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藍江問薑盈盈。
“師祖他…”
聽薑盈盈喊老人為師祖,藍江也驚訝地轉頭看向書堂長,也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逝去多年的薑家祖先。可真的有這麼巧嗎,他不禁又產生質疑。
“你確定…他是你薑家師祖?”藍江低聲在薑盈盈耳邊問道。
薑盈盈重新審視老人的麵貌,看了看桌麵上的東西,又輕輕低頭嗅了嗅石臼子裡的朱砂,點頭確定。真正的薑家弟子一定會在薑家看過曆代祖先的畫像,而且一定會認識畫符的工具和原料。
薑留亭自然是聽得見藍江的話,倒也完全不生氣,因為真的假不了,他確實是薑家第六代掌門。他悠然地坐回凳上,執起狼毫筆,沾了沾石臼子裡的紅墨,在符紙上熟練地了了幾筆,就畫出一張張他人夢寐以求的黃符,歎息自言道:“咱又不是什麼人物,兩界相隔本就不該互相乾涉,再說了…咱老早把掌門之位傳給夕子就是不想多管事,咱隻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搞搞錢,喝喝茶的…”
“…搞搞錢?”
“是啊,咱在這拿著書堂長的工錢,工作如你所看,悠然自在,下工就回瓊城的宅子,與妻妾兒女們共聚天倫,放假與茶友們聚聚,抽空再畫畫黃符賺些零錢,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薑盈盈想起當初流入元綾手中的黃符,一時無語,沒想到掛在牆上威風凜凜的掌門畫像,宗卷裡描述的如英雄般的師祖,現實居然是個這麼樸素平凡的老頭子嗎?
“嗬嗬,娃你可能覺得咱與想像中差距很遠…”薑留亭似笑非笑,彷佛早已看透薑盈盈心中所想,撫了撫白胡子,又道:“彆全信薑家宗卷所寫的東西,曆史是人寫的,不是你親眼所見的。”
原來…是這樣的嗎?薑盈盈認真地聽著薑留亭的話。
“咱當初雖然被推舉成第六代掌門,但那隻是因為沒有出現更好的人選,咱做了掌門該做之事,但其實咱不真稀罕那個位置…被掌門職責與世間的條條框框困了大半輩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說真的,咱活夠累了…掌門之位傳給夕子後咱才能有些喘息的時間,所以現在…咱死後能夠選擇咱想過的日子,娃你該替咱高興的。”
薑盈盈惶恐,原來她求師祖幫忙,反而是在打擾師祖的安穩日子?
“咱知道你是個為薑家著想的好孩子,萬渡薑家此時的遭遇咱也深感同情,但咱能做的十分有限,咱不懂赤蛔,也不了解孫家,咱到陽間甚至會成了阻礙。”
“什麼阻礙?”
薑留亭沒有直說,反而說起一個看似毫不相關的問題:“為何不問問你們現在的掌門有何主意?”
薑盈盈一愣。
“娃你彆忘了…”薑留亭執起狼毫筆,指著她,認真地道:“夕子才是你們現任的薑家掌門,有任何主意都應該由他來決定。”