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男鬼身上的鬼霧一陣翻湧,虎著臉道:“關你什麼事!”
林芋沒理會他的語氣,輕飄飄道?:“好奇而已,既然你這麼硬氣,我想應該不會不知道?以鬼身傷人?,身染煞氣的後果吧?”
男鬼心裡一突:“什麼後果?”
“還能是什麼後果?”林芋靠在沙發?上,“你不會以為地府是擺著看的吧?你生前死後所有的功德罪孽都會在地府由判官統一裁定,到?時候什麼時候入輪回,入什麼輪回,純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男鬼下意識道?:“我沒?做過壞事!”
林芋似笑非笑。
也不看看他們在什麼地方。
男鬼也意識到?問題所在,在林芋的凝視下,他有些瑟縮,強撐勇氣道?:“可是他沒?死,應該不算……我的罪吧?”
林芋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助紂為虐,要不是我攔住你了,你自己覺得你會收手?”
男鬼語塞,因為他知道?林芋說的沒?錯,如果不是林芋攔在這裡?救了蘇錦一命,他早就完成任務回去複命了。
男鬼麵露苦澀:“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沒?有辦法。”
林芋好整以暇:“那你說說看,你為什麼沒?辦法。”
男鬼從空中落到?地麵,小心看了一眼林芋,見她神?色平靜,這才?老實說道?:“我叫張誌成,死了大概……有一個月吧,車禍死的,我死了以後,有個人?找到?我,帶著我去看了我麵目全非的屍體,他說我因意外而亡,實則陽壽未儘,無法入輪回,隻能在外遊蕩,說不準哪天就被其他更厲害的鬼吃了,他說隻要我給?他一縷我的陰魂,他就可以保護我,還能早點讓我入輪回,我就給?了。”
林芋有些一言難儘道?:“你信了?”
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魂都是最重要的東西,給?彆?人?一縷自己的陰魂,這不是求著人?家控製自己麼?
“嗯。”張誌成有些不好意思?,現在想想都覺得這件事情很離譜,深吸口氣繼續道?:“我那會不知道?陰魂是什麼,按照他的指示凝出來給?他,後來認識了彆?的鬼才?知道?我被他騙了,可是陰魂已經被他拿走,我沒?得反悔。”
張誌成小心地瞟了一眼林芋,“不過那人?告訴我,隻要我幫他辦成這件事情,他就會放我去輪回。”
林芋:……
這鬼也太好騙了。
看著他的表情,林芋了然:“你又信了。”這次她用的是陳述句。
張誌成遲疑著點頭。
就算他不信也沒?有彆?的辦法,陰魂在那人?手上,他根本無法反抗他的命令,他現在就是那人?手底下的傀儡,一舉一動都受人?控製。
林芋看著張誌成的表情,無奈解釋道?:“你不要以為自己是鬼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身為鬼,一旦傷人?性命,身上就沾染煞氣成了厲鬼,到?時候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解決的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以為自己做了鬼就不用還了嗎?到?時候下了地府,你一樣要接受審判,而且做鬼傷人?可是重判的。”
張誌成沉默,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道?理他肯定知道?的。
林芋繼續道?:“更何?況你能不能自由還說不定呢,一旦你變成了厲鬼,那他直接將你打散,說自己替天行道?,你都沒?地方說理去,天道?都找不上他。”
張誌成的腦子已經徹底宕機。
雖然他不願意相信林芋說的話,但是理智上不得不承認,林芋說的話很有道?理,心中的天平也慢慢傾向她。
電視電影中,多的是各種天師替天行道?。
但他有些懷疑:“你不會也在騙我吧。”
林芋笑了:“你信他不信我?更何?況你有什麼值得我騙的?就你這弱雞一樣的鬼霧?你連給?我當小弟都不夠格。”
段楊雙目放光。
張誌成無言以對。
紮鬼心了!
張誌成身上的鬼霧在一陣動蕩:“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林芋扣扣桌子,“你先說那個人?要你做什麼。”
張誌成猶豫了一會,他本來就是被人?騙的,不算特彆?忠心。
要不是陰魂在那個人?的手上,他哪裡?會來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個天師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手段可比他想象的高多了,他怕是攪的天翻地覆也彆?想逃過人?家的手掌心。
不如就此反水算了。
想到?這裡?,張誌成點頭:“我可以全都告訴你,也可以帶你去找他,但是你能不能幫我把我的陰魂拿回來?”
林芋本來就要去找人?,有張誌成在,事情簡單許多,當即點頭應是。
一人?一鬼達成協議。
林芋撈過杯子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在蘇錦身上做的,是借運儀式吧?”
事關自己兒子,安靜當鵪鶉許久的蘇順康終於忍不住了,驚道?:“借運?”
林芋點頭:“一種將他人?運勢轉接到?自己身上的邪術,包括財運壽命等等,不過蘇錦都要死了,看來這人?挺狠的,什麼都想要啊。”
蘇順康一聽,氣血上湧,腦袋發?蒙。
到?底是誰,居然要害他兒子!
“原來你知道?啊。”張誌成點頭,“那人?讓我呆在這裡?,就是用陰氣將蘇錦的魂火壓製,借用符咒偷轉運勢,等到?他身死,整個借運的儀式就算完成了。”
林芋從杯子裡?摸出那個佛牌道?:“這個就是借運儀式的核心吧?”
蘇順康一下子就愣住了。
先前金姚蓉擔心他接受不了,在醫生麵前失態,所以並沒?有告訴他蘇錦出事是因為這個佛牌。
現在看到?這東西,想到?先前金姚蓉一臉緊張地問他佛牌在哪,再加上林芋和張誌成的對話,多重證據疊加,讓蘇順康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張誌成點頭說道?:“符咒就編織在掛繩中,上麵還編有他們兩個的頭發?,玉牌是借運的媒介,也是我寄身的地方。”
林芋點了下頭,將佛牌放在桌子上,一拳錘下,直接將佛牌搗的裂成三塊。
張誌成目瞪口呆:“你要做什麼?”
林芋沒?說話,連著掛繩將碎掉的玉牌一起放回杯子裡?,順便摸出一張符一起塞進去。
一切放好之後,她輕叩桌麵,杯子裡?“噗”地燃起火苗,騰起一陣黑煙。
張誌成已經說不出話了。
不過幾分?鐘,玉牌和掛繩就被燒的焦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糊臭味,林芋拍拍手:“行了,你帶我去找那個人?。”
張誌成回過神?:“你這樣做,就不怕他已經發?現出事了嗎?”
林芋揚了下眉毛:“你以為你在這裡?把他供出來他會什麼都不知道?嗎?”
張誌成沉默了一下:“可是他手底下還有很多鬼,我是新來的,你沒?關係嗎?”就是因為他是新來的,這種毫無難度的活才?能分?配到?他頭上。
林芋瞥他一眼:“不相信我?”
第32章
蘇家。
臨近中午,蘇秦起床搗騰好自己,剛打算出門,就接到他媽鄒雪音的電話:“昨天蘇錦又進搶救室,聽你爸說情況已經?越來越嚴重?,今天下午記得記得去醫院看他。”
蘇秦語氣誇張:“我去?乾嘛?你們自己去不就好了?我要?和朋友去?玩。”
鄒雪音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就差這麼一天玩啊?蘇錦情況不好,自家親戚總要?去?看的,而且你給我裝的傷心一點,彆讓你大伯母看到你嬉皮笑臉的樣子!”
