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沒有,桃林不就是嗎?”許文魁把臉一橫,隔著夜色望向秦風,“我倒是想知道桃林裡麵是什麼樣子的,可惜我這人惜命,不敢進去。”
感覺到他們的旁敲側擊,秦風也隻好搖了搖頭,他並不記得自己在桃林裡所經曆的事情。
眾人隻好作罷,開始彆的話題,少年也在小聲歡笑的八卦中入了夢。
......
“主,他來了。”隱晦的聲音透過了無形的界壁,傳到雲巔之上。
雲巔上站著一位青年,周身雲氣環繞,不可知其貌,負手俯視著聲音傳來的地方,隻是輕輕地回應,便讓剛剛聲音的主人渾身戰栗:“你能看的清嗎?”
“這,您是知道我的愚鈍的,倒是有些看不透,需再去探知一番。”
“不必,退下吧。”青年昂首,隻是遠遠的望向星辰,喃喃道:“天意不可違。”
......
深夜,一股淒慘的哀嚎動人心魄,若無儘深淵下的求助一般蒼白。
秦風聞著聲音,迷糊的睜開朦朧睡眼,待這股聲音真正自他腦海蕩漾開來,困意全無。
看著旁邊圍成一團的叔叔們,他們睡的正香,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
“奇怪,這是什麼聲音。”淒冷的叫聲從不遠處陣陣傳來,一直撥動著少年的心弦。
少年緩緩起身,放輕了腳步朝著叫聲傳來的林間走去,夜晚寒風不斷,霧氣也越加濃鬱,他記得晉源叔對他說過的話,夜間的猛獸橫絕,凶惡無比。
他謹記這一點,因此每一步走的都格外小心,仔細摸索前方的黑暗,生怕驚動什麼東西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幾分鐘後,少年喘著粗氣,不知是全身緊繃的緣故還是彆的,汗水自臉頰滑落,滴在腳下的嫩芽上。
秦風站在一棵樹前,那是他們白天所布置的第一個陷阱,隔著墨色,他不敢靠近,隻能聽見草叢中傳來悲鳴。
猶豫之間,灰暗的世界亮起了兩道雪白的光,四目相對之間,也徹底看清了這隻小獸,通體雪白的絨毛細膩光滑,溫潤如玉,長吻,麵似狐,豎著長耳朵,一隻腿被繩索牢牢鎖住,毛發有些發皺,顯然是嘗試掙脫許久,那雙乳白的眼睛警惕的盯著麵前的少年,甚是悲傷。
秦風不知所措,這一刻竟在除人之外的地方感受到了悲情和絕望,可它現在畢竟是屬於村子的獵物,不,秦風轉念一想,它還沒有被晉源叔他們知道,而且它還這麼幼小也沒什麼價值,所以現在放了它應該也無關緊要吧。
他走上前去,俯身而下,蹲在小獸的身前,見他靠近,乳白的絨毛下傳出低吼,四爪緊繃,想要威懾眼前的人類。但少年好像並不怕它,伸手去抓那條束縛它的繩子。
雪白的牙齒咬住少年的手掌,這似乎是它最後的掙紮了,可惜尚且幼小的白獸牙齒並不鋒利,咬起人來也不痛不癢。少年輕輕安撫著它的腦袋,溫度自小獸的口中傳到少年的手掌心,是如此的溫和。
見少年並沒有傷害它的意思,乳白的眼睛逐漸柔和溫順,把嘴從他手掌上移開。這是一個很複雜的繩節,越掙紮繩結越緊,秦風感歎著村裡人的智慧,如果白天沒有親眼看著他們扣下的話,一時半會自己應該也解不開。
他回憶著白天的動作,雙手輕輕的解開繩索,又將繩子係好埋入叢中。幼獸猛的抬起它被困住的右腳,仔細打量,空中的輕鳴不在悲傷,隨即探過頭,用腦袋挺近少年的手心,舔舐起來。
少年輕撫著它的頭,感歎著這隻聞所未聞的生靈,它是那麼弱小,又給人一種微妙的感覺。
“快走吧,小心點彆再被套住了。”少年輕聲的耳語讓幼獸不明所以。
秦風隻好站起身,微微掙開它的頭,朝它擺了擺手,他也該回去了。
似乎是明白了少年的意思,也不再停留,一抹白影鑽入叢中消失不見了。
回到營地,張晉源也醒了,看著輕手輕腳回來的秦風,小聲嚴肅問道:“你去哪了?”
“我...肚子不太舒服。”少年看著正襟危坐的張晉源,一時有些語塞。
透過夜色,張晉源隻是普通的眼光就好像已經把他洞穿了,“你要是再晚一點回來,估計我就要叫醒他們去找你了。行了,沒事就好,快休息吧。”說罷就閉上眼睛繼續睡了起來。
少年倒是開始糾結了,隻因自己一時心軟就放走了這麼多人乃至整個村子都在靜候的獵物,何況晉源叔還這麼關心自己,心中難免自責。
下不為例,明天一定還會有新的獵物的,少年隻能緊忙安慰自己。
秦風躺在小土坡上,透過厚重的枝乾望向遙遠的星空,此時已能看清,一點點如墨上雪的潔白晨星閃耀著微弱的光。
少年暗念:“難怪枯爺爺隻跟前輩們來過一次,怎麼忍心下得去手嘛。反正我隻來這一次,彆的還是交給晉源叔他們來吧,我不給他們添麻煩就好了。”
不遠處的樹枝上,一道潔白的身影閃過,正歪著小腦袋遠遠打量著睡去片刻的少年人和他的周圍,口中低微的發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聲音:“天性向善,這可真是有趣啊。原來如此,這就更好辦了,那就在今晚吧。”
白狐在枝條上舒展了一下潔白的軀體,空中吐出一口濁氣融入空中,眸中白光乍現,將自身氣息傳至方圓數裡的範圍,隨後一躍而起融入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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