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嬌靠在橫欄上,眼睫微垂,臉上表情淡淡,如果不是肌膚呈現異樣的顏色,沒人?能猜到她現在正醉得一塌糊塗。
雪年想起金斯嬌第一次醉酒時?給她打的那通“告白來電”,記憶猶新?,那時?候電話裡金斯嬌的語氣含含糊糊,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問什麼就?答什麼,乖得要命,隻可惜她身在異地沒能親眼看見?。
而如今親眼見?著?了,場麵和雪年想象中似乎有些出入,她頭一回見?人?喝醉酒還能這麼安靜有邏輯,不吵不鬨不折騰,扶回房間估計倒頭就?能睡著?。
“嬌嬌。”雪年開口。
金斯嬌抬眼,嗯了聲。
雪年問:“頭疼不疼?”
“不疼……但是明天起床可能會。”
明天還要拍攝。
金斯嬌眉心?一蹙,無意識地逸出心?裡的想法,“又不能請假……”
是啊,明天就?開始錄製了,頭天晚上還互相灌酒,又不能請假,這些人?真是胡來。
雪年眼睛一彎,念頭一閃,明白了。
醉酒是金斯嬌吐露心?裡話的開關,平日裡她寡言少語,內心?卻不見?得也是同感,說不定一邊在嘴上說著?好,一邊卻在心?裡激烈地反駁,吐槽、抱怨一樣沒落下。
雪年這致力?於占小孩便宜的壞女人?轉眼腦子裡就?閃過了一百種逗人?的法子。
電梯門開,兩?人?一前?一後地出去。
房間在長廊儘頭,慢悠悠地走?過去得花一兩?分鐘。
兩?人?誰都沒說話,路過轉角,金斯嬌忽然停下來,扭頭看向右邊的過道,雪年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沒人?。
“怎麼了?”
金斯嬌抿唇,不知想到什麼,竟然往邊上挪了半步,來開和雪年之間的距離,說:“會被拍。”
雪年若有所思,也往旁邊走?開點兒,意思大概是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酒店這麼敏感的地方,是該小心?些。
兩?人?一左一右,中間隔著?能塞進三個人?的空,一路緘默著?走?到房門前?。
“嘀”的一聲解鎖,雪年率先?進屋,金斯嬌緊跟在她身後,腿都邁進去了,還不忘回頭再確認一遍走?廊外有沒有人?偷拍。
雪年一回頭,見?金斯嬌表情嚴肅,終於忍不住,笑?著?抱臂,“進來吧,外頭沒人?。”
門關上,金斯嬌站在玄關,發了會兒愣,爾後轉身到雪年跟前?,伸手緩緩地抱住她。
雪年鬆手,沒料到她會這麼主動。
即便一方醉著?,這依舊是個十分寡淡和安靜的擁抱。
“嬌嬌?”
聽見?她的聲音,金斯嬌肩頭一點點放鬆下來,一直刻意穩定的呼吸也任由醉意催促著?亂了。
在外她一直有意識地緊繃神?經,直到進入不被人?注意的房間,身邊有雪年,她才能放開徹底束縛,默默在安全區內放縱自己。
雪年原先?還想使壞的心?頓時?軟下來。
還是舍不得。
“嗓子乾嗎,要不要喝點水?”-
金斯嬌被領到套間的沙發上坐下。
雪年倒水回來發現她靠著?沙發在搗鼓手機,手指的動作?不停歇,上下一通忙活。
水端過來,雪年問:“有工作?要處理?”
金斯嬌抬頭,眼神?認真:“轉微博。”
“微博?什麼微博?”
雪年往她手機屏幕瞅了一眼。
金斯嬌正拿小號轉發雪年粉絲超話裡粉絲產出的修圖,按最新?發帖排序,一條沒錯過。
人?就?在她麵前?,不盯著?人?看,反而本末倒置地轉發修圖,果真是醉得不輕。
雪年頷首,十分矜驕地把水放下,長腿一疊坐到沙發上,手臂撐著?沙發背,撐頰道:“這麼多圖,好看嗎?”
“好看。”說著?金斯嬌往下滑了下屏幕,翻到新?圖片,挨個長按保存的手機。
雪年突然有些好奇,金斯嬌手機到底存著?自己多少張圖片,就?這一會兒都存了十幾張了,僅憑兩?隻眼睛看得過來嗎?
金斯嬌渾然不覺地存著?圖。
雪年看著?她繼續戳屏,過去好一會兒,問:“是圖片好看還是我好看?”
“您。”
“那我就?在你麵前?,你為什麼不看我反而看照片?”
金斯嬌忙碌的指尖總算得到一秒鐘休息,她移眼看向身邊的雪年,視線定格須臾,從後者的眉眼漸漸落到鼻梁,再落到唇瓣,眼神?閃了閃,喉間一動。
這眼神?雪年不陌生,晚上在聚餐桌上,金斯嬌喝了酒後臉頰緋紅,就?一直用這潮濕又閃躲的眼神?遠遠望她。
某些時?候金斯嬌真的很不會掩飾自己,害羞是,情動也是。
雪年闔上眼,沒說話。
她感到金斯嬌的鼻息立刻紊亂了。
雪年一動不動,默許金斯嬌小心?翼翼地接近,眼睫自始至終都沒有抬一下。
直至唇上一熱,金斯嬌留下個一觸即分的親吻,分開後低低地叫她:“雪老師。”
雪年掀開眼簾,喉間低嗯,算是回應。
金斯嬌臉紅耳熱,搭在沙發上的手隱約不安分,不知不覺地碰到了雪年的腰,邊靠近邊回答她的問題:“看著?你,我就?想親近你,想抱你,吻你,還有更多過分的事……”
在表達愛意這件事上金斯嬌依舊是個新?手,沒有熟練的技巧,隻有生澀的本能,她既為之戰栗衝動,也為之羞赧糾結,這種話她隻說過一次,還是在雪年表白的時?候,於是如同婚禮誓詞一樣,比起索求,它們?更像是承諾和囑托。
甚至,這還是酒精慫恿下的進步。
“所以我不敢一直看著?你。”金斯嬌說。
從那燙得發紅的眼尾可以看出來,這是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雪年無奈地想,這一步到底還是要靠自己跨過去,讓金斯嬌主動,太為難人?。
她伸手摸摸金斯嬌的臉頰,手感細膩滾燙,便湊過去啄了下。
“隻有醉了才敢說出心?裡話,以後要多多騙你喝酒了。”
說完,她扶住金斯嬌的腰,讓她跨坐到自己腿上,另一隻手指尖輕挑,三兩?下解開自己襯衫的衣領,仰起脖頸,含住金斯嬌的唇瓣與舌,手插入發間,與她用力?地深吻。
第87章 差點露餡
淩晨四點, 天色微明?。
尚未到起?床時間,酒店的長廊上一片寂靜。
某房間門前,女PD輕手輕腳地扶穩相機, 對鏡頭豎指一噓, 隨後小心翼翼地將手搭上密碼鎖……
“有事嗎?”身後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
PD嚇得一抖, 回頭看去,隻見套房轉角處站著?一人, 齊脖短發, 臉龐精致, 手中拿著?一件外套,如臨危險般站著?, 眼神冷冽中透著?凶狠。
PD心驚未定, 忙調轉鏡頭, 解釋道:“金老師,我是節目組的PD,昨天和您見過。”
金斯嬌眯起?眼,看清對方麵?容,眼中的防備稍稍褪下?, 走?到房間前擋住房門:“有事?”
