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耳畔掠過的低沉嗓音,還沒分明入耳,便悄悄溜走,隱匿進沉甸甸的心跳聲裡。
Just one last dance
(與我共最後一支舞)
Before we say goodbye
(在離彆之前)
When we sway and turn 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
(一次又一次,旋轉共舞)
It''s like the first time(hold me tight oh my love)
就像第一次那般(抱緊我,我的摯愛)*
在歌聲高.潮之時,握緊的手指,挾著一股力,引著她被推遠後,又是無限地拉近。
像是白鳥歸巢,也像是潮汐落回。
她穩穩地落進溫熱的擁抱。
懸起的心跳聲,仿佛依舊在耳畔回響。
一時誰也沒有邁開步子。
許晴晚微仰著頭,從這雙對視的眼眸裡,瞥見那道掠過的霧藍色光影。
也得以看清他笑意眼底間,映出的那個圓圓小小的自己。
耳邊歌聲漸停,可吵鬨的心跳聲,卻難以停下它的沉溺,指尖微顫間,許晴晚聽到自己很輕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寂靜。
“阿綏,欠我的那個承諾,現在答應我吧。”
簡秋綏問:“陪你看電影?”
許晴晚微彎眼睛,點了點頭。
又說:“也陪我密碼約會吧。”
簡秋綏輕笑道:“這是兩件事。”
明明沒有喝酒,許晴晚卻覺得此刻的她,像是個微醺的人,踩進軟綿綿的雲團裡,很無端地耍賴起來:“也可以是一個承諾的。”
簡秋綏看著她:“想耍賴,是不是該給點好處?”
許晴晚微彎眼睛,墊腳,很輕地親了下他的側臉。
發出很輕的一聲“啵”。
一親完,許晴晚眼睛亮亮地問:“可以答應了嗎?”
簡秋綏卻俯身,漆黑眼眸直直盯著她,嗓音發沉:“還不夠。”
呼吸近在咫尺,許晴晚明明知道他也在耍賴,還是微微湊近,將無聲的唇印刻在他的唇角。
“現在呢?”
退開時,許晴晚尾音不自覺上揚,像是悄悄翹起尾巴尖的可愛貓咪。
簡秋綏定定看著她:“我有拒絕的地步嗎?”
“沒有。”許晴晚直接替他,很重地搖了下頭。
又說:“你不許反悔。”
隨著一聲短促輕笑,低沉嗓音響在耳側,像是再縱容不過的輕哄。
“不反悔。”
“無期徒刑,永久有效。”
作者有話說:
*歌曲是《Just One Last Dance》,很好聽的一首歌
感謝在2024-01-13 17:58:33~2024-01-14 18:08: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玫玫葡萄柚 2個;靜如等待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oneone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36 ? 支招
◎他一定是吃醋啦◎
無人的角落裡, 許晴晚聽到一句再確認不過的答複。
新的舞曲在耳畔響起,許晴晚卻感覺所有感官在模糊,所處的時間也在停滯, 仿佛身處緩緩流淌的長河。
迷幻的霧藍色光影,流連過他的眉眼。
在再溫柔不過的對視中,許晴晚定定看著他。
這一刻,生出了很想吻他的念頭。
許晴晚眉眼彎起,按捺下心悸, 朝他發出一個幼稚的邀約,小聲地說:“阿綏, 我們悄悄逃走吧。”
外頭夜色漸濃, 咖啡廳裡放著的繾綣舞曲,被落在了緊閉的門內。
晚風吹過,一時誰都沒有說急著回家,就在街道旁並肩走著。
“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許晴晚聽到一聲不經意的詢問, 下意識問了句:“誰?”
似有實質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簡秋綏淡聲開口:“靳時邈。”
許晴晚想了想,如實地說:“我們是高中同學,不過他性格獨,人也很冷,這麼多年也沒什麼多的聯係。”
“是麼。”簡秋綏說,“看你跟他還挺熟。”
“比起熟, 應該印象比較深。”許晴晚彎了彎眼睛, “在高中, 他也是個風雲人物, 一般是話題討論的焦點, 不過,我印象很深的事情吧,一個是他幫我們躲過了話劇表演,還有一個就是,高一那會,他模特兼職回來,留著半長的頭發,在腦後紮了個小揪,要知道附中的校紀查得很嚴的,就算是他是藝術生,還是正當兼職,可在教導主任談話下,也就存活了不過一天。”
“記得這麼清楚。”
畢業第一年還不覺得有什麼,可隨著年數一次次累加,每當許晴晚回憶起來,就越能懷念起高中時,每一件青澀往事的可貴。
“因為印象很深刻,其實還有很多事情……”
許晴晚差點都要說出口,其實對你的很多事情,才是記得很清楚。
習慣坐在窗邊的位置,思考題目時會偶爾轉一下筆,不喜歡吃甜食,跟兄弟打賭輸了,就敷衍地買瓶橘子汽水送他,總是穿3號白色球衣,上場前總是先鬆一下左腕……
一個又一個細節,組成她青澀的少女時代裡的暗戀碎片。
可當對上這道注視著自己的目光,許晴晚卻有些愣神。
剛想開口,手腕就被寬大的手掌握住,裹上一層微灼的燙意。
跟在身後走時,許晴晚有些意外地抬眼,瞥著他的深邃側臉,有些沉,讓她摸不透他此時的想法。
弦月高懸,被飄來的雲團半掩住,散發一層朦朧的光暈。
許晴晚隻是稍一錯神,就被拉進旁邊一條僻靜小巷。
隨著後腦勺被手掌穩穩托住,急促發燙的呼吸和身影瞬間覆蓋而下,像是潮水侵襲般,堵住了她的嘴唇。
“唔……”
柔.軟唇舌被輕而易舉地撬開,強勢掠奪她的呼吸。
無力中,手指揪緊胸膛前的衣物,在掌心揉皺成一團,仰頭承受間,發白的指尖都在戰栗微顫。
半睜開眼睛時,她的眼裡漫出一層水霧,依稀瞥見巷頭年歲久遠的路燈,閃著朦朧的橘色燈光,像是夢裡那盞香甜四溢的桔子燈。
可唇舌上的動作,卻遠遠沒有眼前這般溫柔靜謐,裹著低沉的急促喘.息,在耳畔落下,催引著一觸即燃的迷情意亂。
白色車燈晃過,映亮一瞬熱烈交.纏的身影。
在高大身影的牢牢覆蓋下,纖細勻稱的姑娘,被困在冰冷牆麵和灼.熱胸膛之間。
狂風驟雨般的侵襲,在呼吸被儘數奪取後,她像是一個溺水的病人,全身因缺氧而酥麻戰栗。
就連她無意識溢出的輕喃,在側臉被手掌捧握的深吻下,被毫不留情地吞掉。
曖.昧水聲響起,攪動著最後一絲搖搖欲墜的清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發燙氣息稍稍退開,失去托著的那股力,許晴晚一時腿軟。
卻被有力的臂膀,及時穩穩地攬住後腰。
曖.昧火.熱的氣氛,始終繚繞在兩人之間。
手指輕搭在肩膀,許晴晚緩緩睜開眼睛,蒙著層朦朧水光,有些可憐地開口:“阿綏……你太凶了。”
始作俑者卻絲毫沒有愧疚。
泛著紅腫的嘴唇,洇著一層晶瑩的水光,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過,掠過一層惹人心悸的酥麻觸感。
低沉嗓音落在耳畔,還帶著幾分慵懶饜足的低啞。
“從我這拿了承諾,不得討回來點獎勵。”
許晴晚定定看著他,有些認真地開口:“阿綏,我當時滿足了你的要求,明明你也答應我了。”
簡秋綏此時卻完全變得不講理起來,懶怠答她:“我答應我的,也親我的。”
麵對這般無賴的語氣,許晴晚有些氣不順,伸出手指,戳了幾下他的胸口:“那你答應過我的,不可以耍賴。”
簡秋綏伸手,攥住作亂的手指:“我已經給過答複了。”
許晴晚認真重複了遍他之前給的答複:“無期徒刑,永久有效。”
“嗯。”
一路被牽出小巷子,許晴晚抬眼瞥向他,眼前這個人,明明剛剛還是一副無賴不講理的模樣,現在又變得神情如常。
淡淡燈光落在他的側臉,平添幾分溫柔的平和。
身上殘存著燙意,裹著寒的冷風竄過臉頰,挾去幾抹淡淡餘溫。
交握的掌心垂在腿側,許晴晚跟在他身後,兩道斜斜的影子交融到一處。
然後趁著他沒注意,悄悄踩上他的影子。
第二天,一大早簡秋綏就去公司了,許晴晚窩在工作房,處理了一天工作,傍晚時間,收到簡秋綏加班的消息,剛想去做晚餐,就接到了姚嘉怡的電話。
“晚晚,我跟你說,靳時邈簡直是有病,你簡直不知道他有多過分!”
許晴晚這麼多年,已經很習慣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隻是順著她問:“你們又怎麼了?”
