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背對著她咕噥。
“我卻隻是草木之人,身上沒什麼金呀玉呀的,怎好讓你薛大小姐如此陪著呢!”
寶釵和丫頭們的關係向來不錯,那些丫頭也樂意到她那玩。
寶釵身邊的鶯兒更真如黃鶯兒般愛說話,不時就能從其他丫頭處聽到些消息,又悄悄地與寶釵說了。
寶釵今聽得黛玉如此說,心裡已料定了幾分。
她忙推黛玉,笑道:“你可又多心了。那也不過是得了個巧,哪有什麼深意?旁人都當玩笑話的,就你當真。”
黛玉便將帕子一角放在耳上,任帕子其他部分垂下,遮住自己大半的臉。
寶釵枕著婆子拿來的枕頭,挨著黛玉,低聲道:“我若要戴花兒,卻隻與你戴,哪有什麼寶玉的事?那金鎖卻不是我愛的,沉甸甸,我還嫌它累得慌。”
黛玉摘下了帕子,卻未轉過身來。
寶釵又道:“不過那上麵卻有和尚給的字,和尚給的藥方又著實管用,媽怕我若真不戴著這金鎖,又不慎遺失了,當真會短命夭折,才要我天天戴著罷了,我心裡卻是不願。若你要天天戴著花兒,我卻覺得天天戴著也挺好。”
殊不知寶釵這番話又觸動黛玉另一番心事。
黛玉竟又滾落淚來。
寶釵因不見黛玉反應,忙撐起身,探頭看黛玉。
這一看,就看得黛玉臉上滿是淚痕,枕頭亦已一片濡濕。
“這可了不得了!”她忙要拉黛玉起來,將濕了的枕頭拿開,又將黛玉摟在懷中,輕輕撫弄黛玉後背。
“可是我又說錯什麼了?平白又惹你難過。”
她說著,又要用手帕替黛玉拭淚,忙中又處處有條理。
黛玉聽得寶釵語氣不似尋常,忙勉強笑道:“哪是你說錯了什麼?我隻是想起以前來過我家那癩頭和尚罷了。”
她將擔心許久的和尚讖語說了,忽覺心頭一鬆,宛如背負的某些枷鎖倏然散去。
寶釵默然不語,隻得摟緊了黛玉。
換做旁人,寶釵還能勸幾句,說什麼和尚的話做不得真,相信了才平白給自己惹禍。
偏麵前的是黛玉,以黛玉之多心,又怎會輕易相信?
且她也因和尚贈語,就總帶著金鎖,如何能讓黛玉相信贈語不真?
她隻能摩挲著黛玉。
黛玉麵如桃花,卻總不舍推開寶釵。
黛玉伏在懷中,雖已信了寶釵之話,心內卻又添了疑惑。
寶玉之玉乃先天而來,本不該有誰能與其相配,今又怎會有和尚贈語,讓寶釵有了後天之鎖相配?
雖說一為先天,一為後天,但如何能說這並非兩人緣分?
實不怪那些丫頭議論。
念及那些丫頭,黛玉忽又想起一事。
她忙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