“是這樣的, 今早有個秘密錄製的‘叫醒’環節,對嘉賓是保密的,您是第一位……”PD上下?看著?她, “您這是, 已經起?床了?”
金斯嬌掃了眼正在錄製的鏡頭,動作微頓, 點頭說是,順手開門道:“要?進來嗎?”
房間裡沒有任何不適合出?現?在鏡頭下?的東西, PD手持相機在室內轉了一圈,一遍感慨乾淨,一邊暗戳戳觀察金斯嬌的表情。
鏡頭掃到床上,整潔齊整,被子還?掖著?,沒有半點睡過的痕跡,PD疑惑:“這床……”
金斯嬌平靜道:“我起?床有整理被子的習慣。”
PD一陣淩亂,這整理被子的手藝是跟酒店保潔學的?
這房間錄不到有意思的東西,PD隨便采了幾個鏡頭,果斷轉戰下?一個房間。
下?一個倒黴蛋子是金斯嬌擲骰子扔出?來的,天選之女薛致安。
據PD所述,薛老師昨晚喝酒喝到淩晨一點,是被經紀人架背上扛回來的。
“金老師,您先?洗漱吧,一個小時候樓下?集合。”
金斯嬌抬手和鏡頭打了個招呼說再見,“一會兒?見。”
等門關?上,折回室內,看著?整潔如新的床鋪,金斯嬌長舒了口氣。
昨晚喝醉她在雪年那兒?睡著?了,差點露餡兒?。
宿醉後頭有些不適,再加上一夜沉睡,這會兒?她身上處處都叫囂著?難受,便收拾衣物進浴室洗了個溫水澡。
熱水淋在身上,血液循環加速,心跳也隨著?加快,一些深刻濃烈的記憶闖進腦海裡。
金斯嬌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瓣,濕潤發熱,但並不比雪年的柔軟。
熱霧熏得金斯嬌每一寸肌膚都躁動,她個沒出?息的連索吻都不敢,隻能趁醉了才有膽子親近,如果昨晚不是雪年主動吻她……
酒後的記憶斷斷續續,她隻記得熱吻下?自己燒得渾身發燙,似乎還?在不經意間咬了雪年的脖子,難怪離開前雪年意有所指地說今天要?為難化妝師了。
洗完澡,金斯嬌換好?衣服,心情澎湃地撥通電話。
接電話的是蘇榭,道雪年正在化妝間,給金斯嬌留了化妝間門牌號。
雪年是節目組的特邀嘉賓,包括房間化妝間在內都是獨立的,也不參與其餘六位的遊戲環節,在錄製中扮演的角色類似於?向導NPC。
五點,六位嘉賓被節目組從被窩裡刨出?來,頂著?一張張素麵?朝天的臉在樓下?集合。
分組的同時抽取早餐名額,金斯嬌碰巧和喬黎分到一組,早餐是江城當地的特色麵?點,趙桐方知曉是五星級酒店早餐,薛致安和李星程比較倒黴,一人一碗泡麵?,熱水還?得自己去找。
分組落座,喬黎友好?地和金斯嬌打招呼,“早上好?,金老師。”
“早。”
這一組的兩人顏值過高,攝影師都偏愛,在用餐環節給了許多鏡頭。
反觀薛李那一組,出?去十來分鐘都沒找到開水,鏡頭也沒分到,回來後薛致安捧著?泡麵?桶絕望地和fpd抱怨:“從起?床就這麼衰,感覺我要?倒黴一整天了。”
李星程跟在她後頭尷尬地笑?著?,手足無措。
“薛老師,這兒?還?有兩份點心,要?吃嗎?”金斯嬌問。
薛致安回頭,眼睛一亮,拽著?李星程咻地刮到這桌來,“嬌嬌,人美?心善啊!”
人美?心善的金斯嬌看了眼鏡頭,把麵?前的早餐往前推了推,麵?色不改,道:“您能把昨晚拉著?導演唱的那首歌再唱一遍嗎?”
薛致安:“……”
同組的喬黎嗆了聲,一個沒憋住,放下?早點,扶桌笑?得好?大聲。
薛致安睜大眼努力分辨金斯嬌究竟是不是在開玩笑?,幾秒觀察下?來發現?後者好?像是認真的,頓時屈辱地看向桌上的早餐。
唱,還?是不唱?
金斯嬌點到為止:“裡頭有餡兒?,味道很好?。”
薛致安懷疑:“那你?怎麼不吃?”
金斯嬌對答如流:“我胃口比較小,已經飽了。”
喬黎也插話進來:“真的,味道很好?,你?昨天晚上不是還?說想嘗嘗江城特色嗎。一會兒?化完妝就要?出?發,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兒?了。”
兩人一唱一和,把薛致安忽悠得眼瘸,越看那擺在盤子的早點越挪不動腿。
金斯嬌看時機差不多,點了下?指尖:“你?也可以讓隊友幫忙……”
薛致安二話沒說,立刻把李星程推到前頭來:“弟弟,唱!”
