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百花劫難(2 / 2)

夜月空 偌玄 7943 字 2024-06-17

“老張啊,咱們可得加小心嘍,本來近來開采的礦石就不多了,又鬨坍礦,還好你上次命大。”一旁的漢子輪著手裡的鐵鎬說道。

“哎,本來開采的量就少了一多半,城裡的玄門世家又不要咱們的礦了,村上的礦要斷在咱們這輩手上嘍,想想以後是種田還乾彆的什麼吧。”

“彆這麼悲觀嘛,最近咱們不是挖到了帶紫色顆粒的礦石了嗎,說不定就是什麼稀有礦石,前天我去賣礦,就在鎮上擺攤的時候就被一個人全買走了,指不定新的發財機會就要來了。”眾人閒散的聊著,步子卻是越走越深,百十來號人分布均勻的在礦脈深處揮舞著鐵鎬。

張林很快體力就有些不支,倚靠在一旁,抬頭不經意間瞥見牆壁上透露著些許光亮,提著火把上前仔細端詳起來,將火把靠近,想要伸出手去輕輕觸摸牆壁上奇異的圖案時。

就在伸手的瞬間,牆壁上光亮的圖案瞬間消失,隨後像是什麼被引燃一般發出滋滋滋的細微響聲,在清脆的鎬聲下變的難以察覺,但張林卻暗感不秒,這聲音像極了過年時放煙花引燃引線的聲音,瞬間他的瞳孔收縮,張嘴想要喊出什麼話,炸藥的轟鳴瞬間將整座礦脈包裹起來,連接著他那句如鯁在喉的話語一同埋進這座冰冷的大山裡。

轟...轟...轟隆...

不算巨大的聲響覆蓋了方圓幾裡的範圍,卻宛如索命的惡鬼降臨低吼,強行將他們手中的一切耽擱下來,村中所有人都衝出屋外,緊盯著不遠處的墨山並不斷前行。

“爹!!!”在聲音響徹雲霄的瞬間,張靜軒猛然抬首張望,飛快的朝著墨山的方向衝去,渾然不顧一切,直至廣場上想要過橋時被阿虎一把拉住,難以掙脫。

山似乎依舊,但滾滾濃煙緩緩升騰在山腰,定然是在向他們訴說著絕望的噩耗,直刺每個人的內心。

廣場幾乎是頃刻間上麵就站滿了人,與昨日熱鬨喧囂的節日不同的是,如今所有人呆滯在原地,在臉上看不出絲毫情感。

詭異的安靜維持了幾分鐘,濃煙雖然比之前淡了不少,卻還在彌漫,似乎是在告訴他們這件事並非虛妄,已切然發生。

站在最前麵的婦人們踉蹌倒地,雙腳似乎在這一刻失去了原本的知覺,隻剩麻木空洞留在原地。悲鳴隨後而至,亦如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瞬間就要刺破蒼穹般傾瀉而出。

張靜軒和芸嬸緊緊相靠,在無儘的痛苦哀嚎中她卻沒有發出聲音,少女隻是任由無聲溫潤的淚珠劃過臉頰,最後融入大地。

“怎麼會...怎麼會呢...爹他...他怎麼樣了?”少女低聲的呢喃著,絕望始終籠罩著所有人。

麵對漫天的煙浪和苦楚的哀嚎,秦風沒有上前,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也默默感受著這股悲傷,雖然隻有短短數日,那個待他不薄的張叔就這樣離去了。

如此十數分鐘之後,人、山、乃至一切都歸於平靜。男人們則是率先打破無聲,飛快上前觀察著礦脈洞口,此時早已被亂石填滿,眾人費力也才挪走了幾塊,無濟於事。麵對如此情形,眾人無助歎氣,自知是無用之舉罷了。

遠處有些偏僻的房梁上,兩道身影戲謔的觀望著陷入絕望無助中的村民,其中一人滿眼享受的看著前方的一切。

“是不是太殘忍了。”

