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 初雪
◎每天你都要更喜歡我一點◎
在街道喧鬨中, 許晴晚坐進副駕駛座,懷裡抱著大束的白桔梗花束,滿腦子裡都是簡秋綏剛剛說的那句話。
——傻姑娘, 我在追你。
簡秋綏側目問她:“時間還早,有想去的地方嗎?”
許晴晚回過神,環緊了懷裡花束,抿了抿唇角:“想去回家路上的那家書店一趟。”
說完,才意識到要繞一大段遠路過去, 實在有些麻煩。
剛想開口說算了,就聽到簡秋綏說了句:“那就去。”
許晴晚默默又收回目光。
窗外風景不停後移, 許晴晚低頭, 回著姚嘉怡的消息,幾乎都是刷屏的恭喜表情包。
耳畔傳來一聲輕笑。
“這麼薄臉皮可不行。”
許晴晚抬眼,鼻腔輕溢一聲疑問語氣的“嗯”。
簡秋綏提醒道:“不是說很難追,讓我做好心理準備麼。”
許晴晚想起這是那晚, 她在玩笑下說的話,沒想到竟然被他當真了。
簡秋綏看著他, 口吻慵懶:“得好好行使被追的特權啊。”
許晴晚問:“怎麼行使啊?”
簡秋綏張嘴就來:“工資卡讓我上交,在外不能搭理異性的搭訕,提出的要求,不許說不,想吃什麼就讓我做,想去哪玩, 就讓我帶你去, 就算是深夜, 想吃蝦仁小餛飩了, 也可以把我踹醒。”
許晴晚聽得好笑, 眉眼彎彎的:“你說的就好像是我的小跟班。”
簡秋綏回她:“您是我祖宗。”
許晴晚聞言,抿了抿唇角笑意。
“祖宗,怎麼,想好以後怎麼支使我了麼?”
許晴晚抿了抿唇角,尾音不自覺,含了幾分撒嬌意味:“沒想好,還有我為什麼要支使你呀?”
簡秋綏語調隨意:“既然這樣,那就不讓你支使了。”
許晴晚知道他又在壞心眼作祟,佯裝不滿地喚了聲:“阿綏。”
耳畔傳來聲輕笑:“騙你的。”
“請這位祖宗,儘情支使我。”
許晴晚眼裡漫出笑意,伸手戳了戳花束:“既然你這麼懇切,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吧。”
一路到了書店,這裡位置偏離市中心,許晴晚看向店裡,人不是很多。
下車前,許晴晚扭頭笑道:“我等會就回來。”
簡秋綏不緊不慢來了句:“知道了,會乖乖等你。”
許晴晚剛想開口說的話,就這樣被搶先說了,對上他眼裡不加掩飾的促狹笑意,眼裡也漫出笑意,但還是微抿嘴唇:“下次不許搶我的話。”
得到縱容的一句:“知道了,不許小姐。”
下了車,許晴晚走進書店,在剛進門的顯眼位置,新款畫集單獨擺了兩個貨架,陽光淺淺落下,白色山茶花滿綴的花形拱門,浮成朦朧美好的光霧。
跟其他幾家店一樣的裝飾。
許晴晚走到貨架上,拿下自己想要的那款,之前出版社送來的畫集,她已經包裝好,打算這幾天都送出去。
而來店裡買一本,是她多年以來的的習慣,也不是為了什麼,隻是紀念她美夢成真的幸運。
前麵排隊的是位年輕女孩,穿著眼熟的高中校服。
許晴晚回想了下,可能是十九中的校服,也可能是十三中,兩所高中顏色款式相近,她一時也沒能想清。
還在愣神間,就聽到前麵傳來店員溫和的祝福語。
“感謝您對聽鶴老師的支持,這是送您的一株白色山茶花,希望你今年萬事順利,永遠開心。”
高中女生接過白色山茶花,開心地笑了笑,抱起文集,禮貌地說謝謝。
等到許晴晚排到隊,店員看到她,神情明顯愣了下。
可等許晴晚看過去,店員臉上又恢複了禮貌柔和的笑容。
許晴晚把文集放到桌上,等到結款後,店員遞給她一株白色山茶花,束著淺茉色絲帶,顯得愈加純潔無瑕。
店員開口道:“有位姓簡的先生,托我告訴一位係著霧靄藍色的漂亮姑娘,雖然在冬日,全南城的花不能都為這些畫綻放,可在今天,全南城的白色山茶花,隻為您展開笑顏。”
“很感謝您對聽鶴老師一直以來的喜歡和支持,有您這樣的粉絲,聽鶴老師一定會感到幸福和開心的。”
聽到這些話,許晴晚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儘管是在大白天,卻有種腳踩棉花糖的幻感。
隻記得朝著店員禮貌地笑了下。
出了書店,快步走到車邊,許晴晚坐回到副駕駛座,臉上笑容早已失靈。
簡秋綏語調如常地問:“什麼事這麼開心?”
窗外陽光透進,將發梢染上一層透明金色,許晴晚眼睛亮亮的,像是碎著燦色陽光,微抿嘴唇:“阿綏,你在明知故問。”
簡秋綏這才問:“喜歡麼?”
許晴晚側頭看他,反問:“這回不裝不知道了?”
“我可不是什麼君子,要做好事不留名。”簡秋綏嗓音含笑,“做過的一分一厘,都要告訴你。”
許晴晚指腹摩挲過淺茉色絲帶,眼睛彎彎地看他:“告訴我做什麼?”
簡秋綏啟動車,一抹陽光淺映深邃側臉,唇角溢出幾分笑意:“好讓你更喜歡我一點。”
許晴晚語氣上揚,帶著她自己都不沒有覺察的得意:“那你錯了,我每天都很喜歡你。”
簡秋綏無奈道:“那更要努力了。”
“嗯?”