蘇秦翻了個白眼。
他爸他媽就是會裝,蘇錦現在這個樣子,可不就是他們兩個乾的好事?
他不耐煩道:“行了,我知道了,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出門了。”說完也不等鄒雪音說話,直接掛了電話。
蘇秦收起手機。
要?他說啊,他爸他媽也是夠白眼狼的。
大伯對他們這麼好,自己發達了,還記得把他們從老家接出來,又是給安排工作?,又是給安排房子。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這點東西已經?滿足不了他們兩個的胃口了,他們想要?更多,想要?大伯的家業。
就連他這個既得利益者都覺得他爸他媽有些?貪心。
可惜誰讓他們是他爸他媽呢?
蘇秦搖搖頭,抬腳下樓。
才剛踏上樓梯,蘇秦心口猛地一緊,一口氣沒喘上來,脖子上掛著的佛牌忽然?變得滾燙。
他直覺有些?不對,一手攀上欄杆,另一隻手摸上佛牌。
下一秒,“哢”地一聲脆響,佛牌居然?直接在他手心裡?裂成了三塊。
蘇秦的腦袋一下子就懵了。
他媽告訴他,這佛牌是從大師那裡?求來的,說是可以把蘇錦的氣運全都轉到他身上來。
蘇秦一開始還不相?信。
可是當他掛上佛牌開始,蘇錦莫名其妙昏迷不醒,進醫院還查不出來病因,而他的氣色卻一天比一天好,逢賭必贏,萬事順利,這可真是神了。
蘇錦坦然?地接受了借運這件事情。
他本?來就不喜歡蘇錦,如果自己是大伯的兒子就好了,這樣蘇家的家產以後全都是他的。
不過現在也不錯,隻要?蘇錦死了,大伯又沒有彆的孩子,到時候家產不都得留給他這個侄子麼。
可是現在,佛牌卻突然?碎了。
蘇秦的腦瓜子嗡嗡地,下意識想打電話給他媽問問這是怎麼回事。
可是他才剛摸出手機,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直接往前?栽去?。
等到家裡?的傭人聽到動靜趕過來的時候,蘇秦已經?躺在一樓底商,鼻青臉腫,左臂扭曲,七竅還在不斷流出鮮血,看著格外瘮人。
*
鄒雪音被蘇秦掛了電話也不生氣。
她最?近幾?天心情很好,今天一大早就出門和閨蜜團小聚吃飯做美容。
雖然?孫順康和金姚蓉運氣好沒有中招,但?是有一個蘇錦中招已經?是完美的第?一步。
來日方長,隻要?他們的兒子死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弄死他們夫妻倆。
懷著美美的心情,鄒雪音回到包廂坐下,手機又響了。
看了一眼,是家裡?的電話,鄒雪音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按下接通,那邊立刻傳來傭人驚慌的聲音:“夫人,少爺他不好了,他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成內傷了,眼睛耳朵鼻子嘴巴全都在流血!”
鄒雪音手一抖,咖啡杯一傾,全都潑在了自己的身上,燙得她直接蹦了起來。
閨蜜團全都驚呼起來,手忙腳亂給她遞紙巾。
鄒雪音顧不得自己,急急追問:“阿秦怎麼了?怎麼會從樓梯上摔下去?的?”
傭人:“我也不知道,我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倒在一樓了,地上都是血。”
鄒雪音:“叫救護車了嗎?”
傭人:“已經?叫了,是慈安醫院的,先生那邊也已經?通知過了。”
鄒雪音深吸一口氣:“慈安醫院嗎?行,我現在過去?。”
正要?掛電話,傭人又道:“對了夫人,少爺脖子上的玉牌碎了,我就收在家裡?了,先跟您說一聲。”
鄒雪音一愣,神色猛然?猙獰:“什麼?玉牌碎了?”
傭人被她嚇了一跳,有些?磕巴地道:“是,我……我猜可能是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時候不小心磕碎了。”
察覺到自己似乎反應過度,鄒雪音緩了口氣道:“你好好照顧阿秦,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閨蜜團七嘴八舌問她怎麼了。
鄒雪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我兒子受了點傷,下午不能和你們一起去?美容了,這頓飯算我的,我先走一步。”
“不用不用,我們自己來。”
“你快去?醫院吧,路上小心。”
“你能開車嗎?要?不要?讓我的司機送你一程?”
鄒雪音婉言謝絕,起身離去?。
不多時,一輛紅色的小車駛離酒店。
有閨蜜坐在窗邊,眼尖看到了鄒雪音的車,疑惑道:“誒,她怎麼往那邊開,她兒子不是送去?慈安醫院了嗎?”
鄒雪音確實確實沒有去?醫院,她開著車,一路七拐八彎,二十?多分鐘後,停在了一個老舊小區門口。
老小區沒有電梯,樓道裡?都是一股奇怪的味道,鄒雪音嫌棄地捂著鼻子,踩著高跟鞋飛速直奔五樓,大力砸門:“有人嗎?開門!”
“嘎吱”一下,生了鏽的防盜門打開,一個麵色蒼白,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把她放了進去?。
鄒雪音顧不得寒暄,一進門就急切道:“大師,我兒子的佛牌碎了,人還受傷了,你不是說請了佛牌可以保我們一家以後一生平安福運亨通的嗎?”
賀章回到桌前?捂著肚子小心坐下,沒好氣道:“當然?是有人破了我的術法,要?不然?你以為佛牌為什麼能碎?”
鄒雪音愣了一下:“術法被破了?那現在怎麼辦?這借運術還能再施一次嗎?”
她神經?質地咬著指甲,心中堵著一口氣。
憑什麼蘇順康一家運道這麼好,她好不容易花了大價錢請大師施的術法也能破!
賀章瞥了鄒雪音一眼,心中冷笑?,這果然?是個傻的,借運術被破,那邊估計都已經?知道自家親戚暗藏禍心了,還在這裡?擔心借不借運的。
不過他也沒有好心到提醒她這件事情。
他也對那邊請來的的幫手萬分不滿。
他的術法被人破了,他自己也受到了反噬,這會五臟六腑都還痛著,先前?要?不是鄒雪音在外頭砸門吵得要?死,他都沒想理人。
賀章麵色不好:“當然?可以,邊上去?,彆添亂!”
聽到可以補救,鄒雪音鬆了口氣,連連點頭,走到一邊安靜等待。
*
慈安醫院,蘇錦病房內。
林芋斜了張誌成一眼:“不相?信我?”
張誌成愣了半晌。
不是他不信,而是他在那賀章手底下呆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賀章的本?事。
雖然?他在林芋手底下過不了一招,但?是不代表賀章手底下的其他鬼不行。
他正要?說話,忽然?,蘇順康秘書的電話響了。
他轉身按下接通,才聽了一句,便捂住聽筒轉身道:“蘇總,您家裡?來電話說蘇秦少爺從樓梯上摔下來,現在正在送往醫院的路上。”
蘇順康沉默了。
蘇錦這邊的佛牌剛毀掉沒幾?分鐘,那邊蘇秦就出事,彆怪他思維發散,這要?說蘇錦的事情跟他沒關係都不可能。
隻是蘇順康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個佛牌可不是隻有蘇錦有,蘇順生給他們一家三口都送了。
他自認對蘇順生一家也算不錯了,蘇順生為什麼要?這麼做!