李星程愛豆出?身,唱歌不在話下?,簡單幾句順帶還?原了昨晚薛致安在酒桌上的語調,引得滿場笑?出?聲。
早餐沒餓著?,鏡頭也有了,薛致安和李星程端著?早點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那桌。
喬黎抽紙擦了擦嘴角,饒有興趣地看向金斯嬌,後者察覺到她的視線,回眸看來,喬黎對她一笑?:“金老師,你?之前參加過綜藝節目?”
“參加過一兩次。”《南巷》的劇宣。
喬黎輕輕點頭:“難怪。”
早餐錄製結束,藝人化妝,提前做出?發的準備。
出?會議室,崔恬拿著?台本過來,是接下?來一天的詳細錄製流程,挺厚的一遝,趁化妝讓金斯嬌過一遍。
“度假村?”
崔恬笑?著?道:“你?不會真以為是進村吧?”
金斯嬌往後又翻了一頁,這才徹底弄懂她們?這檔節目這一季完整的故事背景:一群性格各異的城市青年偶然在一座偏遠小鎮的度假村相識,踏上尋找自我的風景之旅……
原來真的是檔旅遊節目。
金斯嬌驀地鬆了口氣。
不用刻意迎合著?綜藝節目創造笑?點,無形中為她減輕了許多負擔。
往後翻,還?有些娛樂綜藝常見項目,或休閒或競技,總的來說不需要?耗費太多精力。
妝造完成,化妝師離開,崔恬問:“昨晚,睡得還?好?嗎?”
鏡中金斯嬌抿唇,含蓄地點了下?頭。
“我聽PD說今早錄製叫醒環節的時候你?不在房間,”崔恬壓低聲音,“聽話,稍微注意點兒?,反正每天都能見著?。”
金斯嬌:“嗯。”
說話間,門被敲響,崔恬去開門,來的居然是蘇榭。
蘇榭過來是送咖啡的,“金老師,早。”
金斯嬌回頭:“早。”
蘇榭看了眼崔恬,清清嗓:“剛才節目組來通知,一會兒?出?發要?分車,金老師和喬黎一輛。”
“知道,我收到消息了。”崔恬說。
蘇榭給了她一個眼神:“金老師方便嗎?”
崔恬沒反應過來,以為她在暗示節目組官宣嘉賓時兩方粉絲鬨得不愉快那件事,便思索著?看向金斯嬌,詢問她的意見:“嬌嬌,你?覺得呢?”
工作上搭檔久了,金斯嬌的腦回路和崔恬一脈相承,也沒多想,回答道:“方便,喬黎老師挺好?說話。”
“……”蘇榭被這兩人噎得一通啞然。
崔恬不知所謂,手中拎著?送來的兩杯咖啡,覺得蘇榭似乎還?有話要?說,“怎麼了?”
蘇榭張了張口,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聲長歎,在崔恬肩上拍了拍,“沒事,喝咖啡吧。”-
從隔壁回來,蘇榭進來關?上門,無奈地攤手:“門牌號報了,咖啡也送了,金老師沒過來,賴不著?我。”
沙發上,雪年化完妝,正在看一本時尚雜誌。
“知道了。”她說。
她身上素來是不經常佩戴繁瑣飾品的,今天脖子上卻係著?一條choker,寸寬純黑,顯得頸部線條更加修長流暢。
蘇榭多看了一眼,發覺她頸側的choker一角下?似乎有些異樣的痕跡,下?意識問:“你?脖子怎麼了?”
雪年翻過去一頁雜誌:“過敏。”
“過敏?碰著?什麼東西了?”
說著?蘇榭探身,想仔細察看,哪知道雪年蹙眉一下?子躲開,遮著?脖子,反應不淡定:“不許亂看。”
蘇榭:“……”
什麼亂七八糟的!
雪年:“幫我把手機拿過來。”
手機就放在茶幾上,這人懶得連腰都不樂意彎,蘇榭胳膊一勾,問:“乾嘛?”
“拍照。”
蘇榭手縮回去,“拍什麼?”
雪年:“微博是不是很久沒更新動態了?”
“你?要?發微博?”蘇榭表情瞬間開朗起?來,“來來來,我幫你?,趁這次多拍點兒?,九宮格還?是十八……”
沒有九宮格,更沒有十八張,影後懶癌入骨,微博更新連個文案都沒編輯,隻有寡淡的一張照片。
另一間休息室裡,金斯嬌剛喝了口咖啡,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頂端彈出?一條推送。
第88章 走個後門
直到上車, 金斯嬌的心跳都沒能緩下來。
近兩個?小時車程,節目組安排她和喬黎同乘一輛,同時在車內安裝了鏡頭, fpd在副駕駛座上同行, 途中會時不時按台本做些互動。
喬黎還沒來, 車內Go pro也沒打開,金斯嬌拿出手機又看了眼微博。
照片裡雪年化了淡妝, 手撐著下頜, 眼神懶懶地睨向鏡頭, 唇邊也沒噙笑,使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偏移到她脖間那枚價格不菲的choker。
純黑的布料勾勒下, 天鵝頸愈顯修長和雪白, 金斯嬌當然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戴上這枚過於?華麗的飾物, 怪隻怪自己昨晚太出格,居然在雪年脖子上留下痕跡。
評論區瘋得?很,金斯嬌默默長按圖片點擊保存,一條條往下翻著留言-
老婆老婆老婆,媽咪媽咪媽咪-
這樣的脖子就適合讓我來親-
這麼上流的你?就該配如此下流的我。
……
天花板顏值前再多彩虹屁都不為過, 那些關於?《六個?人的森林》的疑問和留言轉眼就被?淹沒在一片狂放的“啊啊啊”之中。
金斯嬌正陰暗地吃味, 手機突然一震,雪年發來消息:好?看嗎?
她下意識把手機屏幕倒扣過去。
司機還在車下等待,車內隻有她一個?人。
金斯嬌收回目光, 心緒尚未平靜, 又掀起?一瀾,指尖在屏幕上點戳幾下:好?看。
雪年:哪兒好?看?