“爭取讓你每天更喜歡我一點。”
“看你表現。”
許晴晚把新買的畫集,塞到簡秋綏懷裡,彎著眼睛笑道:“這是送你的,記得好好收起來。”
簡秋綏把畫集裝進扶手箱:“回去就裝裱起來,掛在床邊。”
許晴晚笑著搖了搖頭,尾音稍稍拖長:“才不要,好奇怪。”
簡秋綏口吻輕鬆:“哪裡奇怪,聽鶴老師的大作,當然要好好珍藏。”
開到一家港式餐廳,用完餐,許晴晚滿足之下,豪言壯誌地說下次陪簡秋綏去吃辣的。
被問了句明天要不去吃重慶火鍋,心虛地連眨了兩下眼睛,裝作剛剛什麼都沒有說過的模樣。
隻無辜耍起賴來。
電影候場時,許晴晚這次學乖了,沒有中套餐折扣的消費陷阱,知道自己一看電影,肯定會忘記爆米花和可樂的存在。
於是拉著簡秋綏的衣袖,就直直往旁邊走。
進場後,許晴晚發現來得幾乎都是同齡人,大多是情侶和姐妹結伴。
放映廳燈光暗下,一片黑的熒幕,傳來一下鈴鐺聲。
隨著畫麵亮起,冒過一抹白色的衣角,少年騎著單車而過,清風吹鼓起乾淨校服,像是盛滿清晨的光亮。
鏡頭緩緩後移,定格在一張麵容青澀的少女臉龐,她的眼睛很亮,臉頰泛紅,目光追隨著那抹遠去的飄飛衣角。
春早秘密。
熒幕上浮現四個白色大字。
這部電影,是高一時上映的一部電影,在現在看來,大概是部很俗套很平常的故事,畫麵色調呈偏青綠色,講述著小鎮少年少女青澀的青春故事。
女主人公春早是位十六歲的少女,在岩城一中讀高二,在書頁翻動的間隙間,她有一個泛起春雨漣漪般的秘密。
她悄悄暗戀著同班的徐央敘。
少年坐在教室最後排,總是考年級第一,身量很高,抽條成長的年紀,像是棵挺立的白楊。
上學路上,早操結束,籃球場上,春早每天看過最多的,總是他瘦削挺立後背。
本來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許晴晚以為自己已經把劇情忘得差不多了。
可當情節一個個在眼前閃過時,記憶卻被瞬間喚醒。
被分到一起打掃衛生,意外分成同桌,課後的補習,校運會偷偷的加油,悄悄放進桌肚的關心紙條,有關初雪的約定……
所有的青春小事,組成青澀回憶裡的粼粼閃點。
一天課後補課,春早寫著徐央敘剛剛講解過的數學大題,思緒卻漸漸模糊,餘光定定落在纖長的指骨,窗外陽光蹭上去,潤上一層白玉的光輝。
握筆的手指悄悄挪動。
觸及微涼那刻,兩手像是觸電般,一觸即分。
隨著一陣清風,白色窗紗拂過,少女紅著張臉頰,低頭裝作寫著大題。
而另一邊的少年,筆觸不停,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音。
卻在幾行步驟上麵,有著一道突兀的黑線。
本來是最喜歡的電影畫麵,許晴晚卻心猿意馬,手指落在扶手處,悄悄朝著旁邊探去。
在觸及溫熱時,被握住了手指。
手指穿過指縫,變成牢牢十指交扣的模樣。
眼前畫麵變幻,感知力卻變得鈍感起來,時間好像變得很慢很慢。
許晴晚忍不住生出了一個安定的念頭,想這這樣永遠地下去。
時隔多年,許晴晚都清晰地記得那個充滿遺憾的結局。
多年前,敗給少女時代自卑和敏感的女孩,沒能勇敢說出喜歡,多年後,春早褪去青澀,整個人自信和從容,成為了閃閃發光的新媒體界新秀。
在一場慶功宴結束,偶然瞥過街道另一端,那抹熟悉的側臉。
胸口灼起春雨般的心悸,往日回憶驟然襲上心頭,卻在車輛穿行中,喪失那人的蹤跡。
隻留下霓虹燈光下,那道悵然若失的背影。
年少的時候,總是喜歡圓滿,討厭離彆,不懂各自懷著愛意的人,為什麼會被衝散。
許晴晚還記得當時的感覺,很清晰,印象也很深刻,心臟像是揪起來的疼。
回到家,進了房間,她跟姚嘉怡對視一眼,開始撕心裂肺地哭。
直到張秀婉滿臉焦急地衝進房間,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看到抱成一團大哭的兩個女孩。
問了之後,才知道是因為電影結局太傷心了。
於是張秀婉一手提一個後領,把她們扔到書桌前,一人麵前丟了本磚頭厚的五三。
隻給她們說了一句話:“該學習的時候,就好好寫題。”
出了放映廳,許晴晚跟簡秋綏並肩穿行在長廊,十指相扣的手掌,一直沒有半分鬆開。
外頭夜色愈濃,高立的路燈,散發著一圈溫暖光暈,映出漂浮落下的白色小點。
“落荒而逃的情書,是少時青澀的句點。”
街旁小店放著電影裡主題曲,恰好唱到那句充滿遺憾的悵然。
“等很久了麼?”
聽到嗓音含笑的問話,許晴晚搖了搖頭,朝著簡秋綏,彎著眉眼:“我也剛到。”
是剛剛新結局的台詞對話,春早悵然若失地沿著道路走回去。
卻在道路儘頭的路燈下,看到意想不到的身影。
徐央敘問:等很久了麼?
春早搖了搖頭:我也剛到。
畫麵最後定格在兩人含笑對視。
十指相扣的手掌,在夜晚交換著溫度與心動。
曾經以為無疾而終的暗戀,想要跟喜歡的人一起看這部電影的願望。
在初雪降臨的這刻,仿佛劃上了完美的句點。
一切都剛剛好。
飄落的雪花,落在烏黑眉睫,消融進溫度,在眼角染上幾分泛紅的溫熱。
許晴晚偏頭看著簡秋綏,語氣輕快地說:“瑞雪兆豐年,明年一定可以平安順遂,萬事順心。”
簡秋綏看著她,眸中含笑:“還有彆的願望麼?”
“燈火闌珊,原來你在時光路上等我。”
小店放的主題曲,已經來到最後一句,落在新版添上的最後一句歌詞。
初雪夜裡,許晴晚在這樣溫柔的目光下,聽到自己裹著笑意的輕聲傳出。
“阿綏。”
“每天你都要更喜歡我一點。”
“也希望呀,我每天都要比昨天更喜歡你一點。”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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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 相約
◎需要老婆抱會◎
許晴晚收到楊淇發來的打卡記錄, 已經是第二天晚上,那天拍攝的打卡照片,被精心拚成一張電子照片牆。
點進去, 還可以看到照片的詳情,精美的照片旁邊,標明了打卡地點,還有記錄的心情顏文字和小字。
楊淇:勞斯勞斯怎麼樣
楊淇:整整一天一夜,悄悄驚豔我心愛的勞斯和我的老板
楊淇:一不小心太優秀, 沒準今年最佳員工就落到我頭上了
許晴晚被她快要冒出文字的嘚瑟逗笑,手指輕點鍵盤, 打出幾行字。
許晴晚:那一定非你莫屬
許晴晚:到時候請你吃飯慶祝
很快收到連續幾條消息。
楊淇:使不得使不得
楊淇:那也應該我請勞斯吃飯才對
楊淇:勞斯隻要把漂亮的手準備好就行!
楊淇:貓貓惡龍咆哮·嗷嗚.jpg
許晴晚眼裡漫出笑意。
許晴晚:想簽多少就多少
許晴晚:應有儘有
頓時接到連續幾條消息。
楊淇:嘿嘿嘿好好好!
楊淇:勞斯看這個!
楊淇:我朋友喊我出去唱K
楊淇:勞斯慢慢看, 彆太感動啦
許晴晚知道楊淇這兩天忙暈了,跟她發完好好玩的消息,又忍不住囑咐了一句記得好好休息。
得到“收到,勞斯”的回複。
楊淇發來的是一個剪輯好的vlog, 許晴晚一點開,悠揚清新的小調下, 鏡頭裡出現灑滿陽光斑駁的小道。
畫麵浮現一行“聽鶴老師線下打卡專屬日”的白色花體字。
緊接著是各家店鋪的打卡,擺放整齊的畫集貨架,白色山茶花滿綴的花形拱門,陽光淺淺落下,籠罩一圈朦朧美好的光暈。
看著這些絲滑剪輯到一起的畫麵,許晴晚仿佛感覺身臨其境, 體驗了一場熱鬨的打卡一日遊。
隨著悠揚小調結束, 畫麵定格在新款畫集封麵, 旁邊放著一株純潔無瑕的白色山茶花。
出現了一行停留了幾秒的白色花體字。
Q:有沒有什麼想跟聽鶴老師說的話?
略帶青澀的嗓音在此時響起。
“第一次認識聽鶴老師, 是在我高三的時候, 那時候啊,感覺是很壓抑的一段時間,數不清的白色試卷,密密麻麻的黑字,每周的考試,隨之而來的全校排名,看著一次比一次差的成績單,心裡真的很痛苦,也就是在一次月考後,我去逛書店,看到了聽鶴老師的畫集《風禾旅行日誌》,看到風禾麵對世界的溫暖態度,很神奇的是,我感覺一瞬間被治愈了。”
“難過壓抑的時候,我就翻一翻買來的畫集,聽鶴老師的插畫,就像是我當時握住的浮木。”
“不過現在一切都好啦,告訴聽鶴老師一個非常好的消息,昨天我得了我們學校辯論比賽的冠軍,比賽前拜了老師的畫集,沒準是借來了你的好運氣,一路走來,真的很幸運有聽鶴老師你的陪伴,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另一道明亮的女聲響起。
“聽鶴勞斯我愛你!I love U!撒浪嘿呦!daisuki!”
