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放下手機,重新將視線轉移向了筆記本電腦。
“公安的效率還是有些慢,下次再督促好了。”
嚴厲的上司無意間吐出了一句足以讓下屬們汗流浹背的話。
第 76 章
“人在哪?”
雌雄莫辨的嘶啞電子音通過通訊儀傳到竹內的耳朵裡, 聽到那邊傳來的督促聲,竹內的心中忍不住升起悔意。
該死的!早知道不接這個任務了!
他現在躲在一個巨大貨箱的後麵,腰腹部與大腿已經中了兩槍,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無法動彈, 雖然他剛剛已經給自己打了一針鎮痛藥, 但是效果甚微。
那個男人, 是奔著他的弱點開的槍!
竹內在心中暗罵著這次的目標,同時埋怨匿名委托人不事先告訴他, 這次的目標是那個神秘組織裡最厲害的殺手——琴酒。
同為殺手, 他隻依稀聽說過他的名號,隻記得他的身手很強, 狙擊能力突出。
但是沒想到僅僅是打了個照麵, 就讓他這樣狼狽。
這還是在琴酒已經跟一夥雇傭兵打鬥過的情況下。
那個男人, 真的太可怕了!
他仿佛感知不到疼痛,明明胳膊上已經在上一次戰鬥中中了兩槍, 卻還是憑著敏銳的感知力在他用槍口對準他的情況下抬槍對準他以極快的速度射擊。
他的手臂甚至沒有一絲顫抖, 在他開槍的一瞬間, 墨綠色的狼眸同時向他迸發出森冷的殺意, 頓時讓他動彈不得。
這導致竹內原本瞄準他心臟的子彈打偏了幾厘米。
而下一刻, 琴酒就被已經來接應他的另一個人帶走。
同樣受傷的竹內無法即刻追擊,隻能眼睜睜看著任務目標從眼前消失。
“星鼬?”
竹內聽著委托人叫著自己的代號, 咬咬牙道:“他跑了。這次的委托費我不要了, 你另請高明!”
說罷, 竹內取下了耳朵上的通訊儀扔在地上, 不再理會對麵憤怒的聲音。
在給自己的大腿做了簡易包紮後, 他也一瘸一拐離開了原地。
在竹內離開後,原本他所在的貨箱處出現了一個人影, 模糊不清的人影撿起了被竹內丟棄的通訊儀。
觀察片刻後,他含混不清地吐出了兩個字。
“朗姆。”
——
琴酒被人打傷了。
第二天,這一消息瞬間在組織成員當中傳開。
緊接著琴酒放棄了目前的一切任務這一消息也側麵證明了他的傷勢非常嚴重。
琴酒是誰?
組織的第一大卷王,如果想找琴酒,隻需要在組織內網上查閱一下他正在做的任務是什麼,你就能在那個任務附近找到琴酒。
畢竟琴酒的日常,不是在做任務,就是在做任務的路上。
對此,隻要是和琴酒合作過的組織成員無不表示,那天我在酒吧和同僚交流最近的任務情況,他說昨天和琴酒搭檔,任務很順利完成了,我說昨天我也和琴酒搭檔了,怎麼沒看見你?
經過一番對比才發現,他和琴酒搭檔是在下午,而我和琴酒搭檔是在今天淩晨三點。
與此同時,又來了兩個成員表示,他們分彆和琴酒在早上和中午搭檔過一次。
這種隻要卷不死就往死裡卷的琴酒精神,震驚了每一個和他搭檔過的組織成員。
就連組織裡最為神秘的不老魔女也表示,她每次想邀請琴酒去喝杯酒,都隻能得到他在做任務的消息。
久而久之,她已經放棄了和琴酒約會。
“百利甜,你確定要把這些消息放出去嗎?”伏特加看著組織內網上剛剛編輯好的帖子,神情複雜地看著滿臉躍躍欲試的西格。
“怎麼了?伏特加,你覺得我的文采不好嗎?”西格瞥了一眼伏特加,反問道。
倒也不是不好的問題,就是……
大哥雖然受了傷,但是也沒有現在組織裡流傳的這麼嚴重。
但是他這次竟然接受了組織醫生的養傷建議,把手上的任務分發給了其他人。
突然,伏特加的腦中靈光一閃,他猛得看向西格,問道:“你和大哥是不是有什麼計劃瞞著我?”
“沒有沒有,伏特加你想多了。”西格非常隨意地敷衍道。
看到西格的態度,伏特加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內心被看不見的利刃穿刺了一下。
“我肯定會保密的,什麼事情不能告訴我呢?”
伏特加瞪圓了眼睛看著漫不經心的西格,委屈道。
“我和大哥可沒有信不過你,伏特加,而是太過信任你了,怕你演得不好暴露,所以才想讓你用真實的態度麵對之後其他組織成員的試探,你現在隻需要知道,琴酒大哥因為受了傷不能出任務,隻能靜養在基地裡。”
西格拍了拍伏特加寬厚的後背,灰色偏藍的眼眸滿是信任地看著他道:“伏特加,你是我和大哥最信任的人了,你一定能完成這個任務的對不對?”
因為西格的語氣太過誠懇,被深深感動到的伏特加立馬發誓道:“我一定不會讓那些對大哥心懷不軌的人知道他的真實情況的!”
憨厚的黑西裝大漢發誓的效果還是很震撼的,一下子讓西格覺得自己好像穿進了什麼教父電影一樣。
他嗯嗯了兩句,再次拍了拍伏特加的肩膀,鼓勵道:“好,加油,我和大哥都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被寄予厚望的伏特加嘿嘿一笑,然後看著西格準備離開的身影問道:“百利甜?你去哪?”
“我去看看大哥的情況。”
麵對大哥忠心耿耿的伏特加立刻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西格猛得轉頭看向他。
“不,伏特加,組織裡的成員馬上就要到了,你負責應付他們不要打擾大哥休息,我去和大哥討論一下接下來的行動。你懂的,保密。”
被拒絕的伏特加一下子蔫吧了,但是一聽要來試探的人就要來了,立刻又精神抖擻。
“好吧,百利甜,那你先去看看大哥的情況,我在這等著應付其他人……”
回應他的隻有早已遠去的西格的背影。
伏特加不禁嘟噥道:“走得也太快了吧。”
……
“這就是你的計劃?”
