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依舊隻是看到白衣公子的背影。
即便如此,李翊心中還是很激動。
一年多的時間裡,他一路南下從未見過在西楚留下名號的江湖人士,此次若真是賈公子的話,算是破例了。
“賈某修為低微,不敢稱道。”白衣公子拱了拱手。
黑衣人向白衣公子也作了一揖,開口說道。“能和賈公子對招,說起來三生有幸。不過上頭有令,此人不得不除,還望賈公子高抬貴手。”
“我若不,你當如何?”
“賈公子當真要插手暗影的事?”黑衣人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在下行走江湖,向來最愛多管閒事,閣下若是覺得不妥,放馬過來即可。”
黑衣人看向李翊,大笑之後,說道。“好!在下今日便買賈公子一個麵子。不過先生可要注意,在下還會再來的。”
黑衣人說完,轉身躍起,瞬間消失在了視線中。
賈君思收刀入鞘,蹲下來查看李翊傷勢,問道。“傷得不輕,小兄弟和他們有仇?”
“晚輩記得,自己並無仇家,此事,我也摸不著頭腦。”
賈君思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暗影做事,向來讓人難以琢磨,今後當小心才是。”
他說著,從身上摸出兩個藥瓶來,遞給了李翊。“這瓶是我行走江湖時,用來清理傷口的。另外一瓶,服用可以減緩毒素蔓延。若不是我還有急事在身,當送小兄弟一程的。不過小兄弟也不用擔心,北方的江豐鎮上有個叫黃凱的醫師和我認識,你遞出這個藥瓶,他認出來自會救你。不過切記,是江豐鎮。”
“如此,那便多謝前輩了!”
賈君思站起身來,躍上樹梢,說道。“剛才看了一下,你的劍法確實不正宗。這世道,既是要殺人,也是那些該殺之人,望小兄弟銘記於心。”
“謹遵前輩教誨。”
賈君思也不回答,而是再次躍起,消失在了視線中。
李翊服下一粒藥丸,坐在樹下廢了好大勁才把另一瓶藥倒在傷口上包紮好。
他收了長劍,起身晃晃悠悠地躍上馬背。用劍柄敲了一下馬背,馬飛奔了出去。
在幾個時辰的顛簸下,終於撐不住暈在了馬背上。
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滿是稻草鋪墊的木板上。周圍有些破爛,像是什麼破廟。
一個衣著破舊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少年,正在看著他,好似發現新大陸。
李翊看著他,他手裡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臉上卻似乎很高興,笑得像隻猴子。
李翊有些錯愕,本想一拳打過去的,但身體無力,根本抬不起手臂來。
“老大,他醒了。”少年看著李翊,卻不知和誰說話。
身後有人走了過來。
李翊扭頭看去。
來人也正打量著他,說道。“看穿著,南方來的?”
“你們是?”他好奇的問。
來人笑著,說道。“新幫,章楚新。”
李翊想了想,愣是沒想到這個新幫到底是什麼幫,章楚新又是什麼人。
章楚新也不在意,聳了聳肩,說道。“你也不用多想,新幫才剛剛起步,現在不為人所知。但將來,定會名揚天下的。”
李翊沒回答,章楚新卻搖了搖頭,接過少年遞過來的藥碗,說道。“醒得太早,得罪了。”
然後很暴力地一拳把李翊打暈了。
李翊再次醒來時,已是晚上。
外麵好像下著小雨,聽起來沙沙作響。
他看了看四周,自己依舊還躺在那張鋪滿稻草的木板上。
他抬頭看去,破廟裡隻有一盞還亮著的油燈,但與外麵的小雨不同,廟裡仿佛打雷。
地麵鋪滿稻草,二十幾人擁擠在一起,睡得像是死豬。至於為何像是打雷,則是賽比神仙的打著呼嚕。
唯有一處不同的,就是開口就說自己是章楚新的少年了。
章楚新安靜地打坐在草席上,周圍仿佛折射著真佛降世的光芒。
他和自己都有一個比較寬敞的地方,完全不用和那群少年擁擠在一起。
李翊看著章楚新,一時有些意外。
他完全沒想到這個少年居然是個修道者。
看靈氣波動的情況看,修為似乎還不低的樣子。
李翊動了一下,對方迅速就察覺了。也不激烈,隻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李翊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在這世道,打擾彆人修煉這種事,輕則賠錢道歉,重則是要殺人抵債的。
“你彆擔心,我章楚新不像他人,動則殺人泄憤。”
“你是修道者?”
“幾年前在榕道縣外撿到一塊玉佩,晚上會發光,慢慢吸收會覺得神清氣爽,久而久之就慢慢學會了。”
“原來如此。”
章楚新笑了笑,說道。“你也是?”
“兩年前,在耀城和一個朋友學過,隻是一星半點,並未深入研究過。不過以我這姿質,想是參不透的。”
“沒想到你還去過西楚東方,我章楚新還沒去過呢!不過,以後會去的。”
章楚新說這,站起身來,剛走到門邊,就停下問他。“要不,出去走走?”
李翊沒說話,但站起身跟在了章楚新的身後。
章楚新給了他一塊饃饃,說道。“一天沒吃飯吧?先墊著。”
李翊也不介意,他一口咬了下去,卻硬得難以下咽。
章楚新見他這模樣,說道。“南方那麼好,乾嘛北上?看你背後的傷,給你一刀的人似乎不想讓你活著。實話說,要不是遇上我,你自己怕是早就沒了。”
李翊拱了拱手。“謝謝了。”
“誒!咱們新幫不在乎這些。”
“你可有聽過太平遺跡?”
章楚新似看出了他的全部心思,微微一笑。“聽你說起太平遺跡,免不了要提及那把太平劍了,你也是向著那把劍去的吧?”
“總是要去西北的,順道而已。”
“看起來,對太平劍勢在必得的不少嘛!”
兩個人站在了破廟外,看著外麵下起的小雨,都不禁覺得,有幾分說不出的冷。
李翊背負雙手,一身青黑色的長袍,如果不考慮身後被人一刀劃破的那個缺口,完全詮釋了章楚新說來自南方的那句話。
章楚新沒他穿得好,甚至看上去就是一個活脫脫的乞丐。
一身淺灰色的衣服打了好幾個補丁不說,還有些許未清洗的泥土。
章楚新上上下下打量了李翊一遍,說道。“跟我來吧!”
李翊看著徑直轉身的章楚新,腦子明顯有些轉不過彎來,但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