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的玉環步鴛鴦腳,已經出神入化。
可惜今日沒飲酒,戰力略有不足。
要是喝了七八分醉,武鬆的打法就不是見招拆招了,那是比插翅虎還猛的猛虎下山,要吃人。
練獸形拳的武者,得其形,不如得其意。
古人練武,觀察動物,創造出拳術,並不是一味地模仿動物的動作,而是模仿動物在那一刹那的意境,如猴跳躍時候的輕盈,老虎撲食時的威猛,熊走路時的沉穩。
踏出了意境的關鍵一步,便是進入到了上乘拳術的殿堂。
插翅虎雖然領悟了此中意境,但對麵武鬆,還是差了些火候。
連番惡鬥,都奈何不得武鬆分毫,雷橫開始暴躁了起來。
又是一個虎撲,在夕陽下拉出一道殘影,靠近武鬆之後,背部肌肉脹起,快擺小臂,閃電般轟出一拳,拳頭迅猛如幻覺一樣崩打而出。
拳不能用老,十成力隻能出八分,要有回轉的餘地。
雷橫太急了,武鬆瞬間便抓住了他的破綻,一個玉環步貼身,鴛鴦腳一拐,雙手連環擊出,正中其胸口。
“嘭……嘭……嘭……”
插翅虎血氣狂湧,往後連踏十來步,在泥地上烙印出一串腳印,這才穩住了身體。
“承讓!”
畢竟隻是校場比武,不是生死相搏,武鬆得饒人處且饒人,收步而立。
但雷橫那張紫棠色麵皮卻是不斷抽搐,咬牙道“上兵刃,贏了我雷橫這手虎翼刀再說。”
“老雷。”
朱仝有心相勸,但雷橫哪裡會聽他的。
便是宋江想要上前阻擋,也被雷橫揮手拒絕。
這是輸紅了眼,失去了理智。
“二郎,武藝我大不如你,便不多說了,一切小心為上,千萬彆因小失大,傷了自己。”曹傑將一根哨棒遞給了武鬆。
刀槍棍棒,武鬆在哨棒造詣最高。
武鬆接過,頷首道“哥哥放心,武鬆心裡有數。”
雷橫武鬆兩個這刀棒一戰,比之前拳腳相搏又有不同。
交手三兩下,凶險異常,於是各自不敢留力,儘數施展出平生本事,兩般兵刃殺氣騰騰,戰局分外險惡。
看得曹傑肝膽震顫。
想他一個現代人,哪裡有過以命相搏的時候。
雙方以快打快,頃刻間鬥了三五十回合。
雷橫雙手顫抖,這一刻他才發現,眼前的武二郎簡直就是個變態,力氣變態,體力變態,那腳法更是變態。
就是手裡的器械功夫差了些,這才讓他撐了這麼長的時間。
他有心認輸,但卻無法下台。
江湖人,麵子比命還重要。
戰局如火如荼,宋江、朱仝有心再勸,可他二人卻沒有了勸架的能力。
一龍分二虎,龍才能分開爭鬥的二虎。
實力不濟,貿然加入戰場,傷的肯定是自己。
電光石火之間,不給對手喘息,武鬆邁步上前,一棍砸來,雷橫咬牙挺刀去架,不料這棍落下一半忽然一收,棍尾疾點雷橫小腹。
雷橫體力消耗嚴重,之前又硬挨了武鬆幾拳,不免有些跟不上。
這一下,宋江都失聲驚叫了。
下一秒,武鬆手裡的哨棒猛地一收,再度和鬼頭刀磕在了一起。
頓時,雷橫虎口崩裂,鬼頭刀拿捏不住飛起,而武鬆手裡的哨棒卻也分成了幾節,不能再用。
將手裡碎裂的哨棒一扔,武鬆拱手道“雷都頭,你刀墜地,我哨棒損毀,你看算個平手如何?”
雷橫驚出了一身冷汗,聽到武鬆言語,咽了一口口水道“輸了便是輸了,終究還是你技高一籌,我雷橫不是輸不起,心服口服。”
說完,咬著牙扭頭便向校場外走去,背影落寞,如同一頭鬥敗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