琴酒翻看著組織內網上突然爆火的幾個帖子,忍不住蹙起眉,看了一眼坐在他床旁拿著蘋果啃著吃的西格。
“當然,隻是用來迷惑朗姆的假象而已,大哥,你覺得怎麼樣?”
“朗姆可不會輕易相信這些。”
琴酒冷漠評價。
西格歎口氣,道:“這我當然知道了,但是如果大哥你長時間不出現的話,就算是朗姆,也會懷疑你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吧。”
畢竟朗姆不會對上全盛時期的琴酒,在他受傷的時候趁虛而入,才是那個早就因為年老而格外謹慎的老狐狸的上上之選。
所以朗姆近期雇傭了大批殺手和雇傭兵,連環來堵做任務途中的琴酒。
“那個老狐狸。”
想到朗姆的所作所為,琴酒咬牙切齒,感受著胳膊和胸口處傳來的疼痛,他墨綠色的眼裡忍不住釋放出殺意。
他也沒想到朗姆會枉顧組織的利益,在他上次的任務裡動手腳,導致交易對象反目,還派了一個殺手,想要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一出。
原本來接應他的伏特加也被人攔在了半路。
好在他早就對朗姆有所防備,每次任務都做了二手準備,這才逃過一劫。
不過既然朗姆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找死,他也不會不成全他。
都已經一把年紀了,還是早點去死比較好。
“對了,你和他們見過麵了?”
半響,琴酒突然問道。
“嗯,好歹朗姆給我布置了一個調查蘇格蘭的任務,不借此機會去看看跟大哥你有著血緣關係的長穀川兄弟,我都覺得有些遺憾。”
琴酒不解:“遺憾?”
“對啊。”西格舉起手中啃了一半的蘋果,先是將果肉的一側對著琴酒,而後翻了一個麵,向琴酒露出表皮。
“分明是同一個蘋果,表皮是紅色,切開內裡卻是白色。就像是背道而馳的親人一樣,隻要能切割開黑色的一麵,他們就能永遠活在陽光之下了。”
西格所說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琴酒冷笑道:“怎麼?你羨慕了?”
西格搖了搖頭,灰色偏藍的眼睛看向琴酒,與他墨綠色的狼眸對視,他的眼神平靜:“當然不,我可沒有那麼幸運,而且選擇那樣的路,可做不了我想做的事情。”
在和貝爾摩德一起在國外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被那邊的官方機構勸降過。
但是正是因為他太過了解組織,知道組織深埋的根係有多全麵,所以那條路是行不通的。
他想毀掉組織。
這件事情琴酒一直都知道,因為他也想做同樣的事情。
比起西格,琴酒被組織監視地更加徹底,甚至在父母死後就被組織洗腦過好幾次。
不過不知道該不該說幸運,組織所運用的洗腦技術,是當初西格的父母研究出來的,所以私藏了治療藥劑的西格及時解除了琴酒的洗腦,但是依舊存留了後遺症。
原本西格父母的初衷是想研究人體記憶的存儲,結果沒想到被組織用來給不聽話的成員洗腦。
在經曆過庫拉索和琴酒的成功後,這項技術就一直被組織使用。
但是之後被洗腦的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瘋的瘋,死的死,這項技術也漸漸被組織拋棄。
就隻有朗姆因為自己的得力手下是成功的試驗品之一,一直在堅持嘗試這項技術。
而為了治療洗腦的後遺症,當時還是研究組成員的西格假借學術交流的機會認識了在英國留學的一位天才齊木空助,恰好齊木空助對這項關於人記憶的技術很感興趣,所以在他的幫助,徹底消除了琴酒被洗腦的後遺症。
“你說得對。”
琴酒墨綠色的狼眸閉了閉,而後選擇略過這個話題。
“對了,你是怎麼知道蘇格蘭沒有死的消息的?”
琴酒對於這件事情非常疑惑,哪怕當初殺死蘇格蘭的萊伊是臥底,但是波本當時也在場,蘇格蘭不可能假死逃過兩人的眼睛。
朗姆要針對他勢必要把他的弱點捅在明麵上,也就是他僅剩的兩個血親,而因為他被洗腦這件事情還擺在明麵上,所以組織會讓他做出抉擇,他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但是朗姆通過蘇格蘭的疑似複活來吸引組織成員的目光,還是讓他很困惑。
“蘇格蘭嗎?”西格回想起那天敲響了他窗戶的粉發少年,以及他自稱齊木空助弟弟,在四年前用齊木空助發明的藥物救了蘇格蘭。
但是因為不可明說的原因,想讓他承認當初救了蘇格蘭的是他,所以請他幫忙。
他知道他正在為了一件事情而苦惱,但是恰巧,死後失憶的蘇格蘭就借住在他在意的那個人的家裡,所以要找借口的話,蘇格蘭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西格原本還在警惕少年知道的太多了,但是下一秒就看見了他懸浮在空中,他現在住的房間,應該是二樓沒錯吧。
這個少年踩了什麼隱形高蹺嗎?
確定自己沒看錯的西格剛剛用震驚的眼神看向齊木楠雄,就被他吐出的解釋說服了。
“是我哥的黑科技,隱形增高鞋。”
好吧,黑科技。
西格決定相信少年的解釋,畢竟他挺相信科學的。
“那就謝謝你了,齊木弟弟。”
“不客氣,記得保密。”
粉發少年衝他點點頭後,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隻留下西格對著空蕩蕩的窗戶出神。
他剛剛是看見了個人,是吧。
不過,說不定這個隱形增高鞋有伸縮的功能呢?
想到了齊木空助現在正興致勃勃研究著的時光穿梭機,西格點了點頭,嗯,不愧是齊木!
聽到琴酒的問題,答應了要保密的西格笑了笑,回答:“隻是一個熱心的小朋友幫忙而已。”
對於西格的信任讓琴酒沒有追問下去,反正蘇格蘭的存在現在也不重要。
接下來,他們隻需要盯著朗姆的動向就可以了。
第 77 章
後腦勺傳來陣陣疼痛, 臉上是火辣辣的擦傷痛,手腳均被麻繩捆住,密閉的空間裡氧氣稀薄,讓人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身下是堅硬的水泥地板, 手掌摸地, 有粗糙的沙粒摩擦著掌心, 很顯然,這是一間廢棄舊房。
長穀川朝靜靜側躺在地上, 一動不動, 偽裝出昏迷的樣子。
憑借著身邊細碎的腳步摩擦聲和呼吸,他推測自己旁邊應該還有兩個人。
一人呼吸聲粗糙, 腳步沉重, 所在方向空氣中夾雜些略刺鼻的煙草氣味, 應該是個有煙癮的男人。
另一人呼吸較輕,就躺在他的身側沒有動靜, 身上有淡淡的檸檬氣味, 有點像是波洛檸檬派的味道?
