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著溫熱、馨香的月牙形骨玉,陸遠仰首望月,悵然若失。
仔細想來,與師兄不過見了三次麵而已。
第一次初遇,師兄的突然出現,讓他當場從煉氣三層升到了煉氣四層。
第二次以麥芽酒打窩垂釣師兄,師兄以劍氣殺死紅斑虎,因拿人手短,將劍氣傳授他。
第三次從擎首峰救出師兄,回山脊以劍氣雙修十餘日,雖然傳功失敗……他卻獲得了成長,還拿到師兄的本命吊墜。
僅僅三次,卻感覺在一起相處了很久。
比暮謠師姐和霜月長老都要更久。
陸遠緊握著骨玉吊墜,手心很暖。
九次召喚師兄的機會,感覺師兄還近在身邊,但又感覺很遠。
畢竟,如果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強行召喚師兄,一定會被師兄嘲笑的。
而以他性格,向來排除一切危險。
總不能為了見師兄,故意弄險,那就沒意思了,也沒有必要。
陸遠輕歎口氣。
隨即內視氣海。
才發現手中的月牙形的骨玉吊墜,竟在他的氣海中留下一道離線漣漪。
沒有巨大的氣漩,也沒有驚濤駭浪,隻有一道月牙形的漣漪。
漣漪上空飄著淡淡的灰霧,以及,沉睡在灰霧裡的龐然黑影……
一旦他將吊墜置入佩戒,這道漣漪便會消失無蹤。
若將月牙漣漪彙入三瓣獨目漣漪,便進入妖靈一瓣,加速三瓣旋轉,製造出更明亮的暴擊金芒。
不過,陸遠並沒有打算持續這麼做。
“骨玉吊墜內含的靈力是有限的,若非逼不得已,決不能過度消耗靈力,以至於召喚不到師兄!”
隨即,他將骨玉吊墜掛於胸間,以劍氣覆蓋,斂息隱藏起來。
……
轉身來到藥畦邊。
陸遠將剩餘由魔氣催肥的紫合花,儘數收割,置入長老送他的花種錦囊。
正要通知暮謠師姐來取花。
這才發現,師姐已經來了。
鍺黃色的紙鳶翩然落在巨石崖邊。
梳丸子髻,身段豐腴,把一身靛青色煉丹服穿出緊身效果的圓臉少女,單手背在身後,裝作大人模樣,麵帶嗔怨道:
“這幾日,你與李師兄練功,誤傷了百草峰附近很多無辜的弟子與路人,害我去戒律堂跑斷腿。”
我給師姐揉揉!
陸遠躬身作揖,笑道:
“有勞暮謠師姐,不過,犯罪嫌疑人李師兄已經離宗,我是無辜的。”
暮謠另一隻手也跟著背在身後,從嚴肅冷峻變成了嬌俏可人。
“無辜不無辜不重要,那些在百草峰附近轉悠的人也不都是無辜的,師尊畢竟是道盟駐宗使,這點小事還是能擺平的。”
“多謝長老包容。”
“我從未見李師兄教過旁人,能教你,也是看到你的特彆之處,長老豈會阻攔。種花很重要,但前提是你能保護好自己種的花,否則不成師尊的花奴了嗎?”
我願意!
最好帶我去聖女宮種花!
陸遠強忍著沒說出心裡話,默默掏出了裝滿紫合花的藥囊,如實說道:
“這是長老的花,隻有一半收成。
另外一小半給李師兄了。
另外,我自己還留了些。”
暮謠尤其喜歡陸遠的這份誠實,笑道:
“你的一小半比山頂的藥畦收成都多,我這便帶你去見師尊,花你自己送給師尊吧。”
想到要見長老,陸遠才意識到自己一身鮮血,後背還被師兄給撕爛了。
“等我換件衣服。”
實際上,陸遠的兩套內門弟子服,一套被劍氣衝爛,另一套染了血,被師兄撕爛了。
他能換的,隻有黑土峰的外門弟子服。
暮謠瞥了眼陸遠那身染了李伶舟妖血的破爛弟子服,掩口失笑:
“你們倆練功還挺激烈的。”
隨即,便從佩戒裡取出兩套親自為陸遠製作的百草峰弟子服,遞給了他。
“衣服我早就做好了,隻是不想打擾你種花與修行,才一直沒有送過來。”
陸遠收起衣服。
他竟差點忘了師姐的獎勵。
“多謝師姐。”
暮謠背過身去,麵朝雲海。
“穿上看看,我等著你。”
陸遠也不在乎。
反正上一次就被暮謠師姐給看光了。
便跳進水潭裡簡單洗了個澡,濯去汗水與血漬,隨即換上了暮謠師姐親織的青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