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氣海基台竟亮起了一道道金色符文,將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隔絕在外。
陸遠這才發現,兩種符文雖然顏色不同,卻是以相同的語言寫就。
加上這似曾相識的虛空之門……
“難道說,我的暴擊金芒是另一種不同的墮天之力,因為同源,所以排斥?”
李伶舟卻並未看見這些金芒。
“奇怪,符文為何進不去?”
陸遠催促道:
“多用點力。”
李伶舟吐血加力,強行將虛空之門的門縫開的更大,漏出更多的黑色符文。
結果,依然進不了陸遠的氣海。
“我若再用力,你的基台會崩潰……隻能慢慢來了,你試著放空一切,全身心接納這些符文。”
陸遠提議道:
“如果我能看懂這些符文,應該更容易接納它們。”
“彆管,我也看不懂,不需要看懂,用心接納就行了。”
陸遠試著撤回金芒,沒用。
隱藏金芒,也沒用。
金色符文始終擋在基台外,巋然不動。
就像是已經懷了韻、尚在韻期中的女人,不可能再接受新的生命。
不過,他發現了一點:李師兄竟看不見這些金色符文!
大師姐的魂術可見一斑。
同時也意味著,暴擊金芒的位格可能在十二天墮之上。
李伶舟劍眉緊蹙,感覺不太對勁。
“難道你也是十二天墮之一?不可能,我才是最後一個天墮,沒有比我年輕的。”
心裡話直接說出來了……
陸遠也沒有多問。
隻是因此確定,他的暴擊金芒確實不是十二天墮之一。
李伶舟耐著性子,繼續溫和傳功。
一整天過去。
子夜。
圓月已有虧。
陸遠嘗試了各種辦法,都無法讓潮汐之力與暴擊金芒共存。
他猜測,唯一的辦法是強行粉碎氣海中的三瓣漣漪,散去金芒,接受潮汐之力。
思來想去,還是放棄了。
潮汐之力聽起來更像女人的力量。
真男人就得一刀九九九!
李伶舟長歎一聲,悵然鬆開右掌。
“我早叫你不要亂看,大男人有什麼好看的?真是沒想到,你的天賦如此全能,資質居然還不如我。”
什麼叫資質不如你?
陸遠無力吐槽,辯解道:
“勤與智,能補拙,弟子不過是多花了很多時間用來修行與頓悟,如何比得了師兄?”
“我信你個鬼!”
李伶舟連連擺手,神色頹然,看起來比陸遠還失落。
“連你都不行的話,這世界不可能有人能奪走我的潮汐之力。”
陸遠跟著起身。
嘴含的紫合花瓣因吸收過多被劍氣混合、隱藏的妖氣,變成枯萎的純白色。
陸遠吞掉花瓣,反倒安慰起了師兄:
“也許,師兄該如張師姐接受赤心火蓮一般,接受潮汐之力。
一旦你接受了,內心不排斥,潮汐之力與劍氣也能融會貫通。”
李伶舟卻依舊無法接受現實。
“天墮之力,都是有代價的。”
“什麼代價?”
“比如,潮汐之力用多了會大出血……不對,是會謝身的!”
什麼虎狼之詞!
陸遠慶幸剛才選擇了暴擊金芒,而非潮汐之力。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還好我沒這個資質。”
“罷了,是我看走眼了!”
李伶舟喟然長歎,轉身來到藥畦邊。
大手一揮,便收去了一半的紫合花。
“沒讓你學會潮汐之力,我也不會白拿你的紫合花。”
說罷,她從懷裡取出一枚白色骨墜,丟給陸遠,道:
“這是我的本命吊墜,你先拿著,遇到危險時,以劍氣灌注吊墜內的符文,可以用來召喚我九次。
我不管在哪,百息之內,必會出現。
九次之後,我再取回……想必,那時候你也能獨當一麵了。”
本命吊墜也送人?
陸遠受寵若驚,手握溫熱的環月形白骨吊墜,竟隱約嗅到了一絲奶香。
不管在哪,百息之內就能出現?
陸遠無法想象師兄能如何做到……
可以肯定的是,師兄比他之前想象中的還要強的多。
如此一來,九次救命機會,可比潮汐之力有用多了。
等等……
陸遠猛地反應過來。
“師兄要走?”
李伶舟點了點頭。
“我要離宗一段時間,很快就回來。”
修真界的很快……陸遠不確定是多久。
“師兄……”
他忽然有些失落,不知該說什麼好。
十幾日的劍氣雙修與傳功,恍如夢幻。
李伶舟望著陸遠,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竟能將自己的劍氣傳授給外人。
而這個外人居然還學會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
“該教的我已經教給你了。
我之所以嘗試剝離潮汐之力,也是想擺脫天墮之力的代價專心習劍,越過一座難以逾越的劍道之巔。
直至我看到你施展的劍氣,才明白,我的天賦也許並非劍道,越過那座劍道巔峰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說罷,李伶舟仰首望月。
籠罩山脊的磅礴劍氣,忽如天河倒掛,掀起滔天潮汐。
一個浪頭打來,李伶舟已消失在夜空。
“師兄,你的酒!”
陸遠連忙從佩戒裡取出剩下的九壇麥芽酒,一股腦丟進了月色。
潮聲散去。
酒壇消失,如被月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