甜味居多, 很像小梓小姐做的。
安室透做的檸檬派酸與甜的界線恰到好處, 而榎本梓做的偏甜, 所以更受小孩子喜歡。
因為在波洛打過工,所以他對這個氣味很熟悉。
“喂!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把人綁過來了, 你答應我的事情呢?”
房間裡的男人打電話, 嗓音粗啞, 語氣有些不耐煩。
長穀川朝耐心聽著男人的每一個字, 心中逐漸明了, 他綁來的人就是自己。
可是為什麼會有人讓他綁架自己呢?他身邊的人又是誰呢?
緊接著他就聽到了男人再次對電話那頭的人道:
“我知道!沒有惹人耳目!隻是半路上遇見了個男孩認識你要的人,一直偷偷跟著我, 半路有人給他打電話我才發現的,我怕麻煩就把他一塊綁了。”
對麵似乎被他的多此一舉惹怒了,男人的語氣也暴躁起來。
“怕什麼,一個小孩,到時候往海裡一扔,誰知道他是不是自己貪玩掉下去的。”
長穀川朝聽到這句話時心中猛然心中一顫。
如果身邊的人是一個男孩,而且是他認識的人,那麼除了少年偵探團裡的幾個男孩外,沒有其他可能了。
再加上檸檬派的味道……
會是柯南嗎?
不論是誰,感受著身側那道淺淡的呼吸聲,長穀川朝心中懊惱。
而男人沒有人性的話語,也讓長穀川朝心中升起一絲冷意,憤怒的情感油然而生。
如此視人命如草芥的人,根本不配稱之為人!
但是在還搞不清情況的時候,他隻能默而不語。
“特征?”男人不解的聲音響起,他停頓了幾秒,好像是在確認什麼,隨後無所謂地敷衍道:“帶了個眼鏡,頭發後麵有點翹,怎麼了?”
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麼,男人冷哼一聲,不屑地啐了一口,“就那個大名鼎鼎的偵探?笑話,一個糊塗偵探,就那些廢物警察們把他當個寶一樣供起來。”
“好了,彆說廢話了,我把這裡的地址發給你,你把給我準備的貨放到我們約定的地方,我現在過去拿,就這樣。”
“嘟——”的一聲,男人掛斷了電話。
“嘁,膽小鬼。”
男人啪嗒啪嗒敲打著手機,緊接著響起短信發送成功的音效。
“一個連名字都不願意說的家夥,要不是你手上有炸彈,我才懶得理你!”
“哼,不管了。”男人話鋒一轉,陰測測道:“老家夥,等我拿到炸彈,你就等著吧!”
伴隨著男人充滿惡意的話音落下,長穀川朝聽到男人的腳步聲逐漸響起,越來越遠。
門鎖落下,長穀川朝睜開了眼睛。
“長穀川哥哥……”
一旁同時傳來了低聲的呼喚,長穀川朝扭頭過去,發現江戶川柯南捂著胸口,表情難受地蜷縮在地上。
“柯南?!”
情急之下,長穀川朝摸出了自己一直藏在身上衣縫裡的細小刀片,先給自己割斷了捆綁在手腳上的麻繩。
這時也顧不得那個男人有沒有在這個房間裡留下監控器還是監聽器了。
長穀川朝扶起江戶川柯南,一瞬間,一股濃重的酒氣從江戶川柯南身上撲麵而來。
江戶川柯南麵色潮紅,眼神飄虛,他試圖用手抓住長穀川朝的袖子,胳膊伸了兩次才成功抓對地方。
“長穀川哥哥,快走……”
江戶川柯南一臉急切,眼神幾乎是哀求的。
該死,剛剛因為他想從那個男人嘴裡套出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結果被男人從桌子上拿了一瓶酒灌進了嘴裡。
也不知道那個酒對他的身體有沒有影響,他不想在長穀川哥哥的麵前恢複原來的模樣。
“那個男人給你灌了酒?”
長穀川朝聲音有些憤怒,他掃視了一眼附近,從臟亂的桌麵上看到了幾瓶空著的純度有些高的各類酒瓶,而江戶川柯南的身邊,也扔著一個酒瓶。
“我、我……啊——”
江戶川柯南剛想回答,緊接著一股劇烈的疼痛從心口處傳來,他不由得抓緊胸口的衣服,表情更加猙獰。
“柯南?柯南?!”
長穀川朝看到江戶川柯南極度不舒服的樣子,心中著急。
被鎖住的房間裡有一張單人床,長穀川朝將江戶川柯南抱在床上,解開他上衣的扣子,以保證他呼吸順暢。
不出所料,他的手機被拿走了,而剛剛的男人也不可能會給他們留下電話。
“柯南,深呼吸。”
長穀川朝隻能儘力安撫江戶川柯南。
就在這時,他看到江戶川柯南衣服上有紅點閃爍。
是少年偵探團的徽章。
據說是阿笠博士為了讓孩子們方便聯係發明的通訊設備。
長穀川朝拿下徽章,準備遞給江戶川柯南讓他接通,結果不知道誤觸了哪個按鈕,通話直接被打開了。
徽章傳來了一道清冷的女孩聲音,是灰原哀,她的語氣有些生氣。
“江戶川,你去哪裡了?!我們等了你好久都沒看見你的影子!”
在長穀川朝準備回答對麵的時候,對麵先一步聽到了江戶川柯南痛苦的喘息聲。
對這種聲音無比熟悉敏感的灰原哀一下子就聽出來,這是江戶川柯南平時在吞服解藥後才會發出的痛苦叫聲,而江戶川柯南身上一直都隨身帶著一枚應急解藥,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用的。
灰原哀不知道江戶川柯南發生了什麼,用冷清的聲音急忙詢問他。
“江戶川,你那邊發生了什麼?你用了那顆藥?我不是說過,你已經對這版解藥產生抗性了,多吃幾次,你想讓自己再也變不回去了嗎?!”
江戶川柯南猝不及防聽到這句話,看著長穀川朝頓時驚疑的眼神,顧不得疼痛,神情驚慌地打斷了灰原哀的話。
“灰原!我和長穀川哥哥被綁架了!”