“不是我們,是他,我是我,他是他。”姚嘉怡很較真地說,“我跟你說,我今早好不容易休半天假,我還在美美的睡夢中,竟然接到了這狗東西的電話。”
“他竟然說幫了我什麼大忙,然後就把電話掛了,不是,他這個人是不是莫名其妙的,我什麼時候讓他幫忙了!”
許晴晚默默聽著她的控訴,又聽到姚嘉怡問她晚上什麼安排。
得知她一個人吃飯,姚嘉怡說現在她下班快到家了,叫她來家裡吃,今天姚總大方請客。
許晴晚想了想,她都在家坐了整整一天,的確可以出去活動一下筋骨,而且她還得去問問姚嘉怡,那三張電影票的安排。
把裝著三張電影票的信封,裝進包裡,去之前,許晴晚已經想好了,要是姚嘉怡同意了,那她就去,那要是姚嘉怡不同意,就把票退回去,重新買兩張電影票,跟簡秋綏一起去看。
許晴晚到的時候,姚嘉怡也剛剛到家,兩人前後腳,一起走進玄關。
姚嘉怡把大衣和挎包,隨意地丟到沙發上,從飲水器接了兩杯溫水:“我路上已經點好了外賣。”
許晴晚把大衣掛在立式衣架上,接過另一杯溫水,坐在沙發上:“叫我來就是點外賣啊?”
姚嘉怡坐在她身邊,語氣得意:“點的最貴的,不用感謝姚老板。”
許晴晚被她逗到,輕輕笑了下,喝了半杯溫水,放在茶幾上,才看向姚嘉怡:“嘉怡,我有件事要跟你坦白。”
姚嘉怡笑著打量了她一眼:“怎麼,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也沒到那個地步。”許晴晚如實地說,“就是昨天,陪家裡的侄子侄女去附小,碰上了靳時邈,他給了我三張票。”
姚嘉怡在聽到那三個字後,半眯著眼睛,目光逐漸變得危險。
許晴晚立刻說:“絕對清白,不是說客。”
又解釋道:“他說要履行第二個約定,我這就來問你了。”
姚嘉怡聽了後,接過許晴晚遞來的白色信封:“我就知道這狗東西,無事不登三寶殿,沒事打來個電話,指不定又在憋什麼壞心思呢。”
隨意拆開信封,卻在看清時,瞬間睜大了眼睛。
“春、春早秘密?”
“還、還是限定場次。”
許晴晚看她滿臉的訝色,試探性地問:“那你去不去?”
“去啊。”姚嘉怡連眨了兩下眼睛,搖了搖頭手裡的信封,“白來的,為什麼不去?”
“不過竟然給三張,算他還有點眼力見。”姚嘉怡把信封往茶幾上,隨意一丟,“畢竟你要跟你老公去,我們倆這麼好的姐妹,你想去,我還不要陪你一起去啊。”
許晴晚拆穿她:“明明是你自己也想去。”
姚嘉怡反問:“那你不想去啊?”
許晴晚還沒來得及開口。
就聽她悠悠來了句:“畢竟有的人高中的時候,說要跟喜歡的人,一起看這部電影。”
對上好友充滿揶揄的目光,許晴晚也說:“那我也記得一件事,有另外一個人,也說要跟喜歡的人一起看。”
話裡的兩個當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了。
過了會,姚嘉怡從手機裡抬頭,記掛著她上次醉酒說漏嘴的事,又忍不住問:“你最近跟你老公怎麼樣了啊?”
“挺好的。”許晴晚想了想,又輕輕糾了下眉毛,“就是阿綏,最近好像有點奇怪。”
姚嘉怡頓時往許晴晚身邊,挪了挪:“怎麼個奇怪法。”
許晴晚看到姚嘉怡滿眼都是八卦,有些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被催促了一聲:“晚晚,你快說,彆吊我胃口。”
許晴晚被各種搖胳膊撒嬌後,就把昨天的事含糊地說了遍,略去了些讓她現在想起來,還會臉紅心跳的細節。
姚嘉怡聽完後,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長長地“咦”了聲。
許晴晚被她看得頭皮發麻:“嘉怡,你笑得這麼瘮人做什麼?”
姚嘉怡臉上笑容愈加明顯,還搖了搖頭:“我沒有瘮人啊。”
許晴晚催促道:“你快說吧。”
姚嘉怡定定看著她,特彆斬釘截鐵地說:“他一定是吃醋啦。”
聽到猝不及防的一句話,許晴晚隻感覺心跳重重地漏跳了一拍,眼睛微微睜大。
“……什麼?”
姚嘉怡看她整個人都呆愣住了,明顯是沒反應過來,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提醒:“傻姑娘,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要是你老公在你麵前,一直說著對高中女同學的深刻印象,你會怎麼想這件事?”
許晴晚這才反應過來,這件事的不對勁所在,又有些猶豫地說:“可這是他問我的啊。”
姚嘉怡心疼地說:“他問你就答,你看你,可不就是個傻姑娘嘛。”
“而且他這是釣魚執法。”
許晴晚聽著這些話,滿腦子都是那句他一定是吃醋啦。
簡秋綏……吃醋?
看著好友猶豫不定的神情,姚嘉怡忍不住慫恿道:“有時候感情這點事,其實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的,兩個人之間坦誠點,也彆光瞎猜,你去問一下,答案這不就出來了嘛。”
許晴晚喃喃:“哪有這麼簡單啊。”
姚嘉怡晃了晃腦袋:“有時候還是很簡單的,直接莽就對了。”
許晴晚抬眼看她:“那你也直接去問靳時邈啊。”
姚嘉怡瞬間說:“我和他之間,沒這麼簡單的。”
聽到好友赤.裸.裸雙標的話,許晴晚伸手拍了下她。
姚嘉怡卻裝作被重重打了拳,捂住手臂,可憐巴巴地開口:“晚晚,我發現你結婚後,竟然變得——”
以許晴晚對好友這麼多年的了解,替她說了出來:“野蠻。”
姚嘉怡立刻說:“這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瞧著她的臉色,又說:“不過嘛,說野蠻倒是不準確,應該是嬌蠻,又嬌又蠻,在你老公麵前嬌,在我這個好朋友麵前就蠻了啦。”
許晴晚被她搞怪的語氣逗笑,又伸手拍了下她的手臂。
姚嘉怡也莫名奇妙被自己戳中了笑點,一直在笑,甚至還歪倒進了許晴晚的懷裡。
過了好一會,姚嘉怡才捂住自己的腹部,慢騰騰直起身,眼角還帶著一抹淚花。
卻還不忘慫恿她:“晚晚,百問不如一試。”
許晴晚說:“你彆亂造成語。”
憑借著對好友的了解,姚嘉怡又問了遍:“那你不打算試試嗎?”
許晴晚隻是定定看著她。
姚嘉怡了然地笑道:“我倆誰跟誰,在我麵前你就不用矜持了,你剛剛沒直接否認,就是說明你在猶豫,你在猶豫,那就是說明你有動心,你有動心,那就說明你有想試一試的趨勢!”
許晴晚被她這一長串的話,差點給繞暈,隻得問了句:“怎麼個試法?”
姚嘉怡想了想:“他釣魚執法,那你也可以啊,而且我剛剛看了下,電影還在下星期,到時候你們一起去看的時候,你找時機提一嘴靳時邈,順便看看他的反應。”
“不過也不要太明顯了,主要你臉皮薄,我怕你尷尬,要是他還是一個反應的話。”
許晴晚總覺得這個辦法不太靠譜,還在猶豫中,又看到姚嘉怡雙眼發亮地盯著自己。
本能覺得不太妙。
果然下一秒,姚嘉怡又興奮地開始了她的複讀機使命。
“那這個事就八九不離十了。”
“他一定是吃醋啦!”
37 ? 暮色
◎不喜歡我老親你◎
對於姚嘉怡的支招, 許晴晚越想越不靠譜,一來她不是確認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二來的確是怕萬一被發現她的意圖, 事後會很尷尬。
“怎麼一直看著我?”
聽到詢問的聲音,許晴晚回神,抬眼看去,對上眼眸裡晃過的笑意。
許晴晚肯定不可能跟他說,在想你到底有沒有吃醋啊, 於是搖了搖頭,隻是說:“阿燁剛剛把那天拍的照片, 傳給了我, 看起來很漂亮。”
簡秋綏口吻如常:“阿燁在這上麵,確實挺有天賦。”
雖然他說起來很隨意,許晴晚還是從他的語氣裡,隱隱聽出幾分為小侄子驕傲的意味, 輕輕笑了笑:“那要來看看嗎?”
又補了句:“阿燁也想讓你看看。”
聽到這句話後,簡秋綏無奈看了她一眼, 起身,坐到了她的旁邊。
隨著身旁落下重量,許晴晚隻是稍稍錯神,就聽到嗓音含笑的一句:“這照片還挺彆致的。”
許晴晚順著目光看去,看到一張野人狂奔跳泥坑的動圖,是最近網上很火的一張表情包。
才發現自己剛剛不小心點錯了, 點成了姚嘉怡的聊天框。
上麵還有兩條消息。
姚嘉怡:晚晚晚晚!!!
姚嘉怡:SOS!!!!
瞬間又來了新消息。
姚嘉怡:親親寶寶心肝小甜甜!!!!
