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 色彩
◎大畫家,怎麼笨手笨腳的◎
如果許晴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提前知道醉酒的自己,都會做些什麼反常幼稚的行為,那她一定不會喝那瓶用來壯膽的啤酒。
而事情很尷尬的在於, 彆人喝酒斷片,就算醉的時候,再怎麼發瘋,醒來就當翻書一樣翻篇,可許晴晚卻恰恰有著很難得的天賦——她記得醉酒時大部分發生的事情。
於是許晴晚記得, 觀景台看煙花時的索吻,下樓梯時的無賴環抱, 在海邊說的各種胡話。
以及回到酒店, 衝著折疊整齊的深色浴袍,喊著哈利波特的掃帚,還很興奮地,一手拉著簡秋綏的衣袖, 另一手指著說,這是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對她的召喚, 她馬上就要成為魔法師了。
昨晚的回憶慘不忍睹,剛睡醒時,許晴晚隻來得及,欣賞了一小會,男人深邃的睡顏。
記憶就像是電影鏡頭倒帶閃回般,一幕幕清晰地腦袋裡回放。
所以回來途中, 許晴晚全程都在裝睡, 絕口不提昨晚發生的種種事情。
企圖用虛假斷片來掩飾, 心裡滿滿的尷尬和羞赧。
所幸簡秋綏神情如常, 沒有像一貫那樣打趣她, 也並沒有說些什麼。
這讓許晴晚完全鬆了口氣。
“所以說,你那偉大又浪漫的煙花計劃,就這樣泡湯了?”
姚嘉怡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聲音,從手機揚聲器裡傳出,打斷了許晴晚逐漸飄遠的思緒。
“是啊。”
許晴晚仰躺在床上,孩子氣地翻了個滾,盯著天花板,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完全泡湯了。”
姚嘉怡“哎呀”了聲:“晚晚,你也彆太傷心了,坐在海邊的觀景台看煙花,還背著你在灘邊散步,這都不算愛,那什麼算愛,我勸你就不要掙紮了!”
越來越激動的語調,按照許晴晚對好友這麼多年的了解,她再次很本能地感覺到不妙。
果然下一秒,姚嘉怡再次說出她的驚天言論:“就老老實實把你自己送給他吧!”
沉默幾秒後,許晴晚盯著花白的天花板,還深深沉浸在煙花驚喜泡湯的遺憾中,嗓音帶了些低落:“嘉怡,彆胡說了。”
姚嘉怡越說越帶勁:“我沒胡說啊,你看,你老公要錢有錢,要顏有顏,就連浪漫驚喜,都快你一步,勝你一籌。”
這番話說得許晴晚更自閉了。
姚嘉怡在漫長的沉默中,終於意識道自己說錯了話,及時改口:“不過既然想不到他缺什麼,那你可以想想自己喜歡的啊。”
許晴晚老成地歎了口氣:“可是我喜歡的,他又不一定喜歡啊。”
姚嘉怡又說:“那要是連你自己都不喜歡,又怎麼能讓彆人喜歡呢?”
許晴晚愣了下,顯然被這詭異的邏輯迷惑:“好像有些道理。”
姚嘉怡顯然沒意識到自己在胡言亂語:“那肯定很有道理啊。”
在姚嘉怡得意的話語下,許晴晚開始思考起自己喜歡的東西,目光總算從花白的天花板上離開,飄忽過壁燈,衣櫃,立式衣架,來到窗邊裝飾立櫃上。
頂上用黏土玩偶壓著張稿紙。
青色的天空,藍色的籃球,棕色的劃過天際的球線,橙色的少年身……
許晴晚目光久久定在,虎口的那顆紅色小痣上。
就連耳畔姚嘉怡叫她的聲音,一時都沒能聽清。
“我想到了。”
色彩是最坦誠,也是世間最奇妙,包羅萬象的一樣東西,一切想表達的感情和情緒,用無聲卻又絢爛的方式來表達,是再好不過的。
姚嘉怡連忙說:“說來聽聽。”
許晴晚搖了搖頭,又抿了抿唇角的笑意:“保密。”
姚嘉怡被吊著胃口,很不滿地開口:“晚晚,我發現你結婚了之後——”
“學壞了。”
一時被搶了台詞,姚嘉怡還沒來得及換下一句台詞,就聽到許晴晚真摯的感謝。
“嘉怡,今天真的謝謝你,幫我找到來靈感,對了,我現在有點事,改天請你吃飯。”
姚嘉怡隻是胡咧咧了幾句,沒想到就騙到一頓飯,很不客氣地說:“沒事,不用謝,我想吃那家超貴的泰餐。”
傳來溫柔的嗓音:“可以呀。”
掛完電話,許晴晚立刻起身,先給楊淇發了條消息,得到可以接電話的回複,才打去一個電話。
楊淇很快就接通,語氣很興奮:“勞斯,找我什麼事情啊?”
許晴晚邊走到立櫃前,邊開口:“就是你上次提起的那個老牆的事情,能不能把那家店的地址,發給我啊。”
“好啊好啊,當然好啊。”楊淇連連答應,“勞斯,我現在就發給你。”
得到了地址,許晴晚說下次見麵給她帶小蛋糕,楊淇說好啊,還說想要雲記的招牌紅絲絨蛋糕。
再次掛斷電話,許晴晚看著塗鴉的稿紙,指腹摩挲著那顆小痣,眼裡漫出淺淺的笑意,才整齊地夾進書頁。
簡單收拾了下自己,許晴晚穿上大衣,拎起米白挎包。
出門,卻碰到剛回來的簡秋綏,對視之下,昨晚的記憶瞬間回籠,卻隻能裝作鎮定地說:“阿綏,我臨時有些事,要出門一趟,就不在家裡吃完飯了。”
簡秋綏問:“需要我去接你嗎?”
許晴晚當然不可能讓簡秋綏知道她去哪裡,搖了搖頭:“時間一時也不能確定,我自己回來就好了。”
傍晚天空暗了一大片,邊際懸了條拉長的醺黃斜線。
許晴晚前往城東的一家老街。
—
周末,簡家老宅。
簡雪和簡燁盤坐在絨毯上,各拿著個手機,在激烈地單人pk,不時發出怪叫噪音,以此來乾擾對方的操作。
另一邊的沙發上,馮識惠從手機裡抬起頭:“嫂子最近忙什麼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啊,還有明明以前回信息可快了,現在經常隔兩三個小時,才能回我一次。”
簡秋綏聽到了這些話,隻是薅了薅湯圓的背毛:“嫌你煩了。”
“還有以後,少帶你嫂子看你那些小視頻。”
“什麼小視頻……”馮識惠剛想借著這聲煩發作一下,沒想到簡秋綏竟然知道了這件事,隻能理不直氣也壯,“你彆說得這麼奇怪。”
簡秋綏口吻隨意:“想奇怪的是你才對。”
這麼多年的鬥嘴,馮識惠從來沒贏過一次,永遠都是被哽到啞口無言,現在敗下陣來,偷瞥著男人側臉,突然計上心頭。
“三哥,你該不是失寵了吧。”
“大好的周末,你不跟嫂子卿卿我我纏纏綿綿,竟然大清晨來我們這裡,在這裡無聊地陪著我們,怎麼想都不太正常啊。”
簡秋綏隻是稍一挑眉。
馮識惠注意到他的反常反應,就連摸狗的力度,都比往常加重了點,語氣更加得意:“我勸你吧,好好去討一下嫂子的歡心。”
簡秋綏不鹹不淡地回了句:“你嫂子最近才從江城工作回來,讓她好好休息會,沒事彆打擾她。”
“你要是太閒,就去談場戀愛。”
馮識惠想起許晴晚之前發的江城煙花的朋友圈照片,雖然隻有一角,可因為極佳的拍攝的角度,反倒把那種絢爛即逝的美麗,完全展現了出來。
記憶裡的浪漫狗糧,再一次突然又可怕地襲擊了她。
剛想轉頭跟沈白英告狀,結果看到她低頭回著消息,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又不小心瞥到熟悉的頭像,頓時感覺自己被狗糧瞎了眼睛。
偏偏沈白英還要補一句:“小識惠,這世界這麼大,隨便看一看也可以。”
馮識惠無語凝噎,默默抱著手機,刷起她的電子榨菜去了,心裡卻把這兩個無良的撒狗糧人士,狠狠地記在心裡的小本本裡。
總有一天,她要通通討回來的。
晚些時候,簡秋綏打算回家,馮識惠也起身,說順路搭她回家,沒想到沈白英也起身,說是要出門買點小蛋糕。
馮識惠一聽吃的,也想去買點,簡秋綏看了眼還早的時間,於是送她們去城東的老街。
下車時,簡秋綏也下來了,挑了兩份吐司,都是許晴晚愛吃的口味。
偏頭時,看到馮識惠一瞬不瞬的目光。
順著目光看過去。
竟然是大清晨就出門的許晴晚,和一個儒雅男人,從家老店裡走出來,兩人說說笑笑的,告彆後,許晴晚坐上了打好的車上。
直到許晴晚離開,馮識惠才收回目光,結果看到簡秋綏也在盯著那處,頓時被嚇了一跳。
瞧著他的神色,馮識惠試探性問了句:“三哥,你都看到了?”
簡秋綏不可置否。
馮識惠又說:“三哥,你可要有點危機感了,畢竟像我們這樣的仙女,出門可是不缺追求者的。”
簡秋綏淡淡瞥了她一眼。
馮識惠看到了深深的嘲諷意味。
走之前,還丟下一句:“我相信你嫂子。”
馮識惠看到消失在街頭的黑車,隻覺得今天真是諸事不宜,滿天狗糧給她撒了過來。
忍不住搖了搖頭,感歎道:“白英姐,我從前怎麼沒發現,這個人說話這麼酸的。”
沈白英隻是笑道:“等你什麼時候有了上心的人。”
馮識惠:“……”
過了一小會,沈白英說:“打的車來了,先送你回家。”
馮識惠突然想起一件事:“白英姐,我們為什麼不自己開車來啊?”
