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合我意!
陸遠連忙點頭。
“好。”
暮謠踏鳶而起,臨行前又叮囑:
“師弟可通過內門佩戒聯係我,若沒有我帶路,切莫前往山頂……會死人的。”
“謹遵師姐囑咐!”
……
目送師姐飄然離去,陸遠長舒一口氣。
下意識張開雙臂,感受山風與雲海。
極目遠眺,心情大好。
隨即,盤膝坐在鬆下半懸的巨石上。
靜聽鬆聲簌簌,閉目運轉周天。
突然!
頭頂的鬆枝上,傳來一道男人聲音。
“她很可愛對吧?”
溫潤的男聲中隱約混雜了鋒利的劍氣、清冽的酒氣,宛如一道拂過竹林的山風,吹醒了躺在竹枝上的沉醉的劍客。
陸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氣海上空烏雲密布,黑影翻騰,瞬間掀起滔天巨浪。
巨浪迅速吞噬霜月真人形成的氣漩,彌合深淵裂紋,轉眼形成一道磅礴的新氣漩。
快速旋轉的氣漩直抵氣海深處,噴薄的靈壓迅速攀升,直達煉氣四層。
“糟了,我對男人有反應了!”
驚濤落下,氣漩平複。
隨修為提升拓展的氣海,已恢複白茫茫一片,靜如止水,氤氳如霧。
一轉眼,茫茫霧中,如有涓滴細雨,風吹池皺,新的氣漩又出現了……
陸遠小腹溫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潤澤。
氣漩上空,烏雲依舊。
一道龐然黑影盤踞雲中,影影綽綽,自帶惶惶天威,不知何方神聖。
陸遠徐徐睜開眼,麵朝雲海,強作鎮定。
百草峰上忽然出現男聲……陸遠不難猜出來人的身份。
正是傳說中的宗秩山五家姓奴,百草峰大師兄李伶舟!
問題是,自己的氣海向來隻在靠近女修時有波瀾起伏。
為何麵對李伶舟竟有這麼大的反應?
甚至在氣海中掀起驚濤駭浪,推動靈壓衝破煉氣三層的桎梏,修為升至煉氣四層。
比在山頂靠近霜月真人時反應還大!
如此看來,他必須要重新審視大師兄的性彆與修為了。
比如李師兄是隱藏修為的強大女修?
他拂袖起身,轉過身來,躬身作揖:
“弟子陸遠,見過李師兄。”
孤鬆枝頭,男聲飄然落下。
“咦,你認識我嗎?”
“入門三年,自然是瞻仰過的。”
陸遠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了謊。
這才抬起頭,仰首看向鬆枝,第一次瞻仰這位五家姓奴的風采。
草,比老子還帥!
陸遠前世就是校草級彆,加上肉身穿越後的三年修行,舉止投足,已風度翩翩,仙氣盎然,有著折蕙執事都說帥的親和力。
可見到這位李師兄,陸遠竟凝神忘我,回過神來,才覺自慚形穢。
那是個身穿竹青仙袍,腰配長劍,手提酒竹筒,枕臂臥在鬆枝上的年輕男修。
纖長的身段輕若無物,卻又勢如臥龍,吞天吐地,仙骨不似凡人。
容貌更是劍眉星目,仙姿絕顏,像是被神仙落筆,畫在了鬆枝上。
一頭奶奶灰色的長發如月灑銀光,隻簡單紮了個散尾的高髻,顯得極為隨意。
一雙清冽的眸子裡斜瞰著陸遠,蕩開氤氳的瞳霧,分不清是酒氣,還是劍氣。
好一個風流灑脫的劍修!
難怪這家夥能在聲名狼藉的情況下,還能不斷禍害各峰的女弟子。
不過,陸遠更關心的是對方的性彆。
一身寬鬆的青袍看不出胸懷與腰身,皮膚白皙光潔,上唇、下顎不見胡須,喉結也微不可查,確實不太像男人。
但他肩寬體長,骨架如雕刻,衣袂沾著塵草,身上不見的絲毫柔氣,枕臂臥枝,展胯翹腿,姿態翩翩,氣質出塵,一點也不娘。
陸遠猜測,這家夥要麼是東方不敗,要麼就是從小被當成男兒養的女人……當然,也不排除是除男人外九十六個性彆中的某個。
於他而言,隻要靠近時能讓他的氣海有劇烈反應,對方具體是什麼性彆並不重要!
男裝更是好事,他可以隨意接近對方,而不會被認為是好色。
唯一可惜的是,大師兄在門內神龍見首不見尾,想接近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刻難得接近,陸遠也不閒著。
暗中運轉周天,開始立地修行。
李伶舟微微一怔,手握的酒竹筒懸在了半空,斜眸瞥向這個剛入峰的新弟子。
他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刻苦的人,剛衝關成功,就馬不停蹄地運氣修行。
好似當他不存在一樣。
有點意思。
“百草峰難得有男弟子入門,不容易。
皮囊倒是不錯,可惜修行天賦差了些。
不過,既然上山了,好好種藥,與弟子房的妹妹們做些差異化競爭,還是有希望的。”
李伶舟儘顯大師兄本色,難得為後輩指點前路。
陸遠默默修行,隻道:
“弟子會努力。”
儘管與大師兄是平輩,但修為差距太大,陸遠還是自稱弟子。
李伶舟劍眉微蹙,麵露不悅。
我難得說這麼多,你就回我五個字?
她抿了口濁酒,平複心緒,又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陸遠。”
“今天剛來?”
“剛來。”
多說一句會死嗎!
李伶舟眼角微抽。
張口欲言,卻有種打擾師弟修行的感覺。
隻好一言不發,兀自喝酒,任山風吹拂。
“小寶貝,快快睡……”
陸遠一邊在心裡哼著搖籃曲,希望李師兄能和風而眠,一邊瘋狂運轉周天,不錯過這千金一刻。
李伶舟被山風吹的微醺,徐徐閉上了眼。
忽然說道:
“你手上有紫合花與暮謠師妹的體香。”
陸遠一愣……您是屬狗的嗎!
他無力反駁,隻好取出一株紫合花株,雙手奉上。
“都說贈人玫瑰,手留餘香……這是弟子的一點心意,請李師兄收下。”
“紫合花也叫玫瑰花麼?”
李伶舟忽然感覺,這小子弱歸弱,說話很有腔調,把他襯托地像個鄉巴佬。
遂兩指一動,隔空拾取紫合花,連花帶葉置入酒竹筒,兼以劍氣搖勻。
斜眸瞥了眼陸遠,意味深長地輕歎道:
“暮謠師妹很難搞的哦。”
陸遠搖頭笑笑。
他豈能不知,暮謠師姐看起來是個清俏可人的藥童,卻絕不是一般人。
從暮謠師姐青春永駐的容顏與微弱的氣漩反應看,她很可能是霜月真人的傀儡馬甲。
畢竟,霜月真人抱恙在身,天天藥浴,還兼任道盟駐宗使之職,總要有人幫忙做事。
當然,這也隻是個猜測。
“弟子對暮謠師姐並無非分之想,奈何恐高,乘鳶飛行時抓著師姐肩膀才留有餘香。”
“恐高……我怎麼就沒想到這招呢?”
李伶舟抿了口紫合花酒。
忽然眸光一動,宛如星落,瀲灩生輝。
他一激靈翻身而起,盤膝坐在鬆枝上。
語氣突然認真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