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再來一個好漢歌……”
枯燥的趕路時光,因為有了兄弟,這才格外精彩。
這日,眾人出了山東,來到了孟州道。
遠遠望去,那坡上立著好大一棵樹。
目測之下,七八丈高,四五個人都合抱不過來,樹乾上如蟒蛇般地纏滿著手臂粗細的枯藤。
周圍一片林子,更是遮天蔽日。
一看就是處險惡之地。
“哥哥,前麵有家酒肆。”
時遷眼神犀利,透過密林依稀望到了一麵酒旗。
“咱酒喝完了,正好打上三葫蘆。”
唱歌廢酒,阮小七搖了搖腰間的葫蘆,不由舔了舔嘴唇。
此地是何地方,曹傑心知肚明,但他並不多說。
孟州道,大樹十字坡,做人肉饅頭的孫二娘。
這孫二娘綽號母夜叉。
夜叉、藥叉、夜乞叉同義,均出自梵語,意譯為“能吃鬼”或“捷疾鬼”,含“勇健”或“凶暴醜惡”之意。
佛教說它是一種吃人的惡鬼。
這一對盤踞在十字坡上的惡魔,丈夫張青僅僅是挑著人肉饅頭外出售賣,而麻翻、宰殺過往客人,製作人肉食品的血腥工作,則由孫二娘在家裡承擔。
而且孫二娘乾得得心應手,足見她的歹毒。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人的成長離不開各種際遇。
幾輛車來到十字坡前,曹傑一眼就看到酒肆門前窗檻邊坐著一個豐臀茹肥的婦人。
仲秋時節,雖然不是太冷,卻也不熱。
可她卻露出綠紗衫兒來,頭上黃烘烘的插著一頭釵環,鬢邊插著些野花……下麵係一條鮮紅生絹裙,搽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麵一色金鈕。
再細看,隱約可見她眉橫殺氣,眼露凶光。
隻是那隻白胖胖的腳兒,格外地勾人心神,紅豔豔的腳趾裡勾著個板屐,搖來晃去,仿佛要蕩到人的心裡邊去。
見來了客人,婦人眼波流轉,把眾人一掃,迎上前來笑道“哎喲,幾位大哥遠來辛苦,快請店裡歇歇腳!我這兒有好酒好肉,還有又白又大的饅頭呢!”
“打上幾葫蘆好酒,再來上好肉,好大饅頭。”阮小七將三個葫蘆扔在了桌子上,也不理會賣馬叉蟲的婦人,嚷嚷了起來。
武鬆更是如此了,他眼中隻有兄弟,沒女人。
倒是曹正這個贅婿多看了婦人幾眼,不免心中一蕩。
似乎姓曹的,都好這口。
曹傑定睛看去,果然是又白又大的好饅頭。
幾人分坐兩張桌子,很快酒肉便端了上來,那饅頭確實又大又白,讓人食欲大開。
阮小七並未起疑,他腹中正餓,拿起個饅頭就要吃。
曹傑伸手按住了阮小七的胳膊,朝他搖頭。
武鬆、時遷也同時道“七哥且慢!”
兩人同時叫出聲,對視一眼。
時遷笑了笑沒再開口。
武鬆凝重道“原來哥哥也看出了端倪,這店不是個正經店鋪。”
“黑店?”阮小七皺起眉頭,煞氣流露。
曹傑拿起一個大白饅頭撕開,仔細看了看,似笑非笑看向那婦人“那東家,我問你一句,你這饅頭是人肉的,還是狗肉豬肉的?”
那白白胖胖的婦人麵色一僵,隨之又笑嘻嘻地跑過來,拽著曹傑的胳膊就往懷裡送“客官,你看你說的是什麼話!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哪裡有人肉的饅頭、狗肉的滋味?我家這大饅頭呀,就是黃牛肉的。”
武鬆冷著臉,喝道“你這婆娘,卻是謊話連篇,我武鬆出門前便打探清楚了,有道是‘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過?肥的包饅頭,瘦的去填河。’你欺我等沒見識嗎?”
阮小七愣了一下這句話好像在哪裡聽說過?對了,是二郎在曹正酒店裡說的。
“哥哥看這饅頭裡的毛……”時遷一連掰開了好幾個饅頭,從中挑出一根卷曲的長毛來。
“砰!”
阮小七極為惱怒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殺氣騰騰道“你竟然用人肉包饅頭,還給爺爺吃,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一言剛落,金剛鐵骨般的大手,就向婦人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