徽章對麵沉默了幾秒,而後試探問:“長穀川?”
長穀川朝摸了摸鼻子,知道對麵在確定他在不在,於是開口道:“是我,柯南被綁架我們的人灌了一瓶酒,現在身體有些不舒服。”
與此同時,長穀川朝翠綠色的眼眸仔細盯著江戶川柯南原本讓他覺得熟悉的相貌。
江戶川柯南被他看得冷汗直冒。
“……我知道了,江戶川他有心臟病,需要及時吃藥,可能是因為酒精刺激讓他的心臟病發作了,過一會就沒事了。你們現在在哪?”
灰原,你這個解釋還不如不說。
江戶川柯南有些絕望地看著長穀川朝的眼神變得更加多疑。
不過,灰原哀這句話也讓江戶川柯南安了心,看來喝酒並不一定會讓他變成原來的樣子。
心臟病?
長穀川朝心中存疑。
他聽著對麵的女孩先是解釋了一下江戶川柯南有心臟病的事情,而後詢問他們的位置,沒有貿然去追問剛剛女孩脫口而出的“解藥”二字。
位置的話。
長穀川朝看了看窗戶的位置,透過玻璃窗,他隻能看到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洋。
不,長穀川朝眯了眯眼睛,他看見海麵上漂浮著一艘巨輪,繽紛的彩色氣球裝點著它,有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在船上,應該是遊客。
長穀川朝果斷開口:“我們被關在了一處至少在有五樓的廢棄建築物的房間裡,窗戶麵海,看不到岸,從我的角度能看見海麵上有一艘掛滿了氣球的遊輪,能看見遊輪的右後側位置。”
“我明白了。”灰原哀眉頭皺起,“我會儘快報警,你們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長穀川朝輕輕笑了一聲,道:“好,謝謝小哀了。”
灰原哀斷開連線,先打了報警電話。
笨蛋,明明被綁架的是你們,說什麼謝謝。
茶色短發的少女跟警察們說完情況,掛斷電話後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買飲料的少年偵探團的三個孩子,擺了擺手讓他們過來。
“我現在有急事要回家一趟,下次再一起踢球吧。”
灰原哀嚴肅著臉道。
“唉?”×3
吉田步美困惑道:“小哀要走了,那柯南呢?”
灰原哀下意識隱瞞,道:“他也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小島元太抱怨道:“啊?柯南怎麼這樣,我們等了他這麼久。”
圓穀光彥則懷疑道:“你們不會背著我們去其他地方玩吧?”
“當然沒有,我現在要回去找博士了,下次再玩,拜拜。”
“拜拜。”
“路上注意安全。”
“小哀再見!”
道完彆後,灰原哀就朝著阿笠博士家的方向離開了。
她回去是要找博士拿江戶川柯南的備用眼睛的,雖然剛剛長穀川朝的描述已經足夠讓警察找到他們,但是還是回去拿追蹤眼鏡更保險一點。
江戶川柯南,你最好不要再讓其他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
灰原哀眸光閃爍,吐出一口鬱氣,加緊了腳步。
第 78 章
在灰原哀報警前, 比警視廳更早知道長穀川朝失蹤的,是公安。
警察醫院裡。
風見裕也站在病房外,看著病房裡被打暈送來醫院治療,但是依舊昏迷著的幾位下屬, 一臉嚴肅地跟管理官聯係。
他詳細彙報了幾名下屬失聯的時間以及發現長穀川朝消失的事情, 而後靜等對麵傳來的指示。
“是!”
不知道從電話對麵得到了什麼指示, 風見裕也讓兩個同事留下來看顧正在病房裡昏迷不醒的同事以後,就帶著人離開了醫院。
“風見先生, 這件事情……”
他身後的一位下屬猶豫開口。
風見裕也舉起一隻手打斷了這位下屬的疑問, 他眼神沉靜,道:“沒關係, 這個結果是降穀先生預判到的、遲早會發生的事情, 隻是沒想到會發生的這麼快。”
想起降穀零不久前的安排, 風見裕也在心中升起對上司遠見能力的敬佩之情。
“長穀川那邊延後通知,我怕打草驚蛇。”
“是!”
下屬腦海中想起那位年輕的爆處警察為了組織的事情熬夜翻閱資料的場景, 心中有些不忍。
但是麵對上司的指示, 他依舊一絲不苟地答是。
這就是公安。
“按照目標a身上附著的跟蹤器布局公安警力, 我們這一次必須完成目標!”
“是!”
“是!”
……
“波本, 這次的任務由你完成, 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微涼的海風拂麵,耳麥處傳來朗姆熟悉的電子聲音, 安室透將槍支插進側腰的槍套內, 嘴角勾起弧度。
“當然, 朗姆大人, 這可是我的投名狀。”
這可是我送你下地獄最好的一次機會。
“我當然會努力做到最好的。”
我當然會抓住這次機會的。
“哼, 那我就靜候佳音了,波本。”
朗姆滿意地切斷了聯絡, 徒留下安室透一人麵對著眼前頗為喜慶的航船慶典。
不久前,朗姆再一次邀請波本加入自己的一方,進行針對琴酒的最後一步計劃。
長時間的等待以及針對琴酒計謀的順利實施,讓朗姆覺得已經到了正式展開自己計劃的關鍵時刻。
朗姆則承諾如果這次扳倒琴酒,他現在二把手的位置就是波本的了。
安室透這次沒有拒絕。
因為背地裡,他已經通過長穀川明安,以神秘線人的身份和西格為代表的琴酒一派,達成了交易。
反殺朗姆!