姚嘉怡:你快回我啊啊啊
姚嘉怡:你的好姐妹在等你解救, 有沒有時間接電話
姚嘉怡:從前叫人小甜甜, 現在讓人家狗不理嗚嗚嗚
許晴晚意識到這些發瘋消息, 都儘收簡秋綏的眼底, 連忙捂住手機屏幕,試圖維護好姐妹的最後一絲體麵。
“阿綏。”
許晴晚莫名有些心虛地看著他。
簡秋綏倒是神情如常:“現在要去打電話?”
許晴晚點了點頭:“要的。”
從沙發上起身,許晴晚特意繞遠了點,朝著陽台走去,走到半道,又悄悄回了下頭。
卻被捕捉到了偷看,許晴晚立刻轉回去,裝作沒有回頭的模樣,低頭間,抿了抿唇角的笑意。
走到陽台,許晴晚把玻璃門關嚴,探去沙發那裡的視線,再次對上同樣抬眼看來的目光。
客廳淡淡的燈光下,描摹出無聲的口型。
——防賊啊?
許晴晚眼睛彎彎的,微張嘴唇,回了他一句。
——防壞人。
然後從門邊離開,走到一個以簡秋綏那邊看不到的角度,才撥去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姚嘉怡急促的聲音頓時冒出來:“晚晚晚晚,這次你一定要幫我,靳時邈這個狗東西到底想乾什麼啊,竟然約我周末露營,說是要看星星看日出,他絕對是不安好心,該不會是想把我騙到深山老林裡,大卸八塊,然後殺人拋屍……”
越說越離譜,許晴晚默默地說:“嘉怡,我覺得你可能想多了。”
姚嘉怡頓了下,強調道:“那他就算不是殺人拋屍,也是不懷好意。”
許晴晚已經很習慣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隻是問:“那要我怎麼幫你啊?”
姚嘉怡連忙說:“晚晚,你和我一起上山吧,記得帶上你老公。”
“反正也可以看看星星,看看日出日落,多浪漫,不僅可以培養感情。”姚嘉怡刻意拖長了語調,“剛好靳時邈也在,也可以試行一下我們的秘密計劃。”
許晴晚就知道她正經不過幾秒,又開始滿嘴跑火車。
沒等許晴晚說話,姚嘉怡又及時補充道:“他說是第三個約定,這次完了就三不相欠。”
當初給出的承諾,許晴晚當然不會賴賬,而且也事關好姐妹的幸福,想了想,還是說:“我會去的,不過阿綏,他最近忙,得問問他有沒有時間。”
姚嘉怡語氣激動:“可以可以!”
許晴晚剛想說,一會問完給她發消息,就聽到姚嘉怡默默來了句。
“我猜他八成會去,難道他還能放你跟另一個男人一起上山?”
許晴晚聞言,欲言又止:“不是還有你嗎?”
姚嘉怡卻突然驚呼一聲,完全不過腦地說:“等下,晚晚,到時候你問,你老公該不會誤以為我是僚機吧,假借登山為名,其實是想湊合你和靳時邈!”
這話一出,兩人之間陷入詭異的沉默中。
明顯都是被這清奇的腦回路,給離譜到了。
過了會,還是許晴晚開口,打破了兩人間的寂靜,說晚點時候問好了,再跟她回消息。
走回去時,許晴晚滿腦子還是她那句“湊合你和靳時邈”,隻覺得這句話聽起來真的太離譜了,也難怪姚嘉怡自己說出口,都把自己沉默了。
坐回沙發,許晴晚嘗試問了句:“阿綏,你喜歡登山嗎?”
簡秋綏從文件裡抬起頭:“怎麼,想去?”
許晴晚的確很心動:“我聽嘉怡說,南山最近看星空,日出日落都很漂亮,所以想問問你去不去。”
簡秋綏口吻如常:“想去就去。”
許晴晚卻有些猶豫:“就是……”
簡秋綏問:“就是?”
許晴晚又說:“是剛剛嘉怡邀請我一起去的。”
簡秋綏看她支支吾吾的,微垂著眼睫,都有些不敢看他,明顯是心虛的模樣,開嗓問:“還有誰?”
許晴晚頓時有種不能開口的感覺,可鬼使神差地,她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了聲:“靳時邈。”
猶如實質的目光落在臉上,過了一小會,許晴晚隻聽到一句溫和嗓音。
“是想去麼?”
許晴晚點了點頭,又“嗯”了句。
簡秋綏說:“那就去。”
其實事後,許晴晚在工作之餘,也起過要不算了的念頭,但是簡秋綏表現如常,一直沒說過什麼,看起來毫不在乎,也隻覺得是自己想多了,這點念頭也就不了了之。
露營的地點,選在了南山,就在鄰市,開車過去,也就大概兩小時,許晴晚跟簡秋綏同行。
出發前,許晴晚問過姚嘉怡要不要一起,隻得到了一個含糊的回答,大致知道了她的答案。
他們是一路沿著盤山公路上去的,姚嘉怡和靳時邈早早就在山頂等著了,走過去時,這對冤家還在鬥嘴。
問過後,才知道他們是把車停在了山底,坐纜車上來的。
姚嘉怡很快挽住許晴晚的手臂,衝著簡秋綏說借用一下晚晚。
然後拉著她到處拍照起來。
回去的時候,接近暮色黃昏,橙紫色的晚霞醉醺醺的,在天際鋪陳大片油畫般的光彩。
兩個彼此沉默的男人,已經把帳.篷和燒烤架都支好,烤串的酥香味滿溢,跟著風竄過鼻尖。
姚嘉怡遠遠看到,明明聞到味,眼睛都發在光,卻突然頓住腳步。
許晴晚被挽著胳膊,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姚嘉怡盯著遠處,來了句:“晚晚,你有沒有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明明這麼沉默,卻有著一種很莫名的磁場?”
許晴晚也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沉默,就算是不太熟的人,在這種情況,一般都會聊幾句,更彆提他們是高中校友,還在球場上打過幾回,算不上陌生人。
此時連正眼都不給對方一個,確實是有些讓人費解。
“兩虎相鬥,暗潮湧動,刀光劍影,劍拔弩張……”
“嘉怡,彆秀你的成語了。”
“為什麼?”
“……他們發現我們了。”
“……”
既然被發現了,她們隻能頂著兩道直愣愣的目光,默默走近。
燒烤架分了兩邊,中間像是隔著一條河,涇渭分明的,一邊看起來酥香流油,十足的美味,另一邊看起來半生不熟,焦黑災難,吃了下一秒怕是就要進醫院。
許晴晚和姚嘉怡隻是看了眼,又對視了一眼,果斷搬著小板凳,坐到了簡秋綏麵前。
同行四個人,三個人坐一邊,而靳時邈單獨坐在另一邊。
姚嘉怡像是終於找到了氣對方的法子,一邊笑著吃,一般吹著彩虹屁,就差把簡秋綏吹成亞洲名廚了。
又陰陽怪氣起來:“那位靳少爺,還是不要用你那不沾陽春水的十指,瞎鼓搗了,要不你求求大廚,看看能不能過來混一口吃食。”
隻得到一聲輕嗤。
許晴晚有些於心不忍,朝著簡秋綏看了眼,得到含著同意意味的一眼。
才朝著靳時邈說:“我們這裡做得太多了,怕一會吃不完,要不要過來一起吃啊?”
她這話說得委婉,又加上靳時邈麵前那堆黑暗料理,實在是難以下口,也就順著台階下來了,搬著板凳,坐到了他們這邊。
過了會,姚嘉怡借著撩頭發,衝著許晴晚耳邊說了句:“剛剛他臉色是不是變了。”
急促的低聲從耳畔掠過,許晴晚沒怎麼聽清:“什麼變了?”
姚嘉怡沒想到許晴晚反應這麼慢,稍稍揚高了聲音:“我說臉色。”
話音未落,傳來杯底磕碰桌麵的聲音,對麵靳時邈黑著一張臉。
姚嘉怡頓時回了個挑釁的眼神。
對於這對冤家的戰爭,許晴晚默默吃自己的,隻當看不到,絕對不想參與進去。
晚些時候,趁著隻有兩人時,姚嘉怡憤憤地開口:“不是,他大少爺脾氣了不得啊,我那又不是在說他,他黑個什麼臉啊。”
許晴晚不解:“那你在說誰?”
姚嘉怡一改剛剛不滿的表情,神色變得八卦起來:“當然是你家那位了,你剛剛還主動叫靳時邈過來吃。”
許晴晚搖了搖頭:“我問之前,有問過他的。”
姚嘉怡奇怪地問:“你什麼時候問過他了?”
許晴晚解釋道:“沒有口頭問過,就是我朝他看了一眼,他給了我一個眼神回複。”
姚嘉怡立刻說:“好啊,吃個燒烤,你們還在眉目傳情。”
許晴晚剛想開口,就被姚嘉怡悄悄撞了撞肩膀,順著目光看去,是簡秋綏走過來了。
簡秋綏還沒走到麵前,許晴晚就被從後背輕推了一下。
“去看看晚霞,晚點再看看星星。”
許晴晚扭頭問:“那你呢?”
