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之前,樓沁依和趙飛亦見他回來,都不可思議地看著,好似見到了什麼好寶貝。
其實也不怪他們,畢竟這半個月來風餐露宿的,幾乎淡出個鳥,如今加餐,兩人怎能不欣喜。
此時,李翊看了看趙飛亦,收起了她遞過來的餅,放回了袋子裡。
他一屁股坐在兩人對麵的石頭上,似是累了般靠在身後的樹閉上了雙眼。不一會的工夫,呼吸就變得均勻了起來。
樓沁依和趙飛亦看著他,都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幾天看上去精神頭不錯的他,居然這麼一下就睡著了。
不過兩人也能明白,畢竟一路走來都提心吊膽地為被追殺之事擔心,如今把懸著的心放下了,自然覺得很累。
李翊再次醒來,是被香味激醒的。
他睜開眼,樓沁依和趙飛亦正一人撕下一根雞腿。
有之前他的吩咐,烤出來的雞並未糊,倒是剛剛好。
趙飛亦見他醒來,把撕下來準備咬一口的雞腿遞了過來,說道。“本以為你會多睡些,不好打攪就沒喊了,不過你既也醒了來,那便一起,喏!”
李翊伸手,卻沒接住雞腿,反而是把他的手推了回去。“我來根翅膀就行。”
說著,拿過樓沁依手上的那隻野雞,擰下了兩根翅膀。
樓沁依和趙飛亦也不看他,而是低頭自顧自地咀嚼。
趙飛亦說道。“味道倒也如你說的那般,不過比起丹州城酒樓裡的,卻是差了些火候。”
李翊一笑,說道。“我又不是什麼大廚,索性不過隨手烤來墊肚子的罷了。實話說,一路風餐露宿,多點葷腥也好,走起路來都要多幾分力氣。”
他如此說著,倒突然想起了廚藝還不錯的王道平。還有曲靈城的喜叔。
三人把烤肉全吃光之後,又在樹下靠了幾個時辰,醒來才躍上馬背慢慢往前趕路。
不過三人沒走多久就又停下了。
倒不是三人非要浪費時間,而是天色不好,像是要下雨一樣。
李翊拉住韁繩看向天空,馬卻在他扯住韁繩時有些焦躁不安,來回走動。
他說道。“看起來,怕是要下雨。”
兩少女點點頭,也抬頭看向了突然黑下來的天空。
這是多少人期待的,希望不要鬨成洪災即可。
樓沁依扭頭看向趙飛亦,說道。“你不是說來過彭州幾次,想來對此地路況很是熟悉,想想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避雨的。”
趙飛亦說道。“此去百裡沒有地方可以休息,不過前方倒是有個破廟,若真下雨,便也隻能去那了。”
“看來,也隻能如此了,有個避雨的地方總比沒有好。”李翊說著,和樓沁依還有趙飛亦三人紛紛往破廟行去。
樓沁依問道。“那破廟怎麼樣?是否適合避雨?”
趙飛亦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沒進去過,不過應該是可以的。”
不久之後,三人來到了趙飛亦所說的破廟裡。
破廟也當真是破,周圍全是蜘蛛網,一看就知道,怕是二三十年就沒了香火。
他們剛剛進到破廟裡來,下麵就沙沙下起了雨。
他們的馬並未留在外麵,而是也被牽到了破廟裡的一角。
樓沁依大概多年沒看過雨了。走出破廟站在走廊上負手而立,抬頭看著簌簌而下的雨水。
李翊靠在門邊看著她。
她換了件紅衣,腰間一條蝴蝶結花紋的白色腰帶。一頭沾了些許雨水的長發,一身看上去很是不錯的勁裝。
趙飛亦打趣道。“看上了?”
這話自是問李翊的。
李翊搖了搖頭,說道。“隻是覺得,她長得太像一個故人了。”
“故人?新大陸?”
“說了你也不知道,實在多餘。”
“好吧!懶得理你,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說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也走了出去,和樓沁依一並站在走廊上,說道。“西楚好久沒下雨了。”
西楚好久沒下雨了!沒錯,確實是好久沒下了,記得上次還是年關之前。
“西楚百姓若是看到這雨,該是很高興吧!”樓沁依說。“你說,這西楚若一年多來幾次這樣的雨,該是能活多少人呢!”
趙飛亦看著她,沒有回答。實話說,她不知道樓沁依是和自己說話還是自言自語。
可不管怎樣,這個問題卻是很好,好到她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也不全是好事,怕也會死很多人。”李翊說。
這話並不假,以如今的勢態。怕是不下個天昏地暗,不罷休了。
眾所周知,要是多年沒雨,地麵就會變得乾燥發硬。如此一來,要是突然下起大雨,浸不進去土裡就會形成洪災。
趙飛亦翻了個白眼,對他說道。“那有什麼,至少有水喝了。”
這倒也是,比起洪災,人們常年在旱季裡受苦受難,所以自是希望越下越大。
李翊一笑。心說是了,怎麼會不是呢。世人都是感性動物,他也不例外。夏季炎熱時總希望自己能在那寒冬臘月裡,若身邊全是積雪冰塊,則又希望自己在那夏季裡。
他看了一眼樓沁依和趙飛亦,她們兩個正伸出手觸摸外麵的雨水,好似對這雨情有獨鐘。
他回到破廟裡,在周圍找到那些丟失的木條,生起了火。
他找了個石頭放在柱子底下,坐著靠在了上麵。
外麵,樓沁依收回手,把手心裡的雨倒在了外麵,轉身說道。“你隻去過彭州,我和她可是要去琅琊閣,是要早些弄清楚路線的。不然像我們這樣到處瞎轉,怕是會耽擱很多時間。”
趙飛亦點點頭。“嗯!到彭州後讓我大伯幫忙列出一條去往琅琊閣的路線,那樣的話,真就便捷多了。”
“也不知你口中的彭州究竟怎樣,沒去過,倒是有些想瞧瞧了。”
“挺好的,比起丹州來,怕是要大上個三四倍,這些年若不是戰亂,當是要比南方的信誠曲靈城等地更為繁華。隻可惜,朝廷裡那些前去尋找深海鮫珠的人,全都沒能回來,不然這西楚應該如南慕北離一樣。”
“鮫珠?”
“哦!這是大伯上次回家時跟父親提及,我悄悄聽到了,至於這鮫珠有什麼用,實話說,我也不知道。”
兩個人回到破廟裡,也找了兩個石頭作為凳子,學著李翊坐了下去。
樓沁依又問。“那又為何說,全都沒能回來?”
“一,西楚並不臨海,派去之人遇到大風大浪根本沒有應對策略。二,西楚這些年戰亂不休。派去尋找的人大大減半。如此一來,若在海上遇到海盜什麼的,命都沒有了還怎麼回來。”
樓沁依點點頭。“想必,這就是西楚惡果循環的緣故吧!”
趙飛亦把一根木條放進火堆裡,點了點頭。
她也把石頭放在李翊旁邊,和李翊靠在一根柱子上,說道。“是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下,你若不休息,那雨停了便早些叫醒我們。”
樓沁依點了點頭。“放心!我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