西格並不知道波本的真實身份,但是他通過長穀川明安的關係達成了這次協議。
上次長穀川明安對西格的策反雖然以失敗告終,但是原因並非西格對於組織有著非一般的忠誠,而是組織中有他最在意的人,琴酒。
雖說以西格的手段,也能夠讓朗姆大出血,甚至徹底除掉朗姆。
但是日本畢竟是朗姆的地盤,他的勢力大多在國外,遠水救不了近火。
與警方達成協議,是西格的最優解之一。
隻不過因為長穀川明安的存在,以及警方認為西格能夠被策反的價值很高這樣的理由,這項選擇在眾方協調下,成為了最終結果。
安室透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行動方案,輕輕吐了一口氣。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次行動沒能對琴酒或者朗姆造成傷害,也能把組織裡的渾水攪得更加混亂。
這對他進一步探查組織的情報也更加有利。
現在朗姆那邊已經順利上鉤,不知道公安那邊怎麼樣了。
風見在大事行動上一般來說還是很靠譜的。
安室透的內心有些緊繃,他的視線不自覺地瞟向岸邊的一棟廢棄建築。
按照朗姆給的地址,作為人質的長穀川朝此刻就在裡麵。
不久以後,琴酒會帶著來自組織BOSS的命令去往那裡,接受來自組織忠誠的考驗。
組織會要求琴酒親手殺死長穀川朝。
這就是朗姆此次極力促成的結果。
琴酒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他們都拭目以待。
琴酒自受傷後就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組織成員麵前了,他的各項任務被委派給了其他組織成員完成。
因為要養傷,琴酒的大部分權利也進行了過渡。
哪怕組織高層承諾隻要琴酒身體恢複,就會把權利還給他。
但是誰都知道,現在是琴酒最孤立無援的時候。
也是對付琴酒最好的時候。
他現在隻希望長穀川朝能安安分分地呆在那裡。
公安已經準備好了替身,隻要琴酒出麵,無論他做出怎樣的選擇,隻要事情按照他們預演的樣子發展……
安室透沉心靜氣,紫灰色眼眸閃爍勢在必得的神采。
“小子,看什麼呢?”
一隻寬厚有力的手掌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而後搭在了他身上。
安室透笑著扭頭,與搭在他身上胳膊的主人打招呼:“早上好,木一先生。”
木一城是一個年過半百的幽默老頭,他微笑著應答:“早上好,早上好,真是的,老頭子我都快被海風吹散架了,你也不覺得冷嗎?穿這麼薄站在這裡。”
安室透搖了搖頭,嘴角翹起,語氣輕快道:“今天天氣還不錯呢,吹著海風很舒服,真是感謝您願意帶我出來玩,感覺這一周工作的疲勞都突然消失了。”
木一城哈哈大笑,“還是你會說話,要是我家那個臭小子,聽我這麼絮絮叨叨,早就不耐煩地走人了!”
安室透這次登船,是用了木一城兒子木一律朋友的身份。
木一城是一個和組織有交情的□□首領,明麵上開著一家航運公司,實際上也幫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組織運送貨物到世界各地。
黑衣組織是以醫療公司的身份搭上的這條航運線,是以木一城並不清楚組織的真實身份是一家大型跨國犯罪組織。
木一城的兒子木一律要比他的老子更聰明,意外識彆出組織的真實身份後被朗姆利誘,加入了朗姆的麾下。
朗姆讓木一律繼續待在他們家的公司裡,幫忙掩蓋組織的身份,幫組織運輸貨物。
這點讓想要自己做出一番大事業的木一律不滿,但是他也不敢反抗朗姆的安排,隻能努力討好自己的父親,想要儘快取代父親成為首領。
不過這種想法被木一城早早看穿,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沾染他□□的勢力,反而想讓他洗白,儘早脫離裡世界。
故而安排給他的事情都是最乾淨清白的一類。
讓自己的親生兒子遠離幫派事物,反而著力培養從小撿回來的養子接受自己的一切。
這一切都讓木一律開始仇恨自己的父親,連他的話都不想聽。
安室透搖搖頭,不欲評價彆人的家務事。
“律隻是不理解您對他的愛而已,等他再成熟一點就好了。”安室透現在的身份是木一律的摯友,他裝作為好友憂愁的樣子勸慰道。
木一城但笑不語:“好了,年輕人自己玩吧,老頭子我去房間休息了。”
說罷,木一城拄著拐杖,慢悠悠朝著二層休息區的方向走去。
安室透把彆人的家務事置之腦後,等待著自己下屬發來關於行動的消息。
_
另一邊,長穀川朝發現柯南的心悸逐漸平緩後,開始搜索房間裡有沒有殘存下來的食物和工具。
那個男人離開後再也沒有回來,整個房間裡肉眼可見的地方隻剩下了遺留的酒瓶。
窗戶和門鎖死,他們逃不出去。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長穀川朝就明白當務之急是找到房間裡有沒有食物。
好在這個地方雖然破舊,但是卻能看出來是被人久住的地方。
房間的主人明顯不善家務,房間裡的舊衣服堆成一座小山,散發出難聞的酸澀氣味。
長穀川朝下意識屏住呼吸。
他摸索了一遍房間,找到了衛生間和廚房,廚房的冰箱裡放著大量速食食品。
不意外。
像這種連個人衛生都懶得打理的人絕大多數不會做飯,飲食方麵一般就是怎麼方便怎麼來。
“柯南。”
長穀川朝喊來了坐著休息也不忘記觀察房間的柯南,檢查了一遍速食食品沒有過期後,用廚房自帶的微波爐加熱了一番,快速解決了兩人的溫飽問題。
江戶川柯南啃著一個飯團,左手虛虛捂住自己的胸口。
“怎麼了?柯南,心臟還難受嗎?”長穀川朝關切問道。
“還好了,長穀川哥哥。”
得知那種酒隻會刺激自己的心臟,而不會讓自己突然改變體型以後,江戶川柯南就徹底放下了心。
“長穀川哥哥,你知道綁架你的是什麼人嗎?”
長穀川朝搖搖頭,內心有些猜測,但是語氣飄忽不定道:“等……到時候就知道了。”
看著長穀川朝迷茫的樣子,江戶川柯南歎了口氣。
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長穀川朝這麼多災多難。
經常被綁架的話,難道是什麼事故體質嗎?
“長穀川哥哥,我們一時半會怕是隻能待在這裡等待救援了。”江戶川柯南分析道,“這個屋子裡除了大門以外就剩幾扇窗戶,窗戶麵向大海,下方沒有障礙物,整棟樓都沒有建設陽台,沒有落腳平台,再加上我們所處的層數較高,從窗戶逃生的話,生存機率不大。”
長穀川朝點點頭,讚同這項推理,並且提出建議,“我們可以打碎窗戶,扔酒瓶吸引路人的注意力。”
江戶川柯南善意提醒,道:“長穀川哥哥,這算高空拋物吧。”
長穀川朝大驚,翠綠色眼眸睜大:“說什麼呢柯南,我們被綁架了,這可是尋求救援!”