第33章
最終張誌成還是沒有經受住輪回的誘惑。
況且大師表現的這麼自信,應該是有底氣的?吧。
張誌成深吸口氣:“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林芋轉頭?看看四周,目光精準落到段楊身上:“有空嗎?你開車,我們走。”
段楊愣了一下:“我也要去嗎?”
林芋皺了下眉:“你不想去是嗎?”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對於普通人來說,未知意味著恐怖。
她看向蘇順康:“那就隻能麻煩你的?秘書送我們一程了。”反正是幫他們家的?忙,蘇順康負責送他們過?去也沒毛病。
段楊瞪大了眼?,他沒說自己不想去啊!他隻是沒反應過?來而已!
趁著蘇順康還?沒說話,段楊猛地起身:“我去!”
林芋:?
段楊馬上改口:“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送你們去,放心,我保證不乾擾您,安安靜靜的?!”說著他抿緊嘴唇,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然後摸出護身符按在?胸前的?口袋裡,拍了拍又比了個大拇指。
林芋皺著眉,這人有點?奇怪。
不過?比起蘇順康的?秘書,她還?是比較中意段楊來做司機,起碼算是半個熟人。
她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如果你害怕的?話,送我們到?近點?就行,我們可以自己過?去。”
段楊立刻拍著胸脯大聲道:“我不怕!”
有護身符又有大師,怕個鬼怕!
他覷著林芋的?神色,試探道:“我可以跟著您嗎?放心,我就看看,保證不打擾您。”
問就是給?大師加油鼓勁壯人氣,絕對不是他好奇,想看大師怎麼抓壞蛋!
林芋定定地看著段楊,他雖然問起來很小心翼翼,但是他的?神色明?顯不是害怕,而是暗藏興奮。
這年頭?,見鬼都這麼興奮了?
如果段楊知道林芋在?想什麼,肯定要笑了。
如果是他一個人見鬼,他當然要害怕,可是現?在?有林芋在?,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段楊一直在?等著林芋的?回答,她一直沒有說話,久到?段楊都以為她要拒絕了。
段楊有些失望,弱弱道:“當然,如果不可以的?話也沒關?係。”
林芋終於點?頭?:“可以,自己小心。”
三?言兩語商量好,林芋轉身就要離開,蘇順康猛然抬頭?:“大師,我可以去嗎?”
林芋腳步一頓:“你也要去?”
孫順康咬牙:“阿錦有他媽看著,我也想看看仇人。”
林芋一點?猶豫也沒有:“可以。”
段楊:??答應的?這麼爽快?
林芋的?想法很簡單,客戶的?要求儘量滿足,更何況,帶一個是帶,帶兩個也是帶,帶三?個還?是帶。
她點?點?秘書:“你的?秘書也要去嗎?”
蘇順康還?在?猶豫,秘書重重點?頭?:“去!”
林芋點?點?頭?:“拿好護身符,自己顧好自己。”說完給?蘇順康和?秘書一人分了一張護身符。
帶著三?人一鬼,林芋徑直下樓,直奔段楊的?小車。
鑒於林芋地位特殊,且她是唯一一個女生,段楊打開副駕駛的?門,將林芋送進去,自己則自發鑽進駕駛位,後排座位留給?了張誌成、蘇順康和?秘書三?個。
張誌成坐在?駕駛位的?正後方,秘書坐中間,最後才?是蘇順康。
雖然這樣做有些失禮,但是秘書實在?忍不住,緊緊靠著蘇順康,情況特殊,蘇順康也沒有責怪他,兩個人的?使勁往右邊擠,給?張誌成留了好大的?空位。
張誌成完全沒注意到?,他抱著駕駛位催促道:“年輕人,搞快點?。”
段楊還?在?綁安全帶,就感覺到?後腦勺涼涼的?,一看後視鏡,張誌成的?臉都貼過?來了,嚇得他當場蹦了起來,可惜安全帶扣住了他。
段楊憋著口氣的?,努力往前竄了竄:“你,坐好一點?。”
張誌成瞪他:“磨磨蹭蹭的?,你快點?啊!”
段楊有些絕望:“我知道,你離我遠點?,我不習慣!”
林芋看段楊的?反應有點?想笑,看來還?是害怕的?嘛。
她板起臉:“張誌成,坐好。”
張誌成:……
做人果然還?是麻煩。
要不是要帶著他們一群人,他早就飛回去了,這年頭?哪有鬼還?要坐車趕路的?,離譜!
但是林芋發話,他不敢反駁,乖乖坐好。
段楊啟動車輛,按照張誌成的?指示往前開去,車裡安安靜靜,隻有張誌成指路的?聲音。
過?了十多分鐘,張誌成的?身影忽然從腳開始寸寸消失。
張誌成是第?一個發現?的?,驚慌道:“我怎麼了?!!”
其他三?個人看到?隻剩一半的?張誌成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視覺衝擊太可怕了!
隻有林芋淡定依舊,頭?也沒回:“顯形符時限到?了。”
張誌成鬆了口氣:“那就好。”他還?以為的?是林芋反悔朝他動手了。
其他三?人:……
沒多久,張誌成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段楊咽了下口水,看了好幾眼?後視鏡,什麼都沒看到?,他猶豫道:“那我現?在?往哪開?”
他看不到?張誌成也聽不到?張誌成指路了。
林芋:“前方路口左轉。”她在?轉述張誌成的?話。
段楊依言照做,此後車子裡安靜依舊,隻有林芋說話的?聲音。
秘書和?蘇順康正襟危坐,雖然他們看不到?張誌成,但是車子裡陰冷依舊,他們都知道張誌成還?在?。
隻是比起能看到?張誌成的?時候,現?在?這種明?知道他還?在?,卻看不到?他的?情況更加恐怖,誰知道自己會不會突然不小心碰到?他。
這樣一想,秘書又往蘇順康那邊擠了擠。
蘇順康:……
不多時,張誌成緊緊貼著車窗,指著前方的?小區嗷嗷叫:“到?了到?了,就是這,就是這!”
狗日的?死騙子,爺回來了!
林芋跟著道:“前麵停車吧,張誌成說到?了。”
段楊依言在?路邊找了個車位停下,所有人陸續下車東張西望。
張誌成在?前麵帶路,林芋沒有停頓,帶頭?過?馬路。
小區比較老舊,管理也比較寬鬆,一行人進小區,門口的?保安大爺頭?都沒抬,自顧自打盹。
不多時,林芋停在?小區角落的?一棟住宅樓前,望著五樓窗口溢出的?淡淡陰氣勾起了唇角。
找到?了。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身後的?這群人。
林芋轉頭?道:“我和?張誌成要上去了,你們呢?”
段楊早就等著了,立刻道:“我也去!”
蘇順康和?秘書猶豫了一下道:“我們也去。”
上到?五樓,四人一鬼停在?一扇門前。
段楊問:“是這兒嗎?”