姚嘉怡俏皮地眨了下左眼:“不用管我,我隨便逛逛。”
在姚嘉怡飽含期望的目送下,許晴晚和簡秋綏並肩朝著遠處走去。
找了片適合觀景的地方,許晴晚剛想坐下,被拉住胳膊。
轉眼一看,簡秋綏脫下隨身外套,整齊地墊在地勢較高的地上。
許晴晚有些猶豫:“會臟。”
簡秋綏倒是語氣隨意:“外套臟了就拿去洗。”
許晴晚還想開口,被輕按住肩膀,穩穩地坐在了上麵。
身邊很快坐下身影。
眼前雲海如霧成團,大片的波瀾暖色交融,在天際拉著一條長長的醺黃斜線,是夢中都難見的如幻光景。
許晴晚靜靜看著眼前的雲海,微風拂過,揚起她的柔順鬢發。
烏黑發絲蹭過男人脖頸,傳來一陣柔軟發癢的酥麻觸感。
小心挪動的指尖,在外套上麵流連而過,在觸及到溫熱時,像是輕輕敲門般,拍了兩下指背。
得到溢出喉間的一聲輕笑。
像是一句無聲的應允。
許晴晚眼睛笑得彎彎的,這才伸出尾指,輕輕勾住他的尾指。
如夢雲海在眼前變幻,許晴晚沒有開口,去打破這份沉默,而是很享受此刻的靜謐。
冬日裡天暗得快,沒過會,隨著最後一抹醺黃的斜線黯淡,天際陷入了一片昏暗。
考慮想看星空和日出,他們打算先回帳篷補眠。
山上有些暗,看不清路,許晴晚隻是邁了步,不小心踩空了一下,身形頓時不穩。
被身旁男人及時穩穩地撈住。
“還好嗎?”
許晴晚被握住手臂,試著轉了轉腳踝,發現隻是虛驚一場,要是在山上扭傷了,那的確是件很麻煩的事。
“沒事,隻是不小心踩空了。”
回去的路上,許晴晚被簡秋綏牢牢牽住了手。
昏暗中,許晴晚抬眼,瞥向他的側臉,依稀間看著不分明。
可掌心傳遞來的溫度,卻讓她感覺到滿滿的溫暖安心。
簡秋綏擔心原路崎嶇,天色暗,許晴晚容易踩空,於是繞了遠路。
眼前是一片黑暗,經過一處地勢比較低的地方,矗立的大石頭後,傳來隱約的動靜。
“唔……你不是說這輩子……要是再回頭,你就是狗嗎?”
傳來極其冷峻的一聲:“汪。”
“無恥!”
“……混蛋!”
“唔……”
隻是一石之隔,許晴晚感覺聽得臉頰都在發燒,沒想到撞破彆人親.熱,尤其當這個彆人,還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和另一個認識多年的熟人。
這個尷尬程度就相當高了。
聽到手掌猛烈拍手臂的聲響,許晴晚像是驚醒般,連忙握住簡秋綏手腕,也不管看不看得清前麵的路,隻一個勁往前衝去。
直到把那些曖.昧聲響甩到身後,衝回了搭好的帳篷。
許晴晚剛想鑽進去,就被緊緊反握住手腕。
“這是靳時邈的帳篷。”
許晴晚頓住,又默默縮回了邁出的腳步。
被牽著朝著另一邊的帳篷走去。
直到進了帳篷,許晴晚才感覺那份要衝破頭頂的尷尬,散去了一些,剛想說些什麼,緩解一下尷尬和沉默。
就聽到一句意味不明的話語:“就這麼在意?”
許晴晚鼻腔裡溢出不解:“嗯?”
還沒來得及問,溫熱氣息就這樣覆蓋而下:“彆人親了,我們也可以親。”
之後許晴晚的思緒都變得暈乎乎起來,像是發飄,也像是發沉,隻剩下唇舌間的交鋒。
他勢如破竹,而她丟盔卸甲。
不知道什麼時候,許晴晚坐到了男人身上,緊扣在後頸的寬大手掌,卻格外的發燙。
曖.昧水聲與喑啞低.喘,在夜色裡顯得格外明顯。
隱約聽到鬥嘴的聲響,搖搖欲墜的理智醒了一瞬。
腦海裡清晰地閃過一個想法。
是姚嘉怡和靳時邈回來了。
擔心被聽到聲響,許晴晚輕推著肩膀,雙唇稍稍分離時,裹著寒意的呼吸灌進喉間。
捂住自己的嘴唇,輕喃:“彆……”
眼前男人輪廓半隱在夜色裡,昏暗裡,神色看不分明。
可緊扣在後頸的力度,卻沒有得到半分卸力,隨著再次滿覆而下的發燙呼吸和氣息。
不是落在唇上,而是流連在白皙脖頸,蜿蜒出惹眼的紅.痕。
受著刺激的姑娘,眼睫一顫,眼裡蒙著水色,從眼尾暈開溫熱的微濕。
隻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唇,不讓泄出半分發軟的輕喃。
直到鬥嘴聲逐漸遠離,許晴晚才放任自己再度沉溺進混亂之中。
不知道到底親了多久,結束後,許晴晚感覺氧氣都耗儘了。
隻能微張嘴唇,小口地呼吸,平息全身還沒完全散去的戰栗。
始作俑者卻還在使壞:“不喜歡我老親你?”
許晴晚有些可憐地開口:“你……是故意的。”
“嗯。”
聽到他不加掩飾的回答。
又聽到一句:“這麼怕被聽到?”
“是……”
許晴晚本來想說“是怕尷尬”,卻在出聲的時候,很突然地頓住。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簡秋綏反常行為下的一種可能性。
剛剛才平穩下來的心跳,因為這個念頭,再次變得紊亂不堪。
在腦海還沒完全變得清醒前,許晴晚聽到自己輕聲的一句。
“阿綏,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1-15 17:18:48~2024-01-16 17:56: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oneone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38 ? 天光
◎想讓她的眼裡隻有他◎
“阿綏, 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許晴晚在說完這句話後,感覺心跳聲仿佛一瞬間衝到嗓子眼。
兩人之間陷入短暫沉默。
“如果我說是。”
低沉嗓音落下的同時,白皙手腕被緊握住, 略微粗糙的指腹,在腕間刻下發燙的灼意。
許晴晚沒想到衝動之下,得到的是一句充滿熾熱的肯定回答。
昏暗中,男人輪廓半隱在夜色裡,看不分明, 可許晴晚卻能很清晰地感覺到,定定落在臉上的那道目光, 昭示著強烈的存在感。
細密心跳聲仿佛潮汐般湧來, 裹挾著蝴蝶亂飛般的心悸,逼近喉間,讓她產生一種近似是窒息的感覺。
許晴晚還在愣神間。
低沉嗓音卻再次在耳畔響起。
“突然覺得自己還挺無可救藥,像這樣在一時衝動下, 做出一些平時不會做的事情,還是第一次。”
許晴晚想她有些明白話裡的意思, 又並不是很懂,整個人像是沉入包裹著熱意的深海,將她的呼吸和聲音密不透風地包圍。
“嫉妒和急躁,這些天不僅一次占領了我的腦海。”
很簡單的兩個詞,許晴晚卻很難想象,有朝一日, 會從他的嘴裡說出來。
這個自少年時代就張揚肆意的耀眼少年, 到了成年後變得沉穩, 卻難掩肆意的男人。
眼前隻能瞥見他的隱約輪廓, 許晴晚不知道他此時依舊是神情如常, 還是有著她從未見過的神情。
“因為……我嗎?”
“是。”
“可是……為什麼?”
許晴晚感覺思緒像是雜亂的毛線打結,腦海裡好像隱隱有著一個答案,卻無端陷入一片卡殼與空白。
“老婆在自己麵前,說著對另外一個熟人的深刻印象,還有著從高中時期延續的私藏約定。”
聽到這些話,許晴晚才意識到這些行為的不妥,剛想開口解釋,卻聽到簡秋綏再次沉聲開口。
“有很多理由,但最本質的原因,還是對你的在意,讓我無法假裝大度。”
許晴晚腦海裡一時晃過,很多個沒有深想的瞬間,在附小的那天,簡秋綏應下的那場球局,在外散步的那天,其實簡秋綏不想知道她對靳時邈的印象,卻還是那樣問她了,其實簡秋綏未必想看那部電影,甚至也不想她赴約登山,可還是答應陪她看,也陪她來了。
“我和靳時邈不是……”
“我知道。”沉穩男聲再次響起,“但無法不在意。”
許晴晚輕聲開口:“阿綏,我以後會注意的。”
隨著一聲無奈輕笑,寬大手掌托上臉頰,帶來溫暖安心的觸感。
“傻姑娘,你又沒做錯什麼。”
“那是你的交友自由。”
“你不需要為此有任何負擔,也不用特意去做些什麼,這些情緒,我會以自己的方式解決。”
許晴晚不解:“自己的方式?”
