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死掉的人已經多次獵殺過黑熊，現在居然獵殺成對的成年黑熊，郭天陽不得不佩服他們的大膽。</p>
他問道：“你爹殺黑熊，是入藥還是賣錢？”</p>
“我爹要用熊膽熊掌送給山上的大俠，求他收我當徒弟！”</p>
“大俠？如果他有本領，怎麼不親來狩獵，非要你們冒這樣的風險？”</p>
“爹說，大俠要煉藥修煉，沒有時間！你是誰，為什麼黑熊見你跑了？”</p>
“我在山裡采藥迷了路，湊巧懂得些獸語，這才驚走了那隻黑熊。你爹已經死了，快把你父親的遺物收拾一下，這裡血腥氣太濃，會引來另外野獸的。”</p>
少年聽了，就從血肉模糊的父親身上取出一些東西，撿回半截獵槍。</p>
雖然他滿臉哀痛之色，卻沒有哭泣。</p>
郭天陽見了暗暗納罕，不由問道：“給我說說那個大俠的事，好嗎？”</p>
“神山上的大俠是我爹師父，他讓我爹住在山裡，專門給他獵殺野獸、收集藥草配藥。爹說這次過去會帶上我，大俠同意讓我拜他為師！”</p>
從少年的話裡，郭天陽總算聽明白了，這座山裡有一個武修，少年的父親是他的徒弟，專門為他收集配藥的原材料。</p>
為了能從少年嘴裡知道些情況，他隨手從乾坤袋裡取出一個紅豔豔的靈果遞給他，讓少年服下。火狐在一邊看見，急忙竄到他麵前，郭天陽隻好給它一顆。</p>
火狐抱著果子跑開後，郭天陽用開天劍幫少年在地上挖了個坑，把他父親的屍體埋了。一邊做，他一邊問少年一些問題。</p>
看到郭天陽幫自己，少年回答了他的問題。</p>
郭天陽知道少年姓薑，大名叫勁鬆，小名叫鬆子，今年剛滿十七歲。他死去的爹叫薑紹威，一家人就住在山下一個小石寨，家裡現在還有小媽和三個妹妹一個弟弟。隻是，他並不知道現在具體的時間，隻說過年已經有一個多月了。</p>
兩人說著話，就埋了鬆子的父親，郭天陽也把兩條忠誠的獵狗埋了。</p>
接著，他提著他們的尼龍袋裝著的獵物，讓鬆子帶路下山，火狐仍然跟在他們後麵。</p>
路上，鬆子問他：“叔叔，您能教我學獸語嗎？”</p>
通過剛才談話，少年已經對郭天陽不再防備。看著親爹被黑熊撕碎殺死，鬆子並沒有哭泣，雖然在這個險惡的環境中，不是人殺獸，就是獸吃人，但畢竟他小小年紀，經受這麼大哀痛而不哭，心性堅強確實少見。</p>
“鬆子，你怎麼會想著學獸語呢？”</p>
鬆子道：“我爹給我說，男人不學武，就會被人欺負。他要我長大跟著那個大俠學武，可爹死了，我不知道那個大俠住在什麼地方。您能與野獸對話，我想學會後殺儘黑熊給爹報仇。您隻要教我，以後您要什麼，我一定給您辦到！”</p>
郭天陽笑了笑：“我什麼也不要。鬆子，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爹不來獵殺黑熊，他會死嗎？”</p>
鬆子搖了搖頭：“可那個大俠就要熊膽熊掌，沒有東西他就不收我當他徒弟，爹也拿不到靈藥給小媽治病了！”</p>
“你見沒見過那個大俠？”</p>
“沒有！爹說他很厲害，不讓我去見他。以前爹帶三個姐姐過去，再也沒有見她們回來。前些天爹去了回來說，他答應收我當弟子了。隻是要我爹準備兩隻黑熊的膽和熊掌過去！”</p>
“你姐姐過去時，都多大了？”</p>
“她們走的時候都十二歲！爹說，這次過去求藥，除了要帶我過去，還要帶妹妹紅杏。”</p>
郭天陽聽了，心裡起了疑惑，倒想去見見那個大俠。不過，現在他最急的事，是要與姑姑聯係上。</p>
“鬆子，你很勇敢，但無論學什麼，既不能隨意殺人，也不能隨意殺生，除非它們有必死的道理。如果你聽我的話，我就收你當徒弟，教你學武，好嗎？！”</p>
“我一定聽叔叔的話！”鬆子想也沒想就答應了。</p>
他很聰明，知道眼前這人雖然不是神山下來的大俠，但能嚇跑黑熊，也非常厲害。因此，他按要求跪在地上對著郭天陽磕了三個頭，算是拜師之禮。</p>