林芋點?頭?。
段楊上前敲門。
才?敲了一下,門“嘎吱”一下開了,一個麵色蒼白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內。
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林芋的?腦袋忽然閃過?一段畫麵。
雨夜中,她失魂落魄地在?馬路上遊蕩,忽然,一輛車迎麵撞上了她。
她被撞地在?地上滾了幾圈,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肇事者開門看了一眼?,見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竟然直接開車掉頭?跑了。
可是她並沒有死。
她眼?睜睜看著那輛車越開越遠。
她倒在?雨幕中,全身都沒有了知覺,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受了傷,她隻感覺自己越來越冷。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都開始模糊起來,忽然,又一輛車停在?她麵前。
有幾個人撐傘下車。
領頭?的?那個人,蹲在?她麵前,撚了一下她額前的?血,聲音中帶著笑意:“這個合適,帶走。”
他身後的?人應了一聲,上前扶起她。
她失血過?多,意識已經?有些模糊,被拉起的?一瞬間,她無神的?雙眼?掃過?拉她的?那幾個人的?臉。
其中一個,就是賀章。
林芋的?身體莫名有些發冷,就如同那個雨夜。
她好像缺失了部分記憶。
第34章 (倒v結束)
賀章隱在門後?的陰影處,神情陰冷,目光第一時間落到張誌成身上。
張誌成立刻慫了,往林芋身後躲了躲。
不管先前在樓下的時候多囂張,這會當著人家的麵,他還?是忍不住發虛。
賀章冷哼一聲。
自己手底下的鬼不聽話,但是沒關係,他手握陰魂,什?麼時候都可以教?訓他,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視線掠過麵前?這四個人,賀章暗中?打量。
蘇順康他是認識的,之前?施術的時候他看過蘇順康的照片,這個不可能。
隻是剩下?的三個人,一個賽一個的年輕,賀章有些舉棋不定。
這到底哪個才是破他術法的人。
賀章心生疑惑,按兵不動。
林芋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之前?她的記憶明明隻截止於車禍發生的那一刻。
再蘇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世了。
她以為自己車禍以後?直接穿越了。
可是現在看到賀章,她才知道還?有這麼一段經曆。
她皺起眉頭?,試圖回憶其他的臉,可是他們就像是籠罩在一團迷霧中?,任憑她如何努力,就是什?麼都看不清楚。
這種關於自己的不確定性,讓林芋有些氣悶。
她抬頭?看向?賀章。
雖然麵孔有些蒼白,但是左臉上的那顆痣清晰可見,確實是這個人沒錯。
既然如此,這個人絕對不能放過,至少她得弄清楚,她為什?麼會遺失那段記憶,以及那段記憶裡發生了什?麼。
賀章不說話,林芋也不說話,段楊和蘇順康他們不敢說話,昏暗破舊的樓道裡陷入詭異的沉默。
段楊下?意識看了一眼林芋。
賀章看到段楊的動向?,心中?頓有所感,跟著看向?林芋:“是你?”
雖然他覺得有些不敢相?信,但是這些人的下?意識反應肯定不會出錯,更何況,張誌成也是躲在這個人身?後?。
賀章細細打量林芋,心中?思索,這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這麼年輕的天師?
不過也是,隻有這種剛出爐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才會多管閒事。
果然是年輕後?生,還?敢找上門來送死。
見林芋一直看著自己不說話,賀章笑了:“怎麼,怕了?”
林芋回過神:“怕什?麼?”
賀章的表情冷了下?來:“你出師的時候,師父就沒有教?過你,閒事莫管嗎?”
他眯起眼睛:“不過你既然敢壞我好事,想?必已經想?過後?果了吧?”
“後?果?”林芋詫異。
想?到第?二世的父母和哥哥,林芋笑了:“不好意思,我家大人教?我的,一直都是不要委屈自己,打得過的,我自己上,打不過的,就找他們給我撐腰。”
賀章的表情僵了一下?。
這哪裡來的神經病,這樣教?新?人的?
他冷笑一聲:“那現在呢,你家大人呢?”
“你?”林芋上下?打量賀章,“不好意思,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賀章被林芋這輕飄飄的語氣梗了一下?:“小小年紀就這麼不知天高地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沒聽過嗎?不要以為自己懂點皮毛就以為自己天下?第?一了!”
林芋詫異地看他一眼:“你這話是說給你自己聽的嗎,我看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白活這麼多歲數了。”
要她來說啊,隻有菜雞才會一直放狠話不動手。
段楊在一旁聽著兩個人互懟,一臉緊張。
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凶神惡煞的模樣,看起來就不好惹。
雖然林芋很自信,但是他不得不做二手準備。
他已經按好電話號碼,等會萬一林芋鬥法鬥不過,他就直接報警,讓警察叔叔一起來端了這個人的老巢!
鄒雪音躲在簾子後?麵偷看。
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蘇順康,腦子瞬間成了一片漿糊。
蘇順康怎麼會來這裡,他怎麼知道這裡,他居然找上門了,她完蛋了!
鄒雪音悄悄往簾子後?麵躲了躲,對還?在放狠話的賀章萬分鄙夷。
趕緊動手啊!
不就是一個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小年輕,有什?麼好怕的!
賀章好歹四五十歲了,總不會比不過她吧?
鄒雪音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探出腦袋來。
下?一秒,一聲悶哼過後?,一個龐大的身?影飛了進來。
是賀章。
他飛進來,撞到牆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捂著肚子半天爬不起來。
鄒雪音就在他側麵的拐角,嚇得一聲尖叫,下?一秒,她趕緊捂上嘴巴,轉身?就想?往裡跑。
可是房子就那麼點大,她根本無?處躲藏。
林芋走進來,看到打扮精致華美的鄒雪音,詫異道:“還?金屋藏嬌呢。”
段楊緊緊跟在林芋身?後?,看到角落的人時,神色有些莫名。
蘇順康自然也看到了,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鄒,雪,音!”
林芋:“你們認識?”
秘書在一旁小聲道:“這位是蘇總的弟媳,鄒雪音鄒女士。”
“啊。”林芋了然點頭?,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鄒雪音被蘇順康盯著,心中?慌亂,垂下?腦袋不敢說話。
賀章此時已經緩了過來,撐起身?子,抬頭?驚怒道:“你偷襲!”
剛剛他還?在說話,這個人忽然衝上前?飛踢一腳,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踢飛了。
林芋看著自己腿邊貼著的疾行符和大力符心中?滿意。
聽了賀章的控訴,她有些詫異道:“對付你這種邪魔歪道,我還?要跟你講江湖道義你來我往你一招我一招嗎?你老糊塗了吧?”
賀章:……
“更何況。”林芋笑了一下?,“你的口袋裡,裝著鬼吧?誰讓你自己一直磨磨唧唧不動手的,怪得了誰?”
賀章的神情頓了一下?,動作飛快,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玉牌。
林芋也不動,就看著他將玉牌抵在額間念念有詞。
段楊他們聚集在林芋身?後?,看著賀章的詭異動作,心中?有些慌亂。
下?一秒,四周的溫度開始下?降。
也不知道是他們眼花還?是怎麼的,不知為何,他們好像看見林芋和賀章之間半空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黑影。
幾個活人還?在猶疑中?,張誌成已經害怕的瑟瑟發抖。
他的鬼霧已經不再飄動,緊緊地縮在自己體表。
賀章手中?的鬼,比他想?象的更厲害一些。
他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帶林芋來了。
至少不能讓她帶那麼多人來,萬一大家都折在這裡了怎麼辦?