簡秋綏回她:“我這個人,從小就不相信天上掉餡餅這種事,無論是跟堂哥的賭約,跟大哥的競爭,還是很多彆的事情,隻有我想要的,無論如何,付出任何的代價,都要達成我要的結果。”
他的嗓音安定,卻帶著蓬勃而出的囂張肆意,像極了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許晴晚眼裡漫出很輕的笑意,在他強勢卻同樣溫柔的話語裡,得到了從心裡湧來的勇氣和安心。
伸手,攏住他的手指:“雖然這樣說有些傻,可是我還是希望夫妻間,可以坦誠些,我想要在意你的情緒,也希望你能和我愉快地相處,同時你的嫉妒和急躁,都可以告訴……我。”
突然間,許晴晚想起很多他們之間相處的點滴,從相處以來,能察覺到簡秋綏對她的體貼和溫柔,是在很用心地照顧自己。
既覺得慶幸,又忍不住生出更多的貪心:“不過有的時候,你也可以多……依賴我點的。”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輕,簡秋綏順著她問:“想照顧我?”
許晴晚聽見他的輕哄聲,怪不正經的,於是含了幾分撒嬌賭氣:“你老說我說是小朋友,那我也要把你當成小朋友來照顧。”
簡秋綏口吻慵懶:“那給你一個照顧我的機會。”
許晴晚輕輕“嗯”了聲,尾音含著自己都沒覺察到的期待。
簡秋綏開口:“不是說一會要看星星日出。”
許晴晚不明所以,還是應了聲。
“買了大號的睡袋。”簡秋綏輕拍了拍她的後腰,充滿著安撫意味,“要不要抱我睡?”
許晴晚抿了抿唇角,聽出來他的意思:“要的。”
脫去外套,一起躺進睡袋裡,許晴晚靜靜躺在簡秋綏身側。
剛剛剖白了內心的想法,比起很多猜疑與亂想,坦誠地說出內心想法,就這樣平和地交流,是讓許晴晚相當安心的事情。
許晴晚默默環住他的側腰,尾音微微上揚:“阿綏,我要哄你睡。”
頭頂傳來一道頗為縱容的嗓音:“那你哄來試試。”
於是許晴晚學著哄小寶寶的手法,拍拍順順他的後背,輕聲道:“小寶寶,快睡覺。”
簡秋綏聽著有些好笑,學著她的語氣,重複道:“小寶寶?”
許晴晚完全“惡從膽邊生”,微仰著頭:“對,就是小寶寶。”
簡秋綏卻說:“換個彆的。”
許晴晚有些不滿道:“為什麼?”
得到一聲毫不留情的回答:“聽起來太幼稚。”
許晴晚輕糾起眉頭,想了想,在腦海裡搜索起哄人的稱呼,過了好一會,都沒有出聲。
“要我教教你麼?”
“嗯?”
“我叫一句,你跟著叫一句。”
許晴晚乖乖應了聲。
話音剛落,耳邊傳來低沉一聲:“乖寶。”
許晴晚頓時心跳漏跳了一拍。
下意識跟著叫了句:“乖寶。”
“寶貝。”
“……寶貝。”
“老婆。”
“老……”
許晴晚突然一頓,意識到簡秋綏又在使壞,孩子氣地撇了撇嘴,有樣學樣地重複:“老婆。”
“確定是這個?”
“嗯。”
簡秋綏沒有說話,手掌卻從容地鑽進她的衣擺,輕撓著側腰癢.肉。
“彆……癢……”
許晴晚本就怕癢,扭動著想避開,後腰處的手臂卻傳來攏緊的力度,隻能被牢牢禁錮地在懷裡,生不出掙紮的可能性。
許晴晚不滿驚呼:“阿綏……你真的好……幼稚……”
“嗯?”
耳畔傳來含笑的嗓音,可手上的動作,卻依舊是毫不留情。
“……老公。”
在求饒般的一聲輕喚下,在腰間作亂的手指,這才放過了她。
“這才乖。”
“睡吧。”
剛剛被鬨了一通,許晴晚窩在溫暖的懷抱裡,腦袋枕在胸膛上,輕輕平緩著呼吸。
困意漸漸上湧了上來,在一片安靜中,許晴晚發困地閉上眼睛。
隨著無意識呢喃了一聲“阿綏”,便被卷入香甜的夢鄉。
簡秋綏卻還沒睡著,安靜依偎在懷裡的姑娘,環過側腰時,指腹不經意間蹭過柔順發絲,泛起癢意,染上幾分馥鬱的香氣。
淩晨三點,正是山頂看星星的最佳時分,聽見提前定好的鬨鐘,許晴晚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側臉蹭了蹭胸膛,有些賴床地說:“再睡五分鐘……”
隱約中得到含笑的應聲。
思緒迷糊間,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很清晰的一個念頭,許晴晚頓時睜開眼睛,拍了拍手臂:“要看星星了。”
“醒了?”
許晴晚後知後覺想起,剛剛是自己在賴床,可還是耍賴般地說:“阿綏,彆賴床了,快起來,我帶你去看星星。”
被不輕不重地捏了下臉頰。
蒼穹如蓋,星辰星羅密布,沒有霓虹燈光的暈染,顯得悠遠而寧靜,是在都市裡難以見到的美景。
深夜山頂風大,許晴晚穿著厚實的長款羽絨服,一直垂到小腿處,拉鏈拉到最頂上,帽子也扣得緊緊的,隻露出一雙圓潤的眼睛。
跟在簡秋綏身後,走到一處地勢較高的觀景區。
在地上隨意坐下,身邊有不少結伴出來看星空的人,一小團一小團地分布在周圍。
時不時傳來說話和笑聲。
許晴晚微仰著頭,靜靜看著星空,想起那天,跟簡秋綏說起的月亮和星星的事情,忍不住很輕地笑出了聲。
“你那天問我暗戀辛不辛苦。”許晴晚輕聲開口,像是呢喃般自言自語,“其實確實有時候會有點苦澀,但大多的時候,感覺是很幸運的,畢竟在茫茫人海裡,在很大錯身和錯過的概率下,能找到一個真的很喜歡的人,有很奇妙的一件事,就是隻要想起他,好像那一天就會充滿著光亮。”
“而且看著他那麼優秀,我當然也想努力一點,還記得高三有場演講,要在很多人麵前,我當時掌心都出汗了,可想到站在高台上,那個意氣風發的身影,莫名就有了勇氣,雖然結果不是很如意,可的確是我的一次勇敢的嘗試。”
“還有去北城讀書,其實我從小被家裡保護得很好,算是溫室裡長大的小孩,第一次去外地,一開始真的很不適應,很想家裡的親人,也很想朋友們,不過也是這幾年,我學會了很多,也學著自己去解決問題,現在想一想,這應該算得上我的第一次獨立。”
“還有第一次插畫投稿,我當時很忐忑,偷偷向他借了點運氣,雖然隻是我自認為的……”
許晴晚想,這樣一場無聲暗戀,她想過無疾而終的結局,也沒有奢求過什麼妄念。
卻填充著她很多個改變的明亮底色,她青澀的,她勇敢的,或者是她向上的。
完完全全地組成,現在這個完整的許晴晚。
許晴晚說著說著,發現這些私藏在記憶深處的點滴,僅僅需要隨意拾取,就像是一串剔透的珍珠項鏈。
閃著晶瑩而美好的光輝。
“不過,現在就很好,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一切朝著很幸運的方向行走,麵對新的一天到來,總是充滿著期待。”
眼裡含笑的姑娘,微抿唇角時,交握的手掌,變成十指相扣的緊密親昵模樣。
許晴晚又想起帳.篷內簡秋綏說過的話,許晴晚覺得在他的縱容下,也忍不住生出對這個人更深的貪心。
“不過,阿綏,我跟你說,我這個人很難追的。”
許晴晚說完後,都把自己輕輕逗笑了,可還是尾音上揚地說了句:“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耳畔傳來一聲低笑。
“要一定為你著迷。”
“愛得你如癡如醉。”
“要死要活。”
“沒有你的存在,我的生命就會不完整。”
許晴晚沒想到,醉酒時自己說過的話,會被簡秋綏記得這麼清楚,還被從頭到尾,準確地重複了遍,羞恥感頓時滿滿上湧。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乾脆閉眼當起鵪鶉。
“嗯?”
剛剛還放下狠話的姑娘,隻當都聽不見,閉著眼睛,往簡秋綏的身前挪了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
簡秋綏也由著她。
隻是沒想到,隻是一閉眼,許晴晚還真的睡著了。
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而綿長,靠在懷裡的姑娘,睡容安靜。
等待的時分,在依偎中變得很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夜色星辰漸漸散去,天際的邊緣透出隱隱的光亮,像是暈染般,將天空一點點填成亮色。
身邊變得躁動熱鬨起來。
許晴晚被聲響驚動,恰好在此時醒來,微微睜眼,眼前就是耀眼的光芒。
“阿綏,你看!”
伸出左手手指的姑娘,眼裡映滿熠熠光彩,語調忍不住雀躍上揚。
而緊緊交握的手掌,指腹柔軟,傳來棉雲般的柔和觸感。
明明眼前是再壯麗不過的光景,簡秋綏卻像是恍若未覺般,靜靜看著她的側臉。
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
想讓她的眼裡隻有他。
在周圍逐漸躁動的熱鬨聲下,簡秋綏伸出手臂,攏緊身前的姑娘。
“之前你不是說,有想做的心願清單麼?”
