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昌縣,人們對於祭品十分敏感。
祭品采用輪流製,每家每戶都要出,說不定哪天就會輪到自己家。
所以,每次的祭品出自誰家,具體是誰,大家都記得清清楚楚。
今天的祭品是王婆家的小孫子。
按理說,祭品現在應該已經被河神大人收走了。
可是,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眾人難以理解,目光驚詫的盯著許牧。
“此人是誰,河神大人的祭品為何在他這裡?”
在疑惑的同時,眾人感到濃濃的擔憂。
祭品是為河神大人準備的,若是河神大人沒能收到祭品,豈不是要遷怒於所有人?
一時間,眾人紛紛跟在許牧身後,想要過去攔截,詢問究竟。
可是,許牧渾身浴血,看起來殺氣騰騰的樣子,眾人不敢上前。
於是,眾人就這麼默默的跟在許牧的身後,一直到了王婆家的宅院。
“婆婆!”
幼童看到婆婆,當即大哭起來,拚命的跑了過去。
王婆淚眼婆娑,哭紅的雙眼看著朝自己奔跑而來的熟悉身影,淚水忍不住的狂湧。
“豆豆!”
王婆驚喜萬分,一把抱住了小孫子,老淚縱橫。
這個時候,孩子的父母和姐姐也從房間之中衝了出來。
他們看到完好無損的豆豆,全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竟然真的把豆豆救回來了!”
不久之前,對方說能把孩子救回來,他們還不信。
直到孩子活生生的站在麵前,他們才相信這一切。
“恩公,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我給你磕頭了!”
中年男子充滿感激,他跪倒在許牧麵前,使勁的磕頭,額頭很快便泛起殷紅的血漬。
不過,他心底還是有些擔憂。
祭品被送回來,河神大人不會怪罪嗎?
不管了,人都沒了,還管那些乾什麼。
許牧麵色平靜,沉聲道:“孩子給你帶回來了,以後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家人。”
“謝謝恩公,我記住了!”
中年男子深深的把頭埋下,感動的痛哭流涕。
孩子的母親更是感激涕零,一個勁的對著許牧道謝,激動到語無倫次。
姐姐卻是一反常態的冷靜,她默默看著許牧的身影,眼眸晶瑩有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院門之外擠滿了圍觀百姓,當他們得知祭品被許牧送回來的時候,每個人的麵色都變了。
“我們給河神大人的祭品,竟然被這個人給帶了回來,這怎麼能行?”
“萬一河神大人怪罪下來,遭殃的豈不是我們?”
“大家都按照規矩上交了祭品,為什麼王家可以把孩子要回來?”
“今天王家必須把孩子交出去,不然怎麼對得起我們平昌縣的百姓?”
“快點交人,晚了河神大人該生氣了!”
眾人議論紛紛,神情越來越激動。
每家每戶都要按照規矩上交祭品,其他家都交了,憑什麼王家不交?
要交大家一起交,誰也不能例外!
眾人齊聲怒吼,麵目逐漸猙獰。
許牧站在門口,眉頭緊緊皺起。
看到人們的反應,他有些難以置信。
這些百姓的眼眸之中隱藏著殘忍和瘋狂,似乎有著強烈的報複韻味。
尤其是那些已經上交了孩子的人,此時簡直就像瘋了一樣,逼著後麵的人家必須上交。
那模樣似乎在說,我的孩子沒了,那誰的孩子也彆活。
許牧黯然搖頭。
或許,這就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