沈白英問:“不是你說要蹭阿綏的車嗎?”
馮識惠:“……”這話好像的確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等許晴晚忙完回家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傍晚。
一進門,山藥排骨湯的香味就飄了過來,勾著饑腸轆轆的饞蟲。
簡秋綏端著湯盅出來,看到她,隻是說:“先去洗手,來喝湯。”
許晴晚點了點頭,脫下大衣,掛在了客廳裡的衣架上,洗完手,坐回到方桌前,很乖巧地等待。
湯給她盛了大半碗,許晴晚先喝了口湯,湯汁入味,山藥糯糯的,入口即化,排骨也鮮香四溢,眼睛亮亮的:“阿綏,你的手藝真的越來越好了。”
簡秋綏說:“喜歡就多喝點。”
許晴晚又說:“本來今天也想跟著你一起去老宅,看看祖母他們來著,可是碰巧有點事情,下次我一定跟你去。”
平時許晴晚吃飯時,很少說話,今天卻一反常態說起話來。
簡秋綏語調慵懶:“怎麼,又有要求我的事情?”
許晴點了點頭:“就是我聽嘉怡說,城東那邊的老街,開了家不錯的糕點店,想晚上去逛逛。”
簡秋綏挑眉:“我給你帶了兩袋吐司回來,就在茶幾上。”
許晴晚朝著茶幾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包裝,竟然就是她想去的那家。
微微睜大了眼睛:“你買了啊。”
又咬了咬下唇,可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說:“但是那裡晚上挺熱鬨的,要不要去逛逛啊?”
簡秋綏看她微垂眼眸,心下了然,鬆口道:“那晚上就去吧。”
晚上出門,許晴晚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眼裡完全寫滿了期待。
一路駛去城東,簡秋綏跟著許晴晚下車。
晚上許晴晚說是為了熱鬨,可走的方向,卻遠離著燈火通明的街頭,朝著冷清的街尾走去。
簡秋綏也沒說破,隻是跟著許晴晚走到那家街尾的老店。
正值最熱鬨的時間,這家老店卻早早打烊,許晴晚從門前的花盆底下,拿出鑰匙,開了門。
推門走進去,解釋說:“借用了咖啡店的一個晚上。”
裡麵開著兩盞昏暗的小燈,一頭一尾,遠遠地綴著,交映著朦朧燈光。
許晴晚拿起立櫃上的老式煤油燈,照亮被昏暗籠罩的地板,帶著簡秋綏走到了後院。
這裡年久失理,老牆傾頹,牆角野花和野草叢生,儘顯荒蕪。
可也就是這樣塌了一角的斑駁破舊的牆麵,卻像是施展了奇妙的魔法般,在黑暗裡,一整麵牆潑漆油畫般的煙花,定格在稍瞬即逝,卻最為美麗的瞬間,綻放出比星光,還要絢爛奪目的色彩。
許晴晚輕輕開口:“我問過了白英姐,你一般過的是下半月的農曆生日,那天大家都會聚在老宅裡為你慶生。”
“所以選擇了今天,你的公曆生日,白英姐說你忘性大,沒想到你竟然還真的不記得了。”
簡秋綏目光定格在整麵牆的絢爛煙花上,嗓音含笑:“所以你這些天都是在忙這些?”
許晴晚沒回答,隻是拉著簡秋綏在石階上坐下,語氣輕快地說:“坐這,角度是最好的。”
簡秋綏揶揄道:“這裡你該不會都坐過一遍了吧?”
“那裡,那裡,還有那裡……”許晴晚指著好幾處地方,“我通通都坐過一次了,最後發現還是這裡,看的效果是最好的。”
簡秋綏被她得意的小語氣,完全可愛到,握拳抵在唇邊:“是用了發光顏料嗎?”
許晴晚說:“用了夜光漆,當時看效果圖的時候,就覺得很漂亮,沒想到真在眼前時,竟然會這麼的驚豔。”
她的眉眼彎彎的,像是一對漂亮的小月牙:“在想你的生日禮物時,想了領帶手表袖扣皮鞋之類的東西,也問了嘉怡,她讓我想想自己喜歡的東西。”
“我想了想,那應該是色彩了,在它的麵前,一切都是坦誠真摯的。”
簡秋綏輕笑了聲,伸手,指著牆麵一處:“那這簇煙花為什麼在拐彎?”
許晴晚看過去,給出了個相當童真的答案:“因為它要回去接小夥伴呀。”
簡秋綏聞言:“就連煙花都要集群生活了是麼。”
許晴晚笑道:“可能它是比較特彆的那簇煙花,有自己的想法。”
簡秋綏問:“像你一樣麼?”
許晴晚很輕地搖了搖頭,眼睛卻亮亮的:“小時候,我總覺得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可是長大後,我才知道我不是天上的月亮,可是做星星也沒什麼不好,就算是最黯淡的那顆,也是這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星星。”
反應過來的許晴晚,很輕地眨了下眼睛:“我是不是說太多了啊?”
簡秋綏卻問:“小時候寫關於理想的小作文時,你寫了什麼,科學家,大明星。”
“還是大畫家?”
許晴晚想到那篇小作文,輕抿了抿唇角:“寫的是大畫家,當時還寫了一句話:希望全南城的花,都能為我的畫綻放,當時寫的激情澎湃,現在想想,還覺得很不好意思,雖然我現在呢,離那個大字,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不過我會繼續努力的。”
話音剛落,一陣鈴聲響起。
剛剛還麵露得意神色的大畫家,臉色一變,從挎包裡,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關掉了不停振動的鬨鐘。
“大畫家,怎麼笨手笨腳的?”
聽到滿滿的促狹意味,許晴晚語氣乖乖地回答:“因為要提醒自己,記得跟一個壞人,好好說一聲生日祝福語。”
眼前姑娘就這樣偏頭,朝他看來,眉目映著淡淡的月光。
“阿綏,生日快樂。”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不忍打破此時的夜色靜謐。
簡秋綏看著她。
卻從她這雙清透的眼眸裡,無端瞥見比煙花還要絢麗,也是最為美麗的色彩。
響鈴和振動聲一齊響起。
可能是鬨鐘,也可能誰的來電,可能是雜事,也可能是重要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誰一時也不想挪開目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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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 錯頻
◎不多表現一些,怎麼能放心◎
鈴聲和振動聲一齊發出, 昭顯出滿滿的存在感。
許晴晚也不得不從令人沉溺的對視中,輕輕地挪開目光。
低頭一看,是姚嘉怡打來的電話。
許晴晚接通:“喂。”
話筒裡傳來一道陌生女聲:“你好, 你是姚嘉怡的朋友對嗎?”
許晴晚說:“對,我是。”
“我叫汪芮,是姚嘉怡的同事,就是她現在喝醉了,想送她回家, 可她又聽不進話,一直嚷著要你來陪她, 我隻能讓她打電話給你了。”
許晴晚有些擔心地問:“那嘉怡呢, 她現在怎麼樣了?”
汪芮說:“她隻是喝醉了,沒出什麼事,也沒發什麼酒瘋,剛剛好不容易哄她打了電話, 現在就是趴在桌上,怎麼都不肯動一下了。”
許晴晚鬆了口氣:“麻煩你了, 那我現在就過去,你們是在哪裡啊?”
聽到那邊報了個地址,是城南商業街上的一家小酒館。
許晴晚再次感謝了遍汪芮後,電話就掛斷了。
周圍很安靜,透過話筒的聲音很清晰,簡秋綏多半是聽到了, 許晴晚有些抱歉地看過去:“阿綏。”
簡秋綏隻是說:“我送你過去。”
一路駛去那家小酒館。
一個年輕女人就坐在窗邊, 旁邊趴著一個披著栗色大衣的女人, 羊毛卷發鋪散開來, 看上去像是毛絨絨的掃帚。
許晴晚朝著那邊快步走去。
汪芮確認道:“許小姐?”
許晴晚應了聲:“對, 許晴晚。”
又看了眼好友的羊毛卷:“她又做新發型了?”
汪芮有些無奈地說:“是啊,這頭發做了整整一下午,晚上說請我來小酒館喝酒,結果把自己喝醉了。”
之前許晴晚就提過,姚嘉怡也知道自己今天有事,如果不是醉得實在糊塗了,否則不可能一直嚷著要見自己。
許晴晚說:“麻煩你了。”
汪芮笑了笑:“沒事不麻煩,那我就先走了。”
跟汪芮告彆後,許晴晚輕輕推了推姚嘉怡的肩膀。
“嘉怡,嘉怡。”
姚嘉怡抖了抖腦袋,嘟囔道:“彆動我……”
許晴晚說:“嘉怡,我帶你回家。”
姚嘉怡撇了撇嘴角:“不行,我不能跟陌生人回家的。”
許晴晚隻能說:“那你聽聽我的聲音啊。”
姚嘉怡完全不聽:“不認識!”
許晴晚知道醉鬼是比較難溝通的,俯身往姚嘉怡耳邊湊了湊,很輕聲地哄起來:“那你抬眼看看我。”
姚嘉怡有點煩了,伸出雙手捂住耳朵:“不看不看!”