段楊三人的臉色也有些蒼白。
現在他們已經可以看清,林芋麵前?確實有個人形黑影。
他們還?看不到張誌成,但是既然他們可以看到這個鬼,用腳想?都知道,這個鬼肯定比張誌成厲害了不知多少倍。
林芋仰頭?看著半空中?的猙獰惡鬼,這漆黑如墨的鬼霧,賀章的鬼果然凶惡。
而?且這鬼的眼底隱隱帶著紅光,血氣衝天,一看就知道手底下?沾染了不少的人命。
這鬼和這賀章都死不足惜。
賀章已經扶牆起身?,看著林芋,神色癲狂:“怕了吧?可是你已經晚了,怪就怪你自己江湖經驗不足吧!”
林芋搖搖頭?,指尖隱隱泛著金光:“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這麼多話。”
賀章冷笑:“在絕對的力量麵前?的,什?麼都是虛的”
話音剛落,惡鬼便俯衝上前?,身?上的鬼霧比他動作更快,直接將林芋完全?籠罩。
段楊三人心頭?一突,下?意識想?要上前?。
可是這種情況,他們什?麼忙都幫不上,也不知道該怎麼幫。
看著林芋被鬼霧包裹,賀章已經當她是死人了,他看向?段楊三人,聲音冰冷:“現在輪到你們了。”
鄒雪音在一旁看著這突然的轉變,心中?一陣暢快,拍著手道:“大師,快,快把他們全?都殺了,全?部!!”
既然蘇順康已經知道真相?,那就乾脆把他殺了算了!
至於之後?的事情要怎麼辦,她顧不上了,總有辦法解決掉剩下?兩個的。
鄒雪音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下?一秒,漆黑的濃霧忽然金光大盛,鬼霧被一寸一寸蒸騰,飄起一陣青煙。
賀章被這突然的變故驚了一下?,趕緊盯著惡鬼吩咐道:“你還?在磨蹭什?麼?快點把她殺了,天師的魂魄對你大補,允許你吃了她的魂!”
惡鬼充耳不聞,他倒是想?吃這天師的魂,但是也要他能吃才行啊!
霧中?的金光越來越亮,他的鬼霧散得他心疼,他一陣心悸,暗道不好,正要揮手將霧散開。
忽然,黑暗中?一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隨後?就聽見有人說:“抓到你了哦。”
第35章
隨著鬼霧的散開,林芋重新顯露人前?,她的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抓著惡鬼的手沒有說話。
她身上的金光也逐漸散去,彙集到她的指尖。
惡鬼暗道不好,可?是?林芋的手如同鐵鉗一樣抓著他不放。
他震驚於自己居然掙脫不了一個人類的手。
而林芋手上的金光也逐漸蔓延到他的身上。
鬼霧被一點一點驅散,露出?他的真身。
與?張誌成車禍而亡的殘破軀體不同,這個?惡鬼的真身還是?完整的,就如一個?正常人一樣。
可?是?他的身上卻帶著詭異的黑色紋理。
按理說,鬼的真身就是?他死前?的模樣。
比如說張誌成,他的真身就是?車禍身死的那個?模樣。
這個?惡鬼,現在的模樣也應當是?他死前?的模樣。
林芋直覺有些不對?,而且這鬼身上的紋理看起來不太像是?紋身,似乎還有點眼熟。
她眯著眼睛細看。
賀章一直盯著手下惡鬼和林芋的一舉一動。
見一人一鬼僵持不動,他就知道肯定出?問題了,見林芋注意到那鬼身上的紋理,賀章暗道不好,咬咬牙,心念一動,低聲道:“爆!”
林芋若有所覺,看了一眼賀章,又看向麵前?惡鬼。
惡鬼的眼珠忽然漆黑如墨,身上的黑色紋理逐漸泛起猩紅的血光,原本被驅散地差不多的鬼霧,又開始蓬發,並且不斷從他的七竅鑽進他的體內,惡鬼也隨之?發出?痛苦的嘶吼。
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明顯不是?什麼?好事。
林芋視線飛快掃過賀章,見他麵容得意,就知道肯定是?他做了什麼?。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林芋動作迅猛,右手不放,左手一掌拍向惡鬼,指尖金光如劍一般吞吐,刺入惡鬼的眉心。
隻?一瞬間,賀章就感覺到自己失去了與?這隻?惡鬼之?間的感應,他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隨後就看見惡鬼如同漏氣的氣球,原本鑽進他體內的鬼霧再一次從七竅裡鑽出?來。
隨後就看見惡鬼“噗”地一下,連著那些鬼霧一起化作一道青煙消散在了空氣中,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林芋嫌棄地退開兩步。
剛剛那些奇怪的紋理她還沒來得及細看。
不過還好,這裡還有個?賀章在。
那東西絕對?有問題。
她才不信一隻?惡鬼會為了彆人拉著她自爆。
她先前?聽到賀章說話的聲音了。
惡鬼的自爆是?他指使的。
而且那詭異泛著紅光的紋理也很奇怪,似乎也與?他自爆有關。
種?種?跡象表明,與?控製張誌成的方式不同,賀章明顯還有一種?方式控製這些鬼,比取陰魂還要更加霸道,竟然可?以直接命令他自爆。
賀章發覺那惡鬼直接魂飛魄散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這人比他想象的更加難纏。
可?是?他一次至多隻?能控製一隻?鬼,多了的話,他會受傷。
這也是?他為什麼?隻?敢放出?一隻?鬼的原因。
可?是?那隻?鬼被林芋輕而易舉解決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
而且她還注意到了那些紋理。
賀章心中懊惱。
早知道還是?第一時間解決她比較好。
若是?讓那些人知道,他居然讓外人注意到了他們的秘密,那他怕是?比死還要危險。
他偷瞄了一眼自己放玉牌的櫥櫃,估算了一下距離,猛地飛撲過去。
林芋早就注意到他賊眉鼠眼在謀劃些什麼?,見賀章有了動作,她比他更快,飛起一腳踹了過去。
賀章還沒打開櫃門就被林芋踢飛出?去,一把撞到牆上,摔下來的時候又磕到櫃子?一角,磕的頭破血流,嚇得鄒雪音又是?一聲尖叫。
賀章就倒在鄒雪音的腳邊。
她沒想到賀章居然這麼?沒用,連林芋的一點皮毛都?蹭不到。
先前?召鬼的時候,還是?一副高手的模樣,現在倒是?裝死了。
林芋聞聲抬頭,鄒雪音的尖叫一下子?斷在喉間,順著牆麵滑倒在地。
現在林芋那張淨白的小?臉在鄒雪音眼中,可?比惡鬼恐怖了千百倍。
林芋走過去,低頭看鄒雪音:“如果我是?你,現在我會安靜一點。”
畢竟她那靠山賀章已?經涼了半截。
鄒雪音一梗,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聲響。
林芋點點頭:“請讓一下。”
鄒雪音立刻連滾帶爬躲開。
林芋走到賀章的櫃子?前?,一把打開櫃門,隨手翻了翻。
裡頭第一層並排放著兩塊墨色的玉牌。
裡頭隱隱有黑霧流動,看著像他先前?拿在手上的那塊玉牌。
第二層放著一堆同樣的玉牌,隻?是?成色沒上麵的好,而且黑霧也沒那麼?多,看來都?是?他用來儲鬼的工具。
最底下一層是?一堆未用來雕刻的玉片。
這可?是?好東西。
林芋拿出?來一片,伸出?一根手指彈了一下,玉片“叮”地一聲輕響,聲音清脆。
“還不錯。”
她在旁邊找了個?袋子?,把裡頭所有用過沒用過的玉石,全都?掃進袋子?裡。
回頭見大家都?看著自己,林芋遲疑了一下,舉起手中袋子?道:“你們要嗎?戰利品。”
段楊第一個?搖頭。
開玩笑,先前?他看的真真切切,那個?賀章的鬼就是?這些玉裡麵放出?來的。
鬼才要這種?東西,誰知道林芋手中的那疊玉裡麵是?不是?裝過鬼。
蘇順康和秘書也跟著搖頭,神色緊繃,他們的想法和段楊也差不多。
蘇順康到底浸淫商場多年,比段楊要老練許多,很快回過神:“大師喜歡玉石?”