金斯嬌咬咬唇瓣, 厚臉皮徹底豁出去一把:哪兒都好?看。
雪年:好?看的話怎麼不多看看,天還沒亮就跑了。
提起?昨晚的事金斯嬌就鬱卒, 她看過許多劇本,見過許多酒後亂性的故事情?節,自己親身體驗了一把才知道是在瞎扯淡。
酒後亂性的根本原因?是酒壯慫人膽,而她慫慣了,即便最大程度地放任自己的衝動,也隻敢往雪年的脖子上啃一口。
問她想不想做些更親密的事,當然想。
但?也僅限於?想,能在雪年身邊睡幾個?小時,她就很滿足。
金斯嬌戳著屏幕編理由:早上有叫醒錄製……
一早回來在房門前撞見躲躲藏藏的節目pd,她還以為是來偷拍的狗仔,差點掏出手機報警。
她花了一兩分鐘解釋,理由半真半假,但?也挑不出毛病。
雪年發來一個?輕飄飄的“嗯”字,隨後道:不是怕我對你?做點什麼?
金斯嬌耳一熱,腰一軟,故作鎮定:不是。
“那為什麼沒來化妝間找我?”雪年問。
金斯嬌愣了下,一個?念頭一閃而過,終於?搞懂蘇榭來送咖啡的用意:
雪年想和她坐一輛車!
看向車外,pd和喬黎過來了,有再多想法也隻能安排到“下次一定”。
金斯嬌抿唇,想了想,從手機不知道哪個?角落扒拉出一個?笨蛋小狗哭泣的表情?包發過去。
雙方都靜了幾秒。
須臾,那頭緩緩道:原諒你?了-
度假村坐落在一片山水秀麗的遠鎮,遠離喧囂城市,也因?此車途格外漫長。
路上,pd按台本拋磚引玉,將?鏡頭對準金斯嬌和喬黎。
依照流程金斯嬌和喬黎本該有不少互動的,但?上車後喬黎臉色不太好?,一問胃不太舒服,可能是水土不服,pd就照顧她在一邊休息,大部分互動任務都給到金斯嬌身上。
中途路過服務區,pd下去接水,金斯嬌正在看車窗外的風景,旁邊座位上的喬黎開口:“金老師。”
她回頭,喬黎露出個?略顯蒼白的淡笑:“謝謝你?。”
五月的正午,金斯嬌降下車窗,幾縷涼風吹進來,喬黎閉了下眼睛,似得?到短暫喘息的機會。
金斯嬌關掉前方的GoPro,“你?可以再睡會兒。”
“沒關係,我好?多了。”喬黎望著她的側臉定了片刻,醞釀道,“之前的事,抱歉了。”
之前的事。
節目組把她倆安排在一塊兒官宣,金斯嬌被?連頭帶尾罵了兩天。
“沒關係,節目組不是故意的。”金斯嬌平靜道。
這話回得?很有意思,沒指責喬黎,也沒牽連到節目組,滴水不漏兩邊都沒得?罪。如果崔恬聽了,一定會不吝誇獎地誇她一句聰明。
喬黎卻搖頭笑笑:“我說的不是這個?。”
話音剛落,車門從外拉開,pd接著熱水回來了,“喬老師,好?點兒了嗎?”
喬黎收回視線,起?身道:“好?多了,麻煩您了……”
短暫歇息後,司機再啟程。
天高?晴好?,風和日追趕在春夏交接之際,一路草木綿延、繁花似錦,恍若闖入新世界。
因?喬黎身體不適,司機車速比其他要慢得?多,比計劃晚了半個?小時才抵達度假村。
一下車,工作人員扶著喬黎去休息,其餘嘉賓在樓下等待節目組的錄製通知。
森林度假村建築風格充滿禪意,內部空間以木元素為主,全景落地窗外能窺見棧道相連的庭院和分棟彆墅。
既然是集體真人秀,客休區自然都安排在同一棟,上下樓稍微麻煩些,錄製開始,第?一件事就是按抽簽分宿舍。
趙桐和方知曉年長些,不太適應這種擁擠的生活,“這兒這麼多彆墅,何必所有人擠在一棟裡,上上下下的多麻煩,更何況星程還是個?男孩子。”
說的有道理,節目組采取了她的建議,很快提出第?二?方案。讓嘉賓們按照個?人習慣和喜好?自己選擇住所,可以自行決定單人或多人,不參與抽簽。
“不抽簽,有這種好?事?”早餐被?節目組坑過一回,薛致安吃一塹長一智,警醒地問,“是不是還有彆的要求?”
果然,導演狡黠一笑,從身後摸出幾張抽簽牌,“不參與抽簽就沒有早餐權,也就是說,節目組隻為這一棟彆墅裡的住戶提供早餐,其餘住所的想要吃早餐,一律需要自己做。”
“外賣呢?度假村沒餐廳?”
導演:“本度假村還沒對外開放,目前隻在試營業階段,所以大家?在來的路上看見的餐廳都沒營業。至於?外賣,最近的配送距離是二?十公裡……”
薛致安一陣驚恐,立刻翻出手機,一看外賣軟件定位,二?十四公裡,頓時死如死灰。
導演安慰她:“雖然點不到外賣,但?是節目組食材準備得?很充分,薛老師可以發揮主觀能動性一展廚藝。”
“我連泡麵要倒多少度的熱水都沒搞清楚!”薛致安直呼詐騙,絕望地倒在沙發上,一把拉住金斯嬌的胳膊,眼巴巴地問,“嬌嬌,你?會做飯嗎?”
金斯嬌抽手,平淡道:“會死人。”
薛致安:“……”
導演拍手:“來,各位老師,自行決定要不要抽簽啊!”
金斯嬌環視了一圈,沒看見雪年人。趙桐和方知曉交耳說了幾句,兩人都不選擇抽簽。
李星程大概的確是個?不會做飯的,杵著掂量了下,去導演那兒抽了一簽,抽到的是二?樓房間。
薛致安猶豫了下,終於?說服自己,磨磨蹭蹭地抽了張,也是二?樓。
輪到金斯嬌,走?過去,導演提醒:“嬌嬌,喬黎身體不舒服,你?和她是一組的,幫她也抽了吧。”
金斯嬌點頭,摸了兩張簽,翻開兩張都是三樓。
“哎?那一樓房間是不是沒人?”
薛致安一下打了雞血:“導演能換房間嗎?我剛才看了下,一樓房間可大了,夜景還特彆好?……”
導演溫柔地打斷她:“抽簽已定,不可以更換。”
薛致安一下又蔫了,不滿地嘟囔:“那麼大的房間空著多浪費。”
“一樓的房間可沒空著,”導演示意,“抽完簽,剩下的一樓房間自動分配。”
分配?