許晴晚看得有些好笑:“嘉怡,你不想看,為什麼捂住的是眼睛啊。”
姚嘉怡隻裝起鵪鶉,捂著耳朵,趴在桌上不吭聲了。
耳邊碎碎念一點都沒有用,許晴晚隻能直起身,順手摸了下蓬鬆的卷毛,有些無奈地轉頭:“看來她是真不清醒了。”
剛剛看著眼前像是兩隻小動物貼貼的交流,簡秋綏眼裡掠過幾分笑意:“我去找前台,調杯蜂蜜水。”
許晴晚看姚嘉怡這樣,她一時也不能走開,於是點了點頭。
簡秋綏朝著前台走去。
許晴晚就在姚嘉怡身旁坐下,伸手戳了戳看起來手感就很好的卷發。
隻輕輕碰了兩下,剛剛還死死扒在桌麵的人,突然間抬頭,直愣愣地看向她,醉眼朦朧的。
姚嘉怡連眨了好幾下眼睛,跟失憶了一樣,定定盯著她:“你是誰?”
許晴晚有些莫名,但還是順著小醉鬼:“我是許晴晚啊。”
姚嘉怡卻說:“你說是就是啊。”
許晴晚隻能說:“可是我就是啊。”
姚嘉怡一臉審視冒牌貨的神情,環抱著雙臂:“那我問你幾個問題。”
許晴晚點了點頭。
姚嘉怡問:“我是許晴晚的誰?”
許晴晚回答:“好朋友。”
“回答錯誤。”姚嘉怡伸出雙手的食指,在身前比了個大大的叉,“是最好的朋友,宇宙無敵獨一無二絕世好朋友!”
許晴晚完全沒想到,喝醉的好友,竟然會中二到這個地步,剛剛都差點以為她要喊美少女變身了。
可顯然姚嘉怡把她的沉默,當成了是啞口無言,深深為自己的打假技術折服,語氣得意起來:“那許晴晚最喜歡的人是誰?”
許晴晚聞言一時愣住,微微睜大了眼睛。
“說不出來了吧。”姚嘉怡搖頭晃腦的,翹起得意的尾音,“許晴晚最喜歡的是她暗戀了很多年的人!”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許晴晚都沒來得及捂住她的嘴唇。
聲音有些大,恰好蓋住了杯底落在桌麵的聲音。
視線範圍的高腳玻璃杯,裝著大半杯蜂蜜水,還在冒著熱氣。
許晴晚隻感覺心跳靜止了一瞬,一時難以反應過來,就聽到姚嘉怡倒豆子般說起話。
“我跟你講,高中的時候,我就經常陪晚晚去看籃球賽,那個時候,男孩子爭強好勝的,他長得又帥,可喜歡出風頭了,留著半長的頭——”
一大串話,在聽到姚嘉怡說,老陪她去看籃球賽開始,就仿佛在耳邊變得嗡嗡迷糊,完全不過腦子。
隻能感知到身後的那道身影。
“讓我看看你這個冒牌——”姚嘉怡卻突然湊近,酒氣撲了上來,“咦,真的是晚晚!”
姚嘉怡的語氣瞬間變得可憐,跟隻樹袋熊一樣,緊緊抱住許晴晚不放:“嗚嗚嗚晚晚你終於來了,你再不來我就要被壞人帶走,去做人體實驗了,你就再也見不到你的好姐妹了嗚嗚嗚……”
許晴晚被她的嚎哭一驚,回過神,拿起蜂蜜水,遞到她的唇邊,儘量維持話語裡的平靜:“你喝點蜂蜜水。”
姚嘉怡很聽話,一口氣灌下去,喝完還打了個飽嗝:“好甜。”
把空杯子放回桌上,許晴晚看姚嘉怡困得眼睛都快黏在一起了,下一秒腦袋都要栽下去。
許晴晚伸手扶住姚嘉怡,轉頭,嘴唇翕張。
目光淡淡落在臉上,簡秋綏說:“先送她回家。”
從姚嘉怡認出自己後,就變得聽話起來,讓邁左腳就是左腳,上車後,也隻是抱著許晴晚嘀嘀咕咕的。
送到家後,許晴晚幫姚嘉怡卸妝,又擺好牙刷,守到她洗漱完,換好了睡衣,安慰睡進被窩裡,沉沉閉上眼睛,才輕步走出房間。
簡秋綏就在客廳裡靜靜等著,看著她過來,起身:“回去麼?”
許晴晚點了點頭。
夜色漸深,車窗外霓虹燈光閃爍,車內卻寂靜一片。
越是沉默越是難捱,也越是催生不安的情緒,許晴晚低垂著眼睫,微光從側影輕掠過。
腦海裡的諸多想法,像是被打亂的毛線團,而今晚突發的這件事,顯然打得她猝手不及,讓她難以去思考。
許晴晚有些難以忍受此時的寂靜,有些忐忑地開口:“阿綏,其實剛剛嘉怡說的那些……”
簡秋綏口吻如常,重複了遍:“那些。”
當時姚嘉怡的聲音那樣大,許晴晚知道他肯定是聽到了,咬了咬下唇:“就是……暗戀……的人……”
長相帥氣,常在球場上碰麵,在附中的儀容儀表查得很嚴的情況下,還能留著半長的頭發,目標很容易鎖定。
簡秋綏隻是淡淡開口:“我大概知道了。”
許晴晚眼睫一顫,感覺心跳聲已經擠到了喉間,交繞在一起的雙手,指尖扣著指腹,下意識用著力:“你已經知道是誰了啊。”
簡秋綏目視著前方的道路,側臉籠在晃過的霓虹燈光裡:“應該不難猜。”
許晴晚驀然記起,她酒醉時那幅裝在口袋裡,那張被簡秋綏看過的塗鴉,虎口小痣是那樣清晰的特征。
而且,她在簡秋綏麵前的表現,一直都太過明顯了些。
就像他說的那般,是不難猜的。
“暗戀很辛苦嗎?”
心跳瞬間漏拍,像是沉沉墜入海水,許晴晚一時愣神,就錯過了開口的時機。
一路沉默著到家。
到家後,許晴晚照常洗漱完,簡秋綏也沒說些什麼,並排躺在床上。
熟悉的溫度和氣息包裹著她,許晴晚側蜷進被窩裡,閉著雙眼,卻遲遲難以入眠。
身側傳來離開的聲音,在夜色的靜謐裡,仿佛被一點點拖長拉大。
直到聲響消失在門外,許晴晚微微睜開眼睛,眼前籠罩著一片黑暗。
過了有些久的時間,身側的人才重新回來。
“你還沒睡嗎?”
許晴晚聽到自己發出的低聲,陷進一片夜色裡,轉過身,往那邊蹭了蹭,被一雙有力的雙臂,穩穩地接進懷抱。
他的身上很冷,裹著一層被夜色冷風浸透的氣息,一抹淡淡的煙草味,隻是稍微錯神,就從鼻尖溜走,找不到任何蹤跡。
腦袋貼著胸膛,有力的心跳聲在耳畔躍起,許晴晚輕聲問:“阿綏,你抽煙了嗎?”
“抽了一根。”簡秋綏嗓音低沉,“在陽台散了會味,很重麼?”
許晴晚說:“不是,就是從沒見你抽過。”
簡秋綏回她:“偶爾一次。”
沉默了一會。
麵對簡秋綏反常的舉動,許晴晚一晚上錯雜的情緒,再次在腦海裡閃回,半撐起身,像是想確認般開口:“阿綏,你是不是覺得有些負——”
卻被寬大手掌很輕地捂住嘴唇。
安定的嗓音響在頭頂:“不是,隻是是有些突然,也有些意外。”
許晴晚伸手握住寬大手掌,輕輕拉下,像是呢喃般開口:“我也覺得很突然。”
手掌貼著手掌,帶來令人安心的溫熱。
許晴晚不自覺用臉頰輕蹭手掌:“我其實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寬大手掌攏住半張側臉,很輕地捏了下。
“誰都有過去,但現在的結果,是我們結婚了,不是麼。”
一晚上腦海裡的憂慮,錯雜如毛線團的思緒,在此時溫柔安定的嗓音下,瞬間變得如溫海般平靜。
“還有這麼晚了,還不睡,是要我哄你睡?”
如常的一句話,讓許晴晚覺得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個往常的夜晚,她更近地蜷進他的懷裡,有些孩子氣地問:“怎麼哄啊?”
傳來聲短促的低笑,許晴晚後背被順著輕拍了好幾下。
像是哄小孩子睡覺般的動作。
許晴晚有些覺得好笑,又很受用這種親昵,抿了抿唇角的笑意,還是要嘟囔一聲:“我不是小孩子了。”
簡秋綏語調懶怠:“不是小孩子,還大半夜不睡覺啊。”
許晴晚反問:“你不也沒睡著嗎?”
簡秋綏說:“可我又不用人哄。”
許晴晚微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完全不想被他當成小孩子,左想右想,又不過腦地說了句:“那是因為我有點餓,才沒有睡著的。”
話音剛落,肚子就很配合地咕嚕叫了一聲。
在許晴晚尷尬的沉默中,身旁傳出越發囂張肆意的笑聲。
尾音含著笑:“的確是餓著了。”
意識到簡秋綏起身的動作,許晴晚拉住他的衣袖:“怎麼了?”
後背很輕拍了下,示意她鬆手。
“起來喂乖寶寶吃飯。”
直到許晴晚像隻小尾巴似地,跟著簡秋綏走進了廚房,還在試圖輕聲反駁他:“我不是乖寶寶。”
簡秋綏隻當聽不到,抬手從櫥窗裡拿出兩顆雞蛋,放在流理台上。
許晴晚站在旁邊,悄悄把一顆雞蛋,放回了原位,想縮回手時,被寬大手掌及時堵截。
於是那顆雞蛋又被放回了原位。
許晴晚問:“真要做啊?”