林芋搖搖頭。
說不上喜歡,隻?是?用來裝鬼很不錯。
蘇順康點頭,神色若有所思。
林芋又在賀章的房間裡翻了翻,也沒什麼?特彆的了。
看了一眼地上的賀章,林芋道:“我們回去吧。”
段楊和秘書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賀章。
至於牆角的鄒雪音,林芋皺了下眉:“你也一起。”
鄒雪音不敢反抗,哆哆嗦嗦爬起,乖乖走在賀章身後,林芋這才跟上。
六人下樓。
路上,蘇順康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果斷按下掛斷,再將這個?號碼拉入黑名單。
來到小?區門口,林芋問鄒雪音:“你的車停哪了?”
鄒雪音小?心地指了一下路邊。
大家這才發現,鄒雪音的車就停在他們的車前?方,那輛紅色的小?轎車就是?她的。
林芋安排了一下,讓秘書開著鄒雪音的車帶她和蘇順康一起回醫院,她和賀章坐段楊的車。
林芋對?蘇順康道:“蘇先生,你的事情基本解決,我還有點彆的事情,就不過去了,報酬的話,你們有空再給我吧。”說完她報自己的地址和聯係方式,蘇家家大業大肯定不會坑了她這點小?錢,林芋放心的很。
蘇順康視線掠過段楊車裡昏迷不醒的賀章,心知林芋大概有彆的打算,便?道:“好的,這次真的太感謝您了!”
末了,他又想到自己和金姚蓉的佛牌,問道:“那我和我妻子?的佛牌該如何處理?”他們家裡還放著兩塊呢,想到裡頭還存著兩隻?鬼,蘇順康心臟就抽抽。
林芋差點也忘了這件事情,點頭道:“你們不要過多接觸,抽空帶給我就可?以了,我幫你們處理掉。”
“那就行。”蘇順康鬆了口氣。
林芋點了下頭,離開的時候,隨手一張符按在鄒雪音肩上。
鄒雪音立刻就不能動了。
她心裡一驚:“你做了什麼??”
林芋:“沒什麼?,讓你老實呆著而已?。”說完一把將她推進車裡,歪倒在車後座上。
鄒雪音:……
秘書儘責地關上車門,又將蘇順康送進副駕駛,這才啟動車輛。
目送他們離去,段楊轉頭看向林芋:“我們現在去哪?”
“去我家。”林芋報了個?地址。
段楊點點頭,啟動車輛,車子?駛入車流。
*
醫院。
蘇錦已?經做完檢查回到病房。
醫生說他沒有什麼?大礙,金姚蓉瞬間放下心來。
想到先前?丈夫給她發消息說跟著的大師去會會那個?害他們的人,金姚蓉的心又提了起來。
趕緊打電話詢問情況。
得知他們一切順利,正在回程路上,金姚蓉的心又放了下來。
電話才剛剛掛斷,病房門被人一把推開。
是?蘇順生。
他的額頭都?是?汗,神情急切:“嫂子?,我哥去哪裡了?電話怎麼?打不通。”
金姚蓉握著手機,不動聲色。
她剛剛才和蘇順康通完電話,顯然不是?電話不通,而是?蘇順生被拉黑了。
她搖搖頭,回到床邊替蘇錦掖了一下被角:“我不知道。”
蘇錦仰躺在病床上,蘇順生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兒子?,自然也沒發現蘇錦正睜著眼睛。
他抓了一把頭發,一臉煩躁:“雪音也不知道去哪裡了,電話半天不接,阿秦還在做手術,她一個?當媽的一點也不上心!”
金姚蓉暗中“嗤”了一下,她當然知道鄒雪音在哪裡,蘇順康都?告訴她了。
不過蘇秦做手術這件事情她倒是?不知道,還沒人告訴她。
金姚蓉語氣輕快:“蘇秦怎麼?了?”
蘇順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有察覺到金姚蓉的語氣,“阿秦不小?心從樓上摔下來了,現在還在做手術。”
他趕到醫院的時候,蘇秦已?經被送進手術室,傭人那邊也沒告訴他佛牌的事情,蘇順生什麼?都?不知道,隻?當是?蘇秦自己腳滑,不小?心從樓上摔下來的。
金姚蓉一聽心裡就打起了小?九九。
這前?後時間差不大,肯定跟那佛牌有關,這麼?一想,金姚蓉就更開心了。
金姚蓉暗搓搓:“哎呀,那可?太不小?心了,樓梯上摔下來要是?一不小?心摔出?個?高位截癱可?怎麼?辦。”
蘇順生下意識道:“不可?能,阿秦現在運道這麼?好……”
見金姚蓉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他忽然閉上嘴巴。
可?是?金姚蓉並不放過他,追問道:“怎麼?好了?”
蘇順生避而不談:“沒什麼?,既然我哥不在,我回手術室了,阿秦還在做手術,離不了人。”
他轉身正要離去,又聽到金姚蓉道:“彆急著走啊,對?了,你送給我們的佛牌是?哪裡請來的,我覺得很好用,戴了簡直神清氣爽,那大師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得空了我也去算算命。”
蘇順生當然知道她在撒謊,她要是?真的隨身攜帶,就應該和蘇錦一樣躺在病床上才行。
金姚蓉的表現有些奇怪。
蘇順生表情僵硬:“大師最近應該沒空,我和雪音也是?排了大半年的隊才排上的。”
“是?嗎?”金姚蓉神情遺憾,“我還想說阿錦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想帶他去算命看看呢。”
蘇順生愣了一下:“什麼??”
金姚蓉一拍手:“哎,你還不知道啊,阿錦他好了,醫生說他沒事了,再調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蘇順生愣了一下,下意識道:“不可?能!”
他看向病床上的蘇錦,蘇錦確實睜著眼睛的。
這怎麼?可?能!
金姚蓉繃起臉,半是?佯裝,半是?真生氣:“為什麼?不可?能?”
說著,她讓開一點道:“阿錦,快點給你二叔好好打個?招呼。”
蘇錦在母親的科普下,知道自己的昏迷、瀕臨死亡都?是?二叔一家子?害的。
他對?這個?二叔自然沒有好臉色,似笑非笑:“二叔,我醒了,你很吃驚嗎?我怎麼?看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蘇順生見母子?倆的麵色都?不好,趕緊改口:“不,我高興,你……阿錦怎麼?突然醒了?”
金姚蓉滿臉笑容:“就是?突然醒了啊,所以我說阿錦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蘇順生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既然如此,那阿錦就好好休息,二叔去看看阿秦。”
他不知道蘇錦已?經醒了,所以蘇秦出?事的時候他完全沒往這邊想。
現在一看,所有事情都?是?串聯在一起的。
一定出?什麼?問題了!
