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虛擬(2 / 2)

夜月空 偌玄 7656 字 2024-06-17

聞言,女人站在人群中露出滿意的笑容,看來這次收成還好。

麵對村中的歡迎,他們並不覺得振奮,反而更是低落。

見狀,村中人也是有些摸不到頭腦,不明所以,難道是少人了?其中的一人數著人數:“一、二...五、六...這也並不少人啊。”

“少了一個,那個災星這次也跟著去了。”

“哦哦,那豈不是好事。”周圍人開始眾說紛紜起來。

枯爺爺聞言也是應聲趕來,在人群中但東瞅西瞧也沒看見那個少年,連忙穿過人群詢問道:“怎麼回事,那小子呢?”

張晉源麵對老人的詢問,有些無地自容,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老人的承諾,隻能對著眾人將事情講了一遍。

原本冷嘲熱諷的人們神情也開始變的凝重,似乎是對剛剛的話有些自責。

“枯爺,我對不住您...我更對不住他。”張晉源的話裡透露著無力與自責。

老人沒有說話,隻是長歎了一聲,抬首望去聖山的方向,眉頭也並不緊鄒,倒是有些平靜。

“算了,這也算是他的命吧,注定如此。”老人轉身沒有再回頭,人們也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的離開。

望著逐漸消失在人群中的蒼老身影,張晉源滿臉苦澀,他愧對於秦風,也愧對於...誰?這一刻他拚命地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不由的愣在原地。

原本熙攘的人群也變得靜起來,默默注視著安全歸來的幾人,心底對少年的抵觸這一刻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便是敬意和遺憾。

村北,那間熟悉的草屋消失不見,隻留原地一片荒蕪落寞,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

青石路上,秦風還在奮力攀登,整個人早已麻木,隻剩下最後的念頭——爬上去。

後麵的路開始逐漸變的模糊不定,樹木叢林消散在縹緲之中,周圍一片茫然,除了這條天梯再無其他,秦風審視著周圍突如其來的變端,喘著粗氣的嘴角微微上揚,想要再向上時,頭頂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隔絕,宛如天塹壓的他抬不起頭。

秦風輕輕抬起手朝麵前摸去,身前果然有一道奇怪的東西阻撓,十分柔軟,像是液體一般在他手上流動,等他想要透過這層奇妙的阻隔時,原本柔和流動的氣體瞬間凝實,隻可退而不可進,牢牢將其包裹住。

秦風仔細觀察著眼前化為虛幻牆體,原本平靜無比的空間正開始不斷流動起來,更迭不休,排斥著周圍的一切。

與其說是一堵透明變換的牆,倒不如說是一扇門,散發著不同於這方天地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乃至迷戀虛妄。

他此刻開始察覺到周圍不對勁,回首望去,如今腳下隻剩他自己與門戶之下兩道台階,放眼望去一無所有,聖山不知何時已然消散,空洞的四周隻有腳下這方寸之地漂浮在空中。

少年向下瞻望,猛地咽著一口水,身體不自覺的蜷縮起來,早知結局如此,他又何必來此呢,還不如早早下山搪塞個理由,也好歹能繼續生活呢。現在可好,前路難行,後無退路,隻能在原地乾著急。

努力平複內心後,他反複回想白狐的話,證明自己是可以上去的,隻不過這還是聖山上嗎?明明就是絕地了,少年多少有些不解。

“願力...那到底是什麼呢?”秦風陷入思考,願望他倒是知道。

他腦海中開始浮現著他短暫的一生,他似乎什麼都能看見,但又什麼都看不清,他對平生過往無所不知,卻又一無所知。父母、村中的人們、枯爺爺...一切都是真實無比,真實之下亦是那般虛假。

恍惚間,一道恐怖詭異的吸力在門戶間悄然出現,不等少年反應過來就被它拉入其中,隨即門戶消散,一切歸於虛妄,恢複成了往常的聖山。

一股窒息感扼住他的身體,秦風拚命掙紮,周身的混亂讓他睜不開眼睛,無數不知從何而來的亂流肆意蠶食他的軀體,留下一道道深紅的血痕,少年的意識也逐漸渙散沉淪,最終迷失在未知中。

......

“主啊,您說他會到哪呢?”一襲白衣的女子依舊低著頭,恭敬的問道。

青年背手,遙望遠方的星空深處,目光深邃,仿佛已置身星河之中,淡然開口:“不知,但這種程度的空間亂流還不足以致命,也無需再去理會了。”

“是,屬下告退。”

她的話音未落,青年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平靜的山巔也瞬間風雪大作,呼嘯著凜冽的寒風,雜亂無章的肆意摧殘著山頂的一切。

“我主還是依舊盛氣淩人呢...咯咯咯...就是不知道那個有趣的小家夥會到哪去呢?真是讓人好奇。”女子視凜冽的風雪宛如無物,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憑空撐起一把油紙傘朝著山下緩步走去。

......

“娘!娘!你快過來!”一位少女似乎是見到了可怕的一幕,小臉嚇得有些發白,青嫩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慌的尖叫,連聲喊道。

中年婦女聞聲,從屋後過來,輕歎了一聲,問道:“又惹什麼禍了?哎。”女人順著少女所指的位置看去,同樣也楞在原地,揉了揉眼睛,發現眼前的畫麵並沒有改變——一位麵色清秀稚嫩的少年郎浸泡在她家的水缸裡,鮮血殷紅了水,顯得格外滲人。

女人回過神連忙叫少女搭手,將昏迷不醒的少年從中撈了出來,見他還在喘息,女人心底的石頭也落了地。這時少年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爛不堪,深紅的傷口也被泡的浮腫,隻是氣息虛弱的宛如風中殘燭一般。

“來搭把手先抬到屋裡來。”

少女有些發軟,但還是鼓勁抬著少年的腿,她們小心的將少年放在席子上,女人邊擦拭邊念叨著:“誰家的孩子,真是可憐,也不知道誰這麼心狠。”

少女在一旁手足無措的看著,觸目驚心的傷口讓她有些發毛。

“快去把你爹煎剩下的草藥拿來,再晚一點...估計快要不行了。”她朝女兒吩咐道,手裡繼續用乾麻布擦拭著濕漉漉的少年。

少女應聲,剛要反駁什麼,但看見他滿身的傷痕,話並沒有說出口,隻是徑直走向後屋,許久才拿來一小包草藥,鋪放在地上。

見女兒有些不舍的神情,她自然也和過意不去,隻是事發突然,隻能無奈歎息:“哎...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這也是一條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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