簡秋綏口吻隨意:“太太過於優秀,外麵太多狂蜂浪蝶,不多表現一些,怎麼能放心。”
許晴晚看著他,有些不解地說:“哪有什麼狂風浪蝶啊。”
簡秋綏挑眉:“畢竟一不注意,就有人給電話號碼。”
許晴晚微愣,想起跟塗鴉混在一起的稿紙上,那串金色的號碼,原來也被看到了啊。
隻是沒想到自己偷看簡秋綏時,對方也在悄悄注意自己。
許晴晚忍不住唇角輕輕揚起:“那隻是高中同學而已。”
簡秋綏偏頭看去,許晴晚在說完那句話後,眼巴巴地朝著鍋鏟看去。
“阿綏,你餓嗎?”
簡秋綏看她這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嗓音含笑:“想自己做啊?”
許晴晚點了點頭:“高中的時候,就一直想做了。”
簡秋綏問:“高中?”
對視中,一切不言而喻。
是跟她的暗戀有關。
在這樣溫柔而縱容的目光下,許晴晚懷著很輕的小心思開口:“高二的時候,有同學買來一本雜誌,上麵寫著一個很神奇的蛋包飯做法,它還有著一個很羞恥的名字,叫桃花蛋包飯。”
簡秋綏問:“是因為蛋包飯上要畫桃花嗎?”
許晴晚搖了搖頭,眼裡漫出淺淺的笑意:“其實就是最普通的蛋包飯,麵上用沙拉醬,畫個笑臉,這樣就是好運蛋包飯,聽說吃了後,能擁有一整天的好運,門門都能順利考過。”
“但如果在嘴邊,畫上一個小圓點,那就會變成桃花蛋包飯,要是送給喜歡的人吃,當天的好感度會飆升的,是不是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不過在我們那個時候,是很流行的。”
說到這,許晴晚微糾起眉毛:“可是家裡的沙拉醬好像用完了。”
一時沒有得到回答,簡秋綏卻俯身而來,熟悉的淡淡鬆木氣息,強勢地掠過鼻尖。
許晴晚微垂眼睫,感覺有些沉的目光落在臉上,將交觸而來的氣息,滾上一層微燙。
低沉嗓音仿佛近在咫尺:“那你有送過嗎?”
落下的大片陰影幾乎籠罩半身,隱約的昏暗中,深邃流暢的側臉,暈著一圈微光輪廓。
微微抬眼。
漆黑眼眸裡那股發沉目光,如無邊漩渦般,無端惹人無底沉溺。
許晴晚很輕地搖了搖頭,乖乖地回答:“隻做過好運蛋包飯,是我自己吃的。”
在這聲回答後,隨著男人起身的動作,大片的陰影就這樣移開,明亮的白色燈光,重新落回了身上。
許晴晚隻是輕眨了下眼,眼前的男人,依舊是那副神情如常的模樣。
仿佛剛剛隻是她的錯覺。
眼裡甚至還掠過幾分隱約笑意:“想做就做。”
“我陪你去買。”
作者有話說:
關於暗戀的人,隻是錯頻的誤會,即將步入“自己狂吃自己的醋”副本hhh
至於那位留著半長頭發的醬油帥哥,大家可以猜一猜跟誰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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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哄聲
◎再說一句,就再親一次◎
出門之前, 許晴晚被簡秋綏喂了塊紅豆吐司,讓她暫時填下肚子。
廚房裡已經煮上了飯,雖然一般要用舊飯, 可是大晚上要做,隻能這樣湊合一下。
放在以前,大半夜淩晨兩點,還出來買食材,隻是為了頓宵夜, 許晴晚幾乎是難以想象的。
這個點,大部分超市都關閉了, 隻有城南的無人超市, 仍舊在營業,隻能開車駛去。
深夜寒氣重,空氣裡都裹著冷寒的氣息,許晴晚下車, 裹著長款羽絨服,跟在簡秋綏身後, 進入無人超市。
在幾款沙拉醬麵前,許晴晚陷入了糾結困難症。
正在許晴晚舉棋不定的時候,聽到簡秋綏說:“要不全帶回家?”
許晴晚搖了搖頭,猶豫了幾秒,拿走貨架上的一瓶:“就這瓶吧。”
拿到手裡,許晴晚聽簡秋綏問還要不要買些彆的東西, 想了想, 家裡的確不是很缺什麼, 冰箱裡的食材和客廳茶幾上的零食, 幾乎是沒有空過的, 也沒讓她費心過。
回到家裡,許晴晚挽起袖子,穿上墨綠色的圍裙,一副很想認真表現的模樣。
簡秋綏就在一邊看著,隻要不把廚房炸了,完全任由她發揮。
回來的路上,許晴晚已經把做飯視頻刷了好幾遍,完全拿出了高中時背離騷的努力勁,先把佐料準備好。
在平底鍋噴一圈油,把洋蔥玉米臘腸攪在一起炒,倒入米飯,再加入生抽和番茄醬,炒好一碗色澤漂亮的炒飯。
再用小火煎蛋餅,許晴晚高中的時候,就嘗試過很多次,經曆過數次粘鍋煎焦的失敗慘案,所以頗有心得,輕鬆操作幾下,蛋餅表色便呈現饞人的金黃色。
把炒飯鋪在一邊,把蛋皮掀起來,放在白瓷盤裡。
然後拿起沙拉醬,在上麵花了個大大的笑臉,又在旁邊點了個小圓點。
做完之後,推到簡秋綏麵前,然後朝著他看去。
眼前姑娘微仰著頭,眼睛笑得彎彎的,一副求表揚的小動物模樣。
簡秋綏評價道:“像模像樣的。”
“味道也會不錯的。”許晴晚找準機會,有意為自己正名,“我也是可以好好照顧自己的。”
簡秋綏挑眉:“聽起來不錯。”
許晴晚聽到他敷衍的語氣,抬眼看他,尾音不自覺拖長:“阿綏。”
手指輕叩台麵,簡秋綏開口道:“再不吃就涼了。”
目光從蛋包飯上移回,許晴晚用餐刀從中間切開,分了兩半,分裝進兩個小瓷碟裡。
簡秋綏看著切成一小塊的蛋包飯,大概三分之一大小:“就吃這麼點。”
許晴晚說出其中一個理由:“夜裡不想吃太多,怕脹胃。”
“就這樣?”
低沉尾音裹著幾分笑意,竄進耳膜時,帶來一陣心悸般的酥麻感。
許晴晚眼裡漫出很輕的笑意:“也有一半是給你做的。”
方桌前,許晴晚坐在簡秋綏對麵,咬了口,味道還不錯,並沒有手生做得難吃。
抬頭瞥過去,簡秋綏慢條斯理地嘗了口:“的確有照顧自己的潛質。”
許晴晚眼睛一亮。
簡秋綏又說:“隻不過,還有待考察。”
許晴晚又咬了口,嘗試問了句:“那要考察多久啊?”
簡秋綏嗓音含笑:“畢竟家裡小貓的成長期,要注意點。”
聽出來對方的打趣,許晴晚抬眼看他,尾音帶了些小小的不滿:“阿綏。”
簡秋綏口吻隨意:“不早了,吃完早點睡覺。”
許晴晚看了眼掛鐘,應了聲。
第二天,下午三點的時候,姚嘉怡的電話打了過來。
一接通,是極其少見的沉默。
許晴晚尾音帶了點疑惑:“喂?”
過了幾秒,那頭才傳來小心翼翼的一句:“晚晚,你現在是一個人嗎,不是,你現在身邊沒有人吧?”
對於兩句意思一模一樣的話,許晴晚如實說:“我在工作間。”
姚嘉怡這才開口:“晚晚,我昨晚做了一個特彆可怕的夢,夢到了你和簡秋綏兩個人來接我,我還跟你玩了問答遊戲,好像問了你和我的關係,還有你最喜歡的人,後麵我就記不清了,但是這個夢實在太真實了……”
“就有沒有一種可能,它確實隻是我做的一個夢?”
許晴晚說:“確實不是夢。”
又是一陣沉默。
姚嘉怡突然聲調揚高:“晚晚我對不起你嗚嗚嗚……我發誓,我今年我都不會喝一杯酒了!”
許晴晚安慰她:“沒事,其實結果也算是好的,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姚嘉怡醉後剛剛醒來,情緒還有些脆弱,隻覺得許晴晚是在安慰她,怕她因為這個事著急,吸了下鼻子:“所以你們沒事吧?”