他得趕緊聯係大師才行!
蘇順生急忙後退:“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他逃也似的離開,結果才剛出?房門,就看到蘇順康出?現在走廊拐角。
當然,更為顯眼的是?他身邊那個?一臉驚慌的鄒雪音。
蘇順生愣了一下,趕緊迎上去,勉強裝出?一臉喜色:“哥,你可?算是?回來了,你知不知道阿錦醒了,大喜事啊,快去看看吧!”
他又看向自己老婆:“你上哪去了?電話也不接,阿秦還在做手術不知道嗎?”
鄒雪音無奈地瞪了蘇順生一眼。
傻逼,還裝,人家早就知道一切了!
蘇順康斜了自家弟弟一眼,語氣淡淡:“知道了。”
蘇順生擠出?一個?笑容:“那我和雪音就不打擾你們一家子?了,阿秦還在做手術,我們得去看看。”說著,他上前?想要帶走鄒雪音。
“彆急。”蘇順康一揮手,身後忽然出?來十幾個?西裝男,一個?個?人高馬大,將蘇順生團團圍住。
蘇順生心頭一突:“怎麼?了?”
蘇順康:“我覺得我們還有點事情要先解決。”
*
另一邊。
段楊載著林芋一路疾馳。
路上,林芋打了個?電話。
她不想把賀章帶回自己家,想到上次那個?中介說對?門也出?租,便?打了個?電話,讓陳岑將鑰匙送過來,她一並租了。
車子?停在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陳岑的小?電驢也到了。
來的真巧。
林芋打開車門招呼道:“中介!來幫個?忙!”
陳岑停好車走過去:“怎麼?了?”
林芋指指車裡的賀章:“幫忙搬一下人。”
陳岑一眼就看到賀章的額頭血肉模糊,下意識道:“他怎麼?了?”
林芋輕飄飄道:“哦,沒事,彆怕,昏過去了而已?,把他搬到403吧。”
陳岑猶豫了一下,上前?拉住賀章的手臂,和段楊一左一右將他架起。
感受到死豬一樣癱在自己肩上的陳岑,小?心肝越發顫抖了。
這人真的是?昏迷嗎?不會是?死了吧?
如果是?昏迷為什麼?不把他送醫院?
為什麼?還把他帶回來?
為什麼?還要重新租一間房子?放他?
這是?打算毀屍滅跡?
那他現在這樣算不算幫凶?
陳岑越想越慌。
好不容易將人送到403門口,陳岑一把把人放下,將鑰匙塞給林芋道:“鑰匙給你,合同不簽了,租金就和404一樣吧,你手機轉我就成。”
說完直接溜了,都?沒給林芋反應的機會。
段楊納悶:“他怎麼?了?”
林芋看了一會,搖頭開鎖:“不知道啊。”
張誌成飄在一旁,抱著手,心中了然,但是?他不說。
徐康躲在403的廁所裡。
一般陰暗潮濕的地方陰氣會比較重一些,所以白天沒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就躲在洗手池下麵,在這裡呆著他會舒服一點。
他眯著眼睛換了個?姿勢,正想打個?盹,忽然,門口的鎖“哢噠”一聲輕響。
徐康一下子?就驚了。
他才被人從404趕出?來,不會403也要有人住了吧。
他火急火燎飄到客廳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開門的是?是?林芋,可?他看著林芋身後帶著的人,心裡更慌了:“大師,不是?吧,這套房子?也要用?”
段楊拖著賀章進屋,小?聲感慨:“這裡好涼啊,夏天都?不用開空調了吧。”
下一秒就聽見林芋說:“彆慌,暫時征用而已?,你還可?以住在這裡。”
段楊愣了一下:“允許我住在這裡?”
然後他猛然發覺,林芋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他,而是?看著麵前?的空氣。
所以她不是?在和他說話。
段楊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再看這涼涼的房間,也感覺陰森了起來。
他“咕咚”咽了一下口水,小?聲問:“這裡也有鬼?”
林芋點頭:“很早就住在這邊了,你彆怕,他不是?什麼?惡鬼。”
段楊苦笑。
這是?說不怕就能不怕的嗎?就算不是?惡鬼也很恐怖的好吧?
怎麼?認識了大師之?後,見鬼開始變得這麼?頻繁了呢。
徐康聽到林芋說的話,立刻鬆了口氣。
他要求不高,能住就行。
他正要說話,誰知道門外忽然飄進來一隻?鬼,來人也就算了,怎麼?還來鬼!
徐康立刻飄起來大聲道:“新來的,這裡有主了,不準進來!”
張誌成一臉懵。
林芋勉為其難解釋道:“他跟我們是?一起的,在這裡暫時呆一會,晚點我就送他走了。”
一起的啊。
徐康有點尷尬。
不過送走是?什麼?意思?
徐康下意識道:“送他去哪?”
林芋隨口回答:“輪回。”
徐康咽了下口水:“你可?以送鬼入輪回?”
林芋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為什麼?不可?以?”
徐康驚了:“那我可?以走嗎?”
林芋看了他一眼:“當然可?以。”
徐康一臉好奇:“所以世界上是?有陰差的是?嗎?”
林芋:“自然。”
徐康震驚:“那我死的時候他們為什麼?沒來把我帶走。”他都?在這裡遊蕩那麼?久了!他還以為世界上沒有陰曹地府呢!
林芋看了他一眼:“你死後是?不是?很快就離開死地了?”
徐康詫異:“你怎麼?知道?”
林芋無奈道:“你得在原地等陰差啊,世界上每天死那麼?多人,陰差人又少,他們很忙的,不可?能追著每一個?鬼到處跑,所以鬼一旦不在原地等地啊,他們就會跳過這個?鬼,你們也自然會錯失輪回的機會,直到下一次遇到陰差。”
徐康張了下嘴,沒有說話。
張誌成和他反應差不多。
兩個?鬼都?是?死了以後到處遊蕩,自然沒有被陰差接走。
當然張誌成更倒黴一點,被賀章給騙走,差點把自己的未來給交代?了。
徐康一直安安分分躲在這邊,時不時和鬼友聚會,也沒遇到什麼?糟心事。
段楊作為唯一的活人,站在一旁聽的格外認真。
想要早點投胎死後就不能亂跑是?嗎!
一定要記住了!
“彆說這些了,先辦正事。”林芋一腳將門踢上,指指地上的賀章道:“把他弄醒。”
現場除了林芋,隻?有段楊一個?活人,他認命跑到洗手間接了一盆水,兜頭潑到賀章的身上。
賀章仰躺在地上,原本就陰涼的屋子?裡,再澆上這麼?一盆涼水,他打了個?激靈,瞬間醒了過來。
發覺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賀章心頭一突,一骨碌翻身從地上坐起,警惕地看向林芋:“這是?哪?你把我帶去哪裡了?”
林芋沒什麼?表情:“隻?是?有點事情要問你而已?。”
腦門上的傷口還泛著絲絲疼痛,賀章繃起臉:“我沒什麼?好說的。”
林芋笑了一下:“彆急啊,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而已?,你回答以後,我保證不對?你下手。”
賀章眼珠子?一轉。
原本他被林芋帶走已?經有些不抱希望,覺得自己沒法逃了。
現在一看,果然還是?太年輕。
居然問幾個?問題就可?以把他放了。
這麼?一想,賀章小?心地看了一眼林芋:“你先說要問什麼??”
