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山,古莊。
九幽的陣陣陰風從陽台吹進閣樓的房間,元綾被人輕輕放在床上,她臉上看起來沒有絲毫血色,渾身冒出一股冷汗,虛脫無力的像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即便她已蓋上了被子,可當冷風輕拂,她還是忍不住的顫抖。弦月坐在床邊,猛的一揮袖,把陽台的落地窗戶給關上,少了風聲,房間瞬間變得清寂。
弦月伸手貼在元綾的額頭,平伏元綾體內兩股在經脈中亂竄的靈氣,嘗試舒緩她的不適。現時元綾體內有兩股靈氣,一股是屬於元綾的,一股是屬於泠融的,雖然剛才在瓊山的時候弦月已經製止了更多靈氣的泄漏,但是現時元綾體內還有不少殘留。不屬於這具身體的靈氣,凡人難以駕馭的極陰靈氣,且遠遠超出容器所能容納的靈氣量,這些因素都讓元綾感覺十分難受。
元綾此時不但經脈有兩股靈氣在亂竄,對她來說更難受的是頭痛,好像被綁了一塊巨石使她完全無法抬頭,很沉重,彷佛裝下了數不清的智識與數輩子的記憶,她因劇烈的不適而忍不住發出低吟,手無意識地貼在弦月的手背。
過了好一陣,不適感漸減,元綾終於慢慢睜開雙眼,隻是眼眸還沒回複如常的清明,還有幾分迷離之色。她的頭痛也減輕了,但忽然之間覺得腦海裡空空蕩蕩的,好像缺少了很多東西。
“感覺怎麼樣。”弦月問。
“快死了。”元綾淡然回應。
弦月笑而不語,看著元綾額間的薄汗,輕輕理順她臉頰旁被沾濕的碎發。
“我能感覺到。”元綾轉頭認真地看向弦月。
弦月的神色平靜,沒有擔憂,沒有疑惑,也沒有驚訝。
“我知道。”
她快死了,而他知道。
他們彷佛不是在討論生死,坦然自若得像在談論窗外的風景。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話,要是有普通人聽到,要麼覺得兩人置生死於度外,要麼就是這兩人腦子有問題。
元綾不想躺著說話,她勉強撐起身體,想要靠坐在床頭,弦月便把枕頭墊在她的腰間。
“元嫣早就知道一切了吧。”
弦月想了想,稍微搖搖頭:“也不全。”
“你是怎麼跟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