“我會一直喜歡和支持你的!”
“最喜歡的是勞斯的暗戀主題,我想我可能再也不會那樣地喜歡一個人了,可每次看到勞斯筆下的美好,還是會想起當時快要蹦出心臟的心悸……”
“第一次知道聽鶴勞斯,是在我第一次鼓起勇氣獨自外出旅遊的時候……”
……
一道又一道嗓音在耳畔響起。
結尾的最後一道嗓音,來自元氣滿滿的楊淇。
“還有最後,很感謝這位聽鶴勞斯的富婆畫迷,謝謝你這麼多漂亮的白色山茶花,簡直不要太浪漫了,聽鶴勞斯一定會超級幸福開心的!”
“還有聽鶴勞斯,聽到大家對你的喜歡和支持了嘛,以後的以後,大家都會一直陪著你,一起加油的!”
直到vlog結束,屏幕陷入黑屏,許晴晚仍然低垂著頭,處在失神狀態。
簡秋綏處理完臨時會議,下樓,看到端正坐在沙發上的姑娘,低垂著頭,一動不動的。
聽到他的聲響,許晴晚抬頭,微抿嘴唇,紅著一雙眼睛看他。
像隻可憐巴巴的小兔子。
簡秋綏走近,坐到她的旁邊,目光落在黑屏的手機屏幕上麵。
許晴晚小聲地吸了下鼻子,欲蓋彌彰地說:“是眼睛迷沙子了。”
一開始,許晴晚還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
直到眼睜睜看到,簡秋綏握拳抵在唇邊,溢出幾道低促的笑聲。
“嗯,是眼睛不懂事,怎麼能對沙子下手。”
許晴晚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剛不小心口誤了。
又被打趣了,許晴晚定定地看著眼前滿眼笑意的男人。
圓潤眼睛泛紅了一圈,顯得更委屈可憐了。
“有些冷。”
簡秋綏朝她展開雙臂,一副等待擁抱的模樣。
“需要老婆抱會。”
他這話語氣說得隨意,卻沒有聽出撒嬌意味,反倒像是輕聲哄她。
許晴晚倒很受用,挪動了一下,就落進溫暖懷抱裡,雙臂環過脖頸,像是尋求安定感般,有些貪戀地嗅過淡淡的鬆木氣息。
“怎麼了?”
聽到充滿耐心的溫聲詢問,許晴晚感覺剛剛那股,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想哭的感覺,再次上湧起來。
“傷心了?”
許晴晚下巴落在肩膀上,幅度很輕地搖了搖頭。
“是太……感動了……”
說完這句話,許晴晚有些控製不住尾音裡裡的哽咽,抿住嘴唇。
簡秋綏沒有開口。
許晴晚靜靜窩著懷抱裡。
後頸被寬大手掌托著,傳來不輕不重的揉捏,像是無聲的安撫,也給足了等待她開口的時間。
過了會,許晴晚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楊淇做了個打卡線下店的宣傳紀念vlog,剛剛發給了我,拍的每本畫集都很漂亮,還征集了很多畫迷想跟我說的話……”
“其實畫的時候,隻是想把心裡的故事表達出來……”許晴晚頓了下,咬了咬下唇,“沒想到……會成為大家疲憊缺乏勇氣時的……”
“這麼多的喜歡和支持……”
說著低低的嗓音,又裹上幾分哽咽的尾音。
“晚晚,你聽過吸引力法則麼?”
許晴晚鼻腔裡輕溢出一聲“嗯”。
“那這個道理就很簡單了,一個內心溫暖治愈的人,並且相信這個世界是同樣溫暖向上的優秀姑娘,總會遇到跟她一樣對世界充滿美好祝願,也同樣優秀的一群人。”
“在茫茫人海裡,像是星星彼此尋找星星,串成最為璀璨的銀河。”
在充滿溫柔的嗓音下,許晴晚感覺心臟漸漸回落,那些擔心承受不住這麼多喜歡和支持的憂慮散去。
而那些快盛不住的感動,像是被輕柔的棉雲穩穩托住。
許晴晚很輕地笑了笑:“阿綏,你不去當幼師,真的太浪費了。”
耳畔傳來低沉嗓音:“不是不願意被說是小朋友?”
許晴晚有些較真地說:“這跟我是不是小朋友無關,是你有當幼師的天賦。”
“嗯。”
聽到充滿縱容的語氣,許晴晚抿了抿輕揚的唇角,忍不住輕聲感歎:“相機真的是這世界上很偉大的發明。”
簡秋綏被她一本正經的語氣逗笑,知道她是調整好了一時的感性情緒。
轉而問起來另一件事:“之前收起來的相機,怎麼不見你用。”
許晴晚猶豫了下,還是如實說:“總覺得在旁邊端著相機拍照片,很破壞當時的氣氛。
傳來無奈的嗓音:“買來不就是拍的麼。”
“不想要紀念vlog了?”
許晴晚連忙搖了搖頭,像是被提醒了什麼大事般,抬頭直直看著簡秋綏。
圓潤眼裡寫滿了遺憾:“阿綏,海邊的煙花,教我跳的舞,看的日出日落星星,送我的白色山茶花,電影初雪,怎麼辦,我一個都沒記錄下來。”
寬大手掌扣著後頸,簡秋綏不緊不慢地問了句:“這麼可惜啊?”
許晴晚很重地點了下頭。
簡秋綏問:“那還覺得破壞氣氛?”
許晴晚搖了搖頭。
簡秋綏看她這副乖乖的模樣,語氣不自覺輕哄道:“那就現在開始不錯過,不就可以了。”
在這樣充滿安定感的一句話下,仿佛一切煩惱都迎刃而解。
許晴晚語氣堅定地說:“從明天就開始,我要帶上裝備,好好拍一拍。”
又語氣上揚地問:“去哪啊?”
大手輕揉著後頸,簡秋綏問她:“想去哪?”
一瞬間腦海裡冒出很多個想法,可許晴晚卻莫名生出想撒嬌的念頭,笑著搖了搖頭,尾音拖曳著上揚的笑意:“沒想好呀。”
眼前姑娘眼睛笑得彎彎的,簡秋綏也樂得哄她,給了個答案:“水族館。”
聽到的一瞬間,許晴晚眼睛亮了一瞬,卻偏要問:“為什麼啊?”
簡秋綏口吻隨意:“沒有為什麼,小朋友都愛去水族館。”
許晴晚反駁:“我不是小朋友,也愛去水族館,想看美人魚。”
簡秋綏看著窩在懷裡撒嬌的姑娘,由得她耍賴:“行,帶你去看美人魚。”
許晴晚滿意地笑了下,微仰著頭,懶懶地嘟囔了句:“阿綏,好渴。”
手掌輕輕拍了拍後腰,簡秋綏無奈開嗓:“起來給你煮杯牛奶。”
許晴晚跟隻綴在身後的小尾巴,跟在簡秋綏後麵進了廚房。
尾音上揚地明知故問:“阿綏,你這麼好使喚啊?”
得到慵懶一句:“祖宗的使喚,怎麼敢不聽。”
許晴晚抿了抿微揚唇角,溢出一句輕聲:“就使喚你。”
“我的榮幸。”
流理台前的男人,穿著款式簡單的家居服,衣袖被輕挽起,露出一小截勁瘦小臂。
深邃側臉被籠在淡淡燈光裡,平添幾分柔和。
“阿綏。”
許晴晚輕輕挪到他旁邊。
“嗯。”
得到應聲,許晴晚才不經意地開口問起:“你剛剛叫我什麼了?”
簡秋綏嗓音含笑:“叫你什麼了?”
許晴晚瞥見他唇角溢起的笑意:“你明明……”
簡秋綏重複般問道:“明明?”