林芋走到賀章麵前?,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一個?瓶子?,裡麵裝著豔紅的鮮血。
隨手一倒,血液滴落在賀章麵前?的地板上。
林芋居高臨下地問:“這血對?你來說有什麼?特殊的嗎?”
賀章愣了一下,有些震驚於林芋的舉動。
他不敢多話,仔細看了看,甚至上手摸了摸,這才搖頭:“我不知道”
林芋對?於這個?回答並不意外。
記憶中,是?那個?領頭的人撚了一下她的血才說讓人將她帶走。
所以主事的是?那個?人才對?。
賀章隻?是?一個?小?嘍囉,聽命行事而已?。
她隻?是?心存僥幸,想問一下,既然賀章不知道,那就算了。
“那好,第二個?問題。”林芋話鋒一轉:“之?前?那個?自爆鬼身上的圖案是?什麼?。”
她緊緊盯著賀章,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果不其然,賀章眼珠子?一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林芋麵無表情:“我覺得你知道。”
賀章乾笑兩聲:“那是?紋身吧,那個?鬼我抓到的時候就是?一身的紋身。”
“真的嗎?你不要騙我。”林芋將那堆玉牌中惟二的兩塊墨色濃鬱的玉牌拿出?來:“這兩塊裡麵的鬼,我猜和之?前?想要自爆的那隻?,一樣吧。”
她先前?已?經回想起來。
難怪那些圖案看著眼熟。
那是?一本古籍中記載的關於煉鬼、養鬼、馭鬼的方法。
但那是?她在第二世的時候看見的。
沒道理這裡也有。
她覺得兩個?世界會擁有一樣的東西,不僅僅是?巧合。
那是?不是?說明這兩個?世界之?間有某種?聯係,或者可?以說,互通?
第36章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真的?是紋身,我抓到他們之前就有了。”賀章抵死不認。
“你當我是傻的?嗎?”林芋掃了賀章一眼,摸出兩塊墨色的?玉牌道:“你不會忘了這兩個了吧。”
賀章嘴唇動了兩下,不?說話了。
他?沒想到林芋居然搜刮了他?的?東西,還把這兩隻鬼也帶出來了。
林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兩隻鬼應該和那隻自爆鬼是一樣的?吧?”
賀章偏頭,一言不?發,好像什麼都?沒聽到。
視線掃過一旁的?張誌成,林芋恍然道:“我倒是忘了一件事情。”
說完,摸出一張符,指尖一彈便落到了賀章的?身上。
賀章悚然一驚:“你乾嘛?”
林芋走?到他?身前?,伸出兩根手指,指尖泛著金光的?靈力化作一道絲線,落到賀章的?天庭,悄無聲息地鑽進去。
賀章無知無覺,隻能林芋操縱著一道金線,他?有些慌,可是他?無法?動彈,怒吼道:“你想做什麼?”
林芋也不?回答,神情淡淡,指尖靈力絲的?目標很明確,直衝賀章的?大腦,將裡頭團聚在一起的?黑色陰魂一把勾散。
隨後一絲一縷黑色的?陰魂從賀章的?額心飛出,一道飛向了張誌成,兩道飛向林芋,更多的?,飛向門把手上那個樸實無華的?超市塑料袋。
賀章不?能動彈,在失去自己與那些鬼的?聯係後才知道林芋做了什麼。
他?目眥欲裂:“你怎麼可以!”
這是他?多年的?累積。
她居然敢這麼做!
林芋收回靈力,不?以為意:“你拿了彆人?的?東西,我物歸原主,僅此而已。”
張誌成是個傻的?,呆呆飄在原地,直到陰魂入體,魂體完整,他?的?鬼體變得?凝實,他?這才知道那是什麼,頓時喜出望外:“多謝大師!”
林芋一擺手:“沒事,答應你的?而已。”
她重新摸出那兩塊墨色更為濃鬱,裡頭黑霧流動也更為迅速的?兩塊玉牌對賀章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嗎?”
賀章有氣無力:“說什麼?”
林芋:“說說看,你的?煉鬼術哪裡來的??”
賀章仇恨地看向林芋:“你這樣做還想我把所有事情告訴你?你做夢!”
“是嗎?”林芋摸了下下巴:“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有點好奇,如果我現在把這些鬼都?放出來會發生什麼。”
賀章的?身子陡然一僵。
會怎樣?
不?就是這些鬼發現他?們已經?不?受限製,開始噬主嗎?
視線掠過林芋手上的?兩塊墨色玉牌,賀章心底發顫。
這兩隻鬼是他?手底下最凶的?兩隻,自己如果落到這兩隻鬼手中,怕是連鬼也做不?得?了。
林芋她現在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偏偏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賀章的?神情忽然冷靜下來:“你把他?們全都?放出來,就不?怕這一整棟樓的?人?全都?遭殃?”
畢竟鬼這種東西,來無影去無蹤,普通人?可沒辦法?對付。
林芋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覺得?他?們逃得?出去?”
她一摸口袋,當著賀章的?麵,去了幾張符,將門窗全都?封上,隨後金光一閃,403成了個鐵桶。
賀章閉嘴了。
雖然他?沒見識過這些符的?厲害,但是林芋連先前?那隻自爆鬼都?可以輕易製止,那符術必定也不?會弱到哪裡去。
“怎麼不?說話了?”林芋笑眯眯,“也是,你可能看不?到他?們能不?能逃出去了,畢竟他?們出來第一個想殺的?就是你。”
在古籍記載中,越慘烈的?死法?,越濃厚的?怨氣,才能煉出最厲害的?鬼。
之前?自爆的?那隻鬼其實實力並不?弱。
他?死前?屍身完整,又要有濃厚的?怨氣,不?用說都?知道不?可能是自然死亡。
肯定是賀章他?做了什麼。
賀章麵色鐵青。
他?知道林芋說的?話是事實。
那三隻最凶的?鬼,都?是他?親手殺的?,他?生生將他?們的?血放乾,讓他?們看著他?的?臉,懷著最深的?怨恨死去。
他?們視他?為仇人?,卻?又受製於他?,怨恨越來越深重,力量也越來越強。
一旦林芋將他?們放出來,第一個死的?,必然就是他?。
賀章動不?了,轉動眼珠子看向林芋:“你想知道什麼?”
林芋退開兩步:“說說你在組織裡麵做什麼的??”
賀章的?後背忽然冒起一層白毛汗。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賀章艱難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隻有一個人?,哪裡來的?組織。”
林芋似笑非笑:“你不?用裝,我知道你背後有人?,你隻要告訴我你平時做什麼就可以了。”
她當然不?會告訴賀章,她知道這些是因?為記憶中曾經?有他?的?出現。
賀章心裡有鬼的?話,隻要她說的?含糊一點,他?自然會想太多。
賀章確實慌了,他?問林芋:“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芋氣定神閒地看著他?,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模樣。
賀章被她唬住,猶豫了一下道:“我隻是一個外圍成員,負責收集資金。”
林芋:“除此之外呢?”
賀章:“沒有了。”
林芋不?說話,賀章遲疑了一下道:“如果有其他?任務的?話,他?們會臨時下達,所以平時根本沒人?管我,隻要定期交錢就可以了。”
林芋:“據點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