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一位老友的約定,其中一個是此番出手一次,另一個,則是和你保護著的月家少主有關……不用擔心,此事實際上要等到約莫二十年後……或者至少要等到他成年,才有效力。”
月重樓疑惑道。
“二十年後,不知是何事需要用得著月家血脈?”
石公子歎了口氣,緩緩道,“此事……我也並未看透徹。”
那銀衣女子轉頭似是看了石公子一眼,隨後又繼續興致盎然的看著窗外遠處。
“隻是,那位老友曾經說過,隻有那一戰約莫六百年後出生的月家少主才能完成。”
這還真是一個模糊的描述,月重樓心想,而且還牽涉到了六百年前的天山一戰。
“那位老友……和我們幾人創立了一個組織,而月家的這位少主,日後也將加入這個組織……六百年,或許正好六百年,又或許早些,晚些……”
石公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斟酌了很久,讓人感覺事先他應該沒有編排過該怎麼表述,而說到六百年時,更像是在喃喃自語了。
“明白了……月重樓這條命是石公子給的,少主的命亦是……不過,這一切我得等到少主懂事之後在與他細說,小主自小就頗有靈性,想來他也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月重樓歎了口氣道,他突然想起這小嬰兒當時在月家失蹤,最後則在那黑王被封存的房間之前呆坐,也不知他之後會迎來怎樣的命運。
而他心中也是想到,如果這神秘組織內部之人都如同麵前這位白衣公子一般強悍,那對於少主來說,未必不是一次機緣。
事實上,眼下車上有兩位不知深淺的高手,也容不得他拒絕。
不過,有些事情還得問問清楚。
“石公子,鄙人有一事還想請公子幫忙解惑。”月重樓略一沉吟道,“不知這個組織存在於世的目的為何?”
石公子微微一笑。
“讓此界回到它原本的樣貌。”
他用了一個不太常用的描述,但月重樓估計石公子的“此界”應該說的是此間武林的意思。
“這……實在是一個宏偉的目標。”
那銀衣女子的頭此時又轉了過來,不知為何月重樓總覺得麵紗下的她臉上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馬車期間有幾次變換了方向,但大致還是向著杭城那一片的。
一路上,兩人又聊了一些月家昔年的事情,令月重樓感到奇怪的是,那些月家內部並不清楚的事情,這位石公子好像都如在現場一般,能夠將當時的故事敘述出來……或許是因為其人境界之高,壽命遠超自己想象,閱曆也是如此吧。
不過,月重樓自然也不會將石公子所述統統信以為真了。
一個時辰後,他們停在了一處石板橋和樹林邊,一旁的車門自動向兩邊收攏,一級級台階也自動向下翻滾而出。
“我們到了,月大長老,此行我就不送了,你隨著旁邊這條小河向林中深處走去,自會找到一片僻靜的隱居之所。”
石公子隨後按下身畔的一個凸起,一個大號暗格彈出,裡麵是一個黑色木料所製的中等大小盒子,月重樓看向那盒子時竟有一種頭暈目眩之感,當即運功定了定神。
“這個,是我與你們月家少主的見麵禮……月大長老,你應該認識陸家的那位陸宗師,給他之前不要打開這個盒子。”
月重樓點了點頭,石公子見狀,又拿出一本黑色封皮,卻似乎根本翻不開的書籍,和那盒子一並交給了月重樓。
“這塊料子隻有輔以月家、陸家兩家的鍛造之法,才有堪堪一用的可能……不過相信我,裡麵的這塊東西所製之物,就算比不上你背後那把黑王,也有等同於祂七八分的功效了。”
月重樓自然是以為石公子說的是“它”。
“這本秘籍,月家少主可看,其餘人……應是看不懂的。”石公子笑道。
“二十年後,不論月家少主在何處,我們自然會有辦法找到他……不過屆時是不是我來,那說不定。”
“如果來人持此信物,就當是我親至。”
石公子舉起一個形狀奇詭,似是一隻豎瞳的徽記,上麵有一種玄妙的天地元氣波動。月重樓看到時就十分確信,這種東西絕無能偽造的可能。
“還有,這瓶丹藥,月長老可酌情使用,對你使用了秘法之後的恢複應該略有幫助。”
“多謝石公子!”
月重樓恭敬接過,下車後又向石公子以及車上的白衣女子恭敬的抱拳。
“那麼,再見。”石公子說道。
月重樓目送著馬車在這黑夜中又轉向朝著北方駛去,隨後馬車在他目不轉睛的注視中突然消失在了路中,月重樓揉了揉眼,卻再也無法發現那馬車的蹤跡。
“……這究竟。”
月重樓還在回味著方才如夢似幻般的經曆,隻有手中那沉甸甸的盒子和懷裡的丹藥瓶提醒著他這一切並不是夢境。
懷中熟睡的嬰兒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小手向著那黑色書籍的方向抓去,卻什麼都抓不到,於是隻能作罷。
雨,卻又稀稀落落的下了起來。
月重樓順著那條路邊的小河,向它的上遊快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