“恰到好處。”前麵青年衣著華麗,氣質絕然,僅是靜靜觀望著。

被打斷的青年不再說話,也目光所向他所見。良久,他輕輕一躍跳下房梁,急切的朝著墨山方向走去。

“您有些急了吧,這才剛剛開始。”後麵的青年也緊隨其後,跟在前人後麵說道。

“這時候他們才需要關懷。”

不時,他們就到了廣場前,整潔秀麗的服飾與村中一切格格不入,隻是他們麵色親切,神情並無超然之色。

眾人將目光都聚集到了他們二人身上,兩人氣質非凡,衣裳繡著雲紋,更是有種出塵不染的昂然,相對於他們,神色平淡卻帶威嚴。

“我名懷陽,這是我師弟穆澤。我二人是極道宗的弟子,在外曆練至此,突聞異動特以至此,不知發生何事令爾等如此生悲,告知我等也好為你們解難。”清秀男子細聲問答。

“極道宗?玄...玄者大人,你們是玄者大人?”有婦人見來人器宇不凡,急忙問道。

青年頷首點了點頭,柔和的目光更是讓人定心。見狀人們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哭訴著一切,乞求他們救助山裡的人。

青年聞言鎖了鎖眉,歎息道:“竟有此事,還請大家節哀順變,小生也是倍感惋惜,既然如此,路過既是緣分,我們自然不會推脫,還請諸位放心,若有生者我們會全力救治。”

青年安撫著所有人,並有此般平易近人的許諾,聲音在人們心中宛如天籟般蕩漾,村人紛紛叩首言謝,心中感動不已,想要將他們奉若神明。

“我們也要幫著玄者大人一二,進微薄之力。”一旁的男人提議道,後麵的也大聲附和起來。

“哎,不是不領各位心意,既然山脈極為不穩,隻是怕途生變故,以免再填傷亡,諸位還請歸家靜候佳音,我二人自會拚儘全力尋求生者。”青年認真說道。

“對對對,我宗以仁義為旨,自會言出必行,還請諸位放心,回家等待。”穆澤連忙附和道。

聞言眾人也不再多言,對於玄者的話就如同定心丸一般令他們心安,心中的希望也因此而生,既然有了希望,何方再給自己一點希望,萬一幸存者是自己的家人呢?於是都紛紛歸家靜待佳音。

秦風隻是默默站在張靜軒母子身側,細細打量著兩位玄者,瞳孔瞬間緊縮起來——記憶中昨晚那位漆黑冷漠的麵容與眼前人完全一致,但是態度截然不同,毫無感情的眸子裡多了讓秦風難以理解的柔和,一個人的變化真的可以如此之大嗎?

昨晚本就懷疑的態度現在更加凝重起來,但他現在並不能張揚,就連張靜軒母子也不能告訴,現在他們是全村的希望,好不容易出現的救命稻草可不能這樣被自己破壞。

青年似乎是察覺到了異樣的目光,掃視一周發現這個少年還在望著自己,隻當是對於未知的好奇與渴望,倒也不在糾結,兩人轉身朝著墨山走去。

“娘,你說玄者大人能把爹救出來嗎?”雖然他們的話很讓人心安,張靜軒依舊處於極度的悲傷中,她很想克服自己,但直覺並非如此。

“會的,一定會的,你爹吉人自有天相,上次都沒什麼事,這次也會挺過來的。”芸嬸帶著些許哭腔安慰道。秦風在一旁默不作聲,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接話,也不知道怎麼讓她們走出悲傷,隻能心中暗自祈禱。

“也對,才出了事情就有玄者大人出現,運氣真的很好了,肯定會沒事的。”張靜軒安慰自己道,“這麼快你就見到玄者了,沒騙你吧,跟普通人可是有天差地彆的。”

秦風聞言點點頭,感歎之際瞬間又覺得不對勁,昨晚他們的方向...好像是墨山吧,今天就出了詭異的事,而且軒姐說玄者是有通天徹地的能力,自己也算是見識過了,那麼如果是他們引發這場災難...想到這裡,他不敢再想,無聲的恐懼將他淹沒,仿佛要將他困死在絕望的真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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