛋。”

“嗯,是我混蛋。”

平日裡就不會罵人的姑娘,在思緒混亂之中,隻能在腦海裡,搜刮出完全沒有威懾意味的罵詞:“大混蛋……”

許晴晚越這樣罵,反倒討到更惡劣的狠勁。

偏偏還要在耳邊被壞心眼逗弄:“晚晚,多罵幾句。”

許晴晚此時隻覺得這世界上,真的沒有比簡秋綏還要無賴混球的人了,平常的溫柔體貼,全都是騙她的。

明明到了這種時候,根本就對她帶一點手軟的。

不想開口,有些氣惱地咬在了男人肩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晴晚完全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也完全招架不住,落在耳畔的低沉嗓音,是那樣溫柔安定,卻又是在做著這樣的事情。

許晴晚產生一種濃重的割裂感,一遍沉溺於他的溫柔海,一邊又跌落他所帶來的急風驟雨。

額頭浮現一層薄汗,在燈光下,潤著晶瑩的光澤。

下巴被修長手指掌住,視線很模糊間,傳來低沉的哄人嗓音。

“晚晚,張嘴呼吸。”

許晴晚本在咬緊牙關,聞言鬆勁,新鮮呼吸灌了進來,裹上一層蜜糖般的濃熱。

含笑嗓音落在耳畔,像是獎勵般輕吻她的側臉。

“乖寶寶,做得好。”

到了最後,許晴晚已經處在脫水狀態,臉頰落著的淚痕,在溫度適宜的暖氣裡,有些發乾。

嘴唇也有些乾乾的,喪失往日的紅潤光澤。

簡秋綏用天鵝絨毛毯裹住她,抱在懷裡,溫聲問她:“想喝水?”

許晴晚聽到耳畔覆著低沉饜.足的嗓音,張了張唇,卻根本沒有半分力氣,全身軟綿綿的,連一根手指頭都要抬不起來。

總算切身體會到,顧明玉說的那句“婚前新郎如餓狼”,平常簡秋綏總是溫柔地吻她,並沒有過多索取,也就讓她有了種錯覺,今晚會很平和地度過。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她的招惹,是多麼錯誤的一件事。

鼻腔裡隻溢出一聲幾乎是輕飄出來的“嗯”。

有力臂膀環住後腰,簡秋綏連毯帶人抱起。

卻在穩穩落到環抱裡時,許晴晚突然察覺到不對。

在男人邁步的瞬間,剛剛還懶懶半眯著眼睛的姑娘,喉間溢出一聲尾音變調的驚呼。

手臂下意識環緊肩頸。

“這樣不行的。”

額頭抵在寬直肩膀上,許晴晚幾乎是懇求般輕喃開口:“阿綏……”

就算是在這個時候,懷裡的姑娘,還在依賴地抱緊他,又這樣語調乖乖地叫他,反倒讓他生出更惡劣的念頭。

“阿綏……”

被環緊的男人卻仿若未聞,隻抱著她一路下樓梯。

每一步的帶來的顛簸心悸,都讓許晴晚難以承受分毫。

額頭重重抵在肩膀,感知被拉長的一分一秒。

好不容易撐到了一樓,簡秋綏把她放到餐桌上坐著,接了半杯溫水,給她喂了下去。

喝完後,許晴晚感覺喉間發乾的感覺,頓時和緩了不少。

“還要喝嗎?”

許晴晚幅度很輕微地搖了搖頭。

瓷杯被放到高腳櫃上,杯底磕在木板上,發出很急促一聲。

許晴晚剛想開口說該回去了。

眼前大片的陰影再度落下,鼻息落在漂亮的鎖.骨間。

又被按在餐桌邊沿,更深地堵住了呼吸。

……

許晴晚醒來的時候,陷在溫暖柔和的被窩裡,思緒漸漸回籠,昨晚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在腦海裡閃回。

發燙臉頰有些躲避般,半蜷進被窩裡,真不知道自己昨天勞累了一天,是怎麼堅持那麼久的。

也不知道,簡秋綏明明也拍攝了一整天,怎麼就那麼有精神,來了一次又一次。

任她怎麼撒嬌求饒,都不肯放過她一點……

床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許晴晚抬眼看去。

白皙臉頰透紅,半蜷在被窩裡,在對上眼前男人的目光,下意識又被窩裡,更深地縮了縮,像是隻被欺.負後怕生的小動物。

簡秋綏順勢坐在床邊,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的嗓音聽起來很溫柔,完全沒有昨晚的半點惡劣模樣。

隻是微微怔神間。

大掌就探入被褥。

揉撫過白皙肌.膚,明明是再溫柔不過的觸感,卻莫名想起昨晚,掌住腰.窩的那股狠勁。

許晴晚忍不住瑟縮了下,語氣有些可憐,輕喃開口:“彆碰了。”

簡秋綏瞥著快要臉頰脖頸快要紅成一片的姑娘,口味玩味:“昨晚還一直纏著我要——”

許晴晚連忙起身,伸手捂住翕動薄唇,堵住他不正經的話語。

她睜著一雙圓潤的眼睛,因為太過羞赧,臉頰泛著晚霞色的紅暈。

語氣帶了撒嬌意味的埋怨:“阿綏,大白天的……”

剛剛她的動作急,也沒顧及太多,白皙光滑的肩頭露出,露出上頭隱連綿的紅.暈,流連而下,都是星星點點的微紅,看起來有些可憐。

身體暴露在空氣裡,儘管是在暖氣裡,還是有輕微溫差,不習慣地瑟縮了下。

目光落在身上,許晴晚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光著。

眼睛連續眨了好幾下。

簡秋綏扯過昨晚扔到一邊的天鵝絨毛毯,團團裹住她。

溫暖裹著綿軟四肢,許晴晚乖乖任由簡秋綏動作。

簡秋綏問:“喝粥嗎?”

許晴晚昨晚昏睡過去,又睡了整整一上午,肚子裡早就空空的。

於是點了點頭。

後腰被有力臂膀環住,許晴晚在深邃臉龐湊近時,瞬間想起他昨晚的惡劣行徑,連忙搖頭:“不要……”

簡秋綏口吻慵懶:“不昨天那樣。”

許晴晚經曆過昨晚,已經學乖了,眼含警惕地看著他。

伸出尾指,遞到了他的眼前。

簡秋綏輕笑一聲。

稍稍低頭,薄唇微觸,輕吻過她遞來的指尖。

一觸即分,卻從指尖傳來煙花般的心悸感。

許晴晚隻是愣神間,就被有力手臂環抱起。

直到側身半坐在臂彎裡,她才意識到這是抱家裡小朋友的抱法。

許晴晚偏頭,柔順發絲蹭過側頸,微抿唇角笑意:“做什麼要這麼抱?”

簡秋綏嗓音帶了幾分無辜:“家裡小朋友不就是這樣抱的麼。”

許晴晚瞥到側頸靠近鎖骨處的鮮紅牙印,是她昨晚咬的。

不僅咬了這裡,還咬了肩頭。

隻是想著,纖細手指微觸而過,刮過一陣細流酥癢。

男人腳步頓住。

耳畔傳來低沉嗓音,裹了幾分危險的警告意味。

“晚晚,還有勁是麼?”

許晴晚眼眸一閃,不敢再去隨意招惹。

連忙縮回手指,額頭輕抵肩膀,很無害地開口:“阿綏,我好餓。”

尾音像是裹了香甜的棉花糖,試圖蒙混過關。

撒嬌計劃果然奏效,過了幾秒,頭頂傳來無奈含笑的回答。

“聽你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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