許晴晚提醒:“明明叫我晚晚了。”
簡秋綏卻像是裝起傻般:“是麼,我怎麼不記得了。”
許晴晚較真地說:“明明就有。”
“嗯。”
聽到敷衍含笑的應聲,許晴晚知道他又在壞心眼作祟了。
目光定定落在他的側臉。
簡秋綏把煮好的牛奶,倒進玻璃杯裡,轉頭看到眼前的姑娘,睜著一雙圓潤眼睛,定定看著他。
看著有些委屈。
嗓音含笑:“生氣了?”
許晴晚孩子氣地撇了撇唇角:“才沒有呢。”
簡秋綏俯身,跟她對視,眼裡溢滿笑意:“我記性不好,你幫我想想。”
許晴晚才不想中他的圈套,隻說了句:“你自己想。”
“祖宗。”
許晴晚搖了搖頭。
“老婆。”
許晴晚又搖了搖頭。
傳來一聲輕笑。
嘴唇落下輕吻,像羽毛般飄過。
剛剛還不滿盯著他的姑娘,眼裡瞬間變得很乖,臉頰和脖頸微微泛紅,染上一層漂亮的紅暈。
“晚晚。”
“這回對了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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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定格
◎我隻對喜歡的女孩幼稚◎
許晴晚早上處理了會工作, 而簡秋綏一早去公司處理會議。
沒想到下樓接水喝時,接到姚嘉怡的電話。
一接通,姚嘉怡激動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晚晚, 我看到你出版社發的宣傳視頻了,真的不要太感動了,我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許晴晚笑了笑:“你就看到了啊。”
“是啊,看我多關心你。”姚嘉怡習慣性為自己邀功,“不過對了, 你那個富婆畫迷,是怎麼回事?”
許晴晚一聽到富婆粉絲, 就想起那天的白色山茶花, 眼裡漫出笑意:“其實是阿綏借用畫迷身份送的。”
“還真被我猜對了,送那麼多白色山茶花,真浪漫啊。”姚嘉怡聞言語氣上揚,“有這麼多喜歡你的畫迷, 還有個這麼寵的老公,事業愛情雙豐收, 簡直走上人生巔峰。”
許晴晚被她搞怪的語氣逗笑,問了句:“那你呢?”
姚嘉怡反問:“我怎麼了?”
許晴晚笑她:“你還裝傻,當然是你跟靳時邈啊。”
“他啊。”姚嘉怡尾音有些拉長,“沒意思啊沒意思。”
許晴晚問:“怎麼了?”
姚嘉怡說:“本來說要一起去看演唱會的,結果他臨時有項工作,算了就算了唄, 我也不是很在乎, 結果他送了我條鑽石項鏈, 要不我以後跟項鏈過吧, 也不需要他這個人。”
許晴晚聽她語氣, 知道是小脾氣上來了,也知道每對情侶的相處方式不一樣,不打算多說,隻是問:“那你今早怎麼有時間打電話?”
姚嘉怡說:“我早上請了半天假。”
許晴晚了然笑道:“又起不來了。”
姚嘉怡反駁道:“才不是,是我的被窩在拚命挽留我,說離不開我,沒有我活不下去,我才狠了狠心請假的。”
“好啦,是你重情重義,絕不是因為懶的緣故。”許晴晚笑道,“那你早上有什麼事嗎?”
“沒有。”姚嘉怡尾音上揚,“怎麼,你要約我?”
“陪我出來逛街吧。”
“好嘞,都聽您的,誰讓你是我的好姐妹呢。”
許晴晚前往市中心的商業街,路上堵,耗費了些時間。
姚嘉怡離得近先到,大老遠就衝著她揮了揮手。
許晴晚走近,看著好友把自己裹成了一團粽子,伸手戳了戳圍巾上的毛線小球。
姚嘉怡任由她碰:“大早上就逛商業街啊。”
許晴晚把屏幕遞到她眼前,輕聲提醒道:“十一點了,快中午了。”
姚嘉怡嘴硬道:“沒過十二點,那就不能算是中午,少一分一秒都不行。”
許晴晚順著她說:“行行行。”
姚嘉怡很好哄,親昵地挽著她的胳膊:“打算買什麼啊?”
許晴晚說:“買伴娘伴手禮。”
姚嘉怡俏皮地眨了眨左眼:“那怪不得一定要叫我。”
許晴晚也笑:“是啊,缺你不可。”
走進商場,暖氣籠罩上來,將身體覆上溫熱,姚嘉怡問:“有什麼打算?”
許晴晚說:“之前想了想,口紅,護膚品禮盒,大概是這些,也想不到什麼彆的,所以想找你參謀一下。”
姚嘉怡說:“好像也是這些。”
許晴晚問:“那你喜歡哪個?”
姚嘉怡剛想開口,就說:“晚晚,你不要偷懶,這是你要送的禮物,我隻要好好等著收禮物就行。”
許晴晚沒辦法,隻說:“那我自己看著辦吧。”
又說:“我們先去看看咖啡杯。”
姚嘉怡說:“你這個口味調轉得也太快了,剛剛還是口紅護膚品,現在就突然走文藝風了。”
許晴晚笑道:“那是因為另一位小伴娘喜歡啊。”
姚嘉怡眼睛瞬間睜大:“晚晚,你什麼事時候背著我外麵有人了?”
許晴晚點了點頭:“是的,我在外麵有彆的小可愛了。”
姚嘉怡裝作一副要鬨了的神情,挽緊她的胳膊:“告訴我,是誰,給我一個痛快。”
許晴晚說:“是小堂妹許蕾。”
“原來小蕾啊。”姚嘉怡頓時換了副神情,“好久沒見到她了。”
去挑了兩套精致的陶瓷咖啡杯,許晴晚看姚嘉怡,隻光看著,一副讓她自己挑的模樣,就自己選了兩套口紅禮盒和護膚品套裝。
看著時候差不多了,許晴晚剛想姚嘉怡問中午想吃些什麼,就被撞了幾下肩膀:“不給你老公選份禮物?”
許晴晚微愣。
姚嘉怡開口道:“領帶皮鞋皮帶西裝手表袖扣……”
“你又來了。”許晴晚忍俊不禁,“嘉怡,你覺不覺得——”
刻意拖長語氣,頓了下。
姚嘉怡問:“覺得什麼?”
許晴晚說:“特彆像報菜名。”
姚嘉怡語氣得意:“就問你有沒有用吧?”
許晴晚點了點頭。
想了會:“去看看袖扣吧。”
來到一家專賣店,許晴晚跟姚嘉怡逛了會,看到一款黃銅和珍珠貝母材質的袖扣,小巧精致,看起來還不錯。
許晴晚又看了會,目光突然落在一對紅色琺琅鳶尾花袖扣上,複古精致,大氣典雅。
隻是一眼,心裡就做了決定。
直到走出了店,姚嘉怡眼睛還在放光,目光定定落在她手裡的禮盒上:“哇哦,這也太好看了點,打算什麼時候送出去啊?”
許晴晚抿了抿唇角:“生日吧,月底是農曆生日。”
“一個生日送兩回。”姚嘉怡朝她擠了擠眼睛,“晚晚,真有你的。”
中午吃完飯,姚嘉怡要去上半天下午班,許晴晚就跟她道彆了,回到家,把買好的禮品收拾起來,又把袖扣小心放進櫃子裡。
下午一點四十,簡秋綏回來了,穿著一身硬挺西裝。
從身旁走過時,許晴晚視線有意落在袖口處,總感覺那對琺琅鳶尾花袖扣會很襯他。
簡秋綏去樓上隨意換了身衣服,下來時,就換了身休閒裝束。
許晴晚把手裡擺弄著的相機放進相機袋裡,看向手邊的拍立得,神情有些猶豫。
簡秋綏看她猶豫,開口道:“想帶就都帶上。”
許晴晚想了想,還是把單反拿了出來,換了拍立得帶上,微仰著頭,朝他笑道:“還是它吧。”
簡秋綏看她做了決心,也不多說什麼,隻說:“行。”
出發去水族館,提前訂好了票,許晴晚懷裡抱著相機袋,手指繞著細繩上的穗條,滿眼寫滿了期待。
餘光瞥到身側男人在笑,許晴晚偏頭看去,準確捕捉到他唇角沒有完全消散的笑意。
“阿綏,你笑什麼啊?”