看準了不要扔在人身上就行了。
第 79 章
說乾就乾。
不過在兩人觀察了許久都沒有看到有人路過以後, 默默修改了一下吸引路人的方式。
長穀川朝從單人床的床單上撕下幾條長長的布料,綁成一條長長的布繩,緊接著把一瓶顏色鮮豔的酒瓶綁在布繩下端,砸碎上鎖的窗戶一角後將酒瓶放出窗外, 讓酒瓶順著重力下垂。
如果可以的話, 他們之後還會在另一半沒有打碎的窗戶上用充當紅色顏料的番茄醬畫上全世界通用的求救信號“SOS”。
雖然可能沒什麼用, 但是被關在房子裡的兩人現在閒到可怕,不吝采取一切可行的求救方案。
酒瓶剛下落到一半, 兩人突然聽到了玻璃被擊打破碎的聲響。
不是因為觸碰撞擊了牆麵而產生的破損, 長穀川朝的手感告訴他,酒瓶一直是懸空的, 哪怕因為風和牆麵產生了細微的摩擦, 但遠不及讓酒瓶破損的程度。
一旁的江戶川柯南扒在窗戶上向下看去, 距離不遠發破碎酒瓶後,牆上有一個仍冒著煙的圓孔。
白煙帶著輕微的火藥味。
這很好的揭示了發生了什麼。
有人拿槍射擊了他們放下去的酒瓶。
江戶川柯南臉色瞬間蒼白。
他急忙從窗上下來, 拉著長穀川朝躲在牆後遠離窗戶的地方。
長穀川朝從江戶川柯南的動作中察覺到了危險, 他低聲問:“怎麼了?”
“有狙擊手。”江戶川柯南臉色難看。
他們剛剛在吃飯時順便檢查了房間裡的角落, 沒有發現監控他們的設備, 沒想到綁架他們的人竟然會安排狙擊手來監視他們。
“砰——”
又一聲槍響後, 窗戶的玻璃也被擊碎了。
稀裡嘩啦的碎玻璃漫天潑灑了一地。
警告!
兩人心中一驚。
是對他們試圖求救的警告!
長穀川朝看了一眼室內子彈停留的最後位置,突然起身站在碎玻璃覆滿的窗後, 視線向一個方向看去。
翠綠色的眼眸微眯, 視野裡出現了一小片的反光, 子彈是從斜下方傳來的, 射擊點位在更靠近海的矮平房頂上。
反射光刺激得長穀川朝的眼淚幾乎要溢出來了, 但是他迅速注意到了狙擊手的位置。
而後,意料之中的第二聲槍聲響起。
飛躍而來的子彈擦過長穀川朝的發絲, 火辣的觸感劃過他的耳畔,如果再稍近一些,這枚子彈足以打爆長穀川朝的頭顱。
長穀川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股粘膩感伴隨著刺痛。
被子彈擦過的那半邊肩膀幾乎麻了,長穀川朝有些動彈不得。
江戶川柯南要被他嚇死了,反應過來後扯著長穀川朝的袖子把人拉回安全的地帶,又低著身子快速拉上窗簾。
江戶川柯南生氣道:“長穀川哥?!你乾什麼?!”
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的長穀川朝回了神,用手按住江戶川柯南的頭發,輕輕揉了兩下。
“柯南,沒事,我沒事。”
“你彆害怕。”
一如既往清淡的語氣沒有泄露出絲毫慌張,緊繃的手臂卻暴露了他的緊張狀態。
這很正常,但這個人明明自己差點被奪取性命,現在反而在安慰一個被嚇到的孩子,江戶川柯南簡直要被長穀川朝氣死了!
江戶川柯南雙手握住長穀川朝的手腕,把那條胳膊從自己頭頂上拿開。
“你在乾什麼?你差點就死了!”
江戶川柯南吼道,抬頭看向長穀川朝,語氣和臉色一樣難看。
為什麼長穀川朝要在明知道外麵有狙擊手的情況下探頭出去尋找狙擊手的位置。
長穀川朝語氣堅定,冷靜道:“我不會死的。”
一向溫和的青年忽的露出笑,“彆擔心我,柯南,他們暫時不會殺我的。”
江戶川柯南心中一寒,沉聲問:“他們是誰?”
他們是誰?
長穀川朝恍惚,這可是個好問題。
他們是導致現在他們兩個所處這裡的真凶,他們是奪走了自己母親生命,讓母親與妹妹多年失散的罪魁禍首,也是現階段讓那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弟弟,與他形同陌路的達摩斯之劍!
是早就了他們一家兩代人悲劇的源頭。
可是他不能將這一切告知給一個孩子,長穀川朝腦海中閃爍過千萬種說辭。
最後喉結上下滑動,隻道出了最簡單的一句:“他們是哥哥的敵人。”
“彆問了,柯南。”
長穀川朝的語氣有些厭倦,他不想欺騙與自己熟識的孩子。
這個孩子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自己的連累,如果他再因為自己出了什麼事,長穀川朝都無法原諒自己。
“會有人來救我們的。”長穀川朝沉著眼眸。
這場綁架,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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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安蒂被出現在自己瞄準鏡裡的人嚇了一跳。
“不是?他有病嗎?!”
明知道外麵有狙擊手盯著他們,還不怕死地暴露出自己的身體。
“他和琴酒長得有點像。”一旁的科恩帶著他不離身的棒球帽,眯著眼睛回憶剛剛看到的青年。
基安蒂撇撇嘴,“廢話,他們不是有血緣關係嗎?”
科恩:“哦。”
緊接著他又不說話了。
“不知道貝爾摩德那個女人,為什麼要讓咱們兩個在這裡盯著。”基安蒂剛剛開了一槍,現在內心的熱血還沒平靜下來。
“還不讓殺人!真是搞不懂她!”基安蒂想起貝爾摩德借BOSS之名下達的命令,內心煩躁。
“‘活著的誘餌更能把這場鬨劇推上巔峰’,她是這麼說的。”科恩回答。
基安蒂:“哼!”
“不過。”基安蒂眉頭蹙起,話鋒一轉,不解道,“琴酒怎麼可能是叛徒呢?”
那可是琴酒唉。
那個不管是對敵人、對同伴還是對自己都一樣狠戾的冷血男人,會因為朗姆口中他當著警察的親生弟弟而背叛組織?
明明從琴酒的語氣裡,他壓根不記得自己有一個親生弟弟啊!