“……”金斯嬌意識到什麼,驀然回頭。
果然,身後高?大的移動木門被?緩緩拉開,露出在門後久候多時的NPC——
背景故事裡,這棟度假村的主人,在眾人視野裡消失良久的雪年。
全景落地窗外,綠野正茂,樹木成林。雪年穿著一身與嘉賓們迥然相反的優雅黑裙,長發鬆束,坐在窗前的藤椅上,朝眾人微微一笑,“諸位,好?久不見。”
膚白如雪,沉靜而神秘,像隻靜守在深森中的女妖。
金斯嬌心頭沒出息地撞了下,這場景想起?Valentine雙人刊的封麵,拍攝期間,她第?一次得?知雪年喜歡自己。
無?論節目組是不是有意設計,她都被?迷暈乎了。
其他人反應也不小,門一打開,薛致安就發自肺腑地“哇”了一聲,然後立馬捂住嘴,一副自覺丟人的樣子。
其餘嘉賓笑著拍掌,掌聲不停,“雪老師,好?久不見。”
導演介紹:“這位是度假村的主人,雪女士。”
大概是雪年氣質看起?來太貴,薛致安真信了,猛地扭頭:“真的假的?!”
一邊趙桐看不下去,小聲提醒:“設定。”
薛致安恍然大悟。
導演忍笑,繼續往下介紹。
背景故事沒改,大致內容圍繞度假村主人雪年打算在二?十天後正式開放度假村對外營業展開。
除雪年以外的六位嘉賓是最早一批到來的顧客,由於?度假村內許多設施還沒落實到位,譬如餐廳、周邊商城、往來交通等,如何儘可能完善地完成預計的旅行計劃,就需要嘉賓們自行解決。
“旅行計劃表就放在各位的房間裡,旅行正式結束前,各位至少要完成一半以上的項目數量。”
趙桐和方知曉要另外選擇住所,導演給她倆拿了兩份計劃表過來。
遞過去時薛致安裝作不小心掃了一眼,眼睛頓時瞪圓了:“一百條?!”
金斯嬌也意外。
一百項,二?十天,每天五項,覺都不用睡了?
“不能再減減嗎?”薛致安討價還價。
導演哈哈一笑,毫不留情?:“項目完成的具體標準由房主雪女士判斷。”
一屋子人聚在一塊兒,頓時鬨開,各執一詞。
“說好?的旅遊綜藝呢?”
“沒完成怎麼辦?”
“導演你?再考慮考慮……”
前頭人各一張嘴,或吵或笑,好?不熱鬨。
人群最後,金斯嬌有所感應,悄然回眸。
手握大權的度假村主人雪女士正抱臂坐在椅子上從容不迫地看熱鬨。
隻一襲黑,陷落在綠森之中,美得?發指,格格不入。
察覺到金斯嬌的視線,雪年抬眸,換了個?姿勢,手抵著下巴朝她輕輕眨了下眼睛。
金斯嬌無?師自通地讀懂了她的唇形:
“顧客,要不要走?個?後門?”
第89章 和我客氣
當著幾十個工作人員的麵被引誘, 金斯嬌後背驀地一熱,匆遽地挪開眼望向?正在和嘉賓周旋的節目組,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背影看起來相當嚴肅正直。
雪年在後頭低眸, 一陣忍笑。
按照節目流程, 分完房後就該各自回去整理行李休息,為未來的十九天做準備了。
但那旅行計劃五十條著實有些難為人?, 嘉賓們怨言紛紛, 節目之隻好?再讓一步, 規定在接下來的遊戲環節裡MVP將獲得一次計劃減免特權,可以從表格裡任意減去一項, 這才安撫下眾人?。
“離午餐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大家可以回各自的房間休息, 中午十二點準時到樓下用餐。”
藝人?的經紀人?和助理等另外有宿舍安排,解散,金斯嬌給莊助理發消息,後者表示已經安頓好?了,碰巧她和雪年的助理齊星星在一個房間, 庭院隔壁屋住的就是喬黎的經紀人?。
莊助理在聊天框裡發:“恬姐讓我多?注意喬黎和她的經紀人?, 但我沒?看見他人?,隻有行李箱。”
金斯嬌:喬黎身體不舒服,經紀人?應該在陪著她。
莊助理發了個“OK”的手勢:“金老師, 您也注意身體, 這邊天氣悶熱,容易水土不服。”
金斯嬌:嗯, 好?。
江城的五月的確比北邊熱得多?,但度假村處在森林景區內, 空氣清新涼爽,再加上去年在這兒拍了小半年的電影,金斯嬌尚且能適應。
房間在三樓,把兩個行李箱拎上去要?費點工夫,工作人?員本?來打算過來幫忙,被金斯嬌婉拒了。崔恬和莊助理不在身邊,她還?是習慣自己來做這些瑣事。
“我來吧。”
金斯嬌聞聲回眸,雪年挽著耳發走過來,“雪老師……”
她這一身黑裙,腳下踩著的還?是細高?跟,金斯嬌忙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雪年:“沒?關係。”
金斯嬌實在怕她碰著摔著,執意自己來。
邊上工作人?員看不下去了,“還?是我來吧!”
說罷,一手一個行李箱,小腿一跨,健步如飛地上樓去也。
那人?走得飛快,愈發顯得樓下那倆磨嘰矯情。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點尷尬。
少傾,雪年輕輕哼了聲,一邊上樓一邊用隻有她們倆才能聽見的聲調道?:“和我客氣?”
金斯嬌瞥了兩側,樓梯拐角的擺台上裝著鏡頭,一舉一動都會被拍到。她便?有意識地偏偏頭,躲開鏡頭範圍,跟在一邊小聲道?:“您這樣?不方?便?。”
高?跟鞋踩著樓梯台麵,聲音清脆悅耳,過了二樓,雪年道?:“節目組讓穿的。”
她不愛穿高?跟鞋,走路累人?不說,還?容易磨著腳。
金斯嬌緊跟在她身後,一臉了然。
眼瞧著要?上三樓,金斯嬌忽然想?到:“您的房間不是在一樓嗎,這是三……”
雪年看她一眼。
“……”金斯嬌立馬收聲。
工作人?員送完行李出來,“金老師,您看看還?有需要?幫忙的嗎?”