得到一句無賴回複:“有笑麼?”
許晴晚說:“你明明就有笑。”
簡秋綏回她:“嗯,有笑。”
許晴晚沒想到他一下就承認了,微抿嘴唇:“那你在笑什麼啊?”
“在笑啊。”
簡秋綏刻意拉長了語氣:“在笑像是帶著小朋友出來春遊。”
在停頓的幾秒裡,許晴晚已經大致料想到簡秋綏的答案,對於被當成小朋友的事情,她已經見怪不怪了,也就懶得反駁。
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不過我小學的時候,也確實來這春遊了。”
“你呢?有沒有?”
好一會沒得到回答,許晴晚有些奇怪地看去。
卻對上一雙含著促狹笑意的眼眸。
許晴晚後知後覺間,意識到了些什麼。
就聽到簡秋綏含笑問了句:“不是一個小學?”
許晴晚微抿嘴唇。
又聽到簡秋綏繼續說。
“是該理解一下。”
“小朋友總是不記事的。”
直到進了水族館,許晴晚才消化完剛剛那場口頭上的敗局,心想每次自己都被牽著走,實在有些不爭氣。
暗自地想,下次自己一定要支棱起來,絕不能做一隻待宰的羔羊。
“晚晚。”
耳畔傳來一聲低沉嗓音。
許晴晚剛抬眼,手指就被牽握住。
完全被攏在掌心,放進了外套口袋裡。
剛剛腦海裡冒出的反攻號角,在這一聲輕喚,和親昵的動作下,瞬間變得無影無蹤。
心臟在怦怦直跳。
許晴晚瞥向他的側臉,抿了抿唇角笑意:“阿綏,你為什麼要牽我啊?”
簡秋綏拉著她往前走:“小朋友當然要牽牢點。”
玻璃牆內波光粼粼,色彩斑斕的魚類繞著珊瑚穿行,穿過泛著熒光的幽深長廊,仿佛進入海底世界。
斑馬狗頭魚晃著腦袋,遊來遊去,看起來很呆萌,許晴晚半蹲下去,特意用拍立得給它抓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洗出來,褪去白色,看了眼,竟然拍糊了。
許晴晚偏頭看過去,圓潤眼裡帶了幾分委屈。
捕捉到漆黑眼裡掠過的笑意。
明顯就是:第一次見有人拿拍立得拍魚的。
許晴晚孩子氣地撇了撇嘴。
又聽到一句:“是這隻魚不懂事。”
很好哄的許晴晚,眼裡漫出笑意,跟簡秋綏走到另一邊。
一走到玻璃牆邊,裡頭的白鯨就張口嚇唬人,很呆萌的模樣。
許晴晚瞬間被逗笑,伸手戳了戳白鯨圓圓凸起的腦袋。
又被張嘴嚇唬了一下。
許晴晚尾音帶著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輕揚:“阿綏,我們拍張合照吧。”
他們並肩站在玻璃牆前,白鯨配合地探出腦袋。
許晴晚舉起拍立得,輕聲喊了聲茄子。
照片在此時定格。
許晴晚握著逐漸成形的照片,偷瞥了眼身側的男人。
心裡有些可惜,要是剛剛偷偷親過去就好了。
許晴晚低垂眼睫。
聽到耳畔傳來低沉嗓音:“再拍一張麼?”
許晴晚下意識“嗯”了聲。
就被有力手掌握住手腕,再次抬起了手裡的拍立得。
許晴晚輕揚唇角:“茄子——”
話語卻一頓。
側臉處傳來輕柔觸感。
鏡頭定格在輕吻瞬間。
直到照片洗出,許晴晚才像是回神般,把照片取下。
低頭看著它逐漸成形。
照片裡,麵容白皙的姑娘,眼裡倒映著漂浮熒光,輕揚唇角,本文由Q群幺汙兒耳七霧耳吧椅整理本文上傳頭頂冒過憨態可掬的白鯨,一時分不清誰更可愛。
而身旁側臉深邃的男人,偏頭吻在白皙側臉,粼粼水紋,流連成浮動的驚豔光影。
像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報。
許晴晚抿了抿唇角泛起的笑意。
抬眼,卻發現眼前站著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在定定盯著她。
許晴晚很輕地眨了一下眼睛,半蹲下身,有些欲蓋彌彰地開口:“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脆聲開口:“漂亮姐姐,我也想拍照。”
“可以啊。”許晴晚摸了摸圓溜溜的腦袋,“我給你拍啊。”
“要不要跟白鯨合照?”
小男孩卻搖了搖頭:“不是想拍這樣的。”
許晴晚很有耐心地問:“那是想拍什麼樣的啊?”
“漂亮姐姐,我剛剛看到這個哥哥親你了。”小男孩半仰著頭,語氣很認真地說,“我也想親你。”
許晴晚有些懵地看著他。
此時身側傳來低沉嗓音:“小朋友,你不能親這個漂亮姐姐。”
許晴晚偏頭看去。
簡秋綏也半蹲下來,朝著小男孩看去。
小男孩不解地問:“為什麼不能親啊?”
簡秋綏口吻如常:“因為隻有彼此喜歡的人,才能親對方,等你以後有了喜歡的女孩,那個人成為你的女朋友,你的老婆,你也不能再親彆人了。”
小男孩睜著童真的眼睛:“那漂亮姐姐是你的老婆嗎?”
簡秋綏嗓音含笑:“是啊。”
傳來呼喚的聲音,小男孩朝著遠處的父母,擺了擺兩下手,又朝著他們說了句:“哥哥,祝你和漂亮姐姐百年好合!”
直到小男孩的身影,消失在長廊儘頭。
許晴晚還有些臉熱,很小聲輕喚了句:“阿綏。”
簡秋綏偏頭朝她看了過來。
許晴晚忍不住看著他笑:“你剛剛也太認真了。”
“所以呢?”
“所以……”
“防止彆的異性親我太太,我隻是在行使正當防衛權利。”
許晴晚被他逗笑:“那隻是個小朋友而已。”
簡秋綏應了聲:“嗯,是個異性的小朋友。”
許晴晚眼睛笑得彎彎的:“阿綏,你好幼稚。”
簡秋綏看她:“那你以後可要小心點了。”
許晴晚微仰著頭:“嗯?”
低沉含笑嗓音近在咫尺。
“我隻對喜歡的女孩幼稚。”
“還是特彆幼稚的那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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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執拗
◎再鬨親你了◎
回到家, 許晴晚把拍的那些照片,都放到茶幾上,因為操作不得當, 有很大一部分照片都拍毀了。
看了看,拍的最好的照片,還是吻上側臉的那種,很清晰,也拍得很夢幻唯美。
美人魚看了, 企鵝也看了,海豹也逗了, 許晴晚其實也不是多想去逛水族館, 隻是很享受和喜歡的人,一起做些小事,就算是沒有什麼意義,也因為彼此的存在, 變得閃閃發光起來。
像是實現一件充滿幸福感的願望。
許晴晚眼裡漫出笑意。
“傻笑什麼呢?”
臉頰被輕捏了一下。
恰好是被輕吻的那邊,許晴晚偏頭看過去:“我在做紀念手帳。”
尾音微微上揚, 像是隻撒嬌求表揚的可愛貓咪。
簡秋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隻有一張照片麼?”
許晴晚摸了摸鼻尖,側頭下意識朝著男人靠近,微仰著頭:“我下次好好學一下教程。”
“爭取密碼約會的時候,把你拍得好看點。”
簡秋綏笑道:“下次我拍你。”
許晴晚彎著眼睛,尾音帶著不自覺的拖長:“你會拍嗎?”