結果朗姆當場就拿出了那個叫什麼長穀川明安和他哥哥跟琴酒的血緣關係證明。
搞得原本就重傷的琴酒被停職調查,百利甜那個瘋子開始天天找朗姆麻煩,攪得組織雞犬不寧,連其他人的任務都被影響到了。
還是貝爾摩德請示了BOSS以後,打算讓琴酒再一次麵對麵和那兩兄弟對峙。
聽說之前朗姆也安排過一次琴酒和他那個親生弟弟的見麵,不過因為琴酒當時的實力還在巔峰,隻是簡單的見了一麵之後就不了了之了。
這一次朗姆給琴酒選的人是長穀川朝,那個據說是琴酒母親姐姐的孩子。
也就是她剛剛差點一槍打死的那個青年。
基安蒂撇撇嘴,真搞不懂朗姆搞這些小動作是想乾什麼。
就算琴酒跟那兩個人有血緣關係,隻要琴酒還是效忠於BOSS的,BOSS就不可能拿琴酒怎麼樣。
更何況那兩個人都是在陽光下長大的,其中一個還是警察,知道琴酒的事跡以後能忍住不把琴酒送進監獄?
真是搞笑。
基安蒂腦子裡的想法轉了又轉,覺得朗姆這次就是想打壓琴酒,好一個人舒舒服服當二把手。
畢竟這幾年琴酒可一點也不把朗姆放在眼裡,在組織裡,這兩人幾乎是平級的了。
“喂!不是說朗姆把這次行動的總負責權給波本了嗎?他人呢?”
基安蒂扭頭問科恩。
科恩搖了搖頭,表示這個自己也不清楚。
“行吧,反正咱們兩個隻需要在這看好那個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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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距離兩人幾百米處的高樓上,同樣一位狙擊手扛著槍,用瞄準器注視著來自黑衣組織的兩人。
男人穿著不起眼的罩帽衫和黑褲子,臉上還帶著口罩,隻露出一雙微挑著眼尾的藍色貓眼。
“真是驚險的一幕。”諸伏景光看見基安蒂開槍的一瞬間,差點也扣住扳機想要開槍。
還好多年來的職業素養製止了他。
“一回來就讓我做這麼有挑戰性的任務,zero還真是看得起我。”
諸伏景光歎了口氣。
自從他與哥哥相認以後,就搬出了長穀川朝家。
本想著他因為身份的問題沒辦法重新回到公安裡了,沒想到跟公安合作的西格幫他補齊了關於這四年他為什麼會失憶出現在左側腹市當老師的理由。
——為了製造一個針對朗姆的把柄。
總之,不管什麼原因,他現在正處於重返公安為期半年的考察期。
因為當慣了狙擊手,公安內部給他安排了不涉及內部行動的狙擊手一職。
這段時間裡,他幫公安完成了不少罪犯打擊和抓捕任務,勉強修補了一些因為四年空缺導致的信任問題。
而這一次,他的任務是保護身處樓內的長穀川朝。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好能跟長穀川朝與兩個黑衣組織狙擊手的位置形成三角,也就是說,這個位置很方便觀察那兩方的情況。
剛剛長穀川朝明明知道有狙擊手還非要看清組織狙擊手位置的行為,諸伏景光可看得一清二楚。
“長穀川朝他到底在想什麼啊?”諸伏景光問出了和江戶川柯南如出一轍的問題。
總不可能因為知道自己弟弟打算瞞著他搞組織,結果發瘋了吧。
第 80 章
一輛黑色的保時捷行駛至長穀川朝所在的樓底下, 窗戶漆黑,從外麵看不到裡麵的光景。
“大哥……”伏特加坐在駕駛座上,臉上還戴著一副黑色墨鏡,墨鏡遮擋了他眼裡的擔憂。
“你現在上去嗎?可是你的傷……”
“哼, 朗姆的小手段而已。”琴酒掐滅了手中的煙, 點點星火消失後, 將剩下的煙頭扔進了伏特加準備的袋子中。
這是為了保護琴酒的身體信息不被泄露。
琴酒語氣森冷:“不過這一次,該下台的可不一定是我。”
儘管琴酒的權利被明裡暗裡剝奪打壓, 但是琴酒心裡也明白, 隻要自己依舊效忠於BOSS,這些外物遲早都是能回來的東西。
可朗姆不一樣。
那個老東西的野心已經溢出到整個組織都能看出端倪了。
琴酒想起朗姆在質問他時拿出的兩份血緣鑒定, 內心嗤笑。
組織高級成員的DNA都是組織研究所的機密, 沒有內部人員根本拿不出來。
琴酒更是為了防止自己的身份信息泄露, 哪怕抽煙都要讓伏特加收好剩下的煙頭,以便帶回去銷毀。
那麼朗姆手中關於琴酒的DNA信息是從哪裡來的呢?
是從研究所裡。
並且他還沒有取得BOSS的同意就擅自調取了琴酒的資料。
這表示朗姆在研究所裡麵有人。
組織內部的部門界線是很清晰的, 尤其是研究所, 那是BOSS研製銀色子彈的地方。
琴酒在很久之前就知道那名為銀色子彈的藥物是不能被開啟的潘多拉魔盒。
看看貝爾摩德的下場就知道了, 那個可悲的女人就是銀色子彈的初代試驗品。
總之, BOSS是絕對不會讓其他人插手研究所的事物的, 更何況是在裡麵擁有一個足以調動機密文件的暗線。
BOSS確實老了,也確實很久沒有出現在組織人的麵前了, 但是他的心可沒有老。
越老的人越瘋狂, 朗姆這次膽敢在研究所裡插_入人手, 下次就敢往要用在BOSS身體上的藥裡摻毒藥, 這讓惜命的BOSS怎麼能不忌憚他, 想要除掉他呢?
朗姆犯了大忌。
那麼,BOSS為什麼會同意朗姆安排的這次行動呢?
是為了吸引朗姆的注意, 是為了斬斷朗姆膽敢伸出的逾越之手!
琴酒推開保時捷的門,站立在車旁。
他敏銳的感知力一下子就發現了有狙擊手注視著他。
琴酒的視線敏銳地看向基安蒂和科恩兩人所在的地方,而後又輕飄飄地瞥過另一側諸伏景光所在的樓頂。
墨綠色的狼眸暗沉思索,這兩方都是組織派來的人?