傳來許晴晚明顯沒反應過來的含糊一聲:“嗯?”
上懸的朝陽猶如盛著一團火焰,金色耀眼的陽光,刹那衝破縹緲雲層。
這一刻,天光乍現。
高大身影在此刻俯近,在她的左耳邊,許下諾言。
“想過的,沒想過的,我都陪你一起實現。”
“好麼?”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1-16 17:56:27~2024-01-17 17:30: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圈外物種 8瓶;kk246 4瓶;緣溪、69809974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39 ? 恍然
◎他的吻滿覆而下◎
一起看完了日出, 許晴晚發現姚嘉怡壓根就沒出來,按照對好友多年的了解,多半是在帳篷裡, 直接睡過去了,給她發個消息知會,就跟簡秋綏結伴回去了。
開車回去,許晴晚吃了點提前準備好的食物,填了下肚子, 在車上睡得不安穩,到家簡單洗漱完, 就蹭進柔軟的被窩裡。
沉沉地睡了過去。
淩晨等看日出的代價就是, 整個人很困很暈,陷入很長的昏眠,直到下午悠悠醒轉,才補齊了睡眠。
許晴晚起來, 發現身旁已經空了,伸手摸了摸, 還留有幾抹餘溫。
沒急著起身,而是抱著玩偶抱枕,在床上坐了好一會,滿腦子都是簡秋綏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是因為對自己的在意,演變出的急躁和嫉妒,完全是不折不扣的吃醋。
想著想著, 許晴晚的大半張臉, 全都窩進抱枕裡, 隻露出一雙溢滿笑意的眼睛, 臉頰發燙, 像是漂亮的晚霞色漫過。
內心被雀躍和欣喜占領,也不得不承認,她感覺自己確實是飄飄然了。
過了會,許晴晚下樓接杯溫水喝。
瞥見坐在客廳看財報的簡秋綏,神情如常,完全看不到任何的疲憊,比她的精力要好幾倍。
許晴晚把水杯放回原位,輕手輕腳上樓,從櫃子裡拿出上次的冊子。
再次下了樓。
簡秋綏注意到上上下下的輕聲動靜,餘光又瞥到,小心翼翼蹭到沙發邊上的身影:“坐這麼遠做什麼?”
許晴晚懷裡抱著冊子和筆,抬眼看去,輕聲說:“看你在工作。”
簡秋綏拍了拍身側。
許晴晚乖乖坐了過去。
“一起來,就要用功啊?”
許晴晚順著他的目光,落在手裡的冊子和筆上,知道他在打趣自己,也尾音帶了點上揚地問:“阿綏,你不是說要陪我完成心願清單,你該不會是想反悔吧?”
簡秋綏問她:“這時候不客氣了?”
許晴晚想起第一天到小屋時,簡秋綏就說過,叫她不要客氣的話,眼裡漫出淺淺笑意:“不要跟你客氣。”
簡秋綏挑眉:“剛剛不是還坐得那麼遠,怕擔心我工作嗎?”
許晴晚有些啞口無言,可還是抿嘴耍賴道:“那不一樣。”
聽到耳畔傳來一聲輕笑。
許晴晚展開冊子,明明餘光瞥到簡秋綏沒有抬頭,還是伸出手掌,半擋住冊子:“你不許偷看。”
簡秋綏不緊不慢地來了句:“寫完了不給我看?”
許晴晚發現簡秋綏有的時候,真的很難順著說話,於是孩子氣地抿了抿唇角:“不給你看。”
“到時候,等要完成的時候,我再一條一條告訴你,給你每天一個小驚喜。”
“確定不會是驚嚇?”
“才不會。”
?璍
許晴晚咬了下嘴唇,“你等著看吧,我要寫特彆長特彆長的一長串。”
晚飯簡單吃了頓,做的時候,許晴晚就跟隻小尾巴似地,跟在旁邊,輕聲說剛從山上下來,晚上還是吃少點清淡些好。
簡秋綏看她尾音上揚,完全不管話裡說不通的邏輯關係,明顯是有彆的打算,還在他眼前扮著隻無辜小狐狸,也就由著她去。
晚上各自忙了會,客廳的掛鐘劃到八點的時候,許晴晚抬眼,裝作不經意地叫了句:“阿綏。”
簡秋綏了然地問:“驚嚇要來了?”
許晴晚看著他,認真糾正道:“不是驚嚇,是驚喜。”
簡秋綏口吻隨意:“那先聽聽驚喜是什麼?”
許晴晚眼裡難掩明晃晃的期待:“我們要不要去吃燒烤啊?”
“剛下山,晚上吃少點清淡點?”
“嗯?”
自己當時站不住的理由,這樣被重複了遍,許晴晚隻選擇性耳聾:“那你要不要去啊?”
簡秋綏頗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起身縱容道:“走吧。”
許晴晚跟在身後,瞥過他的側臉,抿嘴偷笑了下。
選的燒烤店,是在老城區邊的一條老街,很多家店的霓燈招牌,充滿著久遠的年代氣息。
來之前,許晴晚就提前查了美食帖子,坐在了外頭位置,一改往日的糾結困難,乾脆利落地點了起來。
羊肉串,烤五花,掌中寶,土豆,烤茄子,包菜,炭烤生蠔。
全是帖子上高星推薦的。
老板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戴著大紅色圍裙,爽快地收起手寫點單,揚聲衝他們說等會就上!
等老板離開,簡秋綏才不緊不慢地問了句:“不要幾打啤酒?”
許晴晚想起酒醉時,自己的那些胡言亂語,頓時搖了搖頭:“大晚上還是不要喝酒了。”
時間才到八點半,還沒到夜宵燒烤的點,隻有他們一桌人,沒過一會,就全部上齊了。
擺了小半桌的食物,散發著四溢的香氣。
簡秋綏看著她眼睛發亮,有些好笑地問:“就有這麼開心?”
許晴晚解釋道:“我家裡從小就有門禁,上高中的時候,經常有朋友喊我一起出來吃夜宵燒烤,可是我每次都出不來,還挺可惜的,所以今天寫心願清單的時候,就突然想到了。”
簡秋綏聽到她這樣孩子心性的話,忍不住輕笑:“以後想來就說。”
許晴晚微抿嘴唇,點了點頭。
本就晚上吃過了飯,許晴晚也並不是很餓,單純是饞。
土豆烤的金黃,邊緣發脆,許晴晚一口氣吃了一大串下去,眼睛亮亮的,感覺自己被幸福感塞滿。
卻在要開口的時候,不小心被辣椒末嗆到,連忙扯過桌上的兩張抽紙,捂嘴咳嗽起來。
她咳得有些狠,喉間湧上刺鼻的辛辣,眼尾都嗆出幾抹淚花。
此時寬大手掌落了下來,順了順手背。
“要不要再點杯喝的?”
剛開始點的汽水,玻璃瓶裡已經空了,許晴晚這會不咳了,小心清了下嗓子:“點杯豆奶就好了。”
恰好老板拿著抹布擦完隔壁桌,從旁邊走過:“姑娘,你要的豆奶今天剛好沒貨了。”
“不過往邊上走個幾分鐘,就有家便利店,那裡有賣的。”
簡秋綏抬頭笑道:“老板,生意就這樣往外推啊。”
老板樂嗬嗬笑道:“我這店良心,賺的是回頭客!”
許晴晚剛想說彆麻煩,沒有豆奶也不打緊,換杯礦泉水也行。
老板卻說:“姑娘,就讓你男朋友去吧,離這又不遠,追姑娘就要上點心,讓人家多表現一點!”
許晴晚臉皮薄,被這樣一說,臉頰泛起紅暈。
也就是一錯神,簡秋綏就起身了。
許晴晚下意識拉住他的衣擺。
對上一雙含笑眼眸:“等會回來。”
許晴晚默默看著身影走遠,回頭,看到老板八卦熱切的目光,連忙低頭,默默吃起自己手邊的烤茄子。
等再抬起頭的時候,老板已經進屋裡頭了,跟人打著電話,不時傳來爽朗的笑聲。
許晴晚剛收回目光,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腕就被死死拽住了,對上眼,是一個紮著馬尾辮的高中女生,還穿著十三中的校服,臉色焦急恐慌。
“姐姐幫幫我!”
緊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成年男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戴著副銀框眼鏡,卻沒有半分斯文,酒氣熏天,完全是一副醉酒不清醒的模樣。
一開口就是破口大罵:“婊.子,你跑什麼跑,你有本事找野男人卷我的錢跑路,讓你跟我說兩句話怎麼了!”
伸手想扯女孩的手臂,被許晴晚及時往身後扯了扯。
反握住女孩手掌的時候,清晰地感覺到她在發抖。
許晴晚平時寡言少語,可在危急情況,麵對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心裡莫名湧出勇氣:“先生,你認錯人了,這個小女孩還在讀書,你仔細看看,她還穿著十三中的校服。”
“什麼讀書,什麼十三中!”男人胡亂地揮了下手臂,“她就是變成灰我都認識!”