以前郭天陽雖然收過楊柳和葉靈宵當徒弟，後來也把陳震和李九、杜益國招攬過來，再加上日本栗原家人，他的徒弟已經不少了。但他並沒有過多管過他們；而教自己女兒們學武，也是心之使然。所以，現在看到鬆子心性堅強，就起了收徒之念。況且，小家夥還是四陽之體，不學武有點虧了。</p>
見他磕過頭，郭天陽把他拉起來，拍了拍他的肩：“好，我答應收你這個徒弟。不過，這件事還要你家大人知道才行！”</p>
薑鬆子一臉悲哀：“爹死了，我就是家裡的大人。”</p>
“哦，你不是說還有小媽嗎？”</p>
“我小媽有病常年躺在床上，家裡就我和三個妹妹一個弟弟！”</p>
聽了他說了家中情況，不由心裡一愣，道：“把你家的具體情況給我說說！”</p>
薑鬆子費了好大勁，郭天陽總算弄明白他家裡的複雜情況。</p>
原來鬆子親媽生了六個子女，有兩個沒成人，隻留下他和兩個姐姐。後來兩個姐姐被爹帶給了那個大俠做徒弟，剩下妹妹雪竹一個，今年十五歲了。</p>
後來，二媽生了四個女兒，有三個送給了大俠，隻有小妹紅杏留著。</p>
現在，家裡的小媽，是父親薑紹威五年前從外地帶回來的，有四個孩子，兩個沒有成人，隻有妹妹紫蘭和弟弟杉子活著。</p>
鬆子記事後，媽媽就死了；二媽是去年死的，小媽身上有很重的病……</p>
下山的路崎嶇不平，兩人邊說邊走，直到傍晚，薑鬆子才指著下麵一座山峰，說那裡就是他的家。</p>
郭天陽順他的手向下看去，才發現一座高大的山峰背陰之處，有一個幾十畝地大小的平台，平台上綠樹掩映下有一所孤零零的大院。這個大院似是一座廟宇，周圍有零星開墾的荒地。由於平台南麵、西麵都是高大的山峰，東麵是很陡峭的石壁，隻有北麵有平緩向下的通道，下麵是一條深深的河穀。</p>
平台上樹木高大而又茂密，因此從山下進來很難發現有人居住。或許正是這種隱蔽險峻的地形，才讓這座廟宇更好地避免了山中野獸和外麵人員的滋擾。</p>
郭天陽和鬆子又走了近一個小時，才來到平台下麵的河穀，然後沿著河穀一個用石頭砌成的階梯，向上爬有五十多米，來到用石頭砌成的門。</p>
薑鬆子打開門上的鐵鎖，兩人就上了平台。</p>
在淡淡的幕色下，郭天陽放開神識感受一下，正如鬆子所說，這裡隻有他們一家人居住。</p>
剛進院子，郭天陽就聽見幾聲狗吠，一黃一黑兩隻半大的獵狗從院子裡竄出來，親熱地在鬆子身邊上下竄動，但對陌生的郭天陽和跟在他們身後的火狐卻非常警惕。鬆子領郭天陽繞過迎風牆，來到長著數株非常古老鬆柏的大院，才看到廟宇的正殿及偏殿裡有昏黃的燈光。</p>
“哥，我明天正要上山找你和爹，小媽今天吐了好多血！”</p>
此時偏殿裡走出來一個麵容清秀的姑娘，她是聽到狗叫聲出來的，看見薑勁鬆就叫了一聲。但看到哥哥後麵跟著的郭天陽，她就不再言語了。</p>
郭天陽猜測，這個女孩可能就是鬆子口中說的大妹妹薑雪竹了。</p>
也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薑雪竹雖說隻有十五歲，但父親常年上山打獵采藥，小媽身體有病，還有三個弟妹，上山下田就落在了鬆子和她身上。所以，她稚嫩的肩膀上過早承擔了繁重的家務，使她比一般同年女孩更成熟些。</p>
不過，讓郭天陽驚奇的是，薑雪竹居然是五陰之體。</p>
“竹子，這是我師父。爹被熊撕了，要不是遇見師父，我也回不來了！”</p>
看見大妹雪竹一直看郭天陽，鬆子急對她說。</p>
“謝謝叔叔！”薑雪竹聽了哥哥鬆子的話，並沒有過多悲傷，倒很有禮貌地向郭天陽鞠了一躬。</p>
而此時，聽見外麵說話聲，從透著昏黃燈光的正殿湧出三個高高低低的孩子，紛紛撲向鬆子的懷抱。這些孩子抱著鬆子“哥哥”“哥哥”地叫著，薑雪竹非常懂事地從郭天陽手中接過尼龍袋，把它拖進了偏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