其中正對著這棟樓的應該是基安蒂和科恩,至於另一方,琴酒猜不出來。
不過琴酒想起他出門前西格對他露出的神秘兮兮的笑,篤定有一方是跟西格一夥的。
算了,反正那個小瘋子應該正領著組織BOSS的命令打壓朗姆的手下吧。
無所謂,他可不認為就憑這他們能殺了自己。
琴酒關上車門,示意伏特加將車開走,緊接著邁著沉穩的步伐,向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
“琴酒已進入目標區域。”
波本從新戴上的耳麥中聽到了基安蒂給他的報告,“繼續觀察。”
趴在房頂上的基安蒂麵對好不容易聯係上的負責人,語氣惡劣道:“是的,不過波本你最後真的在完成任務。”
波本微微一笑,語調輕快:“當然,我的事情可用不著你來關心,基安蒂,你還是好好監視琴酒吧。”
“哼!”發出一聲冷哼後,基安蒂果斷掛掉了和波本的連線。
“煩死了!科恩,波本再有安排你跟我說一聲。”因為兩人這次的任務就是監視,所以共用一個通訊器也是可以的。
基安蒂看不慣波本那種覺得她不應該知道太多的態度,一氣之下掛了波本。
“知道了。”身為老搭檔,科恩也知道基安蒂的氣性有多大,有沒有反駁,隻是默默答應。
“也不知道裡麵怎麼樣了。”基安蒂小聲道,她還挺好奇琴酒能跟他那個有血緣關係的表弟有什麼共同話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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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早在琴酒上樓前,隱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的長穀川朝將江戶川柯南推進了廚房裡,想將門鎖上。
“長穀川哥哥?!”
江戶川柯南用胳膊卡著門,不敢置信地看著剛剛才做過瘋狂舉動的長穀川朝把自己鎖起來,還往裡麵扔了個墊子讓他困了就睡覺。
“抱歉柯南,等會可能有人要上來找我,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先彆出來。”長穀川朝哄著生氣的江戶川柯南。
抓住重點的江戶川柯南急忙問:“什麼人?”
能把他們綁架到這裡,外麵架著狙擊手監視防止他們逃跑,等會還要讓長穀川朝見一個可能非常危險的人,無論如何江戶川柯南都不想拋下長穀川朝一個人躲在廚房裡麵。
而長穀川朝看著江戶川柯南焦急與關切的眼神,原本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一些。
“彆擔心,是跟我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長穀川朝這樣道。
而聽到有血緣關係這句話時,江戶川柯南也悄悄放下了心。
既然有血緣關係,那麼應該不會傷害長穀川朝哥哥吧。
可是既然是這樣的關係,那為什麼見一麵還要綁架,還要架狙擊槍監視呢?想到這一點,江戶川柯南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
江戶川柯南皺著眉,嚴肅問:“你確定嗎?長穀川哥哥,我們剛剛求救的時候,外麵可是有人拿槍打我們,阻止我們求救呢。”
長穀川朝想起剛剛的一幕,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劃傷的耳朵。
剛剛破了的地方經過一段時間的自我恢複,已經結痂了。
但是因為傷口尚新,所以摸上去還是有點疼。
可是長穀川朝又能說些什麼來解釋這一切呢?
“我確定,好了柯南,他不會傷害我,你快進去吧。”長穀川朝趁著柯南放鬆警惕,一把拎住了他的衣領,將人輕輕丟了進去。
長穀川朝沉聲警告道:“好好在裡麵待著,記得彆出聲。”
江戶川柯南不甘地敲了一下門,悶聲悶氣回答:“知道了。”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打破了隻有兩人的沉寂空間。
這聲音很耳熟,是槍聲。
“長穀川……”
江戶川柯南聽到急促的腳步聲跑向門口,而後站定,緊接著他聽見他的長穀川朝哥哥開口說話。
“初次見麵,我是長穀川朝。”
清冷的聲音帶著緊張與滯澀,卻沒有絲毫的恐懼與不安。
他看見的人是誰?
而後,江戶川柯南聽到了一聲熟悉地深入骨髓的笑聲,那恐怖的聲音是他午夜夢回都要驚醒去查看他身邊人是否還安全的魔鬼——
是琴酒。
長穀川朝哥哥等的人怎麼可能是琴酒呢?
江戶川柯南原本想大喊的嗓子閉上了,他驚悚地靠近門的方向,心臟劇烈跳動,想要聽聽兩人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他聽見琴酒用那冷酷的聲音回應長穀川朝。
“琴酒。”
廚房外,長穀川朝聽到琴酒用這兩個字稱呼自己時,明顯地一頓。
他困惑問:“是代號嗎?”
琴酒漫不經心:“嗯。”
他沒覺得自己和這位不認識的表親有什麼好說的話題,他上來的目的就是拖延西格行動被朗姆發現的時間。
“好吧,陣哥。”
長穀川朝不無可惜地遺憾琴酒沒有用真名和自己介紹。
聽到長穀川朝的稱呼,琴酒驚訝地看了一眼長穀川朝。
琴酒和陣同音,一般聽起來沒有區彆,但是按照長穀川朝的叫法,他說的可能不是琴酒這個稱呼。
以前也有人這麼叫過他。
不過她早就死了。
長穀川朝翠綠色的眼眸與琴酒墨綠色的狼眸對視,相似的配色在這幅場景中讓兩個從沒有見過麵的人周邊的氛圍奇異地變得柔和。
“母親曾經說過,她妹妹喜歡雷陣雨的天氣,如果以後有孩子的話,可能會給孩子起名為陣。”
至於他的朝字,則是母親竊取了妹妹的創意,從自己喜歡的朝霞裡選出了朝字。
“哦。”
琴酒沒有對這件長輩之間的小事提出什麼看法,隻是冷冷看著長穀川朝的笑容。
半晌,他冷漠開口:“我並不記得那個被稱之為我母親的女人,她和據說是我父親的男人死在了一場實驗室爆炸中。”
言下之意是,不需要說那些他壓根不知道的事情了。
長穀川朝遺憾地歎了口氣,“好吧。”
琴酒看著麵前人安然自若的樣子,忽然問:“你不怕我?”
長穀川朝搖了搖頭,怕什麼?怕陣哥身上讓人望而生畏的氣質?
不好意思,長穀川朝已經被米花繁多的案件搞得免疫殺氣了。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血緣關係。
這種旁人無法理解的親近感,讓長穀川朝看向琴酒的眼睛前掛上了長達八百米的濾鏡。
就算現在琴酒拿槍抵著他的腦袋,長穀川朝也能笑得出來。
他們血脈中流淌著與生俱來的勇氣與不屈,以及對血親的愛。
不然他的母親為何明知黑暗而邁入深淵?他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