許晴晚輕輕搖了搖頭:“真沒事,你彆擔心了。”
跟姚嘉怡講了會昨晚的事情,聽到蛋包飯的事情,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大半夜出去買沙拉醬,隻是為了一頓小小的夜宵,腦回路是不是有些太清奇。
又想到自己昨晚的行為,連忙捂住嘴唇,不吭聲了。
在許晴晚好好勸了一番後,終於在半信半疑之下,決定去吃飯了,又在掛電話前,說有事一定要告訴她,千萬不要瞞著她。
許晴晚連連應下了。
周六,許晴晚跟著簡秋綏去了趟老宅,這次人來得很齊,許晴晚被祖母拉著,好好聊了會天。
午後,祖母去午休了,他們這些小輩,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馮識惠在電視大屏下了新遊戲,萌係畫風,所有人物都是擬水果的小人,雙人PK模式分為兩輪,選好人物後,由闖關模式開始,既要合作也要競爭,率先到達終點,為第一輪贏家,可以抽選道具盲盒,得當使用道具,往往可以成為第二輪的致勝法寶。
第二輪格鬥模式,隨機掉落地圖,躲避天降災難,並搶奪中心圈掉落的道具,憑借地勢的掌控和道具的使用,將對方擊敗。
在馮識惠晃胳膊式的撒嬌下,取得卓越成效,前三局由簡秋綏跟她來,後三局由許晴晚接手。
至於沈白英,笑眼盈盈地說她觀戰就好,給他們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勵。
馮識惠選了芒果小人,簡秋綏問了許晴晚後,選了草莓小人。
第一局開始,兩個水果小人在地圖裡,慢悠悠地走著,一點都不像是PK,反倒像是旅遊觀光。
第一輪打到平局,兩個人都沒能得到道具,到了第二局,也打得一點都不刺激,在慢悠悠地對打下,馮識惠操作失誤,滑稽地卡在了土坑底下,簡秋綏以極小的優勢,獲得了本局勝利。
馮識惠輸了也沒什麼,反而很開心地說:“這個遊戲就算是改版了這麼多次,過了這麼多年,這個土坑bug從來就沒有修過,果然還是記憶裡那個熟悉的味道。”
越說跟話匣子一樣,收不住嘴:“果然還是得白月光,所以為什麼人這輩子最惦記初戀呢,就是因為除去巫山不是雲,嫂子,你說對吧。”
許晴晚目光還落在屏幕上,突然聽到馮識惠喊了聲她,下意識點了下頭。
馮識惠被附和了胡言亂語,語氣莫名得意:“三哥,來吧,剛剛那局隻是熱手,第二局,我要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完全忽略了身邊一道泛沉的目光。
第二局一改剛剛的輕鬆愜意,簡秋綏突然操作利落帥氣起來,馮識惠很快就被狠狠地擊飛了。
第三局,馮識惠更是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落敗了。
時間一局比一局短,馮識惠哭喪著一張臉:“三哥,你也太心狠手辣了,這麼多家人麵前,你是一點麵子都不給我留!”
又轉身撲進許晴晚懷裡,控訴:“嫂子,三哥他欺負我,你要為我做主嗚嗚嗚……”
許晴晚揉了揉懷裡的腦袋:“沒事,我不太會遊戲,一會輸給你。”
“真的?”
馮識惠突然抬頭,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於開心了,看了看她溫柔的眉目,完全不像她那個成天欺負人的三哥,連忙找補道:“嫂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像三哥那樣心狠手辣的。”
許晴晚也隻玩過一些手遊,操作手柄還有些不熟悉,開局後,連走路都走走停停的。
沈白英看熱鬨不嫌事大:“阿綏,你就光看著啊?”
馮識惠一聽,嗅到了陰謀的味道,連忙加快操作,奔著獨木橋就跑。
許晴晚距離
YH
獨木橋,有一長段障礙物,還要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手柄上的按鈕,而且再一次,把跳躍摁成趴下。
隨著落在一聲耳畔的輕笑,有力的雙臂從身後攏來,後背抵著溫熱胸膛,陷入環抱之中。
“彆怕,帶你贏。”
纖細手指被寬大手掌握住,隨著手上施加的力度,剛剛還很笨拙的動作,開始變得熟練利落起來。
一開始拉開的距離,很快就被完全拉平。
馮識惠才剛剛得意了一小會,就被殺得片甲不留,連輸三把。
丟開手柄時,馮識惠感覺靈魂都要出竅,後知後覺地控訴起來:“三哥,你這是耍賴!”
卻得到極其囂張的一句話。
“我教我老婆,犯法麼?”
低沉慵懶的嗓音落在耳畔,許晴晚眼睫微顫,臉頰微微透紅。
馮識惠看到了,想了想,自己隻是想打個遊戲,不僅輸得很慘,還要被迫吃一大口的狗糧,斜癱進沙發,抱著柔軟的大抱枕,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開始懷疑起人生。
身後溫熱退開,隨意地坐在一旁。
許晴晚剛想開口哄她幾句,就聽到幾聲小麻雀似的喚聲。
“小嬸小嬸小嬸!”
簡雪和簡燁一下子竄到眼前,滿臉都是笑容。
許晴晚看著他們:“怎麼了?”
簡雪用手肘推了推簡燁,簡燁這才開口:“小嬸,明天下午我們學校有足球賽,你要不要來看看?”
許晴晚驚訝地說:“阿燁你會踢足球啊。”
簡雪立刻說:“阿燁會倒是會,就是踢得爛,回回輸,他是去拍照的。”
簡燁不滿地反駁:“才不是普通的拍照,我是我們學校的校報記者,我是去取材記錄的!”
許晴晚輕輕笑了笑:“那阿燁也很厲害,這麼小就當小記者了。”
簡燁聽到誇獎,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此時沙發另一側幽幽來了句:“我看你們不是想邀請人去看足球賽,是想蹭吃冰淇淋吧。”
迎麵對上兩張鬼臉,特彆囂張,馮識惠感覺更受傷了,繼續盯她的天花板去了。
在晃手臂推肩膀,一聲又一聲的小嬸下,許晴晚沒能擋住糖炮撒嬌,答應了這次周末觀看足球賽的邀請。
“那小叔呢?”
“小叔去不去?”
兩道興奮的聲音交錯在一起。
許晴晚也朝著簡秋綏看去。
簡秋綏大力揉著簡燁的腦袋,口吻無奈:“都把你小嬸拐跑了,我還不得看著點。”
兩個小孩頓時歡呼起來。
晚上祖母留大家吃了頓晚飯,想著晚上寒氣重,就讓大家先散早回家。
許晴晚被祖母握著手,叮囑了好幾句,才跟著簡秋綏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許晴晚下樓時,看到簡秋綏穿戴整齊,正在戴腕表。
“周末還有事嗎?”
簡秋綏說:“公司臨時有事。”
許晴晚輕輕眨了一下眼睛:“那下午怎麼辦?”
簡秋綏挑眉看向她。
許晴晚隻看著他,眼裡寫著隱隱的期待。
在這道目光下,簡秋綏也不繼續逗她:“下午兩點到家,接你一塊過去。”
許晴晚點了點頭。
又問:“吃過了嗎?”
簡秋綏應了聲:“廚房保溫著粥,你過會記得吃。”
許晴晚嗯了聲,從立式衣架上,取下黑色大衣,遞到簡秋綏手裡:“最近外麵冷,出門還是穿厚點好。”
簡秋綏接過,長款大衣穿在身上,顯得他挺拔腿長。
許晴晚一路跟到玄關前,剛想開口告彆。
就聽到不經意的一句:“那天識惠說的,人這輩子最忘不掉的是初戀。”
許晴晚微仰著頭,有些沒反應過來他這突然的一句話。
目光有些沉地落在她的臉上,許晴晚聽到他又問了句:“暗戀的人是你的初戀嗎?”
這樣一句話,許晴晚感覺心跳狠狠地錯拍了一瞬。
完全沒想到簡秋綏會這樣問,用第三人稱的方式,來稱呼這個暗戀的人,讓許晴晚得以稍稍在旁觀者的視角,維持著潮水般心悸下的表麵平靜。
這樣默不作聲的默契,讓許晴晚鼓起一些坦誠的勇氣。
她很輕地應了聲。
“以前很喜歡嗎?”
許晴晚聞言眼睫一顫。
又聽到一句自問自答般的話:“要是不喜歡,會暗戀這麼久麼。”
許晴晚抬眼,輕聲開口:“是個很好,也很溫柔的人。”
簡秋綏靜靜看著她。
眼前輕聲開口的姑娘,在說起暗戀的人時,眼裡湧現出早春晴光般的溫柔,像是最美好的光亮,一時聚集在這雙圓潤漂亮的眼睛裡。
“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好像有點不正經,性格太肆意,可總是讓人很安心,也想去依靠……”
說這些話時,許晴晚隻感覺心悸像是抽芽的綠枝,在心間結滿了馥鬱的花團。
隻是話音未落,裹著晨光的清新氣息,卻被封堵住。
“唔……”
許晴晚來不及反應,微微睜大了眼睛,便被長驅而入的唇舌,瞬間攫取所有的心神。
手指被有力地緊握住,隨著漸深漸沉的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搭在了肩膀上。
後背抵在有點發涼的牆麵,腦袋發暈間,隻能無力地環住男人的脖頸。
像是索取,也像是撒嬌。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晴晚隻能閉著雙眼,仰著頭,承受著驟雨般的侵襲。
後擺處探進寬大手掌,觸及柔膩肌膚時,灼起一層燙意。
大掌順著尾脊骨握揉著,竄起一陣酥麻又惹人戰栗的心悸。
具有濃烈侵襲感的鬆木氣息,濃濃覆蓋而下,一時讓許晴晚生不出任何彆的念頭。
結束時,下唇被輕咬了下,像是帶著莫名的懲罰意味。
氣息稍稍退開,許晴晚眼裡覆著一層瑩潤水光,微仰著頭,含著朦朧地看著他。
手掌托握住側臉,低沉嗓音近在咫尺。
“再說一句,就再親一次。”
許晴晚思緒模糊間,誤以為男人要再靠過來,下意識輕喃了聲:“再親……要腫了。”
話音剛落,氣息便再次覆了過來,將她再次濃重地包裹。
再次退開時,又是一句問話:“還說嗎?”
“嗯?”