說完,他像是被明顯激怒般,神情變得猙獰起來:“我知道了,你們是一夥的對不對!”
許晴晚本能地意識到危險來臨,空餘的一隻手,默默伸向挎包,想著一會用力甩一下,趁著男人不備,就帶著女孩跑到外頭人群紮堆的街道。
卻沒想到,男人快她一步行動,拿起桌上的空玻璃瓶,往桌邊猛地磕碎。
握著尖銳刺角的玻璃瓶,朝著她的臉部揮來。
整個動作像是加速的電影鏡頭,許晴晚站在原地,來不及有所反應。
老板的驚呼聲和女孩的尖叫聲中,隨之而來的不是疼痛。
而是擋在眼前的手臂,以及一陣猛烈的聲響,以及玻璃碎裂的聲音。
戴著眼鏡的男人被反扭過左臂,按到桌上,側臉扭曲地貼在桌麵,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聲。
寬大手掌死死按著後頸,掌背青筋繃起,漆黑眼眸裡滿是淩厲沉意,瞥下的目光,猶如看著一團惡臭死物。
許晴晚呆愣地站在原地,定定盯著眼前出現的男人。
剛剛護在自己臉前的手臂,被劃了道六七厘米的紅痕,看起來猙獰可怖,還在往下不停滴血。
卻在抬眼,對上她目光時,男人眼裡的戾氣頓時散去,浮現出往日的溫柔安定。
可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她的眼眶迅速變紅。
朝著男人走近。
卻聽到低沉輕哄的嗓音傳來。
“傻姑娘,哭什麼。”
許晴晚臉色驚慌,小心扶住他的手臂:“你彆動了,一直在流血……”
老板也急忙跑過來,報完警,幫忙按住這個行凶的眼鏡男人。
讓簡秋綏退開,彆再手臂使力,讓傷口更加嚴重。
許晴晚定定看著他的傷口,語調變得很低:“阿綏,是不是很疼啊,我看一直在流血,早知道我就不……”
一副慌亂無措的模樣。
寬大手掌扣緊後頸,稍微使力,高大男人俯身,跟她平視,像是安撫般地說:“你不哭就不疼了。”
許晴晚紅著眼睛看他,小聲地吸了吸鼻子:“我……沒哭。”
“那你乖,彆多想了。”
過了段時間,警察來了,把左臂脫臼,疼得嗷嗷叫的眼鏡男人架走。
簡秋綏嫌一來一回麻煩,先去做了筆錄,離開前,民警還拍了拍簡秋綏的胳膊:“小夥子,做得不錯,就是下次下手也彆太重。”
“手臂的傷,快去處理一下。”
到了最近的醫院,縫合包紮的是位老護士,看到這猙獰滿目的傷口,忍不住搖了搖頭:“小夥子,年輕,肝火彆太重,下次彆衝動打架,你看你女朋友在旁邊多擔心。”
簡秋綏臉色沒變,語氣反而變得柔和:“是把她嚇壞了。”
“……他是見義勇為。”
突然傳來道輕聲。
簡秋綏抬眼,看到許晴晚巴巴地盯著他。
很快又垂下眼睛,幅度很輕地吸了下鼻子。
老護士歎了口氣:“下次彆衝動,上次也來了個,那傷口要是再深一點,傷到了神經,小心這手臂就廢了。”
直到縫好針包紮後,許晴晚跟著簡秋綏離開醫院,還是紅著一雙兔子眼。
上了車,許晴晚主動坐到駕駛座,朝著家裡的方向駛去。
“受傷的是我,怎麼委屈上了?”
“嗯?”
身旁傳來語氣如常的問話。
過了好一會,許晴晚才悶聲道:“不想你受傷,也不想你被誤會。”
像是防止簡秋綏再說話,又刻意補了句:“我開車不能說話的,不然會撞車的。”
一路沉默著回家。
直到走進玄關,許晴晚感覺心裡那股悶悶的情緒,仿佛逼至頂點。
“你總是這麼衝動。”害怕的念頭高懸在心頭,像是根錐,裹挾著惴惴不安的濃雲,不過腦地開口,“高二的時候,有個高一的學弟,被幾個打架鬨事的高三學長圍著,你那個時候,徑直走進去,也是這樣擋在學弟的麵前,差點就被水果刀劃到了臉。”
儘管許晴晚知道自己這樣,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她隻是因為慌亂,在賭氣般地遷怒簡秋綏。
“記得這麼清?”
“我肯定記得清啊,你的很多事我都記得很清。”
許晴晚感覺急切的情緒,在瘋狂上湧,讓她難以思考開口。
“你不喜歡吃甜食,虎口有顆淺褐色的小痣,高中時思考題目時有個習慣,是偶爾轉一下筆,最喜歡的科目是物理,最討厭的科目是語文,跟兄弟打賭輸了,就敷衍地買瓶橘子汽水送他,總是穿著白色球衣,上場前總是先鬆一下左腕……”
就這樣一股腦地說出來,許晴晚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也沒能注意到,落在臉上那道晦暗不明的目光。
有些發沉。
隨著籠罩而下的陰影,擋住麵前的大片燈光,許晴晚看著近在咫尺的深邃臉龐,一時沒能看懂他眸中的情緒。
卻被封堵住嘴唇。
呼吸瞬間被奪取,裹上一層炙.熱深沉的灼意。
思緒混亂間,許晴晚記掛著他手臂的傷口,又著急,又不敢去推。
隻能溢出破碎零星的輕喃。
“小心……傷口……”
“彆……碰著……”
可身前的人卻不管不顧,裹著淡淡血腥氣的鬆木氣息,朝她強勢侵襲。
他的吻滿覆而下。
40 ? 花束
◎傻姑娘,我在追你◎
後背靠在冰涼牆麵, 許晴晚隻得仰著頭,被迫承受暴雨傾注般的灼意。
輕溢出的呢喃,在還沒能暴露在空氣間, 就已然被吞咽進更深的交.纏。
輕推肩膀的手掌,自指骨起變得綿軟無力,隻是搭在肩頭,像是扶著塊漂泊的浮木。
驟然加深的吻,抵在身上的灼.熱胸膛, 燙得每一寸肌.膚都在發熱。
寬大手掌握攏住她無力的手掌,修長指骨穿過指縫, 十指相扣, 強勢地按在牆麵。
不知道過了多久,鼻息稍稍退開,濃重的侵襲氣息,卻沒有絲毫散去。
無力依偎在懷裡的姑娘, 烏黑鬢發有些散亂,有幾抹發絲蹭過側臉, 落在洇紅遍布的臉頰。
眼裡蒙著一層朦朧水色,微張著嘴唇,小口小口地呼吸,一副還陷在失神中的模樣。
發.燙的呼吸繚繞其間,許晴晚模糊視線間,耀眼燈光刺目, 在眼前隱約大團的光暈, 映出一張深邃臉龐。
低沉嗓音近在咫尺。
“還記得剛剛說的麼?”
耳畔傳來的嗓音, 呼吸不穩, 還裹著沒散去的喑啞。
這句話過了腦袋, 許晴晚卻一時難以反應話裡的意思。
鼻腔輕溢出一聲疑問語氣的“嗯”。
於是吻再度落了下來,來得又凶又猛,像是囂張地表達不滿般,施展他充滿灼意的懲罰。
在呼吸瀕臨窒息的臨界點,唇舌才施舍般退開。
裹著燙的空氣灌了進來,許晴晚都有些止不住地微顫。
隻溢出含糊不明的話語:“彆……”
“彆什麼?”
許晴晚勉強找回一絲理智:“不……要了……”
寬大手掌托住臉頰,把大半張臉都包裹進掌中,指腹摩挲著下顎,蹭落幾抹柔膩。
眼前男人完全沒有剛剛的急躁強勢的模樣,語調反倒變得溫柔,像是雪夜裡有耐心的獵人,循循誘引著無辜懵懂的小動物。
“不喜歡甜食的是誰?”
許晴晚微仰著頭,定定看著男人,循從最原始的本能,輕喃出口:“你。”
唇上落下一個輕吻,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被輕吻過的姑娘,眼睛微微發亮,像是得到一個糖果獎勵的小孩子,完全不記得剛剛還被欺負了一通。
“虎口有小痣的是誰?”
“你。”
在說完之後,許晴晚踮腳,主動在他的嘴唇落下輕吻。
“思考題目的習慣,是偶爾轉一下筆的人是誰?”
“你。”
又一個輕吻。
“總是穿著白色球衣上場,習慣鬆一下左腕的是誰?”
“你。”
再一個輕吻。
“你印象深刻的是誰?”
“你。”
再一個輕吻。
“你喜歡的是誰?”