白皙臉頰湊近,簡秋綏伸手輕捏了下:“不是說追你, 可不要努力一點。”
許晴晚被捏了臉頰, 臉上笑容還盛者清淺的笑容:“你是認真的啊?”
臉頰又被輕捏了一下。
“我看起來很像個騙子麼?”
許晴晚看著他笑, 點了點頭。
臉頰上輕捏力度有些加重, 許晴晚又連忙搖了搖頭。
見男人還沒有放手的打算, 輕喃出口:“彆捏了,會紅的。”
簡秋綏嗓音含笑,明顯是逗她:“不是想被捏,還湊這麼近?”
許晴晚孩子氣地撇了撇嘴:“才不是呢。”
簡秋綏不緊不慢地來了句:“原來求人是這個態度啊。”
眼前姑娘睜著一雙圓潤眼睛,又微微搖了搖頭,模樣很軟很乖。
眼裡卻寫滿了一句話:你好幼稚。
簡秋綏完全被可愛到了,唇角泛起幾分笑意。
總算收回了手。
離開了手指禁錮,許晴晚從沙發上起身,從茶幾拿起手帳本,抱進懷裡。
偏頭定定盯著他,意味深長地說了句:“猜中我的心意,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卻在轉身,唇角輕翹間,手腕處傳來一道緊握的力度。
身形一時不穩,等許晴晚反應過來時,已經跌坐在他腿上。
修長手指伸來,取走懷裡的手帳,
許晴晚乖乖任由他動作,眼裡盛著亮晶晶的笑容,手指戳了戳肩膀:“阿綏,你做什麼?”
纖細手指被攥在手心,簡秋綏語調慵懶:“不做什麼。”
“親你而已。”
深邃臉龐靠近間,許晴晚笑著微微搖了幾下頭,還是被含住下唇。
雙唇輕輕黏磨,像是兩隻互蹭貼貼的親昵小動物。
是最溫柔繾綣的吻法。
從後腰流連而上的寬大手掌,落在後頸處,落下扣緊的力度。
在意識最放鬆時,唇舌長驅直入,驟然加深了這個吻。
“唔……”
後頸被扣緊,許晴晚隻能被迫攫取所有的呼吸。
圓潤眼睛半睜開時,眼裡被刺.激出一層朦朧的水霧。
隻能發出零星破碎的一句控訴:“阿綏……你……耍賴……”
隻得到一句含笑的回答。
“我隻說親,又沒說是什麼親法。”
……
風和日麗的一個下午,許晴晚自創的密碼約會定在這天的晚上。
街角咖啡館裡,工作日的下午,室內空蕩蕩的,許晴晚點好單,看向窗外燦色陽光混著樹影,在地上落著流動斑駁。
窗戶半開著,大片陽光灑進來,在冷流凝滯的空氣裡,曬在身上很暖和。
眼前出現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起來有些混血,很漂亮可愛。
許晴晚對於可愛的人與物,總是充滿喜愛的,湊近窗戶,笑道:“小朋友,有什麼事嗎?”
小女孩踮腳,指了指窗外的大歪脖子樹,有些無助地說:“姐姐,我的氣球飄到樹上了。”
許晴晚順著看去,高處樹梢上卡著一個粉紅色的氫氣球。
“那隻能踩木梯上去了。”
身後傳來清脆的女聲,是同樣探頭看去的店員。
從庫房裡拿出木梯,店員用抹布擦了擦灰,和許晴晚一起搬到外頭的歪脖子樹前。
麵對一個比自己還嬌小恐高的南方姑娘,還有另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許晴晚決定自己上去。
店員和小女孩在底下,各扶住一邊的木梯。
許晴晚踩上幾節梯子,往下瞥到她們緊張兮兮的表情,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放心,不會有事的。”
“姐姐看上麵!”
“彆說話,小心一點!”
頓時聽到兩聲著急的驚呼。
許晴晚就不說話了,專心去拿卡在樹梢的氫氣球,隻是探了探身,就很輕鬆地拿下來了。
下來的時候,許晴晚都能感覺到她們的緊張兮兮,忍不住輕笑了聲。
卻在下最後一截梯子時,不小心踩空了,落在地上時,扭到了一下。
“姐姐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又是兩道著急的異口同聲。
許晴晚站穩了身形,試著扭了扭腳踝,隻有微微的痛感,大概是剛剛扭了下,暫時還沒有緩過來。
於是搖了搖頭,露出輕輕笑容:“沒事,沒什麼大礙。”
兩人看她神情如常,鬆了口氣。
許晴晚把手裡的氫氣球,遞給小女孩,頓時又得到好幾聲感謝。
和店員把木梯搬回原處,在後廚洗乾淨手,許晴晚回到座位重新坐下。
沒過一會,自門外傳來一串急促腳步聲,年輕姑娘走到對麵坐下,把挎包放在側邊沙發座位上,語氣裡帶著幾分歉意:“晴晚姐,不好意思啊,路上堵,我來晚了。”
許晴晚看著去外地讀大學的小堂妹,隻是幾個月沒見,青澀模樣已經褪去不少,微燙卷發,漂亮淡妝,看起來精致時尚。
許蕾下意識摸了摸臉頰:“怎麼看著我笑啊?”
許晴晚彎起眉目:“在看啊,就是幾個月而已,我們小蕾就變得更漂亮了。”
許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嘴像是抹了蜜:“晴晚姐,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漂亮,簡直是我心裡的女神!”
許晴晚微微笑了下。
就聽到許蕾頓時變了語氣:“不過晴晚姐,我就去讀了幾個月的書,又旅遊了一星期,你怎麼就要結婚了。”
許晴晚溫聲糾正:“不是要結婚,是已經結婚了。”
“就隻是領證了唄。”許蕾孩子氣地說,“還沒有結婚,就是還沒有昭告天下,一切還來得及。”
許晴晚被她一本正經的語氣逗笑。
許蕾看著她,嘟起嘴:“真不知道是哪家野男人,上輩子修來的好運氣,才能把我這麼溫柔美麗的女神娶走……”
這個小堂妹,自小黏她,跟在她後麵“姐姐姐姐”地叫,長大後,覺得“姐姐”這個疊詞,太膩歪,改叫“晴晚姐”,這麼多年,她們感情一直都很好。
所以許蕾一回到南城,就立刻打電話,跟她說想見見簡秋綏。
許晴晚倒是很能理解她的心態,趁著今天,就約了頓飯局。
許蕾還在說:“晴晚姐,我跟你講,我才上大學半年,就已經目睹了很多場精彩大戲,什麼腳踩三條船,什麼修羅場,我跟你說,現在男人壞得很。”
許晴晚溫柔笑了笑:“阿綏人很好,對我也很好。”
許蕾卻搖了搖頭:“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晴晚姐,你等著,我這次一定給你好好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貨色!”
許晴晚無奈輕笑:“記得一會見麵叫姐夫。”
許蕾含糊地答了聲:“唔,嗯。”
聊了好一會天,又去逛了會附近的商業街,她們才前往提前訂好的餐廳。
許蕾和許晴晚口味相近,嗜甜,所以麵對選定的粵式餐廳,許蕾一進門,就跟饞貓見了小魚乾,兩眼都在放光。
等了會,許晴晚點好單。
偏頭,看到坐在旁邊的許蕾,眼裡流露出不滿。
“晴晚姐,竟然讓你一個人點單,也太不上——”
話語卻突然頓住,許晴晚很清晰地看到她眼裡閃出的驚豔。
緊接著,衣袖被手指很急地攥住,有些瘋狂地被扯動著。
許晴晚順著目光看去。
朝自己直直而來的男人,璀璨夜燈映亮深邃眉目,肩寬腿長,微光躍在挺直肩膀,懷裡抱著一大束白色山茶花。
“等久了麼?”