“沒?有了,謝謝。”
她的語氣向?來冷冷淡淡,沒?太大情緒起伏,如果是第一次認識都會覺得她不太好?相處,工作人?員不尷不尬地笑笑,囑咐幾句下樓去了。
等人?走遠,雪年輕笑道?:“好?酷。”
嗓音裡充滿調侃,猶如逗弄小孩。
金斯嬌冰冷的外殼當場被擊碎,咻咻臉紅耳熱,低聲說了句“沒?有”,快步低頭鑽進門。
三樓有兩間臥室,風格延續度假村整體,以木質格調為主,喬黎的房間空著,行李也沒?放上來。
金斯嬌簡單檢查一遍,裡外一共十個攝影像頭,兩邊臥室各二,晚上休息需要?拿東西遮上。
節目組還?是做了回人?,沒?在衛生間也安插鏡頭,但客廳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被監控了。
“嬌嬌!”外頭忽然傳來薛致安的聲音。
金斯嬌拿上外套打算下去,一出門,樓梯口處,薛致安束手束腳地抱著個軟枕,扯笑和倚在窗台邊吹風的雪年打招呼:“雪老師,您好?啊……”
沒?想?到上樓會碰見雪年,薛致安緊張得要?命,原本?就不算標準的普通話說得更爛了:“你?、您做咩,不是…您怎麼在這兒?”
雪年溫潤一笑:“金老師拎行李不太方?便?,我上來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
“啊,原來如此……”
薛致安想?表達的應該是恍然大悟,但那過度繃緊的姿態怎麼看都不自然,反而?像是因為太過淘氣而?做錯事的小孩在等待長輩的教訓。
金斯嬌看著她,想?到自己當初在雪年麵前?也是這樣?,總是會不自覺地拘謹和僵硬,心情陡然產生一絲微妙的變化。
“薛老師,”她開口,“找我有事?”
薛致安如獲救星,小跑過來,迫不及待地拉住她的胳膊。
雪年目光落到兩人?挽著的手臂上。
“嬌嬌,我剛才找導演組聊了下,想?換個房間,”薛致安道?,“星程他是個男孩子,我和他住一層多?少有些不方?便?,導演組說喬黎的房間還?空著,你?看看讓我先換進來行不行……”
“不行。”
二人?一愣。
這兩個字是從雪年口中蹦出來的。
雪年說不行。
她朝著薛致安笑笑:“喬老師已經好?多?了,下午就能回來,要?是換了房間她也會不方?便?。”
薛致安:“啊,這樣?,好?吧……導演說一樓還?有兩個小房間,那我去一樓……”
“不行。”這回輪到金斯嬌口出驚人?。
薛致安眼尾抽了下,感覺自己像隻質量上乘的皮球,被這倆人?踢來踢去,表情無比納悶:“為什麼?”
金斯嬌一陣沉默,沒?法回答。
因為雪年住在一樓。
她純粹是下意識,不想?讓薛致安和雪年共處一室。
薛致安著急,拉住她的胳膊直晃,意圖說服她:“嬌嬌,一樓有空房間的!”
兩人?在雪年麵前?搖晃拉扯,分明才見麵幾天,熟得卻像認識了一輩子。金斯嬌因為說了不該說的話,一時竟沒?掙脫對方?的胳膊,還?在腦子編理由。
雪年倚窗看了會兒,冷不防道?:“薛老師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換。”
“啊?”薛致安卡住,“這、這不好?吧?”
雪年到二樓,和李星程住一個屋簷下?
金斯嬌蹙眉:“不行。”
她把胳膊從薛致安臂間抽出來,“薛老師,您住我的房間吧。”
“那、那你?呢?”
金斯嬌看了眼雪年,壓下心緒,鎮定道?:“我去問問導演,能不能換到一樓。”
好?不容易按規則抽齊的簽,一個二個都要?換,節目組當然一百個不同意。
樓下客廳,薛致安拉著導演軟磨硬泡了一刻多?鐘,導演勉強同意,但隻允許換一位。
“那嬌嬌呢?多?換一個又不礙事!”
導演拿她耍無賴的樣?子十分頭疼。
金斯嬌適時道?:“我能拿計劃表上的項目換一次換房權嗎?”
現場工作人?員一聽,一個個眼睛接連亮起來。
導演頭一次見到這麼會做節目效果的綜藝新人?,立刻讓pd把台板拿來,咬開筆帽,興致盎然:“你?細說。”
“節目組可以指定旅行計劃表上的一個項目讓我完成,無論難度和時間安排,不包括在任務的五十條內。”金斯嬌說。
導演順手在台板上記下來,刷刷龍飛鳳舞,用力地打下一個勾,“沒?有其它要?求?”
金斯嬌點頭:“沒?有。”
導演迫不及待地把台板塞回去,“好?,成交。等節目組商量一下,指派哪個項目……”
莫名?讓金斯嬌多?了項負擔,薛致安過意不去,主動幫金斯嬌把行李箱從三樓搬下來。
“嬌嬌,麻煩你?了,要?是任務難度太大,我就去找導演再換回來。”
“沒?關係。”
金斯嬌一丁點兒都不覺得麻煩。
上樓進房間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旅行計劃表從頭到尾過了一遍,沒?有挑戰難度特彆高?的項目,每一項都在可接受範圍內。
料定節目組難不倒她,金斯嬌才會提出交換,而?且,要?換的房間就在一樓起居室的主臥左側,也就是雪年的房間隔壁——
當初和雪年在一個組裡拍電影房間都沒?能分到一層,沒?想?到錄綜藝反而?有機會同住一個屋簷下二十天,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所謂的自損三百換房間,滿滿的全是金斯嬌的私心。
雪年穿著長裙高?跟實在不方?便?去換衣服了,金斯嬌把行李送進隔壁小臥室,薛致安自己的行李也需要?搬上樓,沒?跟在她身後。
金斯嬌走到窗邊拉開遮光窗簾,眼前?頓時一明。
落地窗外是庭院,綠意濃濃,蜿蜒的棧道?相連,木簷綴燈,到晚上燈光亮起,夜景一定美不勝收。
“咚咚。”房門被敲響。
金斯嬌拉上窗簾,過去開門。
門外,雪年換了身舒適輕便?的衣服,是常見的襯衫長褲搭配,細高?跟換了,長發也束起來,獨獨脖子上那抹choker沒?摘,和黑色襯衫渾然一套。
真是,一點都不顯得多?餘。
“聽說你?拿計劃表上的項目和節目商量換房?”雪年問。
一樓的這間次臥原計劃裡沒?人?入住,尚未來得及安裝鏡頭。金斯嬌看向?起居室外,移動木門是關著的,沒?人?看見,搭在門把上的手便?鬆開,讓雪年進來,之後關上門,“導演告訴您了?”