“你,我喜歡的一直是你。”
再次貼近的嘴唇,在鼻息交融間,被仰頭躲開,恰好輕蹭過線條流暢的下頜。
被拒絕了吻,許晴晚頓時有些不滿地出聲:“阿綏……”
話語卻在下一秒頓住,隨著身體懸空,隻能伸出雙臂,攀上男人的肩頸。
擔心的跌落並沒有發生,後腰被穩穩托住。
是一個充滿保護欲考拉抱。
腦袋乖乖趴在肩膀上,頂上燈光一時晃過眼睛,許晴晚被刺了下,猛地閉上眼睛。
額頭輕蹭在肩膀上,像是尋求依賴的乖巧小動物。
直到男人坐在沙發上,跨坐在他身上的許晴晚,理智終於後知後覺回籠。
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許晴晚抬頭去檢查他手臂的傷。
剛剛又亂用力的男人,語調卻聽起來毫不在意:“沒什麼大礙。”
“你要小心手臂的傷。”許晴晚看了看,確實沒有出現她擔心的情況,可還是忍不住叮囑,“一會開裂了。”
簡秋綏口吻如常:“不是什麼大傷,過幾天就好了。”
許晴晚聽他沒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的語氣,有點惱,話裡含著認真嚴肅:“你不許再用左手了。”
簡秋綏看她這副認真較真的模樣,嗓音含笑:“儘量。”
許晴晚卻搖了搖頭:“不是儘量。”
“是要肯定,一定,必須。”
一連三個加重語氣的詞,簡秋綏眼裡隱出似有的笑意。
許晴晚看到了:“不許笑。”
簡秋綏順著她:“好,不許。”
“那不許小姐,願不願意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許晴晚定定看著他,確定從他眼裡沒有再泛出笑意,才心軟地說了句:“你問來我聽聽。”
“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高……一。”
回答完這個問題,許晴晚微頓,抿緊嘴唇。
剛剛玄關發生的那些吻,記憶複蘇般,在腦海裡驟然閃回,像是最旖.旎不過的電影片段。
後滯而來的羞赧,裹挾著一陣微紅發燙,竄上白皙脖頸,流連成一團漂亮的晚霞色。
“所以這些天說的那個初戀,其實都是我?”
眼前這道有如實質的視線,發沉地落在臉上。
許晴晚有點盛不住這道目光,微垂下眼睫,輕喚了句:“阿綏。”
“你……明知故問。”
明明簡秋綏都已經知道了這麼久,剛剛也欺負了她這麼久,現在還要壞心眼地從她嘴裡問出來。
想到這,許晴晚有些氣不順,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簡秋綏攥住她作亂的手指,握在了手心,嗓音有些發沉:“那高中去籃球場,看半長頭發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許晴晚抬眼,有些懵地看著他。
簡秋綏問:“不記得了?”
許晴晚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輕輕搖了搖頭。
簡秋綏提醒道:“當時是姚嘉怡喝醉說的。”
許晴晚聞言,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說:“我當時腦袋都懵了,所以嘉怡當時是說了半長頭發的人嗎?”
簡秋綏回她:“是。”
在這一聲肯定回答下,許晴晚隱約從這些天的細枝末節裡,反應過來了些許端倪。
“我們高中校紀查得嚴,跟你一塊打球的人中,隻有剛兼職完模特回來的靳時邈,是滿足半長頭發的條件的。”
像是喃喃自語般開口後,許晴晚總算理清了思緒,在最初的對話中,因為缺乏主語,她先入為主地以為簡秋綏已經發現了真相。
殊不知,他們是處在各自的誤區,徹底走向了錯頻。
許晴晚開口問:“所以你吃靳時邈的醋,是以為我暗戀的人是他?”
簡秋綏大方承認:“是。”
許晴晚語氣有些急地說:“我跟他不可能的,你不是也知道了,他跟嘉怡之間的關係——”
話語突然一頓,許晴晚腦海裡突然晃過一個更為荒謬的可能。
“你不會……以為我單戀他這麼多年,但是為了好朋友的幸福,願意做那個背景板好心人吧。”
許晴晚第一次看到簡秋綏這般沉默的神情,不似往日的從容不迫,心裡的那股荒謬散去,被名為雀躍的明亮底色托起。
眼睛笑得彎彎的,抿了抿嘴唇。
“怪不得你每次要問我,問了我,還一直親我,不讓我說。”
“阿綏,你還說我是小朋友。”
“你才是小朋友,真幼稚。”
卻被男人伸出右手,捧握住半邊臉頰。
“說誰幼稚呢?”
聽到刻意壓低的嗓音,許晴晚才不怕他,尾音微微上揚:“誰幼稚說誰。”
氣息壓近,落在泛腫嘴唇,像是情人黏磨般,稍觸及分。
明明已經親了許多次,可每一次的觸碰,還是會引起讓人發顫的心悸。
可無聲對視間,許晴晚卻難得生出不服輸的情緒,語氣執拗地說:“親了也是你幼稚。”
隨著灼.燙氣息再度落下。
小小的挑釁的得意,隻存在了那麼幾秒,許晴晚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卻還記得含糊呢喃:“不許……用左手。”
思緒模糊間,隻聽到一聲低沉含笑的應聲。
“知道了,不許小姐。”
—
“勞斯勞斯,你在想什麼?”
手掌在麵前晃動幾下。
許晴晚回過神,攏了下耳邊鬢發,輕輕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
楊淇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反正剛剛,也沒在講什麼重要的事情。”
“就是線下店今天銷量超級好,勞斯隻要記得這個就好。”
楊淇說著說著,目光就忍不住往她頭上的絲綢發帶上瞟,霧靄藍色的,很惹眼,也很漂亮。
坐在對麵的許晴晚,大衣搭在座椅邊上,麵容白皙,在暖融陽光下,臉龐泛著一層柔和微光,穿著高領毛衣,霧靄藍色發帶橫過頭頂,在腦後簡單束起頭發,很配她溫婉知性的氣質。
一時都讓人有些挪不開眼。
也就下意識說出了口:“勞斯,你這發帶好漂亮,好襯你的氣質。”
許晴晚一聽到發帶,神情有瞬間的發愣,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
楊淇看到了,了然地說:“原是勞斯的愛人送的呀。”
許晴晚聽得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又忍不住欣喜:“有這麼明顯嗎?”
“那是因為——”楊淇刻意拉長了語氣,美滋滋地唱了起來,“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許晴晚下意識捧住臉頰,完全不清楚自己愣神間,到底笑得有多明顯。
肯定是特彆傻的模樣。
“勞斯我都看到了,你捂住也沒有用的。”楊淇笑得眼睛都要眯起來了,還不忘打趣她,“這是掩耳盜鈴。”
繼續聊了會,許晴晚聽楊淇跟她說了遍線下店打卡的偉大計劃,從城東到城南的鋪貨店麵,全都囊括其中。
又問到許晴晚有沒有去逛店。
許晴晚說已經去過了附近的幾家,可是自己想要的那款,已經售罄,所以打算晚點回家的時候,去路上另一家店裡看看。
出版社會給她寄畫集樣品,可就是這樣,她仍然有去線下店買幾本畫集的習慣,是她的一種紀念方式。
楊淇也很能理解這種心態,說要是換成自己,那就不是買幾本,而且搬箱回家了。
語氣誇張到,把許晴晚都逗笑了。
楊淇本來就跑了一上午,下午聽到許晴晚在附近,約在咖啡館見麵,忙裡偷一下閒。
看了眼時間,過去了十五分鐘,連忙起身,喝完了杯裡剩得不多的咖啡,朝著許晴晚告彆:“勞斯,我先走了,等到時候給你發我剪好的vlog。”
“還有,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許晴晚看著消失在門外的那道風風火火的背影,眼裡漫出很輕的笑意。
低頭,看了眼置頂聊天框,消息還停留在一小時前。
時間還早,許晴晚打算先去逛會附近的書店,或者去逛會綠植店,家裡到處放點小綠植,也顯得生意盎然。
走到外麵,暖陽落在身上,暖烘烘的,許晴晚查了查手機地圖,確認了一下位置,就在對麵馬路那邊。
不時有車輛穿行,許晴晚等著綠燈通行。
手機振動,是姚嘉怡發來的消息。
姚嘉怡:晚晚晚晚,看我買到什麼了呀!
姚嘉怡:[圖片][圖片][圖片]
許晴晚看著從各個角度拍攝的新款畫集,眼裡漫出笑意。
回了句:姚總大氣
姚嘉怡:姚總談不上
姚嘉怡:小姚小姚
許晴晚:姚總不要客氣
許晴晚:今天就是姚總本總
隱約聽到鳴笛聲響。
許晴晚一時沒有在意。
等到第二次鳴笛聲響起時,許晴晚才循聲望去。
視線內,是輛熟悉的黑色卡宴。
車窗緩緩搖下,露出男人深邃的眉目。
許晴晚幾步走近,眼睛亮亮的:“你怎麼來了?”
簡秋綏口吻如常:“不是說晚上要一起看電影?”
“那也沒這麼早呀。”
許晴晚拉開車門,看到座位上放著一大束白色洋桔梗,淺色霧麵紙包裝,淡淡陽光下,籠罩著一層美好柔和的光霧。
把花束抱在懷裡,眉眼彎彎的,花麵交映,襯得她愈加溫婉淡雅。
“阿綏,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對上男人眼裡明晃晃的笑意。
“不是什麼日子。”
“嗯?”
聽到一道無奈的嗓音。
“傻姑娘,我在追你。”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1-18 17:51:31~2024-01-19 17:42: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冬釀芋圓 14瓶;易烊千璽的大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