許晴晚很輕地搖了搖頭。
欺負了她好一陣的男人,才像是終於滿意了般,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這樣才乖。”
許晴晚下意識點了下頭。
時間也不早了,簡秋綏準備轉身離開,卻被很輕地扯住了衣袖。
簡秋綏挑眉看去。
許晴晚低頭。
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
然後遞到簡秋綏眼前。
——不要忘記下午的事。
簡秋綏看著她這副乖乖的模樣,嗓音含笑。
“知道了,會儘量早點回來接你。”
作者有話說:
有的男人偏要問,問了還賊在意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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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 球局
◎有一直看著我嗎◎
許晴晚忙了一上午工作, 午睡休息了半小時,就起來收拾了下自己。
她體質有些怕冷,從衣櫃裡拿出橄欖色的麂皮絨大衣, 內搭高領羊毛衫,化了個淡妝,長發微卷,蓬鬆整齊地散在肩膀,配上米色高腰長裙, 露出一小截勻稱小腿。
下午兩點,簡秋綏準時到家。
一進門, 就看到許晴晚端坐在沙發上, 拿著平板在雲吸貓,一瞬不瞬地盯著屏幕,聽著傳出細軟撒嬌的叫聲,臉上露出可愛表情的同時, 也在發出可愛的碎碎念。
簡秋綏莫名有種想法,就像是家裡多了隻懵懂的小動物, 卻在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其他小動物。
屏幕裡的橘色小奶貓,窩在窗台邊的毛毯上,露著圓滾滾的小肚皮,仰著腦袋,全身被暖洋洋的陽光籠罩著,半眯著眼睛, 對著鏡頭喵喵叫。
許晴晚隻感覺被萌化了, 視頻結束後, 手指敲擊屏幕, 飛速打出一串話, 果斷加入彈幕裡的扛麻袋搶貓大軍。
看了好一會視頻,內心充滿吸貓的滿足感,直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卻在抬眼間,看到坐在沙發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一改早上出門的西裝革履,換了身休閒運動風的夾克,很簡單的款式,卻襯得他愈加肩寬腿長。
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動作,大概都儘收他的眼底。
許晴晚微愣下,下意識瞟向掛鐘,二點一十,轉移話題般地問:“阿綏,你回來多久了啊?”
簡秋綏抬眼,口吻隨意:“從‘媽媽在這’,‘媽媽愛你’開始。”
許晴晚聽到自己剛剛無意識的碎碎念,白皙臉頰迅速透紅,自己激動時說出來,還不覺得有什麼,這樣被彆人重複地念出來,真的感覺是很羞恥的一件事。
“就是……一些網絡用語。”
眼眸掠過幾分促狹笑意,簡秋綏看著她:“就準備好了。”
聽到簡秋綏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許晴晚連忙說:“之前約好了,當然要提前準備好。”
目光淡淡落在平板上,簡秋綏語調揶揄:“還需要看會嗎?”
許晴晚沒想到他殺了個回馬槍,搖了搖頭,把平板輕輕蓋上,維持著鎮定的神情,開始裝傻:“出發嗎?”
飽含打趣意味的視線,總算從身上挪開。
“走吧。”
出門後,他們先去接了準時在郊外路口等待的簡雪和簡燁,兩個小孩一上車,就難掩激動的神情,拉著許晴晚坐到了後座,嘰嘰喳喳的,像是兩隻吵鬨的小麻雀。
簡秋綏開車,兩個小孩不好鬨他,於是就把視線轉向許晴晚。
簡雪要給她講昨晚看的童話故事,簡燁要給她說他們少年足球隊的風雲事跡。
一時間,許晴晚被夾在中間,在繪聲繪色、聲情並茂,你一句我一句的兩道聲音下,隻感覺兩隻耳朵都不夠用。
既要回答簡雪的互動式問題,又要給簡燁幾下她在聽的反應。
許晴晚抬眼看過去。
駕駛座的男人,從這個角度看去,窗外晃著樹影的金陽,映亮深邃流暢的側臉。
微揚唇角,掠過幾分笑意。
後視鏡裡,兩個人在半空對視。
麵對許晴晚求助的目光,簡秋綏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還要鬨騰一下午,彆鬨你們小嬸了。”
兩個小孩平常活潑調皮,卻很聽小叔的話,聞言不繼續鬨許晴晚了。
簡雪背靠著坐墊:“阿燁,你就是個學人精,我要跟小嬸講話,你就也要跟小嬸講話!”
簡燁不服:“你才是學人精,我不跟你講話了,我睡覺!”
“睡就睡,我也睡!”
“不睡誰是小狗,要汪汪叫的!”
幾句拌嘴之後,簡雪和簡燁都靠回了坐墊,緊緊閉著眼睛,裝起一動不動木頭人。
許晴晚明明看到他們眼皮微顫,明顯是沒睡著,心裡是憋著一股勁,誰都不想服輸。
唇角微抿,忍不住偷笑了下。
恰好停在路口等燈,這抹很輕的笑意,準確地被捕捉。
“習慣就好了。”簡秋綏語調慵懶,給她支起壞招,“以後不想搭理,就彆搭理他們。”
許晴晚還沒來得及回答。
“不行!”
“不可以!”
兩道嗓音急促地交錯在一起。
“唔……”
剛開口,就齊齊緊捂住雙嘴,一臉慌亂做錯事的表情。
簡秋綏問:“剛剛是誰說,不睡誰是小狗的?”
簡雪反應很快:“是阿燁說的,我沒答應,他是小狗,要汪汪叫的。”
“阿雪你怎麼天天耍賴,你一點擔當都沒有!”
一點就著的拌嘴大戰,又要開始。
修長手指屈起,不輕不重地敲了下車窗。
拌嘴聲頓時消失。
簡燁迅速閉上眼睛,不滿鼓腮:“不跟你這個耍賴鬼說話。”
簡雪也閉上眼睛,撇了撇嘴:“懶得理你。”
還有一長段距離,許晴晚也閉眼躺了會,醒來後,沒一會就到學校了。
進了校門,他們朝著田徑場走去,還沒走到,簡雪和簡燁就跑了起來,你追我趕的,說是去跟朋友打招呼,還嚷著小叔小嬸一會見。
看到兩道很有活力的背影,許晴晚很輕地搖了搖頭。
附小也是許晴晚的母校,走在熟悉的林蔭路上,語氣還帶了點開玩笑:“好久沒來過附小了,應該不會碰到我的班主任吧。”
“也說不準。”簡秋綏也說,“沒準就一起碰到了。”
許晴晚垂頭,看到落在腳邊的斑駁樹影,輕抿嘴唇:“我那個時候還不認識你。”
但是有聽過,也有見過,隻是那個時候,都是兩個小孩子,許晴晚的戀愛竅又開得挺晚的,當時的印象,隻是覺得這個男孩子,還挺帥挺酷的。
進入不同的初中後,這個男孩子的零星記憶,很快就從腦海裡消失。
直到在附中重遇,怦然心動之後,許晴晚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一件記憶深處的事情。
“在想什麼,一直在偷笑。”
男人停步,就這樣偏頭看來。
許晴晚微抿嘴唇:“想你。”
簡秋綏挑眉看她。
“想我什麼?”
“是關於你的一件舊事。”
許晴晚眉眼彎彎,微仰著頭,看著他,卻遲遲沒有說出下一句話。
顯然是賣起關子。
簡秋綏也就順著她問:“不打算跟我說啊?”
許晴晚臉上帶著笑,很輕地搖了搖頭,尾音不自覺拉長:“阿綏,我都求你那麼多次了,這次也該你求我了。”
簡秋綏無奈輕笑:“真學壞了。”
許晴晚說:“那也是名師出高徒。”
“行。”簡秋綏俯身,輕捏了下她的臉頰,“欠你一個承諾。”
許晴晚目的達成,眼裡漫出幾分得意的笑容:“不許耍賴。”
簡秋綏卻問:“要是耍賴會怎樣?”
許晴晚沒想到簡秋綏剛許諾,就想著反悔,下意識說:“那就……”
“那就?”
“那就……”
“不讓我進房睡啊?”
許晴晚微愣。
聽出這句話的言下之意,許晴晚覺得自己在他麵前,真不能得意,沒過一小會,就會被通通欺負回來。
眼前姑娘睜著清透的眼睛,就那樣定定看著他,瞧出幾分委屈可憐。
簡秋綏剛大白天調戲了人家,又隻能自己哄:“不反悔,也不耍賴。”
許晴晚在他的麵前伸出小指。
簡秋綏評價:“變幼稚了。”
卻還是縱容地照做。
許晴晚勾住他的小指,語氣帶著得逞的得意:“對壞人隻能這樣做。”
拉完鉤,許晴晚沿著林蔭路繼續走下去,輕輕笑了笑:“就是四年級的時候,我同桌家裡是開蛋糕房的,她那個時候用一塊小蛋糕,收買了我,讓我給她寫一封情書。”
“但其實也不能算是情書,就是大概寫了想跟對方做好朋友之類的話,寫好的幾天後,我問她有沒有給對方。”
“她說那個男孩子呀,好多女孩子喜歡他,而且看起來太冷太凶了,說她媽媽說,這種就是不懂疼媳婦的人,她還是更喜歡隔壁班的小太陽哥哥,叫我給她再寫一封情書。”
“然後我就得到了另一塊小蛋糕。”
簡秋綏了然地說:“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那個不懂疼媳婦的人,就是我。”
許晴晚眼裡溢滿笑容,點了點頭。
一路走到田徑場,遠遠看到簡雪拉著一個小姐妹聊天。
而簡燁端著相機,找著各種角度,一直在拍照。
男孩看到他們,還朝著他們遠遠地揮了揮手。
剛想走近看看,就看到迎麵走來一位中年女老師。
老師問:“是簡燁的家長嗎?”
簡秋綏說:“我是他小叔。”
又說:“這是她小嬸。”
老師朝著他們笑了笑:“之前一直都想跟簡燁的家長聊聊。”
簡秋綏說:“老師請講。”
老師說:“簡燁的父母忙,也沒見過幾次,他這孩子,活力好,也聰明,就是在語文和英語兩門科目上,不願意多背多寫,現在競爭大,也要為小升初分班早做打算。”
簡秋綏說:“多謝老師,我會把這件事告知他父母,也會多留意。”
老師點了點頭:“還有最近的青少年攝影大賽,簡燁今年八歲,剛好是最低報名年齡,我想著,興趣是好事,孩子小,創作力活絡,也有靈氣,試一試總歸是好的。”
簡秋綏應道:“老師說的是。”
麵對侄子的事情,簡秋綏一改往日的隨意不羈,神情變得專注認真。
許晴晚在旁邊聽了會,關於簡燁學校裡的情況,餘光瞥到有一小團影子,一直在晃。
偏頭一看,簡雪衝她著急地招手,可又完全不敢驚動她旁邊老師和小叔。
許晴晚朝她很輕地點頭,趁著身旁兩人不注意,悄悄走開。
走到麵前,就被簡雪拉住衣袖,聽到她有些急地說:“小嬸,阿燁跟同學吵起來了,勸都勸不住!”