窗邊有扇木茶幾,邊上擺著兩張椅子,雪年在其中一張坐下,回眸道?:“嗯,不過你?不怕節目組為難嗎?”
金斯嬌坐到她對麵:“我看過了,表格裡的項目都不算難,可以完成。”
“但是數量很多?,五十多?項要?花很多?精力,”雪年望著她,“這樣?一來和進組沒?什麼兩樣?,你?沒?法好?好?休息。”
本?來也沒?想?著在綜藝節目裡能休息,金斯嬌還?是把它當工作來看,在來之前?就做好?了要?辛苦半個月的準備。
但雪年在關心她。
金斯嬌唇邊掀起幾不可查的小小弧度,凝視著雪年的麵龐,目光舍不得挪開一絲一毫,“一次遊戲mvp可以劃掉一項任務,我贏一次遊戲就好?了。”
她才沒?那麼傻,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這樣?啊。”雪年沒?想?到她給自己還?留了後手。
乾淨如斯,金斯嬌原來還?有這種小心機。
“而?且,任務評判標準是您……”
金斯嬌藏在桌下的指尖輕輕勾住衣袖,臉龐微微泛紅,眼神閃躲,聲若嚅嚅:“您不是說,要?幫我走後門嗎?”
第90章 實不相瞞
這句話一出, 雪年頓時就笑了,“你要賄賂NPC?”
她的視線在金斯嬌身上轉了圈,也不?知道想到什麼, 往後閒散地一靠, 挑著?眉, 暗示道:“可以啊,不過你打算拿什麼賄賂我??”
金斯嬌:“……”
這是在逗她吧?
一定是, 雪年總喜歡這麼若有若無地撩撥人。
雪年環顧房間?, 自言自語道:“這麼多鏡頭拍著?, 我?又?不?能對你做什麼……”
金斯嬌心臟遏製不?住地狂跳,差點就要說沒關係, 這間?屋還沒來得及裝鏡頭, 想做什麼都可以。
雪年回頭, 語氣一轉:“不?如?先?欠著??”
“…欠什麼?”
雪年沒說,隻是視線由她的臉龐往下移,移到脖子以下及時打住,非常斯文敗類地一翹腿,“看你表現。”
分明什麼輕佻的話都沒說出口, 金斯嬌卻覺得雪年用目光把自己看了個透, 渾身上?下熱得出汗。
五十個項目而已,她支吾道:“我?、會努力的。”
雪年瞥眼腕表,午餐時間?逼近, 房主NPC該出去招待客人, 便分腿起身。
離開前,她順手在金斯嬌頭上?揉了把, “也不?用太努力。”
金斯嬌背脊逼著?,頭發淩亂, 內心更亂。
好想讓雪年留下來多待會兒,好想抱一抱她……
“對了,”走到門邊,雪年回頭,“我?還有個問題。”
金斯嬌連忙調整表情?。
“你找導演換房,是替薛致安考慮,還是想和我?一起住一樓?”雪年問。
金斯嬌緘默幾秒,低聲說:“是因為?,不?想讓薛老師和您住一起。”
雪年意外:“為?什麼?”
那兩個字太矯情?,一時間?很?難說出口,金斯嬌醞釀了會兒才?道:“薛老師……好像喜歡您。”
雪年表情?明顯愣了下,“什麼?”
“她是您影迷。”金斯嬌挺難描述心裡的滋味,不?算特彆難受,但一直有股莫名的勁兒梗著?。
喜歡雪年的人那麼多,她從沒吃過醋,這還是頭一回。
或許是薛致安性情?過於爽朗,喜好也表現得熱烈,陰暗擰巴如?金斯嬌,潛意識地羨慕她的真誠和坦率,以致於產生了可笑的危機感。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節目組通知嘉賓們在一樓用餐,金斯嬌把手機揣進兜,走到雪年身邊,猶豫著?拉了下她的手。
雪年立刻反握住她,“所以是吃醋?”
金斯嬌遲疑地點頭。
雪年目光流連在她眉眼間?,半天?,湊過來在金斯嬌眉心親了下,嗓音歎一樣逸出來:“這下真要打欠條了……”-
午餐,喬黎回來了。
得知金斯嬌幫她抽簽選房,喬黎隔著?長桌道謝,金斯嬌禮節性地點點頭,薛致安一陣風似的從樓上?刮下來,抽出椅子坐到喬黎身邊,問她身體如?何。
節目組準備的午餐味道不?錯,金斯嬌自己沒感覺,但一桌飯菜以可觀的速度減少。
吃到一半,導演冒出來提起金斯嬌換房的事,表示嘉賓們有需要都可以和節目組交易,一桌人不?約而同地認為?節目組沒安好心,沒一個答應。
喬黎不?了解情?況,偏頭小聲問:“換房?”
薛致安給她解釋:“嬌嬌本來和你一起住的,為?了我?換到一樓去了。”
說著?她像模像樣地揉揉眼角,滿臉感動地看向那端的金斯嬌——金斯嬌在看對麵?。
對麵?的是雪年。
薛致安收起感動,往自己碗裡夾了塊色香味俱齊的大蝦,咬耳道:“一樓住的是雪年,嬌嬌房間?在她隔壁。”
喬黎看過去,金斯嬌麵?前的餐盤空掉一半,已經放下餐具,這時對麵?的雪年抬眼說了句什麼,金斯嬌嘴上?沒吱聲,默默把筷子又?拿起來。
薛致安:“嬌嬌和雪年是不?是認識?”
喬黎收回目光:“當然,她們倆合作過電影。”
“真的假的?雪年的電影?哪一部?我?怎麼沒看見過。”
“還沒上?映呢,”喬黎失笑,“您不?是和金老師挺熟的嗎,居然不?知道?”
薛致安一窘:“我?以為?嬌嬌是愛豆……”
愛豆演戲,大多傷眼,她沒想到金斯嬌居然是個正兒八經的轉型演員,還能和雪年搭上?戲。
喬黎會意:“金老師演技很?好,有空您可以看看她的作品。”
薛致安自知是自己偏見,忙和喬黎招呼聲,從桌上?夾了幾個口味不?錯的菜,滿懷歉意地繞桌一圈,坐到金斯嬌身旁,“嬌嬌……”
正努力往肚子裡塞食物的金斯嬌一頓,不?動聲色地往邊上?讓讓,和她留下十公分的社交距離,“有事?”