許晴晚接過一大束白色山茶花,清香漫過鼻尖,眉眼彎彎的,輕輕搖了搖頭:“剛點好單。”
把白色山茶花束放在最裡邊桌上,偏頭,看到許蕾眼裡滿溢的八卦笑容。
完全是她嗑CP上頭的姨母笑。
卻在對麵目光落來時,瞬間坐得板正,像是認真聽講的小同學。
“姐夫好。”
簡秋綏頷首:“堂妹好。”
把手裡的紙袋推過去:“聽晚晚說,你喜歡熙坊的糕點,路上經過,就買了些。”
許蕾連忙接過,臉上笑容都快要滿溢出來:“姐夫太客氣了,跟晴晚姐一樣,叫我小蕾就好。”
點的菜品很快上齊。
說是要鑒彆渣男的小堂妹,像是縮頭鵪鶉般,不僅全程都很安靜,隻埋頭吃飯,吃相都變得收斂了很多。
許晴晚瞧見了,忍不住很輕地抿了抿唇角笑容。
晚些時候,許蕾知道他們晚上有約會,連忙起身,說是晚上跟朋友約了玩劇本殺。
告彆前還乖乖地朝他們揮手。
“晴晚姐再見,姐夫也再見。”
告彆後,許晴晚朝著前麵走去,手機振動一聲。
是許蕾發來的一條消息。
許蕾:晴晚姐約會開心!
許蕾:跟姐夫甜甜蜜蜜的!
許晴晚回了個貓貓微笑的表情包。
走出幾步,轉頭,卻發現簡秋綏停留了原地,並沒有邁步。
許晴晚看著他,鼻腔溢出疑問的一聲:“阿綏?”
簡秋綏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腳怎麼了?”
在這一句話下,許晴晚才意識到,剛剛那股隱約的不對勁。
腳踝處傳來後知後覺的痛意。
晚上還有約會,許晴晚覺得應該是有些輕微扭傷,沒什麼大礙,也不想簡秋綏多做擔心。
於是搖了搖頭,睜著一雙圓潤清透的眼睛,試圖蒙混過關。
簡秋綏走近,卻抬起寬大手掌,捂住她的眼睛。
睫毛在掌間輕刮過,蹭過一陣微小的酥麻癢意。
“撒嬌也沒用。”
許晴晚輕聲道:“沒撒嬌。”
手指握住溫熱手掌,很輕鬆就拉了下來。
簡秋綏看著她。
許晴晚解釋:“可能是下午不小心扭到了一下,真的沒什麼,也不是很痛,不耽誤晚上的約會。”
簡秋綏仍看著她。
許晴晚試探性地問:“那我再走兩步給你看看?”
簡秋綏不置可否。
於是許晴晚在他麵前邁開腳步。
走了兩步,確實有些疼,許晴晚感覺應該是有些微腫,但轉頭時,還是儘量露出如常微笑:“可以了嗎?”
簡秋綏看她:“確定麼?”
夜色漸深,許晴晚有些看不真切他的神情,還是點了下頭。
簡秋綏沒說話,隻是朝著她走來。
等許晴晚反應過來時,隨著身體懸空,眼前景物顛倒一片。
她竟然被扛了起來。
有些羞,也有些急,又不敢大聲驚動行人。
溢出一聲輕呼:“……阿綏!”
隻得到一聲很混蛋的“噓”。
明明扛起來她時,他的動作強勢粗魯,可被放進車後座時,又變得輕緩溫柔。
跟剛剛判若兩人。
簡秋綏也坐進來,關上車門,口吻如常:“給我看看。”
許晴晚定定看著他。
簡秋綏按住她後縮的腿,語氣懶怠:“再鬨親你了。”
許晴晚睜著圓潤漂亮的眼睛,定定看著他,帶著幾分可憐委屈的意味。
簡秋綏看她乖乖的模樣,又輕聲哄道:“放心,不會隨便親的,會請求你的同意。”
“騙人。”
許晴晚控訴道:“你明明每次都是想親就親上來。”
語調發輕發軟,壓根沒有威懾的意味,反倒像是一句撒嬌。
耳畔傳來一聲短促低笑。
隻得到一聲無賴至極的回複。
“除非我忍不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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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 密碼
◎想大聲告訴喜歡你◎
昏暗中, 許晴晚定定看了男人好一會,輕聲嘟囔:“阿綏,你好幼稚。”
“嗯。”
許晴晚忍不住又開口:“我說你好幼稚。”
“嗯。”
又像是怕她沒聽清般補了句:“聽到了。”
說完這句話, 簡秋綏握住大腿的手指,朝著下方探去。
修長手指有力托住小腿肚,另一隻手握住腳後跟。
許晴晚意識到他的意圖,小聲輕喚了句:“阿綏。”
簡秋綏卻仿佛視若罔聞,輕鬆脫下右腳的小皮靴。
露出裡麵毛絨絨的棉襪, 棕白色條紋,邊緣還有兩隻尖尖的貓耳朵。
目光停留在了一會貓耳朵上麵, 許晴晚總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下意識縮了一下小腿。
“彆亂動。”
被輕捏了一下小腿肚:“看著挺可愛的。”
尾音裹著淡淡笑意,許晴晚卻莫名察覺到其中幾分威懾意味。
毛絨棉襪被緩緩脫下,纖細腳踝暴露在暖氣裡,泛著一片紅腫。
“沒什麼。”
“也不是很痛。”
自己剛剛含糊應對的話, 被淡聲重複了遍。
配上眼前的慘狀,顯得完全沒有任何的說服力。
許晴晚輕聲呢喃:“阿綏, 不是那樣的。”
簡秋綏抬眼看她,一副靜靜聽你解釋的模樣。
許晴晚微頓,還是認真解釋:“就是下午在咖啡館等小蕾的時候,有個小女孩的氫氣球掛樹上了,我用木梯去夠,下來的時候扭到了一下, 當時幾乎沒怎麼痛, 真的以為沒什麼事情, 可能是我反應一直比較頓感, 小時候練旱冰鞋的時候, 也是看到了傷口,才後知後覺感受到痛的。”
“絕對不是想隱瞞你。”
簡秋綏聲調聽起來有些冷:“所以是想帶著腫成這樣的腳踝,繼續走路?”
許晴晚的確是這個打算,想著撐一撐就過去了,有些啞口無言:“我……”
深邃眉目半隱昏暗車燈裡,簡秋綏定定看著她,像是無奈地輕歎了口氣。
“許晴晚,對自己的身體上些心。”
許晴晚有些微怔。
認識的這些時日,從最初的陌生試探到現在曖昧親昵,他們之間有很多稱呼,從開始生疏禮貌的“許小姐”,到界於客套與親昵之間的“晴晚”,與時不時裹著心悸和安心的“晚晚”。
這還是許晴晚第一次聽簡秋綏直呼她的全名。
明明是最為陌生的稱呼,卻裹挾著男人無奈卻難掩溫柔的嗓音。
心臟仿佛瞬間柔軟占據,包裹上一層溫暖安定的繭。
“阿綏,我想去。”
雙臂鬆鬆環過脖頸,許晴晚睜著圓潤眼睛,定定看著眼前男人。
她承認自己存了耍賴的念頭,在這雙注視著自己的眼眸,想要討要到完完全全的縱容。
越是喜歡,越是貪心。
簡秋綏聞言沒應聲。
許晴晚尾音拖長,又重複了遍:“阿綏,我想去。”
過了好一會,簡秋綏握住手腕,緩緩把她的手臂拉下。
“我出去一趟。”
許晴晚卻拉住他的衣袖,微仰著頭看他:“萬一你離開後,一個人偷偷生氣怎麼辦?”