許晴晚跟著簡雪走過去,看到兩個年齡相仿的男孩,站在一處,臉都漲得通紅。
簡雪輕扯了下她的衣擺:“這是阿燁的同學徐楚成,他們一見麵就吵。”
“有校籃球隊的小叔了不起啊!我跟你說,我小舅也是校籃球隊的,沒準你小叔還是我小舅的手下敗將呢!”
“那不可能!我跟你說,我小叔可厲害了,你小舅肯定打不過他的!”
許晴晚聽到兩個小孩吵架,光靠吼和吹噓,忍不住輕笑了聲。
剛想走過去,就看到一個走來的意想不到的身影。
男人穿著一身黑,肩寬腿長,五官立體混血,是最惹眼的那類濃顏掛長相,神色卻冷得很,隻是站在那,都擋不住周身的冷峻不羈。
扯過徐楚成的後領。
還沒吵贏的男孩,不滿地回頭,卻在看清眼前來人時,乖乖喊了聲:“小舅。”
簡燁一看對方有人來撐場子,也轉頭到處看,成功捕捉到幾米之外的許晴晚。
也喊道:“小嬸!”
許晴晚走近,朝著靳時邈看去:“這是你小外甥啊?”
靳時邈看到她,泛冷神色緩了點,開口道:“沒想到在這碰到了你。”
許晴晚問他:“這次打算待多久?”
靳時邈卻說:“打算退休養老了。”
許晴晚剛想開口。
突然聽到一聲刻意揚高的嗓音。
“小叔!”
許晴晚還沒來得及回頭。
隨著肩膀落下握緊的重量,鬆木氣息竄過鼻腔,沉穩有力的嗓音,就這樣響在耳畔。
“簡秋綏,晚晚的丈夫。”
靳時邈依舊是那股淡淡的神情:“靳宋邈,晴晚的老朋友。”
簡燁看到小叔到場,很有底氣地告起狀:“小叔,徐楚成說你是他小舅的手下敗將。”
兩道目光在半空中交彙。
許晴晚本能地覺得不妙。
果然下一秒,靳時邈脫下身上的黑色風衣,隨意地丟到外甥的頭頂。
鬆了鬆手掌筋骨:“剛好最近休息久了,也想試試手。”
簡秋綏也脫下夾克,放進許晴晚懷裡,嗓音低沉:“太太,幫我保管會。”
等許晴晚被簡雪拉著,在樹蔭底下坐下時,還沒完全想明白,這場球賽究竟是怎麼開始的。
挑起戰火的簡燁和徐楚成,反被叫回了足球場那邊。
籃球場上的兩個男人,從旁邊借了個籃球,他們身量相仿,周身氣質卻完全不同,一個恣意,一個冷峻。
“這兩個大哥哥都好帥啊。”
“雖然旁邊那個叔叔確實很帥,但是在我心裡,當然還是我小叔最帥了。”
許晴晚聽到討論聲,偏頭,是簡雪叫她的小姐妹,一起來看了。
簡雪仰頭得意道:“我和月月可是約定好了,就算是老了在養老院,也要一起看帥哥!”
許晴晚一下就被逗笑了。
場下其樂融融,場上卻劍拔弩張。
眉目深邃的男人,隨意擼起衣袖,露出骨感手腕和勁瘦小臂。
朝著對方輕瞥去的一眼,充斥著滿滿的囂張不羈。
場下靜靜看著的許晴晚,記憶就這樣一晃多年前,場上穿著白色球衣的少年,耀眼恣意,隻是稍一挑眉,便能攫取所有心神。
雖然許晴晚已經大致能猜到結果,卻沒想到,兩人之間的差距,還是這麼大,這麼多年,簡秋綏沒有絲毫手軟,靳時邈也沒有半分長進。
結局一個以假亂真的假動作,棕色籃球在天際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
是一個極其漂亮的三分球。
贏球的瞬間,男人朝自己瞥來,漆黑眼眸裡掠過似笑,滿湧出擋不住的少年恣意。
在半空中對視。
許晴晚眼睛發亮,臉頰透紅,視線牢牢落在男人身上,難以移開分毫。
“小嬸,給你水。”
手掌下意識握住遞來的礦泉水,許晴晚輕輕眨了一下眼睛。
簡雪的小姐妹開口:“我媽媽看的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
簡雪也說:“小嬸,加油!”
許晴晚剛挪開目光,就看到直直朝著自己而來的身影。
一瞬間,眼前的一切仿佛被拖長拉慢,男人如山巒般延綿的肩膀,被染上一圈淺金透亮的輪廓,像是電影慢鏡頭般,瀝著熠熠的燦色陽光。
直到男人俯身而來,深邃眉目半隱樹蔭裡,側臉處,流連影影綽綽的光影。
許晴晚才慢半拍似地擰開瓶蓋:“喝水……”
舉起的手腕,卻被有力的手掌緊握著,然後半抬起。
就著她的手,喝著她手裡的水。
目光卻直直看著她,漆黑發沉的眼眸裡,強勢掠過囂張肆意的占有欲。
被緊握的腕間發燙。
低沉嗓音卻近在咫尺。
“有一直看著我嗎?”
作者有話說:
醬油帥哥閃亮登場,有喜歡了很多年的人(當然不是晚晚),隻是助攻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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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 共舞
◎想過跟他一起做這個嗎◎
在這道沉沉的目光下, 許晴晚滿眼隻剩這雙牢牢盯著自己的眼眸,仿佛沉入恒溫的深海,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隻能憑借本能般, 乖乖點了點頭。
發燙手腕被鬆開,隨著裹滿樹影碎陽的斑駁陰影,從身上移開,覆蓋而來陽光和鬆木交融的氣息,伴著一陣飄來的清風, 掠去最後一抹蹤跡。
許晴晚後知後覺地注意到,落在身上的幾道視線。
偏頭, 對上三雙充滿純真的孩童眼眸, 莫名有種帶壞小孩子的感覺。
靳時邈依舊是那副冷淡模樣,瞥過來的一眼,以許晴晚這些年對他大概的了解,大意是你們膩歪夠了麼。
一片沉默中, 明明在冬日裡,許晴晚卻有著身困炎夏的錯覺, 臉頰像是籠了團燒雲,掩蓋似地攏了攏鬢發。
起身,試圖轉移話題:“去看足球賽嗎?”
簡雪滿臉都是笑容,衝著許晴晚使了個眼色,語氣得意地說:“我一會要告訴阿燁好消息,是小叔贏了。”
又衝著小姐妹炫耀:“都說了還是我小叔最帥啦!”
靳時邈球局輸了, 倒也沒有掛不住臉, 隻是朝著許晴晚說:“高中時欠我的三個約定, 還剩兩個。”
許晴晚沒想到這麼多年了, 他竟然還記得, 還這個時候舊事重提,不過他性子獨,大概跟他們沒有同行的打算,於是點了點頭:“記得。”
靳時邈聽到肯定的答複,沒有再多說什麼,隻留下一句話:“等我聯係。”
就先行離開了。
簡雪的小姐妹要找彆的小姐妹,拍幾張紀念照,簡雪還記掛著剛剛的勝利消息,隻能跟小姐妹揮手道彆,然後跟著他們一起去足球場找簡燁。
去的路上,簡雪拉著許晴晚的手,仰頭好奇地問:“小嬸,你跟那個帥帥的叔叔,有什麼約定啊?”
許晴晚被這句“帥帥的叔叔”逗笑,抿嘴輕笑了聲,解釋道:“就是高中的時候,學校的文藝彙演,班上要出節目,我和你一個阿姨手氣特彆不好,抽到了要表演話劇,我們倆一個比一個怕,可急了,然後那個時候,是那個帥帥的叔叔,他幫了我們。”
“他當時提了個要求,要我們滿足他三個約定,不過這麼多年,他就跟我隻提過一個,我都以為他已經忘記了。”
簡雪點了點頭,又問:“那第一個約定是什麼啊?”
許晴晚想起記憶裡的舊事:“給他傳一個小紙條。”
簡雪問:“他是跟誰吵架了嗎?”
許晴晚眼裡露出幾分驚訝,忍不住笑道:“阿雪這麼聰明啊。”
簡雪伸出另一隻手比劃著:“我上個星期跟我的同桌吵架,他還托我小姐妹的後桌,然後後桌又托她的小姐妹,悄悄給我傳了張紙條。”
聽到錯綜複雜的關係,許晴晚都已經被繞暈了,還是尾音含笑地問:“那你們和好了嗎?”
簡雪嘟了嘟嘴唇:“我本來不想理他的,可是看他這麼辛苦,又找這個,又找那個的,也就沒那麼生氣了,好好想了想,我也不能跟阿燁那樣小氣,所以就原諒他好啦。”
許晴晚被她的語氣逗笑。
簡雪卻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變得認真起來:“對了小嬸,以後小叔要是惹你生氣了,你一定要讓他給你送很多很多個紙條,才可以原諒他的!”
聽到她特彆鄭重的語氣,許晴晚捂嘴輕笑。
倒是簡秋綏口吻慵懶:“這麼快就向著你小嬸了?”