“沒什麼事,就是來跟你打個招呼。”
薛致安抬頭,牽嘴笑:“雪老師。”
雪年溫柔地頷首。
薛致安趕忙道:“嬌嬌,我?聽說你和雪老師拍過戲?什麼電影啊,等上?映了我?包場去看,給你應援!”
應援暫時就不?必了,《三十天?》能不?能過審定檔還說不?定,金斯嬌隨便用幾句話搪塞過去,薛致安沒多想,主動把盤子推到她手邊。
“你飯量怎麼這麼小?多吃點。你有沒有彆的安排,下午我?們一起商量下那計劃表?我?看了下,裡頭有好多項目要幾個人一起才?能完成,要不?我?們搭個組吧……”
薛致安說話速度快,噠噠噠機關槍子兒似的不?帶停,金斯嬌耳朵聽得發嗡,忍不?住抬眼看向對麵?,雪年用完餐,正好整以暇地坐著?看熱鬨。
不?能表現得太小氣。
金斯嬌給自己做心理暗示,硬著?頭皮問:“有什麼項目?”
“派對晚會,唱跳表演,”薛致安道,“樓上?有樂器你看見了吧,上?回錄節目你不?是彈過吉他嗎?”
表上?確實有這兩項,但比較耗時耗力,金斯嬌原本沒打算把它們列作必選。
“怎麼樣?”薛致安期待地望著?她,“有興趣嗎?”
金斯嬌含蓄道:“我?很?久沒開過嗓了。”
薛致安手一揮:“沒關係,你彈,我?唱!”
出道十多年,薛致安在歌手界算是一麵?極具個人風格的旗幟,多少人想和她合作,金斯嬌沒再拒絕,隻道:“讓我?回去再準備準備。”
薛致安高?興地撲過來要給她一個熊抱,金斯嬌一個起身躲過去,撞上?雪年的視線,清清嗓,“我?吃飽了。”
薛致安一瞅她的盤子,還剩一半。
“這麼點兒就飽了?要不?再添點兒吧?”
金斯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餐廳。
用餐一小時,次臥被安上?鏡頭,進門、床頭,窗台、牆角各一個。
有四個鏡頭盯著?,金斯嬌不?太能睡得著?,午休期間?,薛致安把樓上?的吉他送下來,正碰上?她在房間?裡看劇本,納悶:“你不?午睡?”
金斯嬌編了個理由,道自己沒有午睡的習慣。
睡醒之後開嗓很?麻煩,圈裡不?少歌手都有不?午睡的習慣,薛致安點頭,十分能理解。
“吉他我?調過音了,你試試。”
金斯嬌卻把吉他放到一邊:“都在午睡,晚點兒再試吧。”
不?知道度假村的彆墅靜音效果怎麼樣,雪年這時間?應當在隔壁休息。
打發完薛致安不?久,房門又?被敲響。
這回來的人很?意外,是喬黎。
“金老師,要不?要去外頭吹吹風?”-
彆墅外的庭院花濃葉綠,喬黎沒讓pd跟著?。
走到僻靜一角,樹下有條長椅,喬黎坐上?去,偏頭道:“不?坐嗎?”
金斯嬌淡淡道不?用。
喬黎點頭,水土不?服,再加上?漫長車途,休息了幾個小時她的臉色還是很?蒼白,人沒什麼精神,靠著?長椅道:“在車上?,我?給你道歉,不?是為?節目組宣發的事。”
金斯嬌平靜地嗯了聲,還是沒落座。
喬黎:“你還記得,去年薑衍導演指導的那部網劇,《白河案》嗎?”
《白河案》,是金斯嬌在納星參加試鏡的那部網劇,試鏡現場薑導還點評過金斯嬌的表演太過收斂,影響戲路。
而那部劇的女主角色最終被鳴英拿下了。
金斯嬌這時候才?明白,喬黎叫她出來的用意。
“試鏡之後我?找薑導聊過,那部劇的角色原本該是你的,”喬黎輕聲道,“對不?起。”
金斯嬌靜了靜,終於在長椅的另一側坐下。
“我?在試鏡裡表現得並不?好,那個角色不?屬於我?,你沒必要道歉。”
喬黎搖頭:“你演技很?好,我?看過《南巷》,你的年齡也比我?更適合。是薑導親口告訴我?,他想讓你出演。”
金斯嬌不?知道薑導私下是怎麼和喬黎聊的,單從那天?試鏡現場的表現和評價來說,她絕沒從對方口裡聽出想把角色給她的意思。
薑導改主意,大概率是因為?陸懷玉或者小陸總的突然出現,而陸老師出現在那兒完全?是弄巧成拙,要是女主角色真因為?這而落到金斯嬌手上?,對其?他人反而不?公平。
當然,背後這些?事金斯嬌不?會告訴喬黎,《白河案》已經殺青,沒道理再糾結已成定局的過去,更沒必要把陸懷玉拉出來受非議。
見她不?說話,喬黎似早有預料,笑笑說:“我?知道你不?在意,但我?還是想道歉。我?想告訴你,搶走本屬於你的角色不?是我?的意願,也不?希望你誤會我?……”
不?是她的意願。
那就是鳴英公司內部的決定。
金斯嬌抬眼,附近沒工作人員,但遠處的鏡頭還是能覆蓋到這一角落。
“你不?該說些?。”如?果被有心人聽見,麻煩就大了。
喬黎輕道:“是,但是這些?話在我?心裡憋了太久,隻有說出來,才?能減少點兒負罪感。”
說完,她長舒一口氣,像放下肩頭一百公斤的重擔。
微風拂過,金斯嬌聽見她自語:“說起來,參加這檔節目也不?是我?的意願,後麵?宣發的烏龍,也是因為?我?……”
“但是我?不?後悔,”喬黎看過來,“能在這兒遇到你和雪老師,是我?的榮幸。”
金斯嬌注意到她說的是自己和雪年,兩個人。
她正想解讀其?中深意,喬黎忽然靠近,壓低聲音,用極為?隱秘的語氣道:“實不?相瞞,我?挺嗑你倆的。”
“……”
金斯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