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便救了我?”徐進新又喝了一口李翊說不是很正宗的姝墨,卻不看李翊。
“我隻是覺得,你應該活著,也必須活著。”
徐進新哈哈大笑,眼中似都要有淚流了出來。
誰知,他心裡到底是何滋味。不禁想,大概,隻有天知道。
想來也是該嘗嘗失敗的滋味了,不然若什麼都一帆風順,豈不是太沒趣了。
“我遊曆南方時,見到一人,很有意思。”
李翊看著他,問道。“怎麼個有意思?小叔子和嫂子之間的偷情故事,這種橋段世人最為喜歡,若是如此,洗耳恭聽。”
徐進新難得苦笑,想來,不知李翊何時變得牙尖嘴利的。他說道。“他叫孫韓齊,東北宜寧人。本是和喜歡之人來南方尋找武器的,可結果中途發生了意外。”
“意外?”
徐進新一笑。“其實,那女子心有所屬,心有所屬你知道嗎?”
李翊點點頭。“知道。”
“他哪裡知道,這是那女子設下的圈套,目的是永久和他分開,事不大,可結果你知道,他死了。”
“死了?”
“沒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但自願被殺的。”
李翊問道。“那日你毀掉一生道運時說的那人?”
“沒錯!”徐進新笑了笑,又說道。“我本可救他的,可他還是死了,你可知為何?”
“為何?”
“他說,那人是他一生中最信任的人,那人既讓他去死,那他便去死,理由是,把愛埋在過去,不後悔。所以我答應了。”
徐進新說得波瀾不驚。
李翊卻有些壓抑,說起來他不懂那麼些歪理,也許那個叫孫韓齊的家夥那樣死很悲壯很深情,可那又怎樣呢!
你死了,難道讓你去死的那人會為你感到一絲難過,或者淚流滿麵什麼的?想來,應是不會的吧!
“所以那女的希望他死,他就覺得自己應該犧牲成全他人了?聽起來倒也挺偉大的,但也僅僅隻是偉大罷了。”
徐進新搖了搖頭,說道。“他隻是覺得,她就是他的全部。”
李翊一笑,覺得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你這朋友還真是莫名其妙,美其名曰為愛而死,實則傻得可以。”
“是啊!可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總喜歡莫名其妙,就是傻得可以,我也不例外。”徐進新說道。
他的眼中充滿了悲傷,仿佛千年寒潭,你很難想象心裡該是如何難過才會壓抑至此。
李翊想起他在彭州城裡聽到的那個故事,說是少年和少女在桃花樹下相遇相知相愛的故事,故名為桃花。
想著想著,他不禁就笑了起來。
那少年,真是傻得可以。
他看著徐進新的背影,徐進新走向那邊,揚起頭灌了一口他給的姝墨。
他隻是看著徐進新,徐進新不管他,隻是喃喃自語。“縱橫兩年多,也是該休息的時候了。鄧兄,西楚這一輩中第一人,該你來扛了,做琅琊榜上第一,皆是你我所願。”
他舉起手上的酒,正準備往河裡倒,但突然覺得酒很貴,便收了回來。
李翊在那邊笑著問道。“徐兄,在說什麼呢?”
徐進新揚了揚手上的酒壺。“舉杯敬海神,望之一路順風。”
李翊接過徐進新丟過來的酒壺,灌了一口,說道。“這酒很貴,去了南疆,怕是要換回那燒刀子了。”
“無妨,我平時也不怎麼喝的,所謂借酒消愁,那都是隨意舉杯做給彆人看的。”
他說著,往船艙裡走去。
李翊問道。“你這是?”
“放心,不是回去吊脖子,隻是想找船家要根竿子,慢慢消遣時間,總之,有些想吃魚了。”
很快,他又從船艙裡走了出來,手上多了兩根魚竿。
他把其中一根遞給了李翊,嫻熟掛起魚餌把竿子甩進了水裡。
李翊摸了摸鼻子,看著徐進新遞給他的竿子,有些尷尬。
實話說,他來過南方,也見過大江大河,但卻從未真正釣過魚,所以一時倒有些不知所措。
可他們的船在不停地往下行駛,如此趕路下釣魚,真是前所未見。
想來真如他說的,所謂釣魚,無非是做個樣子給彆人看的罷了!
李翊也懶得想是否真能釣到大魚,他有模有樣地學著徐進新,也把魚鉤拋到了水裡。
這時,江遇和南宮振宜從船艙裡走了出來,兩人見他們如此,都鬆了一口。
江遇走過來敲了一下李翊的肩膀,說道。“看起來,你不太會釣魚,李雯青,讓我來試試如何?”
李翊扭頭看著江遇,想了想,終是把魚竿遞了過去。
江遇嘴上說得大義凜然,實則自己也沒釣過魚,結果鬨了個大紅臉不說,差點把自己絆倒了。
徐進新看著南宮振宜,笑了笑,把魚竿塞到了她手裡,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向船艙那邊走去了。
李翊問道。“不釣了?”
“給你們弄點吃的去。”
不久之後,他從船艙裡搬來了一個燒著木炭的火盆。
又在船家那找了許多鐵簽過來,一陣忙碌之後,他和李翊終於把桶裡釣上來的幾條魚請上了火架上。
南宮振宜沒心思釣魚,卻站在欄杆處看著徐進新,問道。“你也會弄這個?”
徐進新也不看她,隻是自顧自地攪動鐵簽,說道。“以前跟一個朋友學過,算不上精湛,但可以吃。”
“嗯!”南宮振宜應了一聲。
徐進新又問。“為何跟過來了?”
這個問題倒是有些讓人不知怎樣回答,就像在問你為何吃飯一樣。
南宮振宜想了想,斟酌著回答。“南方風景好,出來曆練總不該錯過,這個理由可行?”
這話是句說辭,但聽起來毫無錯漏之處。
“嗯!”
但徐進新點了點頭,不說話了。
不久之後,徐進新把烤好的魚遞向了南宮振宜。說道。“可要嘗嘗?”
南宮振宜接過,卻有些手足無措。
徐進新笑了笑。“怕我下毒害你?若不吃就給他們吧。”
“沒有,謝謝。”
徐進新又扭過了頭,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