簡雪晃了晃腦袋,抱緊許晴晚的手臂,朝他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二嬸說了,反正小叔你隻聽小嬸的,我以後要緊緊抱住小嬸的大腿。”
簡秋綏淡淡瞥她一眼:“你抱的是手臂。”
“反正是一個意思啦!”
許晴晚被這對叔侄的拌嘴逗笑,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到了足球場這邊。
足球賽正在激烈進行,而場外一道矮小的藏藍色身影,端著相機,不停地忙來忙去,像隻小陀螺似的。
額頭滲出一層薄薄的汗,在陽光下散發亮閃閃的光芒。
他們坐在觀賽席看了會,直到簡燁忙完,又跟足球隊成員照例合照,才小跑到他們身邊,一開口就是催促快走。
一上車,兩個小孩就化身兩隻吵鬨的小喇叭,一個勁喊著“冰淇淋冰淇淋最愛的冰淇淋”。
簡秋綏被鬨得無奈,先去了冰淇淋店,問了許晴晚吃不吃,得到隻吃一小點的答複,又擔心兩個小孩吃多了鬨肚子,最後隻買了三小桶冰淇淋。
兩個小孩吃到了一直饞的冰淇淋,總算安靜了點,一邊吃,一邊眼巴巴地盯著坐在他們中間的小嬸。
許晴晚被盯久了,隻能輕聲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晚上想吃些什麼啊?”
“想吃拉麵!”
“壽司!”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地傳出。
於是對撒嬌完全沒有抵抗力的許晴晚,表示烤肉還是日料都可以,隻要兩個小可愛想吃,今天小嬸都請。
到了市中心他們說的那家烤肉店,是家很有名的店,姚嘉怡都說念叨過了不止一次。
外麵排著長隊,還在叫號。
許晴晚看到了,擔心餓到兩個小孩子,俯身問:“我們換一家,好不好?”
簡燁立刻說:“不用換!”
簡雪也說:“我們提前訂位啦!”
許晴晚聞言微愣。
“這兩個鬼靈精怪的。”簡秋綏大力揉了下簡燁的腦袋,“以後彆信他們。”
坐到位置,點好餐,簡雪和簡燁要給周媽打電話,晚上他們不回老宅吃,晚點順便讓小叔送回家,怎麼樣都要跟祖母知會一聲。
打完電話,兩個小孩就閒不住,結伴去拍店外麵燈火遍布的長巷布景。
許晴晚低頭看了眼消息,竟然是靳時邈發來的消息。
靳時邈:第二個約定,三張電影票,老規矩
靳時邈:春早秘密
看清消息的那刻,許晴晚微微睜大了眼睛,一臉驚喜又驚訝的神情。
“怎麼了?”
聽到詢問聲,許晴晚又確認了一遍沒有看錯消息,才從手機屏幕抬起頭,眼睛亮亮的:“阿綏,如果現在有個意外之喜,突然擺在了你的麵前。”
簡秋綏語調懶怠:“多大的驚喜,開心成這樣。”
許晴晚完全控製不住自己上揚的尾音:“你知道有部叫‘春早秘密’的電影嗎?”
聽到耳熟的名字,簡秋綏稍稍想了下:“高中的時候很有名,好像最近在重映。”
許晴晚立刻點了點頭:“就是這個電影,高一那年上映的,結局是be,我和嘉怡因為這個傷心了很久,當年這部影片拍了雙結局,這次重映,是為了紀念因為車禍去世的女主演,放出一部分he結局的場次,但是真的太難搶了。”
“我朋友打算拿出三張電影票……”
“小嬸,你們是要三個人一起看電影嗎?”
許晴晚偏頭。
簡雪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們旁邊,睜著圓圓的大眼睛,定定看著她。
許晴晚連忙擺了擺手:“不是,他不跟我們一起看的。”
簡雪眼裡頓時飽含同情:“那他要一個人看啊,這麼可憐。”
許晴晚說:“也不是一個人看。”
餘光注意到有目光落在臉上,可等許晴晚朝著對麵看去時,男人仍舊是神情如常的模樣。
仿佛剛剛隻是她的錯覺。
這時候簡燁也過來了,抱怨了簡雪一句,轉眼就不知道跑哪了,又跟變臉似地,興致勃勃地給他們欣賞剛剛的攝影大作。
直到晚餐都上齊,簡燁又迅速收起相機,跟著簡雪衝著滿桌的食物,開始大乾特乾。
晚些時候,他們先把吃得打飽嗝的簡家姐弟送回去,兩個玩累的小孩窩在後座,腦袋靠在一起,沉沉地睡著了。
到家後,簡秋綏把兩個小孩推醒,睡眼惺忪地下車後,跟他們道彆,走了幾步,又回頭朝他們道了一次彆。
重新行駛到路上,窗外濃濃夜色,被絢麗的霓虹燈光映亮,整座城市一片燈火通明。
在車上,許晴晚又接到了姚嘉怡發的消息。
姚嘉怡:這個煙火牆簡直不要太美了點!!!
姚嘉怡:[照片][照片][照片]
姚嘉怡:[鏈接][鏈接]
姚嘉怡:[鏈接]
姚嘉怡:我怎麼就鬼迷心竅,答應跟我表妹去江城兜風呢!!!
姚嘉怡:晚晚,帶你老公一起去,你一定要替我幸福!!!!
麵對一長串消息轟炸,許晴晚看了下鏈接,竟然是簡秋綏生日時,她帶他去的那家城東咖啡館,她畫的那麵煙花牆,有客人把打卡照片發到網絡上,隻是幾天,帖子的讚已經高達幾十萬。
又看了下麵的鏈接,是咖啡屋今晚的蛋糕晚會,仔細看了會案台上琳琅滿目的甜香蛋糕,以及漂亮精致的布景。
許晴晚從手機屏幕抬頭,迂回地問了句:“阿綏,你累了嗎?”
簡秋綏了然地問:“又想去哪?”
許晴晚說:“就是城東的咖啡館,之前帶你去的那家,今天有蛋糕晚會。”
簡秋綏問:“心動了?”
許晴晚輕抿唇角:“說實話,沒有心動是假的。”
簡秋綏隻是輕笑一聲,朝著城東駛去。
咖啡館裡麵倒是挺熱鬨的,放著輕柔舒緩的純音樂。
許晴晚剛走進去,就碰到老板。
老板長相儒雅,朝著她輕笑:“許小姐,帶朋友一起來玩?”
許晴晚偏頭看了眼身側的男人,很輕地笑了笑:“是丈夫。”
老板了然地笑了下:“那更要歡迎你們了。”
許晴晚問:“老板,多少人一位?”
老板說:“你那煙花牆畫得那麼好,我怎麼好意思收你的錢?”
許晴晚微微搖了搖頭:“還要多謝老板,把牆給我畫,那晚還提早歇業,把咖啡館借給我,這錢還是該收的。”
老板看她執意,隻說以後多來,這裡的蛋糕隨意打包。
有彆的朋友來了,老板暫彆前,跟他們說隨意點。
離開後,許晴晚看了看滿眼的甜香蛋糕,剛吃完晚餐,胃裡還是撐的,隻能飽一下眼福。
簡秋綏看她眼睛發亮,巴巴地看著各種蛋糕,有些好笑地問:“不吃蛋糕,就隻是來看看?”
許晴晚剛從一塊芒果千層上移開目光,很輕地笑了笑:“這些蛋糕真的很漂亮,看看就感覺很幸福。”
“聽說這裡晚上會跳舞。”許晴晚看了眼手機,小小地驚呼了聲,“就在一分鐘後。”
話音未落,屏幕上的時間歸整。
頭頂吊燈瞬間滅掉,隻留著幾盞淺藍色壁燈,拖曳著淡淡光霧般的流光。
浪漫繾綣的曲調泄出。
Just one last dance……
(與我共最後一支舞)*
被夜色籠罩的昏暗中,相繼有人共舞。
許晴晚窩在角落裡,新奇地朝著鬆散的人群望去。
“這次也是打算看看?”
低沉嗓音落在耳畔,許晴晚很輕地搖了搖頭:“我不會跳舞。”
眼前卻伸出寬大手掌。
許晴晚抬眼,浮在半空的淺藍色光霧,流連進一雙深邃眼眸裡。
在這樣溫柔的目光下,許晴晚輕搭上他的指尖。
下一瞬,被反握緊手指,隨著一股力,許晴晚身形不穩,下意識往前輕邁了一步。
對視間,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直到呼吸親密無間。
後腰被手掌穩穩托住,男人隻是稍稍偏頭,低沉嗓音便附在耳側。
“彆怕,簡老師教你。”
搭肩,邁步,下腰。
許晴晚像是剛剛學步的嬰兒,新奇又帶著不安,順著耐心溫柔的指導,做著小心翼翼的動作。
Just one last dance
(與我共最後一支舞)
The wine and the lights and the Spanish guitar
(美酒夜光琴聲交映閃爍)
I''ll never fet how romantic they are
(今夜浪漫永難忘懷)*
始終笨拙的姑娘,再一次踩到對方的腳,白皙的臉頰,漫過兩團漂亮的火燒雲,隻能小聲說著:“對不起。”
隻得到嗓音含笑的一句:“許同學,專心點。”
兩隻手掌相貼交握,他們靜靜在無人角落,輕晃搖曳。
許晴晚已經無暇顧及,她究竟是哪個舞步錯了,又或是第幾次踩到對方的腳。
目光隻停留在他的挺立眉骨,流連而下的月弧水灣,停泊著雙深邃眼眸。
隨著感情漸濃的唱腔,平緩的舞步漸快。
“想過跟他一起做這個嗎?”
自懷裡被推開的瞬間,心悸仿佛懸上了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