得到意味深長的一句回答。
“我不像某個小朋友,不會好好照顧自己,當然也不會偷偷生氣。”
許晴晚輕扯了下衣袖:“阿綏。”
“說過了。”簡秋綏口吻淡淡,“撒嬌在我這沒用。”
“阿綏。”
簡秋綏攥住她的手指,要往下拉。
“老公。”
卻在聞言下一秒,動作頓住。
許晴晚知道自己的小招數奏效,很輕地抿了抿唇角。
淡淡車燈下,眼裡那點得逞笑意,被男人準確捕捉到。
看了她一小會,簡秋綏嗓音變得和緩無奈:“我去附近的便利店,一會就回來。”
“畢竟某個小朋友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我隻能替她多上點心了。”
許晴晚乖乖地應了聲。
等待的時候,許晴晚看了看擺在旁邊的毛絨棉襪,感覺翹起的尖尖,就像是此刻明亮的心情。
沒過很久,簡秋綏回來了,帶來充好的熱水袋。
熱敷在紅腫處,溫熱觸及肌膚,那種腫漲的感覺頓時緩解了不少。
許晴晚看向男人,試探性地問:“那我們還去吧?”
“不去有用麼。”
許晴晚頓時笑著搖了搖頭。
“是啊,不然家裡小朋友要鬨。”
許晴晚聽到他總算鬆口,雖然有些想反駁小朋友的問題,還是見好就收。
低頭,發了條消息。
簡秋綏開車前往許晴晚說的地點。
熱敷過了十五分鐘,許晴晚感覺好了不少,把熱水袋放在一旁,用消毒水清理了手。
到了地方,許晴晚從車上下去,回頭,眼睛彎彎的,朝著簡秋綏很輕地招了下手。
麵對熟悉的車站,簡秋綏環視了一圈周圍:“怎麼想著來這?”
許晴晚低頭查了下APP,將屏幕舉到他的麵前。
“公交車快到站了。”
“還有,是秘密。”
簡秋綏隻由得許晴晚輕輕笑了笑,也不多問。
坐上101路公交車,這條線路經過人民醫院,附中,珣園小區,是高中時常坐的一輛車。
上車後,許晴晚下意識朝著最後排的座位走去,卻被很輕地握住手腕。
“車上沒人,也要坐那麼遠?”
許晴晚伸手反握住簡秋綏的手指,牽著他,朝著最後走去。
落座後,才笑道:“這也是秘密。”
簡秋綏嗓音含笑:“今晚這麼多秘密啊。”
許晴晚點了點頭。
車窗外景物倒退,霓虹光點閃爍在街景樹梢間,許晴晚從口袋裡拿出高中用的白色有線耳機。
在藍牙耳機普遍的這些年,許晴晚已經差不多忘記了它的存在,還是上次回家時,從櫃子深處翻出來的。
把耳機線插進插孔時,許晴晚一時還有些怔然。
將耳機分了半邊過去,被自然地接過。
摁開播放鍵,默認播放一首歌,熟悉的曲調頓時泄出。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耳畔傳來短促的一聲低笑,許晴晚瞥著窗外街景,享受夜色靜謐中,默不作聲的心照不宣。
公交車晃晃蕩蕩行駛,很快駛過一站,許晴晚瞥到窗外,曾經無數次注視過的站台。
許晴晚聽到自己的輕聲:“我家出門走三分鐘就是公交站,坐到附中隻有九站,站距很短,最多二十分鐘,如果遇到下雨,那時間就要很久了,三十分鐘是常事,要是堵著厲害,四十分鐘也不是沒有的事,經常要很早就出門。”
“是挺久的。”簡秋綏口吻如常,“南城冬天要是下起雨,就會連下一星期,路上打滑,有一次堵車堵得厲害,我還靠邊蒙著外套,就睡著了,到站了,還是被好心人推醒的。”
“下車後,才發現過了四十多分鐘,足夠我平常坐個來回了。”
許晴晚聞言很輕地笑了下:“那你還記得那個人嗎?”
簡秋綏說:“隻看到下車的背影,我們學校的,是個短發女生。”
許晴晚笑道:“沒有坐過站,還是萬幸的。”
簡秋綏也說:“多虧了好心人。”
101路公交車站緩緩行駛,路過附中站,許晴晚還朝著外麵看了好幾眼,凝視著門口校牌,每次經過,心裡總會湧現一種不舍的情緒。
過站很快,附中漸漸消失在車窗後移的街景中,他們的目的地是公交車的終點,南郊外的一處街道。
許晴晚帶著簡秋綏,進了一家露天小酒館,遠遠就聽到低沉歌聲,裡麵熱鬨非凡,頂上是斑斕串燈,撒下星星點點的光芒。
紮著丸子頭的年輕姑娘,看到她,臉上湧出笑容:“晴晚姐,來啦!”
又朝著身後高大的男人看去,語氣揶揄:“果然是絕世極品大帥哥,怪不得淇哥一點機會都沒有啊。”
許晴晚聽多了他們的玩笑話,也不是很在意:“彆開玩笑了。”
年輕姑娘朝著她比了個OK的手勢。
邊給他們帶路,邊說:“位置都留好了,就等著你們來了。”
走到比較清淨的角落,年輕姑娘就離開了。
雖然是角落,這裡視線卻很好,能清晰看清台上的情況。
許晴晚剛坐下,就聽到身側傳來低沉嗓音:“淇哥?”
“是這裡的駐唱。”許晴晚說,“人很好也很熱情,現在就是他在台上唱,是不是很好聽。”
“經常來?”
“最近比較常來。”
“很喜歡?”
“其實還好——”許晴晚頓住,突然回過味來,眼睛彎起,“阿綏,你這是在查崗嗎?”
簡秋綏口吻如常:“隻是在關心老婆的交友情況。”
許晴晚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才不讓他蒙混過去:“你明明是吃醋。”
簡秋綏神情未變:“醋不就是拿來吃的,不吃算什麼吃醋。”
許晴晚隻是微怔,就忘記自己想說的話,在腦海裡搜刮了一圈,才憋出來一句:“巧舌如簧……”
“嗯。”
“巧言令色。”
“嗯。”
“搖唇鼓喙。”
簡秋綏被她一本正經的神情逗到,握拳抵在唇邊:“許老師,還有什麼成語要教?”
許晴晚這才反應過來,又跌入了這個人的圈套,佯裝板著臉:“不教了,這個學生太笨了。”
又起身:“許老師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你在這乖乖等會。”
簡秋綏笑道:“你隻要不是去買橘子就行。”
許晴晚頓時反應過來,這是高中時候同學間經常開的玩笑。
走之前,隻丟下一句話:“我才不占你這個便宜呢。”
簡秋綏在原地坐了會,沒過一會,低沉歌聲停下。
台上隻剩下一盞頂燈,撒下輕和溫柔的光芒。
是剛剛離開的姑娘,靜靜坐在台中央,懷裡抱著把木吉他。
前奏響起。
手指熟練撥弦,音準青澀,帶著輕微跑音,落在耳邊,卻意外輕柔舒耳。
最近你過得還好不好
工作有沒有太多煩惱*
許晴晚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是在大四畢業那年,那時她站在就業與考研考編的分叉口。
新換的藍牙耳機裡,傳來大數據推薦的一首歌。
抓耳曲調,準確按住耳朵的脈搏。
在同一座城市,兩個人意外相遇的概率是多少,在許晴晚看來,
銥誮
應該是很低很低。
可在離開北城的前一天,地鐵換站時,茫茫人海裡,瞥到外頭經過的一截熟悉側影。
時隔這麼些年,許晴晚都清晰地記得,耳機裡當時正唱到那段。
忘了從哪一天,我醒來一睜眼
是對你無限的思念
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好想知道此刻你在哪裡*
每首歌裡都藏著一個故事,可在此時此刻,許晴晚覺得自己成為曲中人。
意外的思念決堤,許晴晚想起曾經一次次精心營造的單方麵偶遇。
從家坐到附中,隻有八站,隻有短短二十分鐘。
從車窗看去,金色晨光覆滿林蔭長道。
夏風追在身後的少年,騎著黑色山地車,被吹鼓起的藍白色校服,將消薄背影染上一圈淺金色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